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番话,自己却是第一个被吓到的。
“剧本内外都一样……杀人凶手……”
乔文红着眼眶,惊恐的目光划过周寒山和颜秾。
白一茅看过众人的表情,才开口:“既然大家都已经坦白交代了,那我就说出我的发现,其实,公馆里的凶手不止一人。”
“你说什么!”季深深一高跳了起来。
乔文则双膝一软,猛地跪在了地面上。
邵嘉也一脸惊讶地看向白一茅。
只有周寒山和颜秾反应还算冷静。
白一茅又扫了一眼:“准确的来说,杀人凶手肯定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
“你、你有什么证据!”季深深捂着自己的胸口,惊恐问。
乔文泣声说:“一个都已经难缠了,还有两个,完了完了,我算是完了,我挣的钱都还没花完就这么死了。”
白一茅看向颜秾,颜秾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安慰的笑,示意他不需要担心自己。
白一茅:“我这样说,自然是因为我找到了证据。”
第31章
“你说什么?”
“什么证据?”
“你为什么不早说!”
几人七嘴八舌的问。
白一茅说:“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周寒山坐正身子:“白先生还卖什么关子,这两人是谁?”
众人紧紧盯着白一茅,连空气都透着一丝紧张,唯有窗外的雨一无所觉,依旧敲打着玻璃窗。
白一茅开口:“首先,阮钦的死亡十分不合常理。”
“什么意思?”乔文小心询问。
白一茅说:“他从楼下滚落,怎么会严丝合缝与那道白线重合?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乔文不自觉出声:“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白一茅继续:“如果他摔下来的时候就不小心被刀捅了,后来才移动到白线的位置,那么一定会有移动的血迹,可现场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季深深一把攥住了自己的领口,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你是说……”
白一茅做了一个握刀插进心口的动作:“先选择好地方,躺下,再插刀,这样就是做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现场了。”
乔文抱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不,不对啊,不对不对!”
邵嘉问:“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还没想通。”
乔文看了他一眼,立刻说:“阮总从楼梯滚下来这一茬怎么说?我可是亲耳听到阮总和颜姐谈话,然后就有人从楼梯上滚落了。”
颜秾撩起眼皮,轻笑一声,妖妖娆娆说:“没错,是我弄死他的,我眼见着有人开门,还故意让人看到是我弄死他的,我每拍一部戏都要杀死几个人,要不然就入不了戏呢。”
她的手指像是花瓣般画着圈收拢到掌心,唯留食指,朝乔文勾了勾:“明天就轮到你了。”
她笑得又邪又魅。
乔文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颜、颜姐!别开玩笑了!”邵嘉瞪大了眼睛,呼哧呼哧喘着气,手指抓紧沙发扶手,屁股却朝与颜秾相反的方向移了移。
“开玩笑?”颜秾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可从来不开玩笑。”
窗外骤然一闪,爆射的白光照亮了她白愈白的脸、黑愈黑的眼,让她像是生活在古堡中的女巫。
乔文吓得都要哭了,狂喊:“颜、颜姐!”
邵嘉嘴里嘟囔了一句。
白一茅看向邵嘉,随即,他的手掌放在颜秾的膝盖上,轻声说:“不要故意说反话,”
“……有些人根本分不清真假。”
颜秾与他对视,而后转过头展颜一笑,轻声说:“你们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乔文眨巴眨巴眼睛,吸了吸鼻子,脑袋“咚”的一下抵在了沙发背上,委屈的不行。
邵嘉抚着胸口:“颜姐刚刚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颜秾微笑:“我只是看有些人好像特别希望我是凶手一样,就试试喽。”
她摊着手,笑得一脸无辜。
白一茅突然眯起眼睛。
周寒山立刻说:“白先生是想到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可被周导这么一说又忘记了。”
白一茅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可翻来翻去,烟盒了一根烟也没有了。
奇怪了,他明明没抽的,只是在嘴里叼了叼怎么就不见了。
白一茅将手中的烟盒搓揉成一团,一扭头,就见颜秾朝他得意地眨了下眼睛。
他的心顿时被一种又柔软又无奈的情感击中。
白一茅盯着掌心里被揉皱的烟盒:“其实,只要解决阮钦的死法,凶手的动机也就明显了。”
“我判断阮钦是自杀还有另外一点。”
季深深烦躁地用脚后跟踹了一下沙发:“我说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这是在干嘛,显摆你自己有多聪明吗?”
邵嘉忙劝:“听白小哥说说,毕竟在我们这群人中救属白小哥最见多识广,更何况颜姐也信任他。”
“草!”季深深非但没被劝下来,反而更怒了,“你们就信他这个骗子、走后门的?小心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他猛地跳起来,双手插进兜里,弓着被怒道:“我可不跟你们一起浪费时间了,我要找找这房子里有没有卫星电话什么的……”
他话还没说完,白一茅骤然抬头:“季编是没有听清我先前说的话吗?谁要是离开这里谁就有重大嫌疑,而且……”
白一茅抬起了脚。
季深深双腿一软,猛一哆嗦,膝盖和手臂突然又疼了起来。
“你干干干嘛?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白一茅勾唇,“呵”了一声,慢慢伸出手……
“啊!你要做什么!”季深深像是被打怕了,边叫嚷着边后撤,结果一屁股摔在了沙发上。
白一茅诧异地看着他,微笑,手掌拍了拍裤腿,眼神明晃晃写着“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季深深捂住脸,根本不敢朝颜秾的方向看一眼。
完了,他的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白一茅制服了季深深后,接着说:“你们还记得我同你们一起检查房间的时候吗?”
