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大考古家——庭外红梅
时间:2018-09-11 09:09:48

  老汉送完菜,坐上牛车,晃晃悠悠的走了,牛车拐出荣宁街,往南门而去,出了城门,一路往城外走去。
  察觉到身后跟着他的人消失了,老汉这才赶着车下了大路,拐到了一条小路上,不多时,他走到一棵树旁,跳下了车,将牛车赶到一个隐蔽的草丛边,从筐里拿出一个包袱,自己钻到草丛里换了身衣裳,又打扮打扮,一下子从一个淳朴的农汉子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猎户。
  猎户钻出了草丛之后,用换下来的衣裳将牛车抹了干净,随后将车上装菜的筐连带着衣服一块提着往前走了几步,绕到树旁,几下子爬了上去,将筐挂在了树枝上,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张皮子跟两只肥兔子,这才跳下了树。
  猎户掂量了一下东西,满意的笑了笑,这才重新返回刘车旁边,将东西扔在牛车上,重新掉回头,走上大路,再次进城。
  猎户一路进了城,到了一家酒店门口,绕到了后门,见到了后头洗菜的小工,熟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将两只肥兔子提着,送入了厨房当中。
  不多时,他手里捏着一个小钱袋心满意足走出了酒店,然后又到了一家小皮毛铺子,将那几张皮毛卖了,再次驾着车出了门。
  而收了兔子的酒家,不多时将两条兔子收拾干净,做了几道菜,给点了菜客人送上了餐。
  而其中一道,送到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当中。
  挥手让店小二退出去,两位客人相互让着酒,气氛很热烈。
  见店小二退了出去,两人立刻面色一正,立刻拿起筷子将碟中的兔子肉拨开,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蜜丸,其中一人伸手将蜜丸拿出,拿出手帕,将上面沾染的油腻擦了干净,这才叫蜜丸掰开,拿出里面第一张小纸条,看了过去。
  “如何?他是怎么安排的?”
  那人露出了个笑,将纸条塞进提问的人手中,笑着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人接过纸条一看,也笑了出来,道:“倒是个难得的好主意,也难为那位爷年纪轻轻,就如此足智多谋,不怪陛下如此信任他。”
  “的确难得,换了常人只怕难想到这个主意。”
  “正是呢,”得了信,总算可以放松一下,这人闲适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兔子肉,塞进嘴里,随后眼睛一亮,故意放大的声音道:“这兔子肉倒是难得一绝,刘兄何不尝尝?”
  坐在他对面的人,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兔子肉塞进嘴里,随即配合着他放大了声音道:“这家厨子做兔子倒是难得的好手艺,日后可以常来尝尝。”
  “说的好,日后就常来。”
 
  ☆、宴席
 
  今日乃是休沐之日, 又是御前侍卫轮值之时, 交过班, 卸了差事, 得了空闲的御前侍卫们呼朋唤友,一起约着去喝杯酒。
  能够进宫做侍卫的最差也是良家子, 更何况能做到御前侍卫的,家里绝对不愁吃不愁喝, 去酒楼喝杯酒, 对他们来说自然不会是太大的负担。
  交好的几人约了地方,各自骑上马,直奔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家酒楼门外, 下了马, 立刻就有店小二殷勤的上来过来给他们牵了马。
  “几位爷, 可有时候没来了?”店小二显然是他们的熟人,热情的上去打了招呼。
  为首的一名青年笑着道:“宫中事忙, 好容易放了几天假, 这刚出了宫门就直奔你这儿来了。”
  “多谢几位爷惦记着捧场,几个爷来的刚巧, 我们家掌柜的前两天才请了一位新厨子,烧的一手好南菜,恰好掌柜的有个朋友,送来了好几筐新藕, 个个都有儿臂粗,又白又嫩,还有那盘子大的螃蟹,好几尺的鲢鱼,还有今早新摘的莲蓬,做一盆莲蓬汤,又清雅又解热,这个时候吃最舒坦不过了。”
  “听你说的我口水都直流,就按你说的上,再吩咐厨子那边加几道大菜,再加一壶你家掌柜窖藏的杏花酿,赶紧上,可别让我们多等。”
  “几位爷都是熟客,自然先紧你们的上,其实要小的说宫里的御厨们都是好手艺,做出来的菜肴那是天下独一份儿,几位爷天天在宫里吃,这一下子出来了,只怕还吃不惯咱们这粗茶淡饭,可别嫌弃啊。”
  这回前来聚会的御前侍卫统共有五个人,为首的叫刘清源,另有与刘清源关系好的石叶枫,这两人中刘清源出生于庆安侯府,父亲已经继承了庆安侯府的爵位,正一品的一等将军爵,同时还担着一个闲职。
