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姐姐——乔其紗
时间:2018-09-09 09:23:43

  乔彻剜他一眼,“她没名字?”
  “玛丽,玛丽小姐。”张龙改口:“您是去和她……共度春宵了?”
  乔彻唇角勾了勾,觉得张龙这个成语用的甚合心意,长臂一展,搭在沙发背上,“差不多吧。”
  张龙仔细打量乔彻神色,见他虽有些疲惫,但心情愉悦,顺着问:“那玩完了?”
  乔彻一顿,眉梢挑起,“还没。”
  “不过快了。”想到她最后不好意思的样子,他低头笑笑,漫不经心地说:“快玩够了。”
  张龙狐疑地问:“是吗。”
  “嗯。”乔彻揉揉太阳穴,起身,朝卧室走去。
  张龙望着他的背影,迟疑道:“少爷,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乔彻摆手,“那就别讲。”
  “…好、好吧。”张龙挠挠脸,吞下嘴边的话。
  一直等乔彻离开客厅,他才摇摇头,深叹了口气。
  *
  晚上,邵淇匆匆去上班,看见乔彻就当没看见。
  她满腹的心思,一直挂念着那张纸条上的地址。
  乔彻今日也是奇怪,没有故意凑上来,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她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相反,他表现得相当冷漠。偶尔撞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若即若离了一整夜,邵淇仍是无动于衷。
  乔彻心里凉了大半截,原本笃定的感觉又开始摇晃,像是一脚踩在没有底的棉花上。
  临下班前,他再按捺不住,一伸胳膊在侧门前把她拦下。
  “你怎么不理我?”乔彻低声问。
  邵淇愣了两秒,“没有啊。”
  她是真的没在意,今天客人也不少,浑浑噩噩就过去了。
  她本身对感情这种事就相当迟钝,见乔彻凑过来——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眼巴巴地来质问主人,这才想到白天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没有不理你。”她敛过神,尽量平静道。
  他撇撇嘴,“就是不理我。”
  邵淇没再回应,拢了拢棉衣外套。
  她今天难得换了身衣服,黑色棉衣一直包到臀部位置,宽宽大大,只在帽檐有一圈白色的绒毛,算作唯一的装饰。
  乔彻的目光从那圈绒毛移到她冷清的侧脸,盯了半晌,突然间又觉得她变回了那颗金刚石,无坚不摧,硬得可以喇玻璃。
  他是真想拿她喇喇玻璃。
  “明天我来接你吧。”他手肘撑在门上。
  她没反应过来,“接我干什么?”
  “接你上班啊。”
  “明天不上班。”
  乔彻一惊: “你辞职了?”
  邵淇说:“明天休假。”
  乔彻这才哦了一声。
  心情有些复杂,既希望她乖乖上班每天见到,又希望她主动提出离职算了。
  “那我后天接你。”他笑说。
  “不用——”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乔彻俯下身,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坚决道:“不,还是现在送吧,这么晚了。”
  说着,便要到对面马路上拦车。
  邵淇没应,把背在肩上的包带往上提了提,先他一步走到马路上,飞快拦下车。
  乔彻立即要拉车门,她抬手挡开他的爪子,弯腰坐进去,砰一声关好车门。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夹杂在计程车发动的声响中,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硬。
  很快,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只留下两团灰白的尾气。
  乔彻歪了下嘴,轻嗤一声——
  这欲擒故纵玩得比他还溜。
  **
  邵淇回到家迅速冲了个澡,在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
  等到上午八点,闹钟一响,她便起身穿上出门。
  打开手机地图,定位到纸条上的地址。
  目的地离她家很远,从东边至西边,近乎跨越了整个A城。
  她先是搭公交车到最近的地铁站,再换乘,最后下车步行。
  等到达那片依山傍海的别墅区时,已经接近中午。
  鼻端猛地灌进一股咸湿的气息,温度更低,每阵海风似是刀割一般,冷得离谱。
  邵淇把帽子戴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两只手缩进厚实的棉衣口袋里。
  她昨夜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亲自拜访下那女孩。
  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暗暗期望她仍住这里。
  一路走下来,别墅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一栋栋白色的欧式小楼,顺着漫长的海岸线一路延伸。
  远处是金色沙滩,海浪一下下拍打着礁石,再远,海天化为一色,蒙在浅浅淡淡的海雾里。
  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门口。
  维纳斯山庄。
  五个银白色的大字,在寒冷中更显庄严肃穆。
  她仰脖看了会儿,一抬腿,便被旁边的保安拦下。
  “小姐您好,是有什么事么?”
