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乔家小桥
时间:2018-09-12 09:26:52

    她在心中寻思着该如何是好时,忽又听见一个慌里慌张的声音:“山爷,金爷来了。”
    她感觉曹山的手猛地一松,似乎十分惊慌:“快快,将箱子先抬去后花厅里。”
    说着将箱盖子啪嗒阖上。
    箱子被人抬起,楚谣远远听见一个声音:“阿山,你快瞧瞧,你送我这鹦鹉又不肯说话了……”
    ……
    等箱子落地后,楚谣已是满身的汗。
    她摸黑掐着孟筠筠的人中和虎口,掐了许久孟筠筠才转醒。
    在孟筠筠即将叫喊出的一瞬间,楚谣掐她人中的手下移,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楚谣。”
    孟筠筠呼吸急促。
    楚谣没有松手:“你听我说,咱们在客栈被掳走了,这里是麻风岛……”
    黑暗中,孟筠筠双眼圆睁,惊恐至极。
    但楚谣感觉她已冷静下来,于是松开手。
    孟筠筠长喘几口气,小声哀戚道:“楚……寇夫人,落在大老板手里,咱们决计没有逃走的可能,这下要连累家人了。”
    “不是金老板抓的咱们,是那位三爷,听他称呼金老板义父,他还很怕被金老板发现掳了咱们……”
    楚谣沉吟着,认为这或许是一条求生的绳索。
    孟筠筠却更是一惊,愈发哀戚:“咱们还是自尽吧。”
    楚谣嘴角微微一抽,这孟筠筠真如虞清所说,一点也不像将门女,整天死守礼教,还爱伤悲春秋。
    孟筠筠道:“真的,你有所不知,这曹山折磨女人的花样多得是,即使不碍着名节,活着也不如死了干净,否则稍后你我二人必定生不如死……”
    楚谣听她讲诉了几个列子,听的她也不由毛骨悚然起来。
    她抓着手背,目光一沉:“那咱们拼一把试试吧。”
    孟筠筠:“恩?”
    “向大老板求救,按照你说的,落在曹山手中还不如被大老板抓去做人质,我夫君和你表姐一定会救咱们的。”楚谣附耳愈发小声说了几句,“做的到吗?”
    孟筠筠虽有些悲观,却并不是个软弱胆小之辈,点头:“好,我们拼一下吧。”
    拿定主意之后,楚谣小心翼翼推开箱盖。万幸,并未上锁。
    透过罅隙一看,富丽堂皇的后花厅内似乎没有人看守。
    她放心的将箱盖整个掀开,孟筠筠先翻出箱子,昏迷太久,脚一软便倒在地上。
    强撑着起身,将腿脚不便的楚谣也扶出来,并且嘱咐楚谣:“稍后我先说,你先不要自报家门,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不知你的身份,只说你是我远房表姐就好,总归能顾着命的情况下,最好也顾着名声。”
    她这句话出口,楚谣心中仿若有暖流淌过,点点头。
    孟筠筠扶着她,小心翼翼从屏风门出去,听见正厅里鹦鹉在学舌,逗的金老板哈哈大笑。
    两人握紧的手都在流汗,彼此互视一眼,给足了彼此勇气之后,快步穿过守着过道的两个侍女,冲进厅里去。
    那两个侍女吃了一惊,慌忙去拦,但两人冲的很快,以至于摔倒在地上。
    “放肆!”曹山心头一震,连忙给厅内的仆从使眼色,让他们捂住两人的嘴拖下去。
    孟筠筠匆忙喊道:“金大老板,小女子是孟振邦的……呜……”
    话未曾说完,她的嘴巴已被捂住。楚谣也一样,男人一个巴掌几乎捂住她整张脸。
    两名壮汉将她们往后拖的时候,金鸩淡淡道:“等一等。”
    微微犹豫了下,两名壮汉才停手。
    曹山赶紧解释:“孟家不是出事了吗,孩儿抓了几个侍女回来……”
    金鸩啧啧嘴:“这孟家厉害啊,侍女都长的这般标志。”话锋忽地一转,“松手!”
