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作者:涂山九尾
云曦魂穿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把自己弄惊了!
虾米?!
不是斗小三,不是踩渣男,不是救亲人,更不是Pk后妈、嫡姐、表妹妹。
她要做的竟然是要将一个男人完完全全的烧成灰?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个拥有着盛世美颜的超级美男子!
她魂穿成了整个大明王朝最正直,最睿智云氏家族的女儿,云西。
不仅堪为淑女典范,更是睿智博学的楷模。
云曦登时一脸懵圈
老子可是叱咤江湖,无恶不作的风云大姐大!
她一把薅住鬼差,“魂穿的难度这么大,你给大爷配了什么高级外挂啊?”
鬼差赔笑:“没有任何外挂,繁体字要你学,古代话要你讲,明朝规矩你不能破。”
云曦额上瞬间青筋暴起,转念又计上心来,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你都已经输了一千年道行了,反正我不怕你输,反正???”
鬼差瞬间举起白旗,满面泪痕,“刚才是本差记性不好,有外挂。”
云曦得意一笑。
结果等来的却是一个不人不鬼的男子。
因为这哪里是一件外挂,分明是处处都在套路她,想要抢班夺权的大家长!
“今夜起,你就是我的仆人了。”她不怀好意的笑。
“霸占云西的身体,该是敌!”男子目光越发的冰冷。
她眉宇间尽是放浪不羁,“明显是恩。”
“云家男儿,绝不给人为仆!”男子傲然挺立。
“不做仆,就只能飞灰湮灭。做我的仆人和被我灭掉,两条路,你选吧。”
男子昂首前视,全然不惧,“你灭得了,只管灭,灭不了,就要听我的。”
云曦吃了一惊。
呀呵!
这么快就要抢班夺权了?
自此,她带着一只鬼,闯县衙,斗贪官,收庸吏,
一步一步,破阴谋,踩诡计,由县衙斗到州府衙门,由六扇门到紫禁城王宫!
终于由县衙刑房小吏,成长为大明第一女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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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欺负骗子
万历四十七年,冬月
山东,滕邑郊区,
“什么?”年轻的女孩拢着蓑衣,站在旷野的雪地里,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再给我说一遍!”
前面的男子止了步,缓缓转过身,表情清冷。
他平静的吐出两个字:“不熟。”
有打着旋儿的飞雪从两人之间穿过,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我腿儿着上千里路过来,你现在才告诉我,那推荐人你不熟?”女孩眉头紧紧拧出一个川字,她尽量压着火气,可是一张嘴,就有不少雪片被吸进口中,冰冷细碎的触感让她强压的怒火又向上窜了一窜。
男子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她满口的异世大白话很是不满。
他转回身,继续前行,领下那根质地柔软的白色缎带在风中轻盈舞动,莫名显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只甩下一句清冷的质问,“汝可有他选?”
女孩瞬间无语。
他选?
她的确没有其他选择。
她是云西。
前生是二十一世纪里的一名黑道青年,说话直爽麻利,对于男子文绉绉的话风才是真不耐烦。
因为一场荒诞的赌局,她穿越到一个明朝孤女的身上。女子父亲得罪朝廷,被满门抄斩。幸亏提前有所安排,才逃出了他们两个。
前面那个一身白绸长衫,外披素锦大氅的男子,便是她的双生哥哥,姓云名修竹,单字一个南,人称云南。
行进间,他的衣摆随风舞动飘逸,与身穿灰色麻布棉袄,外披劣质蓑衣的云西形成鲜明对比。
云西对他的评价——冷心冷面,还特么穷清高!
明明都没饭吃了,还心心念念着什么要光耀门楣;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磨得她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在她看来,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妄想拯救宇宙的人,就是外表装比,内里无能,只会意淫的窝囊废!
举个现成的例子。
这一路,他们没有轿子没有车,没有骡子没有马,这些也就罢了;关键路面不仅没有水泥没铺砖,积雪下面的车辙印还特么坑坑洼洼的,都绊了她不知多少回。
上千里路,腿儿着下来,云西觉得自己水泡茧子横生的一双嫩脚丫,都可以直接拿去截肢了。
而前面这哥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要一举澄清大明刑狱的志向上了,可是现实是,他连一双底儿厚些的鞋子都给她买不来。
想起这些,云西就觉得心头有十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视线下移,他身后松软的雪地里,没有留下半片足迹。
“靠!”她在心底又哀嚎了一声。
人家身轻如燕,自己却一步一挪,沉重如蜗牛爬。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迈起了步子,继续跟在他身后。
总不能傻站着等着冻死。
不知走了多久,他淡淡的声音幽幽传来。
“不远了。”
云西猛地抬头,果然,飞雪帘幕中,恍惚出现了一家飞着招子的酒肆。
她两眼放光,着急忙慌地拉紧蓑衣,一步三晃的就向前奔去。
一旁的云南无奈的摇摇头,踩着她的脚印,也缓步跟了上去。
那是家规模不大的酒肆,院里搭了一个简陋的马棚,棚中两匹瘦马,还有几头骡子。
主屋是一间平房,茅草房顶上的积雪松软洁净,就像是一床新蓄的棉花。房檐下积存了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冰柱,晶莹闪亮。
云西恨不得一下飞到屋里,她几步跑上前,用力一推,木门轰然洞开,一阵湿热的暖意扑面而来,吹得她帽兜上的飞雪也落了两片。
“呦,客官来啦!”有小二热情迎来。
云西掠下帽兜,又掸了掸额前发上的雪花,才看清屋中的情景。
那真是好不热闹的一片场景。
屋中摆放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靠近火炉的桌子旁更是围了一圈人。他们叫嚷着笑闹着,不知在玩着些什么。
“两位客官,今冬初雪来的猛,都连着下了两日了,堵着行人没法走,只有咱这还算暖和些,也有过夜的,没法子,总不能叫大伙受冻在路边不是。您老莫嫌挤乱。”小二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袖口里,一面赔着笑,一面打量着二人。
“哎,哎,哎!赶紧关门,雪片子都刮进来了!”有人被门口的冷风吹了一个激灵,不满的呵斥。
“好好好!您别恼,这就关!”小二连声应着,跨出一步,伸手要拽云南身旁的门栓。
云南猛然撤步闪避,动作十分轻悄,没发出一点声响。
店小二也没多想,哈着腰拽合上门扇,笑着说道:“客官,天冷人多,您点不点吃食都无事,只先交三十钱,即可自便,吃食另算。”
云西大方的掏出四十钱,一把甩给小二,豪气道:“再来一壶酒!”
