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流和秦昭昭窝里斗,争夺山月谷森林氧吧。
他去昭阳家具城找秦昭昭,追查纵火犯下落,刚好撞在了枪口上,更不巧的是,还带着她们两个。
他去追孙东启之际,秦中流把她们两个随运载家具的货车,带出了家具城。
货车里面有黄花梨木昆仑座,是凑巧,还是秦中流故意为之,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由此暴露一个关键信息,靳栋梁被诬陷的事,很有可能与秦家有关。
靳枫没想到,鹿鸣会利用黄花梨木昆仑座,来逼迫秦昭昭,向秦中流屈服,放弃森林氧吧。
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年靳栋梁的事处理得很低调,没有出现在主流媒体,知情人不多。
“对了,什么高官贪污,我其实是瞎掰的,那则新闻我根本就没看过,不记得是听谁讲了一点边边角角的信息。”
靳枫没接话,转移了话题,让她唱歌。
他晃了晃脑袋,头有些晕,需要她的歌声来转移注意力。
“唱什么歌?”
“就刚才那首,说你很想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很想你?那是歌词里唱的。”鹿鸣当然不会承认,她每次想他,做的就那么几件事。
唱歌,比如艾密莉亚的这首《Big Big World》,曾经红遍全球,现在古老得几乎已经没人再唱。
洗照片,洗完又剪掉,洗她拍的任何一张照片,唯独不洗他的照片。
最能治愈她的,当然还是扛着相机去野外拍摄。
“不唱这首,那唱上次那首。沙漠篝火营会那晚唱过的。”
“你想听这首吗?”
“都行。”
上次唱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电影插曲《A Time for Us》,那是悲剧,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唱那首歌。
鹿鸣决定还是唱这首。
I can see the first leaf falling
It\\\'s all yellow and nice
It\\\'s so very cold outside
Like the way I\\\'m feeling inside
我看见第一片落叶,是那样金黄而美好
外面是如此地寒冷,如同我内心的感受
……
Outside it\\\'s now raining
And tears are falling from my eyes
Why did it have to happen
Why did it all have to end
如今外面正在下雨,眼泪从我眼中滑落
这一切为何要发生,又为何要匆匆结束
鹿鸣还没唱完,他突然停下来,停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
“鹿鸣,”他声音有些嘶哑,脚步也有些虚,“有没有后悔,跟我在一起过?”
“没有。”
鹿鸣不知道,他是听懂歌词了,把歌词表达的意思直接套在了她身上,还是因为昨天她在秦中流面前拿钟宇修做挡箭牌,撇清关系的事。
她和钟宇修其实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只是这件事涉及到别人的隐私,她不知道从何解释。
她说的也是实话。
他们刚分开的时候,她确实很痛苦,也觉得委屈,甚至恨过他。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抛开一切顾虑,想和他在一起,结果却落了空。
这件事对她打击确实很大,甚至不相信爱情。
后来,她慢慢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却无法再开始新的感情。
年少时经历过太美好的爱情,不一定是件好事,年轻的羽翼太过轻薄,承受不住太重的负荷,往往走不到一起。可又因为太美好,太深刻,此后的经历都会觉得淡然无味。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同样适用于爱情。
但事实上,他一直无处不在。
她做了很多事,去了很多地方,依然发现,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是最快乐的。
那种劲风肆虐般的爱,一辈子只有一次。
一次就够了。
再多一次,她怕她的心脏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可如果一次都没有,她会觉得她的人生太荒凉。
鹿鸣侧头看向他,发现他额头上全是汗。
“让我下来,我自己走吧。”她担心他体力不支。
“不要乱动。”他托住她臀的宽大手掌,捏了她一下,用的力气还不小。
“……”鹿鸣脸红耳臊,不敢再动,“你呢?你后悔过吗?”
