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云西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堂尊见识果然不凡!“
 
    云南眉头登时皱起,云西还尚不自觉,但这般粗鲁动作,已经令符生良秦千户一时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唯有早就见识过云西真性情的殷三雨抿着唇,强忍着笑意。
 
    好在云西接下来的分析更有爆炸性的吸引力,叫符生良与秦千户暂时又忽略了云西行止的不妥。
 
    ”将这三条疑问颠倒顺序,真相便昭然若揭。菱香姐在兖州府突然自尽,与其说是逃避刑罚,更不如说是做给我们看的。她服毒自尽后,我第一个冲了过去,检查过她的脖颈,尸身,与手腕,她才刚气绝,身体皮肤与活时应该是没有差别的。可是在我看来,与在滕县县衙中却是决然不同。
 
    “在滕县时,为了检查她的伪装术,我曾假意绊倒她,扶过她。发现她的骨架很小,身子细软,手指肚上更有因常年弹琴而留下的独特老茧。而兖州府二堂里的那具尸身,骨架明显宽一些,手上虽有老茧,却都是在手心处,明显是常年张弓搭箭留下的茧子。”
 
    “联想到这里,我又突然记起,之前的菱香姐虽然也摘下过面纱,露过容颜,却是故意往云南相貌伪画的妆后容颜。昨天我将她脸上所有脂粉伪装都洗掉了之后,发现她的脸,其实与藕香姐很是有几分相似。
 
    ”菱香藕香,一文一武,在人前,两人如影随形,忠心不二。但是在之前我夜探菱藕香男伶馆时,她们两个却表现得很不和睦,甚至到了针锋相对,出出找茬的地步。究竟哪个为真?哪个为假?
 
    现在看来,那时的菱香姐分明就是在我的面前演戏,那么她与藕香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做戏给我看?
 
    她这般做戏,除了要告诉我,她在菱藕香是异类,是有苦衷的,不愿与人同流合污,恐怕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叫我不要把她们两个混为一谈。
 
    有掩饰的地方,必然有秘密,现在再想到她们两个颇为相似的脸,便可猜出掩饰之下的真相,就是她们之间的相像。
 
    做个没什么证据的假设,菱香藕香恐怕才是一对货真价实的姐妹。
 
    如此就可以倒推出第二个疑问。为什么在半路,菱香姐的车子那表面上他们已经大获全胜,如今看来竟然在最关键处摔了个大跟头!
 
    殷三雨攥着拳头惊问道:“可是菱香姐被扶着走回进车队时,我特意注意过她的脖颈,上面分明有我持刀挟持时留下的血痕,从县衙中将她擒获,到押送她路上,这其间时间极短,跟没有给人留下疏通关系,打探细节的时间。更何况当时不仅有南镇抚司一众高手护卫,还有我一直警惕的检查衙门四周。如果有外人在暗暗旁观,一定会叫我发现气息行踪。外面的人偷窥也没可能,这一刀新伤,又是如何叫埋伏外面,伺机劫持的人提前伪装?”
 
    云西一笑答道,“三雨兄这个问题提到关键处了。这个问题就是回答安司长为何突然中风的原因。”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却见云西敛了唇角笑意,肃然说道:“隐藏在后面的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之前金魂寨与菱藕香的确被云南与符大人一起导演的声东击西术迷惑,放松了警惕。又因为云南断案神乎其技,与不顾艰难险阻,誓要破案的气势所吸引,找错了目标,一心只想将云南、我与殷捕头尽数拿下。不弄死我们,也要叫我们背上杀人的污命,连带着把符大人也拉下马。
 
    ”所以金魂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菱藕香所有证据被查亦是如此。
 
    “但是他们最后的一点机会,却是没有错过。
 
    金魂寨在前天夜里,我们被围困在汪恩仪别院时,就被南镇抚司端了老窝,但是赵千泽却是险险逃脱。我与那老贼打过交道,他身上不仅藏着各种机关技巧,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任何人。
 
    按理说,边老大是保护着他的贴身护卫,边老大是个重情义的人,若是首领赵千泽死了,边老大一定会奋战到死。但是边老大却活着。
 
    ”所以我便一直疑心赵千泽没有死。
 
    “赵千泽身上还有一门绝学,便是缩骨易容术。
 
    ”锦觅,药极有可能带着小部分心腹偷偷潜逃。但是却不甘心于这次失败,自己反倒跟踪起了追绞自己的锦衣卫,找到了千户大人您与安司长的所在地。么巧就出了事?
 