  可以说刘清源的父亲除了不像贾珍、贾赦平常做事那么荒唐之外,也是个纨绔弟子。
  如果到了刘清源这一代还是同他父亲那样,那么庆安侯府就会一点一点没落下去。
  所幸庆安侯府运气不错,有了刘清源这样一个有出息的继承人。
  刘清源身为庆安侯府未来的继承人,自幼习武,他十四岁的时候便已进入了京郊大营,从底层一个小兵做起,待到他十七岁时便去参加了武举考试,是那年的武探花,随后便被皇帝钦点为从五品的四等御前侍卫。
  如今他已经在皇帝跟前任职三年了,今年年初已经升了一级,成了五品的三等侍卫。
  他家里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未来的规划,只等着再熬上几年,在往上升上一级,便谋一个外放的官职。
  刘清源知道自己只怕在宫里呆不了多久了,这些同僚日后怕是要日渐疏远,因此他最近常常宴请同僚,以便临走前搭好关系,不指望有事时这些人能帮个忙,只希望日后相遇之时能有个话头好拉关系。
  相比起刘清源身上责任重大,目的明确,石叶枫就随性的多了。
  石叶枫同样是勋贵出身,他家祖上当初封的是子爵,如今到他爹头上不过是个三等将军,相比起爵位来,自然比不上刘清源家里,但是架不住他爹有出息。
  他爹身上有个实职,乃是湖南护军参领,从三品的职位,已经跨过了大部分官僚一辈子都跨不去的坎。
  而且他爹今年不过才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他爹最起码也是个二品大员。
  有这样一个爹在上头,石叶枫自然不用那么着急。
  更何况他并非是继承家业的长子,而是幼子,身上不用担那么重的担子,又有家中长辈宠着,自然性子就跳脱、随性许多。
  本来石叶枫是不爱来这种同僚聚会的,他入宫去做御前侍卫也不过是因为应付他爹,对于升职前途并不那么关心。
  而这种同僚聚会显然是用来拉关系的,相对而言就显得功利许多,并不能放肆玩乐,自然就不入他的眼。
  但是石叶枫跟刘清源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自己的好朋友有事,他自然要过来相帮的。
  而今日他们邀请了三个人一个名叫宋培,说句实在话,宋培的能力只能说是勉强,做事又有些毛躁,偏偏又爱好虚荣,如果单论他本人的话,实在是入不得刘清源的眼。
  但是刘清源之所以邀请他,看重的并非是宋培,而是他背后的人。
  宋培出生并不算高,但是他有个好叔叔。他叔叔如今也在御林军中任职,正是御林军的副总管,寒门出身,如今却担任着御林军的副总管,能力不可谓不强。
  可偏偏他没儿子,因此侄子宋培自然就成了他培养的继承人,否则以宋培的能力和家世怎么着也不能够去担任御前侍卫的职位。
  相比起宋培来说,另外两位一个名叫熊道银,一个名叫顾世贵,出生都算不得高,但是能力很好,是一点点靠自己拼搏才到了如今的地位。
  刘清源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手,如果能够收服他们,借助家族的势力,将他们培养起来,日后必然是自己的助力。
  而这两人同样也有意与刘清源交好。他们是一点一点从底下爬上来的,自然是吃够了没有背景跟后台的亏,不过待到他们这个地位,已经有了些青年才俊的姿态,看好他们未来的有不少,递给他们橄榄枝的也不少,但是这其中能够比得上刘清源的却没有。
  一来他们跟刘清源毕竟有同僚之情,平常关系也不错,二来他们也知道刘家现在的境况。
  庆安侯府现在看着还好,又有了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未来可期,然而实际上庆安侯府隐藏的隐患并不少。
  毕竟庆安侯府如今能够拿出来的人也只有刘清源一人,实在是有些势单力薄,而且庆安侯府毕竟是有了一代人的空缺,未曾在朝堂之上任职,日后能够帮到刘清源的仅仅是家族这些年来累积的人脉,这种优势在刘清源还在基层的时候自然是极其有利的,但是到了高位的时候,就发挥不出多大的用了,刘清源如果想走得更远必然需要帮手。
  刘清源需要帮手,而他们则看中了庆安侯府后面的人脉,能够让他们少蹉跎至少十年,互利互益,方才是合作的长久之道。
  两人能够走到这个地步心中自然是有成算,今日既然应了刘清源的邀请,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
  不过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不善,毕竟从这一刻起他们便算是对手了。
  不说熊道银跟顾世贵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如何眼神交锋,宋培这回来虽然被叔叔几番嘱托,但是他心中其实是抱着来玩的心思过来的,因此他听到店小二这么说,当即抢着道:“宫中的御厨手艺自然好,只可惜御膳房离乾清宫太远,再好吃的东西端过来凉了又有什么好吃的?”
