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法实在太可怕了,每个人的背脊都开始发凉。
周寒山说:“应该不是,杀一个人画一张画是艾情做的,而这里的画……应该是有人模仿我们的道具,我们的道具也只有三幅是有画面的,最后一幅是一张白纸,因为按照季编的剧本,最后一幅画是白纸上溅起来的血……凶手是在故弄玄虚吧。”
白一茅盯着画布没出声。
颜秾轻轻碰了碰他,他这才抬起头。
“你在想什么?”颜秾轻声问。
白一茅缓缓说:“我在想也许参与这桩杀人案的凶手们也是有矛盾的。”
“矛盾?”
白一茅淡淡说:“我还没有想明白,就是一种感觉。”
凶手们也有矛盾,矛盾什么?是下一步杀谁吗?
众人在屋子里寻了一圈,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们来到餐厅都已经饿得不行了。
白一茅在厨房里翻了翻,翻出酒精炉、挂面、鸡蛋和一些青菜,他用这些东西给大家下了一锅面。
当然是众人监督他做饭,谁也不想再碰上下毒这回事了。
面下好后,哪怕是最挑剔的季深深也默默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颜秾刚一下筷子,似乎戳到了什么,她挑眉瞄了白一茅一眼。
白一茅低头,耳朵在腾腾热气中发红。
她低下头,默默扒开了面条,碗底窝着一枚荷包蛋,锅里的其他蛋都是被搅碎了倒进去的,被热水一烫就成了白白黄黄的蛋花,这一锅的面中只有这一枚他偷偷藏起来的荷包蛋。
颜秾端起碗,作喝汤状,将碗慢慢倾斜,借着碗的遮挡咬了一口荷包蛋,软暖的金色蛋黄流淌出来。
还是糖心的。
她被碗中的热气一熏,眼底有些发热。
她生的漂亮,又站在镁光灯下,追求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们请她吃过法国菜、意大利菜、日本菜等等菜色。从百年名楼到米其林三星,她无不品尝过,所品尝的食物都只是经过食道,最后消失在胃里,唯有这枚简单的荷包蛋,从她的胃一直走到了她的心。
颜秾将那枚荷包蛋吃了个干净,才捏着筷子像是数面条一样吃起了面。
众人沉闷地吃完这顿饭,还坐在原位,谁也不肯多动一下。
季深深捂着胃抱怨:“我觉得我这顿饭全都吃到了肋骨上,这么多古怪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他妈的谁有心情吃饭啊。”
乔文圈着自己趴在桌子上。
季深深捂着肚子踹他:“哎,醒醒!”
乔文红着眼睛抬起了头,闷声说:“我没死,我只是不舒服。”
季深深:“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乔文抹了抹眼睛:“我、我没有!我是吃的快了,肚子痛。”
邵嘉摇头:“七天船才能来,这才第三天……”
周寒山双手指尖相抵,低头默默思考着什么。
颜秾趁人不注意转身走进被轰开墙面的厨房。
厨房里,一地碎片血迹还没收拾,白一茅抱着胳膊站在残垣断壁旁,头顶升起袅袅烟雾。
听到脚步声,他机警地转身。
“谁?”
灯光扫来,照在她帅而艳的脸上,颜秾迎着灯光眯起眼睛。
白一茅立刻关上手电。
两人站在黑暗中,听着破洞外“哗啦哗啦”的雨声。
白一茅捏着嘴里的烟,甩进雨中,大步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潮湿的水汽,干燥的烟草,要人命的男人味儿。
颜秾双手攥紧他的衣袖。
两颗心越跳越快,几乎要透过两张人皮撞击在一起。
“一茅……”
白一茅的大手插~进她的发丝中,将她的脑袋按进胸膛。
热辣冒着火星的男人味儿更加浓郁了。
颜秾慢慢松开了手,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他韧且蛮的腰肢,肌肉的线条美好的让人想要不住的抚摸。
她倒在他的怀里,哑声说:“你信我吗?”
白一茅低下头,奇怪道:“我不信你信谁?”