“嗯。”他的回答,让她很意外,也让她胸口闷痛。
靳枫确实是后悔的。
他不是后悔跟她在一起,而是后悔那年让不擅长做选择的她,做出那样冲动的选择。
如果重来一次,他希望所有的选择都由他来做,所有的后果也由他来承当。
或许正因为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其他任何事情,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断,唯独面对她,他变得慎之又慎。
如果她今天真的走了,他以后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不能。
他突然确切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
把她留下来!
这个一直他被压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靳枫感觉心底猛然吹出一股强劲的风来,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由加快了脚步。
背上的人没再唱歌,似乎睡着了,他轻声叫唤她一声。
“鹿鸣。”
“嗯……好困……”她嘟哝了一句。
靳枫没再叫她,背着她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累的时候便扶着旁边的树,站着歇一会儿。
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小森林。
靳枫背着女人靠近床的那一刻,和她一同倒在床上,整个人像散架了,怎么也动不了了。
看着女人一身的泥土,想把她叫醒,让她去洗个澡,推了两下,怎么也叫不醒。他只能把她的鞋子外面的衣服脱了。
雪水融化,渗透到了里面的衣服,他用毛毯包裹住她,摸索着把她里面的衣服也脱了,给她盖上被子。
他坐在床沿,打了两个电话,安排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靳枫讲完电话,衣服也脱完了,忘了旁边有个女人,把被子一拉,眼睛一闭,转眼就睡着了。
鹿鸣被困在森林里一整晚没敢睡,被他背着,趴在他身上,感觉很温暖,没多久她便安静地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高原雪山上,她追拍一只雪豹,却和雪豹……雪豹最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靳枫。
而这一次,一切好像更真实,她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也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连同被子把她抱着,不停地拧搅,许是以为他只是抱着被子在睡觉。
她自己也一样。
夹着被子睡觉的习惯,她当然不陌生,她和靳枫都有。
所以,现在两个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被子?
鹿鸣一惊,立刻就醒了,发现她已经回到小森林,睡在床上。
她确实被一个人抱着。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相拥而眠,因为她也抱着他。
鹿鸣抬头,看到靳枫真的就睡在她旁边,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浓眉下的双眼紧闭着,呼吸越来越急促,鼻息粗重,喷出来的热气洒在她额头上,脸上,她渐渐感觉眩晕。
他长臂把她紧紧地箍住,看起来很痛苦,很焦躁,却极力克制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老婆……我……难受……”
“……”鹿鸣听到这句话,心开始砰砰砰乱跳。
这种场景,她当然不陌生。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半夜里都会发生这种事,一开始她以为他是生病了,吓得赶紧打急救电话,差点闹出笑话。
后来才知道,他是身体某个部位胀得难受,想跟她做那个什么。
现在怎么办?
鹿鸣脑海里自动生成两种选择:
第一种,拒绝。
理由:他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名不正言不顺,再说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天一亮就得去赶飞机。
第二种:接受。
理由:他昨天不是还在别人面前说她是他未婚妻吗?就当假戏真做,一次也行,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不用再见面,也不用觉得尴尬。
两种选择的理由都在逐条增加,两边抗衡的力量始终不相上下。
第37章
鹿鸣还没得出结论, 无意间听到他的呻吟声。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虚弱?
摸了一下他的脸,她吓了一跳, 怎么会那么烫?
鹿鸣掰开他圈着她腰身的双臂, 下床, 在房间里四处翻了一遍,找到了一个温度计, 回到床上给他凉体温。
四十一度!
