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
“对啊,你不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吗?更何况,他有能力,刘佳佳的全力支持,更有陛下的信宠,未来无量,若是能够与他交好,成为他的盟友,我就能够轻省很多,所以我肯定是要于他打交道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刘清源从未试图在石叶枫跟前隐藏他的野心。也从来不会故意给自己的心事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这也是性格直爽随心的10月份愿意成为他好朋友的原因,也是石家放心,他跟石叶枫交好的原因。
10月份本来有些犹豫,他这种人其实并不太愿意与这些天才人物走得太近,更何况,谁愿意自己的身边尽是些比自己优秀的人物呢?
但既然刘清源已经如此说了,他自然是要体谅一下好友的。
“既然如此,那就去见一见吧。”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相携离开,而负责侍候他们的店小二跟说书先生这才有了空闲,跑到后厨当中,忙中偷闲。
后厨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位说书先生,这会儿不是饭点,他们这才闲了下来。
给刘清源叔叔的那位先生姓王,这位王先生进了后厨,先去给坐在上首的那位老先生磕了个头,这才笑嘻嘻的起了身,道:“师父好歹心疼心疼徒儿,给徒儿留口吃的。”
老先生伸手没好气的拍了拍他,从桌上端起一碟点心,塞到他手里,道:“谁还能饿着你不成?”
站在老先生身边的,是个半大少年,性子活泼,插话道:“最近咱们班子接的活多,师兄又是咱们班子的顶梁柱,再不能饿着师兄了。”
听到这话,其他几位说书先生也都满意的点点头,近来确实是活挺多,而且他们班子有名气,直接被这家极为有名气的酒楼给包了,不用四处奔波,饭菜住宿一应都好,再没有比这更舒心的日子了。
“要我说,还是最近的曲目好,大家都爱听,所以咱们班子才能接到这么多的活,也不知道这些曲目是谁写的,要是以后能常这么写就好了。”
“是啊,最近的狄仁杰探案、射雕英雄传、陆小凤传奇,还有那上错花轿嫁对郎,女驸马,新月郡主,哪个写的不好?也难怪大家都抢着听。”
众人听了都点头,班主也跟着点头,他将王先生叫到跟前,问道:“老大,最近哪些曲目最受大家喜欢,你说说,好叫大家多练练这些受欢迎的曲目,那些大家不爱听的,就暂时先停了。”
“老二刚刚说的那几个大家都爱听,就是之前说的石头记,最近都没人点,要不…先停了吧。”
班主想了想,虽然这石头记当初本子递过来的时候还倒找钱,但是那点钱哪里比得上说其他曲目赚的钱呢,虽说当初答应了人家,可是他还拦着大家,不让大家赚钱不成?
“既然如此,那就停了吧。”班主点头,其他人自然高兴,毕竟少了一段曲目,大家练习就少一些,不用那么累。
见大家放松下来,那半大少年就忍不住好奇心问道:“我听说那新月郡主的故事说的好像是忠义亲王家的事,你们说可是真的?”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班主当头打了一巴掌。
“班主,你打我干嘛呀?”
这少年十分委屈,班主冷哼一声,直接踹了他一脚,毫不留情的将他踹倒在地,骂道:“你说我打你做什么,这种话也是随便乱说的,你要是叫别人听了去,咱们整个班子的小命都要你赔上了!”
其他人也都忙告诫着少年道:“小师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忠义亲王家岂是好惹的?”
“正是,我听说那忠义亲王可不敢惹,他们家…”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又被班主打了一巴掌,说这话的人立刻清醒起来,知道自己也说错了话,忙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赔罪道:“是我的错,一时没注意,说错了话。”
“眼看咱们班子也越来越有名气,平常接触到贵人也多,这种话你们都给我小心着些,万万不能说到那些贵人面前,否则带了出去,惹怒了贵人,咱们这些小班子就是贵人年里的一只小蚂蚁,随手一撵,就没命,你们可不要让我到时候给你们去收尸,还要连累我们这些人!”
“是是,徒儿们再也不敢了。”
老班主发话,其他人忙站了起来,垂手应是。
老班主又将他们训斥了几句,这才扶着拐杖,离开了,见他走了,其他人的气氛这才又轻松了下来。
☆、猜测
班主刚离开, 少年人还能耐住性子保持着严肃的态度,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原形毕露, 缠着大师兄追问:“大师兄, 大师兄,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都说那新月郡主说的是忠义亲王家的事,可是真的?”
大师兄听了这话,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顺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师父刚才说的话你都忘了?要是叫师父听到了,仔细你的皮!”