  “找人。”
  “找什么人?”保安狐疑地打量她的穿着,道:“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私人宅院,不接受参观。”
  “我找56栋楼的徐美茵小姐。”她回忆纸条上的地址和人名,“有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的证件。”
  保安瞄了一眼身份证,说:“这样,小姐,麻烦您跟56栋楼的业主通下电话,让她给我们保安室一个授权,这样可以么。”
  邵淇抿唇不语。
  她要是知道那个女孩的电话,何必跑这么一趟。
  保安敬了个礼,“实在抱歉。”
  这里住的人非富则贵,没有业主同意,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行的。
  邵淇揣着兜站了一会儿,扭头离开。
  她顺着原路返回。
  别墅区的围墙并不高,下面是一块块大理石砌成的石墙,上面是欧式的黑色栅栏,顶端是尖头,缠绕着凋零的蔷薇花丛。
  这些都难不倒她。
  可最关键的是,基本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墙壁上都挂着一个监控。
  莹莹的绿光闪烁着,像是幽深的眼睛。
  邵淇站在路边,想着要不要等到晚上,天黑一点,或许会更保险一些。
  或者,在路边等等,说不定会遇见那位徐小姐。
  正这么想着,一辆黑色卡宴擦着她肩膀开过。
  车窗是黑的,她看不到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却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乔彻坐在副驾驶,扭脸看向窗外,捏着烟的指间顿了一下。
  女人裹得像一只粽子,面孔沉在帽檐里,脸颊四周还有一圈白白的毛。双手插着兜,背脊挺得笔直。
  正午的太阳悬在头顶,淡淡的金色光辉撒落在她的黑色棉衣上,斑斑驳驳。
  一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开进维纳斯山庄。
  乔彻才彻底看不清她的身影,收回目光。
  “可真够执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还在。=3=
 
 
第16章 
  暮色四合,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邵淇能听见远处隐隐的潮汐声,以及一辆辆豪车擦过马路的声响。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呼吸,唇边逸出一团白色热气,飘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什么时候这么冷了。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顺着那条路往海边走。街道上人越来越少,马路越来越空旷,只有一盏盏路灯晕开昏黄的影子。
  她站定脚步,仰头看。
  这里的蔷薇花丛和灌木丛最为茂盛,监控被挡住一个小角,算是一点视线盲区。
  她提住一口气,往后退两步,一个小助跑,猛地徒手越过那堵墙壁。
  光秃秃的枝干刺到她掌心,因为太冷,所以疼。
  翻下墙,她才摊开手心看了下,伤口很小,她也没在意。
  监控小绿灯照旧闪烁,并无异常。
  她的动作轻盈迅捷,天又黑,应该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快速闪过。
  邵淇步伐沉稳,快步往里走。
  这里都是独栋别墅,两栋之间相距甚远,私密性良好。她环顾一圈旁边的小楼,想找找楼牌号什么的。
  结果,视线黏在靠近海边的一栋,停了两秒。
  那栋小白楼外形与旁的无异,院落却装修的极其特别。灌木丛左一丛右一丛,曲里拐弯,像是微型版的迷宫;喷泉两侧的雕像也非寻常的天使或动物,反而奇形怪状,黑洞洞的沉在阴影里。
  有钱人果然审美特别。
  她心底感叹一声,目光转了转,扫到这里是A区,思索一下,朝另外一头走。
  道路两侧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冷风一吹,有枯黄的树叶落下,踩在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邵淇双手插着兜,步伐稳健。
  看到B区56栋时,她一颗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别墅没有亮灯,每一层都是黑漆漆的,安静得异乎寻常,估计有一段日子没人住了。
  她从口袋里抽出冻得通红的手,摁响大门右侧的呼叫铃。
  没有回应。
  她还没有大胆到私闯民宅的地步,只能再次呼叫。
  等待间隙,她抬起头,仔细观察这栋豪华别墅。
  迎着灰白的月光和路灯,隐约能看清顶楼露台上的太阳伞和白色藤椅,最左侧的角落还摆着一个烧烤架。