众人的神情复杂,各自想起了各自的尴尬。
颜秾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你去阮钦房间中检查,然后发现了什么。”
白一茅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是什么?”乔文问。
白一茅:“很明显,阮钦带的行李太少了。”
“这有什么的,这座岛都是他的,想必这里有他用的东西。”邵嘉说。
“不,并没有。”颜秾眯起眼睛,勾起笑容,“实际上,这座公馆在我们来之前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那……也许阮钦自己有游艇能来给自己送东西呢?”
周寒山双手搭成一座桥:“奇怪了,如果说咱们不知道这座岛上的情况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情有可原,可是,这是阮钦的岛,为什么他上岛也什么都没有准备?他还要管理一个集团,总要与外界联系吧?”
周寒山显然已经抓到了白一茅所说的重点。
白一茅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而且,他的浴室浴室极为干净,行李里甚至连洗漱用具都没有带,你们猜猜什么样的人明知道要在岛上至少待一个星期,却连洗漱用具都没有带?”
颜秾突然想到他从阮钦的浴室中出来后露出的了然笑容,原来他那时候就发现了。
“是……”季深深双手用力攥紧,骨节发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人。”
乔文哆嗦着嘴:“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亡的人?”
白一茅笑容加大,目光亮极:“答对了。”
摇曳着烛火的客厅似乎有一阵过堂风吹过,令人汗毛倒竖,骨缝里都开始冒起凉气。
周寒山轻声说:“你的意思是……阮总是自杀?”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解释。”
“可是,为什么啊?这根本就说不通啊!”乔文抱着脑袋死命晃了晃,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大脑更聪明一些。
白一茅身子后仰,倚着沙发:“如果这件事就让你开始疑惑,那等你了解之后阮总的所作所为,可能就要想炸脑袋了。”
“很诡异?”周寒山问。
白一茅眯着眼睛:“也许。”
乔文张了张嘴,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一茅放慢了语气:“阮钦他不仅仅是自杀,还费尽心力制造了一个他杀的现场,甚至,故意诱导他人发现凶手,而且,是他开启了这场剧本杀戮的序章,你们说他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阮钦:我还会回来的
颜秾:神经病,滚!
第32章
“这……这……我怎么会知道?”乔文发白的唇颤抖几下。
白一茅抬起头,正望见深思的周寒山。
周寒山觉察到他的视线,慢慢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周寒山下意识抿起唇,随即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
“白先生的意思是——这都是阮总安排的?”
“什、什么!”季深深捂住了嘴,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神色却越来越惶恐。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一茅点头:“我们的确看到了尸体,但是,这不保证他死前不会安排好一切。”
邵嘉忍不住说:“阮总自己杀了自己,所以他自己是凶手?”
白一茅“嗯”了一声,又补充:“至少这件连环杀人案他是知情的,而且,这座岛就是他的,说不定就是他定下的计划,所以我才认为他是凶手之一。”
阮钦自己杀死了自己,在他之后死的两人必然由另外一个凶手解决,因此,白一茅才会说凶手至少两个人。
到底为了什么,一个家财万贯的总裁会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杀死自己,设下这样一个局?
众人都不仅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扼住了喉咙。
邵嘉小心揣测:“我觉得能让阮总甘心这样做的,肯定是阮总认识的人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颜秾的身上。
能让阮总甘心自杀的人,能蛊惑阮总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怎么想也都只有颜秾了。
颜秾在众人极富压力的目光下,却两眼放空,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白一茅沉声:“没有证据,请不要妄加揣测。”
邵嘉连忙摆手:“我没别的意思。”
“阮钦是凶手……”周寒山像是想到了什么,“这座公馆是他的,他按照剧本来进行的,有没有可能这座公馆里还藏着一个人?就像是《孤岛》中暗中帮助艾情的丈夫。”
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如死一般的粘稠空气紧紧包裹着每一个人。
“不不不不能吧?咱们不不不是什么都没没看到吗?”乔文抹了抹眼角,语声抽噎。
“不对,咱们并没有将这座公馆逛遍!”季深深加大音量,“真的,说不定真有人藏在公馆里!”
周寒山轻咳一声:“那咱们一起去看看?”
没去过的地方,只有被锁住的第三层楼和放着尸体的地下室了。
“咕噜——”不知道是谁吞咽了一下口水。
凉飕飕的风扫过后脖颈,众人头皮像是被抹了薄荷的梳子刮过,又凉又麻。
“要不,咱们……”季深深的话刚出口。
乔文的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有危险怎么办?还不如咱们一起行动,等到救援的人来。”
“难道不是越等着,死的人越多吗?”周寒山口气清淡,“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该坐以待毙。”
颜秾:“一起去吧,莫非你们怕了?”
她温柔一笑,春水似的目光弯弯绕绕地流淌过。
季深深心里虚的要命,却仍旧逞强说:“谁怕了,去就去!”
乔文探着头左看看,右看看,见没有人退缩,他只得白着脸,硬着头皮点头。
“那咱们先去哪里看?”
季深深咬牙:“楼上,三楼那个。”
乔文猛点头:“如果藏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里。”
说来说去,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去面对放在地下室的两个尸体而已。
“好,那就去三楼。”
白一茅站起身,手指朝脑袋上戳了一下,却戳了个空。
颜秾凑到他的身旁轻声说:“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在军营里吧?”
白一茅尴尬地咳嗽一声。
颜秾的手指不安分地骚扰着他腰侧的肌肉,白一茅一把按住。
“嗯?”她神色无辜。
白一茅抿紧唇,眼神游移,轻声说:“不要离我太远。”
“可是,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你真的能保护好我吗?”
他下巴的线条收紧,沉默地凝视着她。
虽然他曾拯救过无数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做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