颜秾勾起唇角,脸颊贴着他的心口蹭了蹭。
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我觉得这次的凶杀案是冲着我来的。”
“阿秾——”
颜秾抬起头,踮着脚尖儿吻上他的下颌,软糯的声音徐徐传来:“你可要好好保护我,说不定,你一转头的功夫,我就不见了。”
白一茅箍紧她的腰肢:“不会的,我一直抓着你。”
“那你可抓紧了。”
白一茅急切问:“你怎么知道是冲着你来的?”
“因为从剧本来说,艾情应该是幕后凶手,我虽然有些入戏,又不是疯了,我知道我不是凶手。”
“单凭这点,我就知道那人是冲着我来的。”
颜秾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枕上他既软又硬的胸膛。
“更关键的是阮钦在临死之前还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什么话?”
颜秾摇头:“我以为他精神不正常,并没有记着,但是,如果他是凶手,还跟另一个凶手有联系的话,我想他是想要警告我什么。”
白一茅抱紧她,似乎要将他丢失的那条肋骨重新塞进身体里。
“我护着你。”
“嗯,”颜秾轻轻笑着,“所以我才找你来说,他们我一个也信不着。”
白一茅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火在烧,心都烧化了,像是岩浆一般在血脉里奔涌。
颜秾轻声说:“你信我,我也信你。”
他手掌微颤,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头发。
“还有一件事……”
颜秾的手揪着他的衣襟,缓慢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
明明屋子里没有光,他却从她眼中看到了明星。
她是如此的耀眼,就好像是老天垂怜他而落下的星子,他想将这颗星呵护在掌心,好好守着,用一辈子。
颜秾笑了起来,狡猾的像是狐狸:“我几乎能够确定,《孤岛》这个剧本并不是季深深想到的。”
白一茅说:“你是说想到《孤岛》这个点子的人就是凶手?”
“虽然不确定,但也差不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君为您服务~
——
存稿箱:小说里好看的男配都快死光了,你凭什么说这是小甜饼?
作者君:虽然别人死啦死啦的,可是男女主很甜啊。
存稿箱:秀恩爱,分得快!
作者君:不秀恩爱,死的快~
存稿箱:QAQ你欺负我~
作者君:摸摸头,狗粮有毒,食用需谨慎
第36章
白一茅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试探一下。”
颜秾攥着他的衣服,踮着脚尖,吻了一口他的唇。
白一茅翘起嘴角。
“咚咚——”
两人立刻回头。
周寒山抱着手,手里拿着手电:“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两个了?”
颜秾微笑:“看来周导已经领会到了。”
周寒山温声说:“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可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地下室了?”
白一茅盯着周寒山平静温润的双眼。
颜秾:“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周寒山的视线转向颜秾,浅浅一笑:“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颜秾从他身旁走过,周寒山目送她离开。
白一茅经过他的身旁,一双如寒星的双眸仔细打量着他。
“白先生在看什么?”
白一茅蹭了蹭鼻子,轻声说:“你的运气的确很好。”
聪明人就是这样,即便只是一句普普通通话,也忍不住翻来覆去,反复思量。
周寒山蹙眉。
白一茅趁着他深思的时候从他身旁经过。
他这句话并不是随便便说说,如果凶手需要杀曾经的爱人或者说上司的角色,周寒山应该更加合适吧?是什么让凶手没有挑选周寒山呢?
颜秾踏进餐厅,就见乔文、季深深和邵嘉三人正聚在一起“切切察察”说着什么。
一见她进来,三人一惊,立刻分开。
颜秾:“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难道我不能听?”她睫毛乖乖地垂下,露出一个伤感的神情。
乔文条件反射说:“没什么,我们是在讨论下一个受害……哎呦!”
乔文揉着脚背瞪了季深深一眼,却不肯再说。
下一个受害者吗?
