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管平波又吊儿郎当的逗道:“你小时候管她叫娘的!”
    陆观颐嗔道:“你少给我裹乱,我掰了足足两个月,你又给我倒回去。”
    “有什么要紧嘛!”管平波笑道,“好了,刘奶妈你去外头瞧瞧,看谁得闲,抓来教甘临站桩习武。我知道学里会教,可先生们一个人照应那么多,必定教的不细。趁着天没黑,赶紧补补课。我的女儿,旁的不论,日后打架打不过人,我就不用混了!”
    刘奶妈张了张嘴,想说你养的是闺女!管平波却毫不留情的把她赶出去了。陆观颐忽然想起咸临,问道:“大战在即,咸临要送来么?”
    管平波摇头:“飞水不如巴州安全,待打完再说吧。”
    陆观颐有些担忧的道:“那甘临?”
    管平波平静的道:“我的孩子,应该习惯战争。”即便她仅为一方诸侯,没有一点军功的甘临,也是无法继承的。男权社会里,女性想要获得和男性一样的地位,所付出的代价要多的多。所以许多事,一开始就不能有半分松懈。
    陆观颐叹息一声,甘临将来要似管平波一般,没有什么不好的,只太辛苦了些。陆观颐不愿多想,二人议了些军中琐事,天就擦黑了。院外又传来甘临的声音,这回是咯咯直笑了。管平波探头一看,见甘临骑在谭元洲的肩头,笑的见牙不见眼。
    谭元洲进得门,把甘临扔在管平波的怀里道:“果真是你亲生的!我正教人骑马呢,她看见了,死活要上去。带着她跑了一阵,她还赖上我了。改天寻个小马,给她骑着玩吧!”
    甘临头一回骑马,兴奋的抓着管平波,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又扭头约谭元洲:“明日还要骑马!”
    谭元洲道:“看我得不得闲。”
    甘临道:“一准得闲!”
    得闲才怪!现正是紧急练兵的时候,管平波随便就使出了杀手锏:“今天的字练了吗?算数作业做了吗?图画完了吗?”
    甘临顿时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觉了!”
    管平波冷酷的宣布:“做完再睡!”
    来到飞水这么久,甘临已是知道,跟亲妈歪缠是没有用的,缠狠了定能饶上一顿打。军营里管理极严,没事就有人因各种缘故被打军棍,甘临被恐吓了不少回,老老实实的往后头去了。
    谭元洲累了一日,表示要跟管平波混晚饭。军营里的饭食总是简单,三人静静的吃了饭,校场就开始响起歌声。如今营里人多,每天晚上都有组团比赛。活动内容有唱歌、跳绳、蹴鞠等项目。尤其是当值洗衣裳编草鞋的,一边干着活,一边对飚歌喉,好不热闹。赢了的自是高兴,输了的无不摩拳擦掌,等待明日扳回来。管平波十分鼓励此类的比赛,一个季度特特择定了日子,举行营内联赛,飞水营与北矿营都要参加。因此众人练的尤其的起劲。
    虎贲军四处开荒,尽可能的让军营内多解决后勤需求。训练加劳作,一日下来很是疲倦。也就傍晚的时候可以松快松快。韦高义与李玉娇吃了饭,也跑到管平波的办公室来说话。管平波最初的十个弟子,活下来的六个人分的七零八落,现只有韦高义与李玉娇呆在身边,更显得比往日亲近。只要有点空闲,便往管平波跟前跑,不说别的,跟她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然管平波一天到晚的说话,处理军中事物、发布指令、教导将领、还有少量的思想工作。到了天黑时,就不大爱开口。只有谭元洲与韦高义,说的最是热闹。听着二人做着战术上的讨论,管平波的思绪飘向了别处。窦家给的火药已到位,接下来是如何利用的问题。火绳枪依旧无法量产,这点工艺水平都没有,膛线的制作就更是想都别想。因火器的出现,杀伤力不大的弩逐渐淘汰,但弓箭一直与火器并存了许多年。只因火绳枪瞄准能力坑人,几乎没有准头而言,战场上只能以数量取胜,无法有效的取代更有杀伤力的弓箭。
    思路又转到了即将开展的战事。火炮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管平波心里没底。船载火炮与火炮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豪强的装备,与朝廷也不可同日而语。而最关键的,孔彰会来飞水么?截后勤未必就能动摇他的心神。孔彰乃古代将领,并没有现代的人权意识。打到哪抢到哪才是他自幼接受的正统。雁州在窦家的统治下极为富庶,只怕朝廷拨的粮草,还不如他就地抢劫来的多。还有潭州城,窦家对城内富户的敲诈相对温和,致使富户们保留了家底。盖因窦家乃商人起家,商人逐利,城里若是压榨个干净,便再难生出利润。不如彼此留些余地,也算是为将来问鼎天下攒些民心。因此,孔彰若打下潭州和雁州,倒能先发一注财,相比之下,路上被劫上些许,只怕他未必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管平波着实有些头痛。对梁州的统治逐渐深入,那巨大一片高山牧场,自是落到了她手中。却是没有马可以放,现上头全放的是羊。冷兵器时代,没有骑兵,是没有前途的!先进的中原数次遭落后的异族入侵,恰说明了骑兵的威力。她还不到能用步兵的人命填赢骑兵的地步。因此,孔彰若不来飞水,她可就真的只能做乌龟,窝在飞水看热闹了!步兵与骑兵的对决,可是连游击战都难打的起来的啊!
