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上辈子爹妈是人渣,这辈子给了个好爹;上辈子没睡着小鲜肉,这辈子好赖清仓了,顺便赠送长期豪华饭票一张。唔,还救了个美人。擦!都补偿到这份上了,给个小鸡鸡会死啊?空守着美人没有作案工具,知道有多虐吗?她上辈子没作孽啊!老天你丫收了毒贩多少钱才搞出这么无耻的设定来!?娘的,不能认命!人得有点追求,这辈子不泡个绝色美男,绝不罢休!睡觉!
    长江流域的冬季,惯常的阴寒入骨,今年更甚。晴了没二日,忽降冻雨,树木房屋道路积冰足有半寸。全城交通中断,米价炭价层层的往上翻。窦家立刻架起了粥棚,施粥放米。城中无人不赞。管平波核算着家中账目,看着关出去的米粮,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盐、铁、民心,阿爷啊阿爷,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只不知你是想雄踞一方,还是想黄袍加身。乱世将起,你何时才会露出獠牙?
    管平波眯了眯眼,看来,她得稍微调整策略了。以她的手段,最差也得混个异姓王,而不仅仅是皇子侧妃。毕竟侧妃不大好篡位呐!
    核算完账目,在袁理群的殷勤拍马中,管平波走出了账房。既然窦向东暗戳戳的在行动,她就得展现出更强大的实力。那群弟子,之前想的是打牢基础,日后方有可能得用。然她现在改了主意。她不能始终关在内宅,不能错失了创业期间入股的机会。否则她的话语权会无限缩小。是时候抖出点干货让窦向东开开眼了。
    下定决心,管平波走至院中,喊了几个男仆,叫他们砍了一捆毛竹回来。毛竹高可达二十米,底部直径可达十八厘米。管平波命人取了顶部五米左右的部分,一头略微磨平,一头削尖。立等便是一杆梨花枪。
    枪,乃步兵武器之王。枪的最高境界便是由起义矿工发明,戚继光发扬光大的狼筅,为此专门催生出了一个兵种,称之为狼筅兵。狼筅兵的梨花枪为铁制,杆上如同竹子一般生出许多附枝,根据纪效新书记载,附枝最长六十厘米,最短二十五厘米,环绕于主杆上,可远攻可近守。
    农民起义时,条件艰苦,只好以竹为器。打到县城,有了铁匠,镶上一个头,便成了梨花枪。倘或有幸打到省城,又可衍生出无数变种。后世的防暴叉亦是变种之一,凭你多么暴虐的单个恐怖分子,三把防暴叉足以摆平,可见其凶残。
    梨花枪极为常见,几乎贯穿了人类的整个战争史。可是要用好梨花枪却很难。如戚家军的狼筅,就有四公斤重。重也就罢了,如此长物,控制极为不易。想要达到“拦、拿、挑、据、架、叉、构、挂、缠、铲、镗”皆收放自如,需要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
    最艰难的还不是狼筅本身的技巧,鸳鸯阵的强悍在于配合。常言道: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硬如铁。道理谁都懂,可如何把士兵拧成一股绳,考验的便是各个将领训兵的本事。
    管平波的十个弟子,说起来都磕碜。出乎很多人意料的,古人的体能远不如现代人。因为古人普遍蛋白质摄取严重不足。管平波居于刘家坳时,不可谓不努力。碰上张和泰,一样被他似小鸡仔般拎起。能量是守恒的,爆发力强的前提,必然是吃的足够好。
    十个瘦成麻杆的孩子,喊口号都显的中气不足。不当家的管平波也没能耐替弟子改善太多伙食。幸而管平波此时的“练兵”目的是寻求天使投资,看起来能唬人即可。于是管平波选择了最基础的招式,即平举竹竿,踩着统一的步伐向前,然后大喝一声,同时刺出。
    如此傻瓜的招式,再笨也能理解。管平波弄了个羊皮鼓来,每敲一下,便前进一步。鼓不停退后者,直接上鞭子。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练兵亦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①。立在弟子身后做监军的管平波,冷酷无情。一旦鼓声响起,任何眼泪、哀求、软弱统统无视,唯有军令是场中的全部!
    如今不过是开始,做不到的还可恩威并施。将来真正练兵时,违令者,杀!