    既然二堂里的菱香姐已经被掉了包,那么问题就只可能在运输的半路上!
 
    秦千户一拳重重捶在桌上,愤然道:“你说的没错,无论是装车押运,还是进兖州府衙,我手下的缇骑们都与兖州衙役一起,严密的看护着,之前不可能教人掉包,进兖州之后,更没有机会,只有马车翻倒的时候,出现了唯一的空子!”
 
    听到这里,符生良、殷三雨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由于金魂寨与菱藕香全被端了个底掉,赵千泽对于云南与符大人的全盘谋划便已看透。更知道之前按照计划接近云南的菱香姐必然是自投罗网的一去无回。
 
    为了营救出菱藕香最关键的人物,菱香姐,他在仓促之间,想到了一个极其凶险的方法。
 
    他趁机迷倒了安司长,然后自己易容成安司长的模样,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咱们的阵营。
 
    唯一的小破绽就是仓促中,赵千泽身上没有与安司长头发一模一样的假发。所幸的是,安司长的头发绝大多数全白,只有发根处有些黑灰,与他全白的头套也是相差无几。”
 
    而我们的王知府王大人,一面被符大人说的动了心,也想拦下这天大的功劳,的确微服私访的一直跟在几支队伍后面,时时关注着事态走向。
 
    不想被伪装的赵千泽察觉。赵千泽或是以自己的真面目,或是以也被金魂寨收买的安司长身份接洽过王知府。
 
    他开出了追加的巨额金钱的条件,而要求却很简单,既不影响王知府的功绩,又不会被人察觉。“
 
    符生良额上立时淌下汗来,”赵千泽的要求就是要王知府及时闯进滕县县衙,强行转移案件权限,然后把菱香姐单独装进一个马车,再叫人在半途刺激马匹,叫马受惊奔逃至坡下。他们好趁乱将菱香藕香调换,并且由于安司长一直就在滕县衙门里,对于其中发生的所有事都清清楚楚,自然也看得到菱香姐脖颈上崭新的血痕,才能叫藕香姐伪装全套,去替换下菱香姐?“
 
    云西点点头,”当时马车倾覆,响动巨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山下,就连我与殷捕头的全部注意力也都在山下菱香姐身上,而忽略了车队里,还有一个人是坐在另一辆封闭马车里的安大人。“
 
    殷三雨补充道:”那赵千泽就是在这个时候将被下了药的安司长换进马车,自己则趁机逃走!“”就在本官眼皮底下,教这起子贼人玩出这么一场偷龙转凤的把戏,真真是气煞人也!“秦千户蹭地的站起身,竖着两条浓眉怒骂着。
 
    符生良的脸色更难看。
 
    云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个推论一点错也没有,但是可惜大部分推断虽然说得通,却还是缺少确凿的证据。毕竟头发颜色,尸体特征,这些只是云西的一面之词,没有证物可以佐证。所以真要跟王知府掰扯起来,咱们也是没有任何一点胜算。
 
    秦千户咬着牙,狠狠说道:“的确,这个案子上报回京,恐怕还是要给王知府请一份大大的赏赐,但是无妨,这其中原委,我自会与老师一一细细说。即便是朝廷上办不了,我们也一定会严密关注兖州府,一旦有任何茬坯由头,我们一定会再来掀一掀这兖州的底!”
 