听到师父两个字,少年畏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壮起胆子, 扭股糖似的缠在大师兄身上硬是要问出个一二来。
大师兄被他缠得没法, 他这小师弟乃是师父老年得子, 他们这些徒弟都是师父收养的,师父不但供他们吃供他们穿, 还教他们手艺, 他们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自然是记得师傅的恩德, 因此连带着对这个小师弟也是爱屋及乌,宠的很。
其他几个师兄弟都作壁上观,在一旁看热闹,并不理会大师兄的求救, 因此很快他便妥协了:“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也要把这话藏在心里,万万不可透露出去,否则要是被人告了出去,不但师父师娘,就连咱们班子都要被连累,你可知道?”
大师兄故意把狠话说在前头,虽然知道小师弟一向很有分寸,并不会将这些事情透露出去,但事事都有万一,尤其他们还常在贵人面前露面,万一不小心透露出去,叫贵人听了去,贵人不在意倒还罢了,若是有心,他们被牵扯进去,小命都要保不住。
小师弟打小就被他爹跟几个师兄告诫过不知道多少回,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因此忙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严肃的保证:“你放心,大师兄,这话我绝对不往外传。”
大师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在其他几个师兄弟同样好奇的目光下将事情娓娓道来:“这话到底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家都这么说,虽不说是十分真,只怕也有个两三分,据说这新月郡主指的是忠义亲王家二姑娘,说是侧妃所生,很受忠义亲王的宠爱,因此虽还未出嫁,却已经被封了郡主的封号。大家之所以怀疑是她,乃是因为这位君主前两年有一回去庙里上香,不知怎么着就碰上劫匪了,恰好被镇北将军救了,因这位镇北将军威名赫赫,家里恰好就有一位年纪相当的小公子,因此王爷就有意把郡主下嫁过去,不过后来却悔了婚,说是不嫁了,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为何,后来却传出这位镇北将军想要休妻的消息,说是看上了一位歌女,大家便都以为是王府发现了这件事觉得镇北将军行事不守规矩,不是良配,因此这才悔婚,当时还有人赞王爷行事周全,做人仗义,并没有因为女儿就把镇北将军家的事往外传,实在难得呢!”
“歌女?竟然为了一个歌女而休妻,这位镇北将军他是把所有的脑子都用在打仗上了吧?”
少年毫不客气的吐槽引来大师兄的又一个巴掌,少年忙坐直了身体,严肃了表情,终于让大师兄转过了头放过了他,不过他却在大师兄扭过头的时候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引来一旁二师兄的笑声,少年生怕又引来大师兄的注意,忙瞪了二师兄一眼,只引来他一阵轻笑。
眼看着大师兄又要扭过头来,少年急了,二师兄却是不慌不慢的开口道:“可不是,听说因为这个,当初镇北将军还被皇帝下旨斥责,说他宠妻灭妾,把他的官职都降了,不过现在看来,他当初并非是因为歌女,而是因为那位新月郡主呀!”
听二师兄这么一说,众人都才回过神来,看来当初那位歌女不过是个遮掩罢了,毕竟这件事闹出来的确是个丑闻。
老三是个脑袋灵活的,稍微一细想,便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这位新月郡主当初既然跟那位镇北将军家的公子定了亲,便是那位镇北将军的儿媳妇了,这么说,他们二人岂不是…在扒灰?”
小师弟自幼在市井当中长大,这种污言秽语早就听多了,自然不会像贾宝玉那样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他见众位师兄们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自己细细一想也知道他们是碰到了忌讳。
毕竟扒灰这种事情翻出来就是人伦大罪,谁都赦免不了,而那位新月郡主哪怕只是个庶女,却也是皇家的血脉,传出去绝对是往皇家脸面上抹黑,也难怪大家都是在私底下传,却绝无人敢在台面上说出来,这种事情,谁沾上谁死。
这会儿就连小师弟这种胆子大的也不敢多问了,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大师兄最先开口:“老五,秀文那边如何?”
大师兄说的秀文也是个说书先生,不过却是个女先生,也是个说书班的,她们班子就在自家隔壁,因为两家并无竞争关系,因此互相帮扶,相处的很好。
老五跟秀文打小一块长大,情投意合,早在两家班主的许诺之下订了亲,就等着这阵子忙完,手里的钱攒够就成亲。
提起秀文,一向寡言少语的老五也忍不住笑了:“她那边挺好的,你知道,最近女眷尤爱听那女驸马跟上错花轿嫁对郎,还有那妻妾斗、梅花烙,因此她们那边接的活也多。”
“这就好,你们夫妻二人都有收入,我就不担心你们搬出去的事了。”
他们几个师兄弟成亲之后都会搬出去,虽然并不是单干,但是毕竟有了需要养活的人,开支肯定比原来多,大师兄最为年长,都说长兄如父,他自然要为底下的师兄弟们考虑。
老五想起自己夜里暗地里盘算过的这阵子的收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我自己盘算过,就这一阵子能分到的钱便已经有了十两银子,而且大家都爱听这些故事,火的时间肯定要长一些,大家能赚的就更多,我估计少说能赚四十银子。”
老五算数最强,大家自然相信他算出来的结果,不免都高兴起来,毕竟老五年纪小,只能在大堂中说书,赚的自然比不上他们在包厢里说书的多,不但开价更高,且还有贵人赏赐,他们赚的只怕要比老五多上好几倍,估摸着怎么着也有个一二百两银子,这可是往年一年都挣不来的钱啊!