  架子灰扑扑的,看得出是很久无人清理了。
  铃声再次静止,夜晚比刚才更加静谧。
  整栋别墅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一只巨兽,冰冷森然。
  站了半晌,她轻叹口气,知道此次寻访无果了,只好按原路返回。
  走到灌木丛边,她猛地察觉有道冷嗖嗖的目光落在她后脖颈处。
  寒风一吹,汗毛根根竖起。
  她以为是保安,警觉地侧头一看,却发觉街道上空无一人。
  邵淇松了口气,也没敢再过多停留,匆匆离去。
  几分钟后,乔彻拉开玻璃门,走进宽敞的露台,胳膊肘搭在窗沿上。
  他敛下眼皮,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单手挡住迎面灌来的冷风。
  打火机的火苗明明灭灭,映得他神色难辨。
  夜色里只余下猩红一点。
  **
  今天blood轮休。
  回到家以后,邵淇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都是邵河和那个女孩淡漠的脸。
  再醒来是次日上午。
  她去浴室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觉得神清气爽不少。
  换好衣服,邵淇准备给雪球倒满猫粮和水,刚走进小阳台,便被外面的景色惊了一下。
  窗外银装素裹,陈旧的小区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松树枝桠上挂着柔软的雪团,往日污垢横流的地面也显得洁净清爽。
  她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伸出手,掌心向上,接过一小片雪花。
  雪花在她手中很快便融化了,掌心濡湿一片。
  这是今年的初雪。
  邵淇心情突然就好了一点,似乎也跟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亮丽起来。
  她去厨房煮了碗面,很有心情地加了火腿和鸡蛋,打开电视,随意挑了个娱乐节目,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吃。
  雪球窝在她腿上,大概是有些冷,总是想往沙发垫子后面钻。邵淇把它搂在怀里,又从衣柜里拿出条毛毯,一起裹起来看电视。
  躺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这条毛毯似乎某人盖过。
  她犹豫一瞬,还是盖回腿上。
  一直到下午,邵淇伸了个懒腰,想到要去上班,心底有些纠结。
  她已经在blood做了近一个月,但什么线索都没有,一无所获。难得碰到一回邵河的同学,也没有丝毫头绪。
  徐美茵也搬家了。
  blood就像一个严密的铁盒子,根本无从下手。
  邵河这种事情又很敏感,她总不能直接开口打听。
  她捧着下巴思索了半天,脑海中跳出“乔彻”二字,好像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突破口。
  可是他……
  她不自觉地攥紧那条毛毯,心里怪怪的。
  正这么想着,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叫喊。
  “玛丽!”
  声音是从阳台方向传来的,混杂着嘈杂的电视声响,听不太清楚。
  拿遥控器把音量调小一点,外面的声音清晰起来,有些沙哑,但却并不难听——
  “玛丽!!”
  “玛丽姐姐,你在家吗!!”
  当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她心里嘟囔一句,掀开毛毯,起身,推开阳台的门。
  俯身一看,乔彻就站在她家楼下。
  他身上落满了雪花,乌黑的短发上也沾满了雪,穿着皮衣和黑色长裤,指间夹着烟,斜斜地倚靠在一辆摩托车上。
  摩托车略旧,车把两侧的后视镜有些锈迹,但丝毫不掩饰它的嚣张狂放。
  衬着后面的老楼,反而有种颓废的性感。
  邵淇一愣,从未见过这样的乔彻。
  像是从热血漫画里走出的男主角,高大英挺。
  乔彻被她这样直勾勾地凝视,心里难免有些得意,轻挑眉梢,一条长腿搭在另条腿上。
  原来她喜欢这一款的啊。
  “下来啊。”他招招手。
  “你干什么?”
  “送你上班啊。”他微勾唇角,拍了拍摩托车,“前天不是说好的么。”
  邵淇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看着楼下的身影,蹙眉。
  乔彻见她没动,不满道:“我骑都骑来了,那天明明说好了的。”他坚决道:“快下来。”
  邵淇抿紧唇,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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