小二接过钱,“得嘞,二位客官稍等!”便左挪右闪的去了。
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轻咳。
云西知道,那是云南不满的提醒。
他们身上只剩下四十一枚铜板,一下就花掉了四十枚,剩下的路程里吃什么?啃树皮么?
不过云西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更不是没出息的馋酒鬼。
她的心思,全盯在火炉桌旁那群人身上。
一群大男人,冬日围炉而聚,不是掰腕子就是赌博了。
黑道出身的她,最擅长的活计之一就是出老千!
像是已知晓了她的心思,云南冷冷的提醒,“已是滕县,不可造次。”
声音虽轻,却含着严厉的警告。
“无事,无事,出不了格。”云西耸耸肩,将蓑衣帽兜又拉下几分,不着痕迹的凑到了方桌前。
人群中又起了一阵哄,云西透过人们间隙向里看着。可是才看了两眼,她就看出了一些不同。
“李货郎,就露一手嘛,上次俺上山砍柴,可亲眼瞧见你徒手就呵退了两条野狗。”一个带着黑色棉帽的中年男人看着坐在主位的人,急切的说道。
众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起着哄,“就是,就是,老八都说货郎你是半仙附体了,就给老王头破破,这小老儿,最近点可背了。”
“就是就是,俺们还没亲眼看过半仙是啥样呢。”
云西有点傻眼。
常识告诉她,那所谓的“半仙”哥们必然是个江湖骗子,但魔术戏法什么的,上一辈子实在是没有认真研究过,其中奥秘她也揭穿不了。
不过,即便能够揭穿,人生地不熟,直接砸人饭碗,想来后患更甚。
她冷了视线,抬眼向方桌主位瞧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衫的青年靠墙坐着。
不同于一般走街串巷,皮肤晒得黝黑的卖货郎,那人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很有几分书卷气。
此时,他正眉头微皱,嘴唇微抿,满脸都是“为难”二字。
货郎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汉。云西的位置看不清老汉的脸,只见他背部微驼,双手按在桌上,应该是很急切的等待着货郎的回应。
“不能让先生白受累,这是一点心意。”说着,老汉掏出了一些铜板放在货郎面前。
货郎看也没看,伸手将银子推回老汉手中,脸上却十分诚恳:“在下区区一卖货郎,哪敢收您这拜钱?且黄仙他老人家不好请,在下也没把握。”
“哎呀!李货郎,你就别客套了,老王头他家小儿发烧夜啼都好几天了,你再推脱,可真要急死他了呀!”黑帽子的老八双手插着袖子搭着话。
“是呀,先生试一试。”老汉又掏出一些碎银子,连并着铜板一起塞回货郎手中。
“使不得,使不得!”货郎脸上更加凝重,再一次将银钱推回。
云西穿越已有三个月,知道普通农户看病,多了算也就几十个铜板。卖货郎收入也不算高,那点碎银子的诱惑力应该是不小的。但他拒绝得十分诚恳,看来不是真办不了,就是卖关子的演技一流。
不过云西相信,他只能是后者。
“瞧了大夫,孩子烧总是不退啊!先生且试一试,老汉真怕俺家小二受不住了呀。”说着,老汉已经有了几分哭腔。
众人也纷纷点头,央着货郎。
货郎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且试试。”他又抬头向外喊了声:“小二,端个小点的火盆来。”
“来喽!”小儿应着,不一会就将一个盘子大小的火盆端在了桌上。
货郎从袖中掏出一柄银色的勺子,郑重的交给老汉。
“双手握住勺把,心里念着孩子的名字,想着孩子哭时的模样,不得有杂念。”
老汉重重的点头,众人也跟着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被火光映亮脸庞的年轻货郎。
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叠黄纸,随手扔进火盆里。
刺啦一声,黄纸瞬间燃起一阵白烟,白烟愈来愈浓,不一会的功夫,竟将整个方桌都笼罩了起来。
众人被那股奇怪的焦糊气味熏得一阵咳嗽,待到烟雾缓缓散去,他们才看清双手合十的坐在原处的李货郎已经变了脸色。
只见他双眼紧闭,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暴起,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红一阵,不断变换着颜色,煞是诡异!
“附上了!”黑帽子老八惊呼一声。
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听得噗地一声,李货郎骤然睁开双眼,口中喷出一股浓烟,直奔王老汉面门。
此时云西已绕到侧面,细细观察着。
王老汉离火盆最近,离烟也最近,此时还没睁开眼,突袭而来的烟让他一下吸进不少,哑哑的干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