    五月,一艘一艘满载将兵的大船从运河驶入长江,逆流而上。窦家散落在水路上的哨探纷纷往巴州传递消息。
    五月二十九日,窦家再接密报,船队进了鄱阳湖,果然是取浔阳郡攻潭州!
    潭州曾是窦元福打下,此刻窦元福主动请缨道:“阿爷,我去守潭州!”
    窦向东满脸严肃,沉声道:“潭州自古是烂城,三面平地一面水,再没有比它好打的了。你守的住便守,守不住便逃!切莫逞强。”
    窦元福应了声是。
    窦向东又吩咐左右:“盯紧赵猛,休叫他在后头占便宜。再通知雁州与飞水,大战开始了!”
    
    第120章 攻城&劫掠
    第54章 攻城
    
    张金培猫在树梢上, 眯着眼看着浩荡而来的军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朝廷军中军为骑兵,竟是每人配备了三匹马, 待到上战场时, 战马自然就体能充沛。想着虎贲军如今一匹战马都没有, 张金培顿时觉得肝疼的直颤。骑兵源源不断, 就窦家提供的讯息,孔彰的直系部队约一千人,想必就是方才走过的那一拨了。精神气与后头跟着的全不相同。然即便如此,对步兵而言, 只要是骑兵, 就极难对付。虎贲军有专门针对过骑兵的训练, 可不曾真的对决,众人心里都没底。而窦家的步兵, 还是水匪的老路子, 与赵猛打了几场才略略长进些,看来潭州是守不住了。
    张金培叹息了两句, 忽有一物映入眼帘,心中一突!他方才似乎看到了虎蹲炮!孔彰带了佛郎机不奇怪, 朝廷财大气粗, 配备些攻城利器理所应当。万没料到他竟带了虎蹲炮。此物小巧灵便, 射程不远,十分适合山地作战。张金培心道:莫不是朝廷原就把飞水放在打击范围内?这消息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愁了。
    做探子得耐得住性子,张金培挂在树上不动弹, 自无人能发现他。但如果他绷不住乱晃,立刻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在树梢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何其艰辛!直到太阳西斜,朝廷军消失在视野,张金培才大大松了口气,滑下了树梢。头一件事先解决了三急!妈的在树上半日,可憋死他了!
    张金培长长吁出一口气,方发觉全身肌肉酸痛难忍。无力的靠在树干上,缓了好半日,才把四肢上那好似被万只蚂蚁叮咬的酸麻感扛了过去。又渴又饿的他,先拔开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个爽快。又歇了一阵,腹中生出饥饿,立刻掏出干粮往嘴里送。一面大口的吃着,一面心里狂骂: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母老虎!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刺杀你一回,你就把我当畜生操!夜不收就不是人干的活!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功勋卓越你妹!威风凛凛你大爷!谭元洲比你个黑了心肠的王八蛋温柔多了!我信了你的邪!
    夜里的丛林危机四伏,张金培吃了东西,暗自对着树狠踹几脚发泄完毕。一抹嘴,认命的捡了棵粗壮的树爬了上去,团在树干间相对安全的地方难受的睡了一夜。次日天麻麻亮,火速的奔赴潭州报信。因不敢走大路,绕了一段,他抵达潭州时,朝廷军已近在咫尺!接见了张金培的窦元福心中发颤,极力压抑着恐惧的情绪,笑请张金培帮忙指挥战事。
    张金培是管平波在石竹收的人,跟窦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更对欺负过他家母老虎的窦元福没半点好印象。毫不客气的拒绝道:“我不会指挥,你给我一匹马,我还得去雁州报信。”
    窦元福无法,他本就心思纷乱,见人不愿,说不出甚留人的好话,索性给了匹马把人打发走了。自己登上城墙,看着底下自家的探子来回穿梭。四十里、三十里、二十里……窦元福越来越紧张,他手心不停的冒汗。父亲对他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几个月以来,要紧的大事逐步移交到了窦朝峰手中。窦朝峰原先有没有野心他不知道,只到了如今的地步,谈论原先已没有意义。他对叔叔是服气的,可是一旦叔叔继承窦家,将来怎会再把权柄交到他一系的手上?
    窦元福不情不愿的承认,窦朝峰的权威胜他太多。就在窦向东明里暗里表达出倾向后,窦家的纷乱迅速的安定下来,连窦宏朗也不再阴阳怪气,积极与飞水联络。管平波更是一改之前的疏离,爽快的答应从西北方策应。窦家上下全然一副众志成城的模样。窦元福彻底明白,在窦家,他到底有多么的不得人心。
    地平线上出现了朝廷军的身影,四万多人犹如闷雷,轰隆隆的响个不停。窦元福拉回神思,认真的盯着战场。砰的一声巨响,潭州炮楼上的炮弹呼啸着奔向前方,砸在地面,飞溅出五百多发子弹,瞬间封锁了二十来仗的路面,好不威武!