    
    第41章 平波
    
    冬日的严酷,促使脚踏式小洗衣机火速铺开, 不独君山岛, 连带巴州城都出现了各种山寨。木质的洗衣机, 物美价廉。窦向东笑眯眯的做了上千只,献与了程知州,好让他拿去“体恤孤寡”。洗衣机卜一入衙门, 即被分去了一半。留下五百,又被跟风的豪强当做体面拿走了一些。最终留下两百余只, 随意分派给城中孤寡, 当做政绩。
    窦向东不以为意,东西是程知州分派的, 可谁人不知是窦大善人所献?比起外乡的、陌生的程知州, 巴州城内的人更愿记窦家的好。窦家的粥里,放了薄盐, 那一点点珍贵的咸味, 在寒风刺骨的季节里无比珍贵。的确有许多人,依靠着每日的一碗粥活下命来。但更多的人, 死在了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冻雨过后是鹅毛大雪。百姓的屋内没有足够的温暖, 积雪压在瓦背上, 越来越厚,越来越厚。房子一间间的塌,人一个个的死。在残酷的农业时代, 灾荒降临时, 尸体成为极为奢侈的蛋白质来源。幸而还没恶化到易子而食。终究吃的不是活人, 在此时算不得惨烈。
    与贫寒人家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富户的惬意。巴州极少如此下雪,一望无际的素白中,花园里的红梅竞相绽放。冰雪琉璃中,一点点的红痕,美的让人心醉。新近的官宦窦家几位太太,赏梅的帖子应接不暇。
    窦家外出的船一艘艘的回港,不独君山岛上,连带巴州城内外,都有一种异样的繁华。陆观颐抱着一盅热茶,望着窗外嘻嘻哈哈踩洗衣机的丫头,陷入了回忆。就在前不久,她溃烂的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洗不完的衣裳压的她喘不过气。而此刻手上的冻疮,在最冷的时刻,已渐渐愈合。她有一双极漂亮的手,十指笔直修长。幼时配着碧绿的翡翠镯子,更显精致。然而落到了洪太太手里后,这双手不复往日的柔嫩细白,细细碎碎的疤痕布满了手背。远了或许看不出,凑近了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看这双手便知,她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圈子。即便此刻姑母不计前嫌大发慈悲,也不过是一所空院,了却余生。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阴沉的令人压抑。什么时候,才能不任人摆布呢?
    门帘轻响,是管平波。她抱着一个大包袱进来道:“妈妈给你做的狐狸皮披风,还有一双粉底羊皮靴,我才在正院习武,顺手带回来了。”
    陆观颐回过神,问道:“你今日怎地回来的这么早?”
    管平波道:“今日初十,按例旬休,我放了孩子们的假,只自己练了一回。才在门口就听说姐姐出去吃酒了,今日正经主子没一个在家的,晚上咱们吃什么?”
    陆观颐看了眼刻漏,道:“才申时,你就想着晚饭了。”
    管平波笑道:“不趁早吩咐,他们一准躲懒。与其到点了再吵闹,不如先想在头里,省的他们抱着侥幸。”
    陆观颐道:“你这便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了。”
    提起战,管平波就能发散思维,遂笑道:“无赫赫之功是文官的手段,武将哪里有那么多心眼子。便是早先春秋战国,远交近攻也是纵横家的首尾。武将上了战场,眼里便只有战争。若论打仗,真善战者,非擅胜,而是擅败。”
    陆观颐不通军事,好奇的问:“何解?”
    管平波分说道:“譬如流寇,只能打胜仗。一路高歌挺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但为何流寇不足为惧?盖因他们不能败。一次颓势,立刻土崩瓦解。遇上正规军,轻骑兵冲过去便解决了。这便是不擅败了。”
    陆观颐道:“可流寇常常剿之不尽。”
    “此乃你方才所说的无赫赫之功。”管平波笑道,“文官的活,百姓安居乐业,哪来的杀之不尽的流寇?但凡太平盛世,都是文武互相扶持,而非如今只管打压武将。自宋以降,倒是没有了军阀割据,却也无抵御外族之力了。”这个世界,亦有唐宋,往后才不尽相同。可一样被异族蹂躏。在宋以前,游牧再张狂,南北对峙便是极致。
    而宋朝以后,短短几百年时间,便出现了元清两个异族大一统。不得不说是国民武力值衰退的缘故。否则以他们对中原的劫掠所引发的仇恨,真是巷战都能打死他们了。尤其是山川林立的南方,地形复杂百变,休说此时的骑兵,便是科技卓有成效的后世,越战时,美军拿着N个代差的武器,也奈何不得全民皆兵的越南。可惜大一统的宋朝后,大家都向往弹琴绣花去了,连倭寇浪人都敢在沿海肆虐嚣张,简直耻辱!