“真该谢谢那位写书的公子啊,要是他能天天写就好了,到时候我保管替他上柱香去!”
旁边人忍不住感叹,大家都纷纷点头,正在这时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叫他们过去用饭,众人便都起身往厨房去了,老五跟大师兄落在最后。
“老五,你回头跟秀文说一声,她们说书的时候注意一些,听说那妻妾斗跟梅花烙都是大户人家后院的事,万一碰上原主了,那些夫人小姐看着和善,其实个个心狠无比,随便找个借口,就有秀文她们受的,你叫她们务必小心些。”
大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生怕又被小师弟听到,缠着他追问。
老五悚然一惊,连忙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师兄,你的消息最灵通,你可知道是谁家的事?”
要是能知道是谁家的就好了,这样便可以避过去,老五知道大师兄说的没错,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妇人们不过是脸上和善,但其实心里狠的很,更可况他们不过是下九流的人物,连人家一个小指头都斗不过。
“不清楚,”大师兄摇摇头,“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愿意沾,也没人敢去打听,不过是私底下猜测而已,到底是谁谁也不清楚。”
大师兄也很无奈,他跟人打听过,但是确实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他也清楚叫秀文她们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实在太难,因此只能提醒罢了。
老五自然也知道这个,因此只得无奈叹息一声,打定主意要劝劝秀文要注意。
而与此同时,另外也有几人正在讨论这件事情,不过比起这些位于底层的说书先生来这些人可就有底气的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开了个病号,我去给他做心电图的时候听到他侄女打电话,说是家里中的罂粟被警察发现了,到了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没事刷新闻,就看到本地新闻上说警察破获了一起私种罂粟的案子,两家一块有两千多株,也是多了,不知道种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这卤菜会加大烟壳调味,或者有些偏方会用,不过完全不用种这么多,几颗就够了,发现了也没事,真不知道这家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以及真的特别讨厌柳絮啊,跟下雪似的,一出门必须要带口罩,否则鼻腔里嘴巴里很容易粘上,也不敢开窗户,否则一回家桌子上床上落得一层白,简直了!
☆、反击
刘清源虽然跟石叶枫说要带她去跟贾蔷认识一番, 不过他却并未立刻上门, 虽然有心想跟贾蔷交好, 但是刘清源一向是谋定而后动之人, 在这之前,必要先了解一番贾蔷的为人, 才好订下与他交往的态度。
不过这不了解不要紧,一了解却吓了他大一大跳。
刘清源打听来的消息并未瞒着石叶枫, 而石叶枫也带来了他家中打探过来的消息, 两人加消息互相对证,总算对贾蔷有了个初步了解。
石叶枫暗暗咋舌:“他这人可是有些睚眦必报呀,你确定要跟他来往,万一被他记恨,可有你受的!”
刘清源摩挲着手中记载着有关贾蔷消息的纸张, 暗暗思考, 听到石叶枫这么说, 他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以他的身世,还有贾家那个状况, 他自然是要狠起心来, 否则人家见他软弱,人人都要上去欺他一把, 他恐怕早就碎成渣了。”
说句实在话,刘清源其实挺佩服贾蔷的,他本以为自己的状况已经足够糟糕了,但是他没想到贾蔷原先的境况比他还要糟。
不说父母早亡, 孤身一人,依附着叔叔家过活,若是碰到歹心的亲戚,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只怕早就搓磨死了。
可即便贾珍并非歹心之人,对他也足够宠爱,但终归不是自己的父母,总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更何况这世上总有些小人,见不得人好,故意传些流言,逼得贾珍不得不分给贾蔷一些家产,让他独门立户,自己过活。
贾蔷恐怕也是不愿意再依附于别人,也懒得听那些流言蜚语,这才年纪小小便打点行装,远离故土。
在他那个年纪能够说走就走,如此洒脱,这是刘清源在梦里面也不敢想的事情,可偏偏贾蔷就做到了。
而后贾家遭遇险境,原本他不用回来,他身上有足够的钱财,在外头谁也不知道他跟贾家是有关系的,只要在外头不必太过张扬,他完全可以做一个悠闲自在的富家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