    两名壮汉又犹豫了下,将手松开。
    楚谣软在地上,与孟筠筠紧紧挨着,两人脸色煞白,都在长长喘着气。
    惊魂不定中,楚谣微微抬头打量着周遭,这正厅比后花厅更加富丽堂皇。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微微弓着身子候在桌边,这男人脸色蜡黄,一瞧就是个被女色掏空之辈。
    铺着锦缎的桌上,摆放着一个像是宝石铸成的鸟笼,里头一只翠色鹦鹉。
    正坐着闲闲逗鸟、衣饰华美的中年男人,应就是大老板金鸩。
    与楚谣想象中有些差距,按着他的经历来说,年纪应与她父亲相仿,但因常年在海上,从外表瞧着没有她父亲显得年轻,却有着他父亲的儒雅,而这份儒雅中,有几分她父亲所没有的草莽豪气,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糅杂在一起,显得风光霁月。
    但想到他的身份与事迹,她只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她怎么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应是曾在哪里见过,但印象又很模糊。
    “义父……”曹山擦着汗正想解释,金鸩忽然道,“将这两人拉出去,双腿双手全都砍干净了,扔海里喂鱼。”
    楚谣和孟筠筠全都打了个寒颤。
    却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拿下的却是那两名壮汉。
    在哀嚎求饶声中,楚谣明白过来,因为这两名壮汉是曹山的人,在金老板下令“停下”和“松手”之时,腿和手都稍稍慢了一步……
    曹山哪里还敢再解释,愈发擦汗。
    金鸩逗着鸟,没看孟筠筠:“孟小姐有话要说?”
    孟筠筠再有勇气,也被金鸩看似云淡风轻,却极端狠辣的气势给吓到了。
    楚谣在她后腰轻轻一推,她才道:“金爷,您一直与陈七和徐旻并称海上三雄,但小女子总听父亲和姑父说,那两位即使联手,也不及您的一半,您早些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铲除吞并,成为唯一的枭雄,可您没有,反而处处避让着他们。”
    金鸩微勾唇角,不语。
    孟筠筠硬着头皮继续道:“因为您明白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他两股势力左右牵制着,朝廷便不会集中力量对付您。”
    金鸩终于开了口:“所以呢?”
    孟筠筠道:“小女子被抓来此地,并不是您的本意,小女子心里都是清楚的。您若将小女子放回去,小女子定会感激您,虞家也会念着您的这份恩,往后……”
    “我处处避开虞家,可不是因为怕虞康安。”金鸩终于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有脑子,也挺有胆识,不愧是将门出身。可惜呀,我有个贱毛病,一讨厌有人自作聪明,二讨厌有人自作聪明的来要挟我。”
    他说着讨厌,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一派闲适的站起身,从桌面上提起鹦鹉笼子往厅外走。
    楚谣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趁孟筠筠说话时,将自己父亲和丈夫也报出来,给金老板带来更多的压力。
    但看他这幅态度,幸好没说,不然更会适得其反。
    曹山见状大喜,知道他这是默许了,连忙道:“义父您慢走。”
    金鸩回头冷睨他一眼:“下不为例。”
    曹山打了寒颤,忙垂头:“是的义父。”
    孟筠筠力竭一般跌坐在自己的腿上,楚谣见她准备拔簪子自尽,赶紧抓住她的手。
    孟筠筠凄风楚雨的看她一眼。
    楚谣也慌,眼看金老板已经出门左拐,曹山笑嘻嘻的将目光移向了她和孟筠筠,被逼无奈着大喊:“金爷,您十几年前是不是去过京城?”
    门外空荡荡,毫无声息。
    “金爷?!”她又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后,鸟笼子先出现在视野中,金鸩重新回到门外,却只站在门口:“去过,怎么了?”
    楚谣胸口起伏不定,硬着头皮道:“小女子第一眼见到您,就觉得您有些眼熟,幼年时应是见过您……不止一次。”她似乎在仔细分辨,“您或许是我父亲的友人?”
    金鸩先前只是略略扫了她一眼,直到此时才认真打量她,眉头微微皱起:“你父亲是哪一位?”
    楚谣欲言又止。
    金鸩提着鸟笼走回来,往后厅去:“你随我来。”
    楚谣扶着腿站起身,金鸩的脚步一顿,这才见她一脚深一脚浅,骤然间想到什么似的:“你有腿疾?”