    陆观颐对军事两眼一抹黑,摇摇头道:“我可弄不明白。”
    管平波见她不感兴趣,换了个话题道:“你的夹板已拆了,合该多走动。外头梅花开的正好,我陪你看花去。”
    陆观颐道:“梅花种在池塘那一头,我走过去容易,未必走的回来。”
    “怕什么,有我呢。”说毕,拉着陆观颐就往外走。
    于妙手的接骨技术果然了得,陆观颐此时走动虽十分疼痛,却不似以往那么跛了。走快了难免显行,可慢慢挪动,不仔细盯着,倒不明显。只若想走出往日的风华气度,是再不能了。
    好容易走到梅花树下,一阵阵的清香扑鼻而来。家中少了多半的人,显得异常安静。管平波立在梅树下,指着前方道:“那日我便是在此处唱歌时,瞧见的你们。”
    陆观颐吸了一口梅花香气,笑道:“我要给梅树烧几刀纸,没有它开花,引不来你瞧。”
    “那会儿还没开呢,小小的花骨朵。”管平波跳起来拍了下梅花的枝干,“我就是这么玩的。你们可真行,这么大动静,竟都没瞧见我。”
    陆观颐后退几步,躲着砸下来的雪花。
    管平波就喜欢捣蛋,晃树引发的大雪,看着就爽。一面抓住另一丛枝条摇动,一面笑道:“你别躲呀!我把雪摇落了,更显的梅花灿烂。你站在底下,才看得分明。”
    如此歪理,陆观颐无言以对。
    管平波又问:“美人,你会作诗么?”
    陆观颐道:“不大会。你若会,作一首我来鉴赏。”
    管平波道:“你都不会,我更不会了。说来自古咏梅名句有许多。陆游那一首卜算子①算得上人尽皆知。可我却嫌他作的小气,一点骨头都没有。我另知一首卜算子,念与你听,你方知什么叫傲雪凌霜。”
    一语引起了陆观颐的好奇,忙道:“快念来。”
    念诗不能快,管平波便缓缓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话音未落,陆观颐抚掌而赞:“果然气魄非凡,远胜陆放翁。你从何处得来?又系何人所作?”
    “横竖不是我作的,亦不是我父亲作的。”管平波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怀念,“是我多年以前知道的一个盖世英雄所著,日后得闲了,与你细说。”
    陆观颐叹道:“我竟没听过。”
    管平波但笑不语,稍稍退后两步,猛的发力往前冲,借着冲劲一跃而起,伸手抓住了一人多高的梅树枝条,再借力两步就骑上了梅树。
    陆观颐只觉眼花,管平波已摘下一朵艳丽的梅花,轻盈的落下,将梅花插入了她的鬓边,轻笑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陆观颐忽的耳朵一热,脸上一片绯红。
    北风吹过湖面,更添阴寒。管平波拉住陆观颐的手:“天冷,我们回去吧。”
    陆观颐面露尴尬:“我,且歇歇。”
    “走不动了?”
    “嗯。”
    管平波背对着陆观颐半蹲下,豪爽的道:“上来,我背你。”
    陆观颐问:“不吃力?”
    “再添个你也背的动。”
    陆观颐左脚使力,跳上了管平波的后背。管平波的手立刻扶住她的腿,颠一下,调整好位置,哼着歌儿往家中走去。
    陆观颐扶在管平波的背上问:“什么曲子,我没听过。”
    管平波索性放开嗓子唱道:“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
    陆观颐仔细分辨着歌词,又回想起方才的那首卜算子。管平波没上头油的头发在寒风中乱舞,时不时打在陆观颐的脸上。行动坐卧,乃至喜欢的歌曲诗词,无一不透着一股朝阳之气。
    陆观颐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个念头,或许那一夜的话,并非戏言。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岂会是寻常人的期盼?给自己起名平波的女孩儿,谈起行军打仗就两眼放光的女孩儿……
    “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陆观颐盯着管平波的侧脸,在饿殍遍地之时,作此佳句……你竟是真的,想以女子之身,登上帝王宝座!?
    二房的院门近在眼前,陆观颐忍不住问:“你哪里来的勇气,笃定能做成千古第一人?”
    管平波略怔了怔,理解了陆观颐话中的含义后,掷地有声的道:“因为我是管平波。”
    
    第42章 军纪
    
    嘴炮从来一文不值。管平波之所以是管平波, 不在于她有多大的野心, 而在于她总是做的比说的多。陆观颐与她何其相似?从云端跌落的感觉,锥心刺骨。痛苦并非来自生活条件, 而是被践踏到泥里的尊严。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为了活下去, 只能不停的对着上位者孔雀开屏。管平波前世亦积极向上过,但那是因为她想, 她愿意。此生却是不得不。其差距, 不身处其中,难品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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