    然而朝廷军中,孔彰身旁的李恩会不由喷笑出声。打的太早了吧喂!你们会不会用佛郎机啊?不会用别浪费啊,留给小爷不是更好?
    窦元福也知己方太着急,对左右吩咐道:“叫他们别慌!我们有城墙,他们且没那么容易打进来!待他们进了射程再打,别浪费!”
    左右应声而去。孔彰却是指挥着军队暂停,在窦家的射程外,调整着阵型。须臾,战鼓咚咚咚的敲响,沉重而缓慢。朝廷军跟着战鼓一下一下的前进着。刻意放慢的战鼓,折磨着窦家军的心神。大战在即,压力重如千钧。水匪出身的窦家并不善于火器,估算的距离更是不准,连续几次发射,都无法对朝廷军造成有效打击。士气在朝廷军一方慢慢聚拢。随着经济重心的南移,长江沿岸的富庶程度,大大超过了北方。苍梧郡又是出了名的盛产美人的地方。朝廷军的心中,腾起了贪婪的火焰。在窦家军表现不佳时,顿成燎原之势!
    朝廷的攻城车颠簸着向前冲,窦家军的箭羽咻咻的发射,却是插在车上,打不着车后头的人。真正能阻止朝廷军的,还得是火器。剧烈的响声震颤着士兵的心神,四处飞溅的火药,能从两侧打击操作攻城车的士兵。
    孔彰不以为意,几个手势,命令层层传达到前方,朝廷军的佛郎机交替开火!把潭州城炸的宛如地震一般。佛郎机的掩护下,攻城车快速的移动。不待窦家军反应,朝廷又出动了神火飞鸦。这是一种有翼的火箭,发射时先点燃起飞火箭的火药线,使火箭飞至敌方,并将鸦身与球体内的火药引爆,杀伤和焚烧敌军的人马,是破阵攻城的利器!①城墙上的窦家军哪里见过这个!光是惊吓,就已人仰马翻。
    虎贲军还有夜不收混在百姓当中,观察着战局。然而非高处,看不到全貌,只略略知道大概是有了新的武器,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窦家军第一次使用火药迎敌,经验严重不足。震耳欲聋的火炮与呛人的硝烟,摧毁着他们的理智。攻城车终于抵达了护城河边,李恩会站在新搭建的攻城塔上,暗骂了句娘,南边水多的地方,打起来真特么的麻烦!果然!护城河挡住了攻城车的去路,搭建桥梁的队伍在密集的箭羽下死伤惨重,再无人敢靠近。天色渐渐黑了,孔彰只得鸣金收兵,暂作休息。
    窦元福大大的松了口气,今日居然守住了!城墙上发出了一阵欢呼,窦元福却不敢大意。接连几次叮嘱手下轮番守好城门,谨防夜袭。
    所谓兵不厌诈。入夜后,朝廷军借着黑暗的掩护,扛着梯子溜了过来,试图在城门处搭建桥梁。被敏锐的窦家军发觉,又是一场恶战,双方死伤无数。打到筋疲力竭之时,窦家军不曾发现,有人游过了另一边的护城河,在城门上借力拉起了钢索,一包包的炸药沿着钢索滑到了大门。不多时,大门堆起了一地的炸药,那人悄没声息的跳下水,游回了对岸。在天麻麻亮时,点起一个小火把,顺着钢索唰的滑向了炸药堆!窦家看到火光时已是来不及,砰的一声巨响,此处的城门轰然倒塌!
    然而潭州城门两道,才立了功的一小队朝廷军,顿时被城墙上的守卫杀了个干净。战鼓又一次响起,孔彰冷静的指挥着,集中精力,攻向被炸开的城门。面对汹涌的朝廷军,窦家军的士气越来越弱,至傍晚,窦元福的长随岳大文道:“老爷,我们守不住了!撤吧!”
    窦元福恨的咬牙切齿,凭他区区几千人,守住潭州无异于痴人说梦。然而打了两日,都不曾杀了多少朝廷军,实在恼火!朝廷军的桥梁逐渐成型,再不跑来不及了!窦元福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有序撤离!不许乱跑乱窜,违者就地格杀!”
    岳大文应了声是,飞快上了城墙指挥。行军打仗,撤退已是高深的技巧,比冲锋难几倍不止。一面要形成夜里继续打的假象,一面排好队列撤离。窦家军大大小小也打了几十场,虽无今日之规模,还算冷静。窦元福被人拥簇上了船,乌漆墨黑的看不清自己人的情形,只不见溃散,便放下心来。
    孔彰发觉有异,朝廷军的战鼓登时变得急促!断后的窦家军心中一慌,丢了武器、四散逃命。岳大文见状暗道不好,大吼道:“起锚!撤!”
    窦家人上了船,就跟回了家似的,一个个醒过神来,齐心协力操作着大船,借用湘水的流速与夜色,逃之夭夭!留下一城的百姓,面对浩浩荡荡的朝廷军,陷入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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