    楚谣垂着头:“恩。”
    金鸩没再说话,径自去往后厅里。
    楚谣跟着入内,尚未说话,金鸩转头道:“你是吏部尚书楚修宁的女儿?”
    楚谣愣了下,知道她瘸腿,看来他一直关注着她父亲的动向。
    她果然是没记错的,她幼年时见过金老板,见过许多次,但因为年纪太小,在哪里见的她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应是她父亲的至交好友才对,不然不会频繁接触。
    但从她真正记事以来,此人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了,所以她也记不得了,直到今日见他,才唤起一些模糊的记忆。
    而她父亲从未提过“大老板”三个字,对沿海也不怎么关注,说不定根本不知道此人是他的故友。
    从与她父亲为友,到成为一方枭雄,楚谣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说不定已与她父亲决裂了。
    她自报身份,可能会遭来祸患,但还能比落在曹山手中更惨么?
    她做出懵懂孱弱的模样,试探着看向金鸩。
    可惜,他此时喜怒不形于色。
    很快金鸩提着鸟笼走去桌边坐下:“你没有记错,你小时候我们时常见面,你总爱黏着我,口齿不清,还缠着我买糖葫芦给你吃。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能如此与我相遇,我似梦中一般。”
    楚谣捏着的手心终于松了些,假意露出几分欢喜:“您真是我父亲的故友?”
    金鸩微笑:“恩,我与你父亲曾是同窗好友,但因为一些事情决裂了。”
    果然……楚谣的头有些痛。
    金鸩颇为忿忿不平:“我告诉他你母亲红杏出墙,背夫偷男人,他非但不信,还极为恼怒,与我割袍断义。”
    楚谣微怔片刻,伪装也顾不得了,气恼的胀红脸:“您……您休要信口雌黄!”
    “你怎么知道我是信口雌黄?”金鸩看着她,目光透着夸赞,仿若她多聪明过人似的,旋即爽朗一笑,“没错,我的确是在胡说八道,你父亲那时便已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终日里忙着党争,楚家往来皆权贵,他根本也不认识我,自然也谈不上与我绝交。”
    如此羞辱亡母,楚谣依然憋着恼怒,紧紧抿着唇,强迫自己必须冷静。
    金鸩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来,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
    她心下一悚,慌着躲开…
    金鸩也不在意,笑着道:“你记错了,你不是随你父亲一起见过我,是随着你母亲。不过你外祖父死后,你与你哥三岁左右时,我已离开京城。想不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竟还能记得我的长相,我甚欣慰。”
    他望着她的目光微微有些迷离,却毫无色情,隐隐透着几分慈爱,“我估计,在我离开以后,你应是从你母亲那里见过我的画像吧?”
    楚谣再是一愣,她娘有认识的外男不稀奇,稀奇是她母亲为人妻为人母之后,依然没少与金老板见面,以至于幼小的她至今能模糊记着他的相貌。
    这种情况下,他很有可能是谢家的人:“金老板,您是我外公本家的亲戚?”
    金鸩摇了摇头。
    “那您是?”
    “小呆瓜,我刚不是说过你母亲红杏出墙、背着你父亲偷男人么,我啊,就是那个夜夜蹲在楚家墙外等着摘红杏的男人。”
    
    第114章 邀请
    
    楚谣猛然怔住, 先前金鸩承认自己信口雌黄,但同样的话说两遍,且瞧着他神情认真……
    不可能!
    她怎能怀疑母亲不贞?
    但随着金鸩的提醒, 楚谣想起来的越来越多, 她幼年时似乎真是随着母亲一起见的他,母亲的确时常与他私下见面。
    茫茫然间, 她讷讷问道:“真的么?”
    “当然是假的了。”金鸩被她认真思考的模样给逗乐了, “你母亲怎么会是红杏,她明明是葡萄。我很明显是吃不着葡萄才说葡萄酸啊。”
    这一刻,倘若楚谣手中有一柄刀, 定然已朝他捅了过去:“金大老板,请自重!”
    见她咬牙切齿,目光凶狠的瞪着自己,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金鸩愈发笑的开心, “好好好, 我自重,不与你开玩笑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