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绷着脸,才听明白似的,轻描淡写地奥了一声。
奥是什么意思,迟隐直愣愣地看着他,他只垂着眸,迟隐顿时委屈得不行,丢下手表,立刻翻身下床往外跑。
陆远立刻慌了,起身拦住她,迟隐这回怎么都不肯依,反抗起来简直是拳打脚踢,陆远急了,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压在床上不能动弹。
趁着她没力气的时候,陆远赶紧解释,“刚才我逗你的,我是稀罕你的。”
迟隐呆住,连挣扎都忘了,“你说什么?”
“我想了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一姑娘我还得亲自看着才放心。”陆远一本正经,说起来头头是道。
不是表白却胜似表白的话令迟隐呆住,他们这么容易就在一起了吗。迟隐呆呆地看着陆远,不敢相信。
“想什么呢高兴傻了。”陆远俯下脸,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她这才注意到两人过分亲密的距离,他完全压制着她 ,迟疑觉得不妥,开始挣扎,“你放开我。”
陆远这会也是气喘吁吁的,别看她平常娇娇弱弱,动起手来也够折腾人的,小腹那还被她踹了一脚,刚才光顾着哄她没顾得上,现在冷静下来,还真觉得有点疼。
她这会还理直气壮的要他放开,陆远脸色臭臭的,“不放。”
“你压着我好疼。”迟隐委屈巴巴的。
陆远空出一双手,好笑地揪她脸颊,揭穿她,“我根本没用劲。”
他哪舍得用劲。
“万一你妈回来看到了。”
“早着呢,这会才八点多,不到凌晨他们是不会回来的。”陆远好整以暇,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掌控的感觉。
“我该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妈该怀疑了。”
陆远想一想,点头道,“也对。”他把迟隐拉起来,只是腿还压着她,两人面对面坐着,陆远灼灼盯着她绯红的脸蛋,“给我亲一亲,我就放你走。”
第13章
最后没亲成,是因为迟艳梅和陆长鸣突然回来了,迟隐吓得从他家后院跑了。
他家后院还挺高,迟隐还翻不上去,还是陆远托着腰把她送出去了。
下去之前,握着她脚踝的陆远突然伸手挠了挠她脚后跟,沉声说,“明天我送你上学。”
迟隐在墙上坐着,那晚的月亮非常明亮,盈盈月光照着陆远深邃的眉眼,他嘴角扬起的笑又得意又暧昧,注视迟隐的目光又亮又深。
他指尖轻扣在她脚后跟处,若有似无地轻轻抚着,迟隐被他蛊惑,下意识就点了头。
迟隐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会有隐隐的悸动。
在最好的年纪在一起,很简单的事情都被赋予了浪漫的意味。
为了查少女妊娠的相关资料,迟隐第二天去了趟警局,她之前在工作时因为梁绪的原因结识了不少人,但现在和梁绪分手了,有些人就不太联络了。
谢芳把资料整理出来交给她,看迟隐眼底浮现青黑,心里就有些怜悯,不由拍着她手宽慰道,“迟隐,你也别难过,为梁绪这种人不值得。他刚来局里那会,女朋友就三天两头换一个,花心得很,为他难过不值得。”
迟隐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芳摇头,“梁绪做事就是不地道。”
“其实,我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他......”
"你还向着他说话,做什么老好人啊,怪不得你被甩,"谢芳很不赞同地打断她,简直对迟隐的行为无语。
“我说的是实话,”迟隐也感到无奈,她不明白风评怎么一股脑地偏向她,明明两个人都有错的,“我和他.....”
“你先看看再说话,”谢芳打断她,拉着她往一边看,“我记得他身边那人也是你们电视台的吧。”
迟隐顺着谢芳指的方向看去,马路对面手牵手走来两人,正是梁绪还有.....钟瑶?
迟隐怀疑自己看错了,还认真看了一遍,没错,还真的是俩人。
“他们.....”迟隐几乎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谢芳同情地拍着她肩膀,叹息了一声,“原来你还不知道呢。”
说话间,梁绪和钟瑶走近,四个人正面相对,一时无声。
钟瑶没想到今天来找梁绪还能遇到迟隐,万分尴尬,沉默不语地藏在梁绪身后。
迟隐抿抿唇,回头向谢芳告别,“等忙完这阵子,我请你吃饭。”
谢芳点点头,也不看梁绪和钟瑶,转身走了。
“迟隐是不是生气了,”钟瑶小声问梁绪,梁绪回握她的手,“没事我和她已经没什么了。你不是要找资料吗?跟我来吧。”
钟瑶点点头,梁绪忍不住看向迟隐离开的身影,她最近好像又瘦了,不过精神看着倒还好。
离开的迟隐心情并不怎么好,前男友出轨自己的同事,听起来真让人尴尬。
以前梁绪追她时,大张旗鼓,电视台里很少有人不知道是追她的。钟瑶肯定是见过梁绪的,所以她在明知道梁绪是迟隐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插了一脚?