颜秾拉开椅子,在他们三个的斜对角坐下。
三人左顾右盼。
邵嘉轻声说:“颜姐放心,我们也是想要保护大家。”
颜秾:“这大家里包括我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人还没有说话,一个高大的黑影便闯进灯下。
白一茅:“走吧,去地下室。”
“这、这么快?”乔文的话磕磕巴巴,“可、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白一茅回头去看周寒山,“可是周导说你们想要下地下室了。”
站在白一茅身后的周寒山,虚握拳头咳嗽了一声:“我看你们一脸兴奋的样子,还以为你们想要去探险。”
乔文、邵嘉、季深深三人一脸哀怨。
见鬼的兴奋,谁特么的想要看尸体啊!
颜秾抵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盯着三人:“去吧,反正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
季深深一脸晦气,摆手:“我走最后,我为你们殿后。”
乔文脸一白:“那我也……”
白一茅拿起手电:“走吧,我打头阵。”
白一茅打头阵,颜秾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她的身后则是周寒山,周寒山后面是邵嘉、乔文和季深深。
“为什么咱们要一个个进啊?”乔文抱着手臂哆哆嗦嗦。
白一茅正在拉门:“没办法,过道很窄,只能通过一人。”
乔文摸摸胳膊:“那我在上面等你们不行吗?”
颜秾轻笑一声:“我估计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相信谁吧?与其将来遭人怀疑,不如大家都去亲眼见证一番。”
看着白一茅轻轻松松将门打开,周寒山突然出声:“这个地窖的门怎么没有锁?”
季深深翻白眼:“大概这座门修得这般隐秘,主人没想到会被人找到吧?”
“这门既没有锁,也没有把手,亏得白兄弟能找到,白兄弟眼力真好。”邵嘉赞叹。
白一茅抿紧唇,一言不发,一弯腰就钻进了对他来说有些矮的门,颜秾立刻跟了上去。
颜秾伸手攥住白一茅的衣摆。
周寒山手中的手电往她手上晃了晃。
“你做什么。”颜秾咬着牙轻声问,可这楼梯太窄,空间太小,她的说话声传来一阵阵回声。
乔文一吓,腿一软,整个人就往下栽,却一脑袋磕到了邵嘉的后背上。
邵嘉“啊”了一声,立刻伸出手扶住墙壁。
“乔老师啊,你倒是走道看路啊,这里越来越陡,还湿乎乎的生着青苔,我要是没扶住,可就完蛋了,别害我啊。”
乔文一叠声的道歉。
邵嘉叹气一声,口中说:“算了,乔老师也不是故意的。”
乔文口中抱怨:“颜姐别吓人啊。”
颜秾:“抱歉,我看我们还是别说话了,这里好恐怖。”
她已经拐过第一个弯,周寒山也收回了灯光。
颜秾松开了一只手,轻轻揉了揉鼻子:“这味道也太厚重了。”
通道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像是潮湿的木头和正在腐烂的味道。
季深深站在最后捏着鼻子说:“味道怎么可能会好闻?不是有两具尸体在里面嘛。”
白一茅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对,尸体放在酒窖里,味道传不出来。”
乔文:“求求你们了,能不提这件事吗?”
邵嘉:“可是你跟着来不就是去看尸体吗?”
乔文哭丧着脸:“你看我像是同意的样子吗?我这是逼的!被逼的!”
他悲惨的吼声再加上回声,喊得人耳朵痛。
季深深捂着耳朵怒道:“你可闭嘴吧。”
乔文打起了退堂鼓:“人都死了还看什么啊,死者为大,咱们还是算了吧。”
白一茅:“最起码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他们是真的死了。”
“什么意思!”乔文死死揪住了前方邵嘉的衣摆。
白一茅平静至极:“我的意思是也许已经死的人也能作案。”
楼梯间一片死寂。
惊恐又绝望的潮水似乎顺着这个见不到一点光的通道上涌,淹没了众人。
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粗喘,沉重的呼吸,以及水滴在地面的声响。
“怎么停下来了?”白一茅询问。
“我、我再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死掉的人……”季深深艰涩地吞咽几下,“还还还……能回来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次需要好好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