    符生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原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功亏一篑。”
 
    这时,一直静坐在角落的云南忽然幽幽的开口,“比起逃脱的后果,逃脱的原因,才更为悚人。”
 
    众人听闻皆是一愣。
 
    符生良立时反应过来,“是呀,能教赵千泽这等人物舍身冒死,能教菱藕香唯一逃脱的女当家藕香甘愿替死,也要救出来的菱香,身份究竟为何这般重要,恐怕才是此剧最可怕的地方。”
 
 第4243章
 
    符生良立时反应过来,“正是此说!能教赵千泽这等人物舍身冒死,能教菱藕香唯一逃脱的女当家藕香甘愿替死,也要救出来的菱香,身份究竟为何这般重要,恐怕才是此剧最可怕的地方。”
 
    秦千户拍在桌上的手瞬时紧攥成拳,目色也阴狠起来,“无论是金魂寨,还是菱藕香,背后要是没有官场势力撑腰,怎么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符生良眸底寒光一闪,杀意凛然,“其后势力,必定尊崇无比。”
 
    秦千户皱着眉咋舌道,“要是继续往深里趟,恐怕就不是你我之力可以企及。”
 
    符生良咬着唇沉吟片刻,其后忽的抬头,对秦千户肯定说道:“秦大人,如今之计,上书朝廷的公文,还是只宜依照原拟。此时若再深追究,只会打乱已得战果。正所谓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还是依照原来的计划,凡是推断却无实证的真相,只在私下里说给老师知晓,等到这边该定罪的定罪,该平反的平反,来年开春,对于隐藏兖州官场,甚至是山东官场之后的黑势力,再一点点清查。”
 
    秦千户抬拳沉沉的敲了一下桌面,“如今也只好如此。”
 
    符生良又看向云西三人,道:“如今大局已定,兖州亦不是平安之地,殷捕头在滕县到底朋友多,还要劳请殷捕头将两位刑房,平安护送回滕县。生良这边与兖州交接完所有文书,也会回滕县过年。”
 
    听闻此言,云西云南连并着殷三雨齐齐起身,朝着符生良与秦千户,拱手揖礼道:“属下告退!”
 
    殷三雨着重加了一句,“堂尊放心,属下定竭力保护两位刑房,平安回家!”
 
    说完,殷三雨又是一拱手,便带着云西云南,退出了房间。
 
    出了门口,等在门口的小六,驾着马车,焦急朝他们这边探望着。一眼看到云西三人,小六立时高高的扬起了手,朝他们打着招呼。
 
    云西心中不觉一暖。
 
    在这个世界里,她虽然依旧没有血亲亲属,却有了重要的家人与朋友。
 
    前世,纵使她再风光,再富有,她的身边,都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黑暗中的动物,注定只能在黑暗中蠢蠢欲动,承接不了烈日的考验。
 
    云西暗暗下了决心,这一世,无论在前方等待她的是何种艰险,何种困难,她都要保持心的坦荡与达宽。
 
    唯有内心的清白,正途的睿智,才会使人得到真正的安定。
 
    为了这份坦然,她愿意付出前世十倍的努力,十倍的智慧!
 
    “殷头,云西姐,云刑房,天气冷,快上车!”小六一个跃身跳下车,急急的招呼着三人。
 
    “傻小子,你也知道冷,”殷三雨走到近前,抬手拍着小六肩膀,皱眉道:“看看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两手都冻成胡萝卜了。行了,这回我赶车,你陪你云西姐在车上说会话。”
 
    “殷头,您也说,小六长大了,赶个车算个啥?只管交给小六,您身上都是伤,可别再受了凉。”
 
    殷三雨目色不觉一柔,弯眉笑道:“说你长大了,还真是长大了。”
 
    “三雨兄,小六说的对,你一身的伤,都没来得及好好将养,如今是该休息休息了。赶车的事就交给小六吧。”云西笑着说道。
 
    一方面,她是真的心疼殷三雨,另一方面,她早已看出,因着他义兄与潆儿姐的关系,殷三雨对小六的保护,总是有些过于妥帖。
 
    而要想小六成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子汉,一些苦,一些累,都是要必须的。
 
    听云西发了话,殷三雨也不再坚持,只从袖中掏出一副手套,扔给小六,笑着道:“会提前准备,才是真的长大,以后,殷头就不给你操心l。”
 
    小六一把接住手套,挠头一笑,“小六记下了。”
 
    殷三雨这才让着云西云南先上了马车,自己最后一个登上。
 
    坐上马车后,云南脸上依旧没有个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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