这真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迟隐不再去想,前几天她问了迟程欠梁绪的钱数,今天把钱打给了梁绪,顺便该表达了感谢。
梁绪并没有先看到迟隐的消息,是钟瑶先看到的。
“谢谢你之前对我弟弟的帮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很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不少信息。
钟瑶暗暗吃惊,她知道梁绪是一个在人情方面很讲究的人。因为职位的关系,人情往来他都很谨慎,一般不随便帮人。他之前的女朋友,基本上和他没有什么利益的纠葛。
没想到,梁绪为迟隐做了这么多事。
不过,真可惜,人家迟隐看不上。
钟瑶轻轻嗤笑了一声,随后点开了手机,神情散漫地给迟隐道歉。
虽然两人算是撕破脸了,不过表面关系还是得装一装。
一周后,迎来了部门内部的选拔。这次除了迟隐和钟瑶外,再没有别的人。
迟隐选定的主题是少女妊娠,着重关注了教育缺失所带来的影响。她精心准备了这一周,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在她讲完后,王浔朝她微微一笑,表示了认可。
迟隐心里有了底气。
钟瑶选择了重组家庭中继父猥亵继女的案例。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因为这类事件,通常都难以解决。
迟隐当记者这些年这样的案例遇到几十件,真正被制裁的罪犯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像去年香港女星主演的一部电影,在电影中母亲对女儿惨遭继父侵害的事情保持缄默,还说出了给谁不是给不如给继父这样丧心病狂的言论。
都说为母则刚,可是在特定情况下,有些母亲非常让人失望。
钟瑶演讲的重点并不在如何预防上,因为这个层面一旦谈起,必然是空泛的言论,和公式化的对策。她别出心裁地将重点定位在受害人的心理重建,避免了话题的空泛,同时又具体清晰,处理的很聪明。
最重要的是前几天又有一件类似的案子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关注,从时事角度来看,钟瑶的显然更好。
结果证明迟隐猜对了,钟瑶确实入选了。
王浔走过来,看迟隐很失落,便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年轻人,路还长啊。”
迟隐勉强笑笑。
在她收拾桌面上的稿件,钟瑶在迟隐对面坐着,她似乎并没有多么喜悦,捧着水杯,好像在发呆。
迟隐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
宋薇过来问她结果如何,迟隐轻轻摇头。
“是钟瑶进了?”
“嗯。”
“怎么可能,她明明比不过你。”
“这次她表现得确实比我好,赢了也是应该的。”迟隐这会儿情绪已经镇定了,说的话也公正客观。
宋薇气哼哼的,迟隐被她逗笑了,“干嘛这样啊,搞得跟我拉帮结派似的。好了,别嘟着个嘴了,这几天累坏了,走,我请你吃饭。”
“吃什么?”
“大龙虾。”美食能治愈人的心情,迟隐现在急需美食的安慰。
迟隐带她去了一家海鲜店,两人点了单,很快就上了菜。
“好吃吗?”迟隐给她沾上酱汁。
“嗯嗯嗯,”宋薇连连点头,嘴巴里嘟囔着,“迟隐姐,你在哪找到这么好吃的店。”
“之前采访过一个大佬,有幸被请了一顿饭,我称赞这里很享受,大佬就让人给了我一张会员卡。”
“哇,我也好想遇到这样的大佬,你采访的是谁?”