她吓得赶紧把他扶起来,“靳枫, 你生病了,我马上找人送你去医院。”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 眯眸看着她, 俊脸烧得通红, 摇摇头,“不去。”
“不去也得去。”鹿鸣直接拽他下床。
这个人总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刀枪不入,更不会生病,生病了也不吃药,坚决不上医院,这个恶习竟然一点没改。
她拽了半天, 反而被他拽回床上, 趴在了他身上, 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鹿鸣气得咬牙,挣扎着爬起来, 给袁一武打了个电话。
“什么?三哥生病了?我马上就过来。”听电话里的声音,袁一武应该正在训练场上。
靳枫把她手中的电话抢过去,威胁他:“袁一武,你要是敢中途离开,我打断你的腿。继续训练。”
他把电话挂掉,塞进枕头底下,拽着她的手腕,把她近。
“去打盆水,拿个湿毛巾来。”许是说话急了被呛到,他咳嗽了两声,“厨房里有生姜,红糖,葱头,你先……算了,你全扔进水里煮,煮好了叫我下去喝。”
“……”鹿鸣看他说话那么利索,跟平日里好像没什么分别,一时不知道他到底严不严重。
他不愿意打扰袁一武他们训练,可他要是不愿意去医院,她一个人死抗也抗不过去。
无奈,鹿鸣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她先打了冷水,用打湿的冷毛巾给他冷敷,进行物理退烧,然后去厨房煮那个什么生姜红糖葱头水。
煮好以后,她直接端了上来。
靳枫睡着了,但睡眠很清浅,她一来他就醒了,坐起来,伸手要去接她手中的碗,伸到一半,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没力气,喂我。”
“……”刚才不是还能吼人?现在端个碗也端不动了?
病人为大,鹿鸣看着手中的碗,不打算跟他理论,拿起调羹,在碗里面搅动几下,舀了一勺,吹冷,喂给喝。
他喝了一半,让她把剩下的一半喝下去。
鹿鸣赶紧摇头,这么难喝的东西,打死她都不会喝的,她最讨厌吃生姜了。
靳枫二话不说,把她手中的碗夺过去,灌了一大口。
鹿鸣以为他想通了,不再让她喝,没想到,他放下碗,把她拉进怀里,让她躺下来,头枕在他手臂上。
他一只手搂住她,连同身体把她紧紧夹住,控制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按住她的下巴,低头靠向她。
“你……想干嘛……嗯!”
她的唇被他堵住,嘴里源源不断地流进又甜又辣的液体,在他的逼迫下,她大口大口地吞咽。
鹿鸣喝完一口,他抬头的间隙,呼着气,“啊,好辣!辣死我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难喝?”
见他又灌了一大口,她简直要哭了。
“我不喝。”
“……”靳枫瞟了她一眼,不理她,继续用嘴强行灌。
这个时候的男人,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简单粗暴地重复刚才的流程,直至把大半碗的生姜红糖葱头水一口一口全部渡她喝完,才放开她。
靳枫倒头躺下,两条手臂枕着头,看着女人小脸通红,微微张开嘴,两只手在嘴边使劲煽动,无声地笑了。
“过来躺下,再睡会。”他朝她伸出手。
“不了,我去隔壁睡。”鹿鸣往床尾移动了一点。
他突然坐起来,拽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过去:“你怕我吃了你吗?没看我正生病?”
鹿鸣扑倒在他身上,他宽大厚实的手掌钳住她的腰,抱着她转身躺下来。
两个人又像她醒来之前一样的睡姿,面对面侧躺着。
鹿鸣像僵尸一样干挺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男人倒是一脸轻松,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她感觉从山月谷森林氧吧回来后,他对她的态度好像突然就变了,此前似乎要竭力做一个正人君子,对她也客客气气的。现在有点像八年前他们谈恋爱时那种随意的感觉。
“不睡觉,看我干什么?”头顶上突然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
“没有看你,我已经睡着了。”鹿鸣答非所问,忽然想到了秦昭昭,反问他,“你今天早上才来找我,那昨晚是不是留在森林氧吧里了?”
“……”靳枫闭着的眼睛突然打开,低头看着女人的头顶。
她这是什么逻辑?他会瞬移吗?也不知道是谁绕出这种鬼打墙一样的路线,让他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到她。
他懒得跟她解释,嘴角上扬:“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放心,我肯定不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那么无聊的事,我才不会干。”
鹿鸣想到他跟那个秦昭昭在森林氧吧里住了一个晚上,心里还是堵得慌,自己没意识她说话的语气没有以往那么温和,甚至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