  他这话虽是抱怨,语气里却满是炫耀,店小二干的就是接人待物的话,最是善解人意,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满含羡慕的道:“几位爷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您到大街上问问,哪怕是个傻子呢,那也是情愿到宫里面吃冷饭的。更何况这御前侍卫是多尊贵的体面,有钱都换不来,小的就认识个人,家里是开米铺的,在咱们城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铺子,每年好说也能赚上个好几千两银子,这米铺老板生了个儿子,最爱舞枪弄棒,这米铺老板便有了心思,想把他送到宫里做个御前侍卫,不过他没门路,捧着银子送人都没人搭理他。就上回,他在我们店里请客,找人搭关系,花了大价钱弄了好大一场席面,又是陪笑的又是送礼的,可到底也没办成。”
  店小二这话一出,便是觉得宋培有些孟浪的刘清源也忍不住舒展了眉毛,笑得真实了许多。他们平常最是以御前侍卫的身份自傲,自然是爱听这个话的。
  恰好已经到了二楼包厢门外,店小二便将他们让了进去,好言好语的招呼了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几人分派了座位,又脱去了外头的大衣裳,正说着话,店小二便又送上来了茶水、点心、果子等物。
  这回是刘清源做东,因此他便开了口问道:“只坐着吃酒也无聊,可有那说书的先生叫上来一位。”
  “几位爷可问着了,您几位在宫里只怕不知道,最近连出了好几本有意思的剧目,可把大家都听住了,咱们城南好些铺子的老板连店都不开了,见天的跑到戏园子酒楼里听曲去了,这不,我们掌柜的也花了大价钱请了好几位说出好的先生过来专给客人们说书听呢。”
  “哦,果然如此?那今儿我们岂不是来对了。”刘清源听了这话很高兴,今天既然是他做的自然是希望能够主客相欢的,一进来店小二就这么给他面子,叫他对这家店的印象越发好了。
  石叶枫跟刘培源关系很好,因此也不见外,听了这话,当即便嚷着道:“既如此,就赶紧叫先生上来先说着,也省得我们等着你上菜无聊。”
  “是极是极,还不赶紧叫先生上来。”
  熊道银跟顾世贵有心与他们打好关系,因此见石叶枫说话也都纷纷开口附和,店小二忙笑着应了一声,下楼去叫人去了。
  既然是宴请宾客,自然不能冷场,但刚刚进屋,直入主题也不适合,因此刘清源便借着店小二说的话题继续了下去:“说来我仿佛也听着这话了,现在好像就连宫里也在传。”
  “哪里是在传,教坊司已经进献了这几个新曲目,业已得了皇后娘娘那里的准话,如今正在排演,过不了多些时候,这些曲目就能在宫中听见了。”
  石叶枫在宫里当差最是轻松,平常也爱关注这些消息。
  石叶枫的话还是有几分准的,因此众人都信了这个消息,不过不免有些惊讶,这里头熊道银的资格最老,也是最为惊讶的:“这回教坊司竟然速度这么快,这可真是难得?”
  教坊司很少进献宫外的剧目,一来教坊司既然是为皇家服务的,自然算是天下第一流的水准,难免有些目下无尘,看不上宫外的杂剧。
  二来宫外的剧目多以新意出名,因为这般才能够引来观众,有所收入,他们毕竟是靠这个吃饭,如果没有好剧目,是要饿肚子的,相反教坊司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因此也没有动力出新。
  任何东西都怕有对比,哪怕教坊司中的乐师舞女个个都是顶尖水准,但是再高的水平也禁不住老套的故事,要是宫中的贵人娘娘们见到了外头的新剧目,嫌弃教坊司老套的故事,岂不是平白给教坊司的人增添麻烦。
  最重要的是要是宫中的娘娘贵人们觉得教坊司还比不上外头的那些小戏班子,岂不是叫他们打脸。
  所以教坊司很少将宫外的剧目搬到宫里来,除非有贵人专门点名,即便这般,也是磨磨蹭蹭的,很少见他们这样主动。
  熊道银在宫里也呆了快十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出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培可算等到了自己出风头的时候,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抢了话:“我听消息说是安平王爷听说太后在宫中烦闷,便向太后进献了一位说书的女先生,说的正是宫外流传的新曲目,很得太后老人家的欢心,皇后娘娘向来孝顺,见太后娘娘喜欢,自然是下令催促教坊司排演这些剧目。”
  石叶枫最看不上宋培这个人,他也不必求着宋培的叔叔,自然不用捧着他,见宋培抢了他的话头,不由得撇了撇嘴,如果不是要给刘清源这个好朋友的面子,他这会儿只怕早就开口给宋培一个下马威了。
  顾世贵的性子圆滑一些,看出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生怕两人吵了起来,破坏了这次的聚会,因此忙开口道:“怪道教坊司这回这么殷勤,既是皇后娘娘下的令,又是太后老人家喜欢的剧目,也由不得他们不迅速行动了。”
  宋培跟石叶枫两人自然不是熊道银跟顾世贵能够比的,他们身后有靠山,自然不用自己多方筹谋,也不用体验人间愁苦,生怕这两位公子哥破坏了自己千等万等才等来的机会,熊道银也顾不得顾世贵是自己的老对头了,开口替他搭话:“既然能入太后她老人家的眼,想来这新剧目必然是极为好的了,可巧今儿有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听听的。”
  刘清源是这次的主人,自然不会放任气氛恶化下去,他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博古架旁,拉开一个小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小酒坛来,笑着道:“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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