“开洗浴城的朱老板。”
“呃呃.....他不是因为涉毒进去了吗?”宋薇吸吮着酱汁,“我以为像你这么正直的人是不会接受别人好处的。”
“我才不正直,我只是法律体系内本分的好人。”迟隐抿着嘴笑,大龙虾很好吃,她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吃饱喝足,迟隐捂着膨胀的胃送宋薇上车,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迟隐揉着笑僵的脸,又到附近买了啤酒带回去。
到了家里,迟隐拿出酒杯,又拿出一本相册,抱着酒,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本相册是迟隐珍藏了很多年的,都是关于陆远和她的。迟隐不爱照相,除了出生时还有两个月时照了几张,其他的就很少了。
和陆远在一起后,迟隐觉得每个日子都别珍贵,所以照了许多。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相册搁在膝上一张张翻看起来。
第一张是陆远在树下躲雨的照片。他那天罕见穿了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着黑色长裤,那时飘了点小雨,雾蒙蒙的。身姿挺拔的他在树下站着,倒有几分清俊冷冽的味道。
迟隐鬼使神差地偷拍了下来。后来,她给他买了好几套这样风格的衣服,陆远不耐烦穿,“你也不看看我在什么地方工作,白色一上身,还不得糟蹋了。”
“可你那天都穿了啊?”
“我那是平常穿的都脏了,怕你同学看见丢你人,才借了朋友的。”
迟隐听得感动非常,扑上去亲他,被陆远一把揪下来,“先等会,我先试试你给我买的衣服怎么样。”
迟隐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笑。
她又接着往下翻。大多是两人约会的照片,在她大学外的步行街,周末时咖啡馆,放假去外地旅游。
他给了她所有难以忘怀的时光。
所以分开时才这么难忘吧。
迟隐默默喝着酒,心头涩然。
相册最后还留了两三页的空白,那是自从陆远走后空缺的时光。缺席她的毕业典礼,缺席她找到第一份工作的骄傲,缺席这几年她取得的成就。
自他走后,她所走的路都变得磕磕绊绊。
迟隐想起这几年的辛苦,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抱起相册,把脸放到出现陆远的最后一张照片上,喃喃低语,“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你都不来找我,很过分。
虽然我知道你确实不能来,可我还是想怪你。
今天演讲比赛我表现得不好,感觉自己特别没用,这几年许诺的什么都没做到,也帮不了你,真没用。我也没见到你妈妈最后一面,她明明想见我的,我知道,她是想让我照顾好你,可我没有.......
陆远自从那天和迟隐通完电话,就心灰意冷,这几天忙着工程,也没再联系她。
白天忙起来没工夫想她,但到了夜晚,夜深人静,思绪自动翻转,就像他手里明明掌握着快门,却掌握不了相机的运转。
尽管明天他还得乘最早的火车去外地,告诉自己要早睡,陆远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烦 、躁。
有想打一架的冲动。
想出去静静心情时,手机响了,陆远走到门外接起。
几乎在他接起的时候,手机里响起了嚎啕大哭。
来自迟隐的嚎啕大哭。
他从来没有听她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过。
第14章
陆远匆忙叫上车去了迟隐的住处,在下车时塞给司机一张票子,司机要找他钱陆远都来不及要。
怎么就哭成了那样,谁欺负了她,来的路上陆远心乱如麻,煎熬不已。
他从没舍得让她哭过。
陆远比迟隐大了三岁,他本身就疼爱她,再加上迟隐一直背着家里和他偷偷交往,陆远心里觉得亏欠,就对迟隐加倍的好。
她所有小脾气都容忍着,莫名其妙生气了,陆远也耐着心思去哄。
没有人比他更宠她。
但现在她哭得那么伤心,陆远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迟隐那个前男友。
一口气奔上了五楼,到了迟隐家门口,陆远一边大力捶门,一边大声喊着她名字。
怕她听不见,还打了她手机,喊了一会,迟隐没出来倒把对面的邻居给喊出来了。
白胖男人揉着眼睛,不满地对陆远呵斥,“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陆远霍地转身,眼底猩红,“给我滚。”
他浑身戾气毕露,凶悍无比。
白胖邻居吓得一颤,缩着脑袋又关上了门。
陆远已经想到了报警,在打开手机时,眼前的门徐徐开了一条缝,然后慢腾腾露出迟隐的脸。
迟隐一见陆远,呆滞的面容立刻变得委屈,嘴巴一瘪,踉跄着扑到他怀里。
陆远将人接了个满怀,拍着她背安抚,“到底怎么了,哭得那么伤心。”
迟隐已经晕乎了,双手抱着他脖子,热热的脸颊往他胸膛上贴,慢慢蹭着,“我好难受。”
“你喝酒了。”他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熏人的酒气。
“嗯,很多很多。”迟隐慢腾腾说着,然后开始像爬树一样往他身上爬。
“......”
陆远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习惯性地托着她腿弯把人抱了起来,迟隐顺势夹住他腰,嘴里喃喃重复着,“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