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不可置否,这宋妈是苏茯的奶娘, 为了讨好苏茯,宋妈以前没少欺负她,不给饭吃那是轻的。宋妈每次生气的时候便会去苏苓住的柴房, 用粗壮的木头狠狠地抽打苏苓,解了宋妈的气却苦了苏苓。
花月轻轻一笑,那眼神让向来狠毒的宋妈也不由得害怕,花月道:“碰巧了, 我要讨的债恰好也有你的一份,这贱命早该取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话音刚落,花月轻抬手,一根细小的银针从指尖飞出,银光一闪,宋妈眼神一滞,瞳孔扩大散开。
“不要!”苏茯大叫了一声,可还是来不及了,银针恰好插在宋妈的脖子上,银针上泛着绿光,□□顺着针流进血液,不过瞬间宋妈便没了生机。
苏茯心中带着痛,恨恨的眼神看着花月,恨不得要把花月碎尸万段。苏茯从小便是宋妈带着,宋妈是她的奶娘,对她极好,这李玉香......她怎么敢!
见到苏茯的神情,花月满足的笑了笑,她就是想要苏茯痛苦,杀一个人并不难,但要报仇,她必须让那个人承受世间所有的痛苦,再狼狈不堪的死去,她要让苏茯亲眼看着身边一个个亲近的人死去,这宋妈不过是第一个。
上次杀入苏府实为她太不冷静了,怎能让苏付康就这样死去,母亲悲惨的一生都是由苏付康造成的,她要一点一点的折磨苏付康,吊着一口气,最后让他祭奠母亲。
花月放开苏茯,走出大殿,回首见苏茯在抱着宋妈的尸体哭,样子极为凄凉,可花月的心情却畅快无比,仿佛那一瞬杀戮的苏苓又回来了。
是的,她从地狱回来,要杀尽所有负她之人!
花月一只脚踏出,背后传来苏茯恶毒的声音,“李玉香!我苏茯发誓,此生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花月嗤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花月,拓跋御念念不忘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花月随便说的,目的只为让苏茯堵心而已,可偏偏苏茯放在心里了。
——
是夜,都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已,花月独自走在小巷里,寂静万分,肚子突然传来阵阵叫声。
拐角处亮着烛光,门口摆着几个桌子椅子,零零散散有几人在吃面,花月抬脚从门前走了过去。
晚风阵阵,面汤香气四溢,花月去而复返,在门口顿了顿,抬脚走了进去。
才落座便有面馆小二上前招呼,“客官想来点什么?哟,客官看起来陌生,要是您没来过这,那就得尝一尝咱家最正宗的拉面了,这面团拉成面,立马下锅一滚,再提出来放入咱家祖传的面汤里,当真是绝味啊。”
店小二话极多,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花月只点了点头,要了一碗拉面,如今她就算再没胃口也得吃一点,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肚子里的孩子她要尽快作出决定,尽管她还是有一丝舍不得。
花月这般想着的片刻,店小二已经把面端了上来,唠叨道:“客官你尝一尝,咱家以前那可是给宫里干活的,做出来的面那可都是给尊贵的人吃的,味道啊比别人家要好吃几倍呢。”
花月已拿起筷子,轻咬了根面条,发现并没有那么难吃,便又多吃了两口。
店小二话匣子一打开便没再合上,这晚上天凉,也没几个客人,有的都是些熟客,来来回回听腻了这些话,店小二也不屑说与他们听,见花月生得俊俏,以前没来过,说不定还可以拉一个回头客。
“客官你吃着可还好?要是觉得好吃了下次可以带亲人一起来,咱家这馆子量足味道好,童叟无欺,下次来可要多带一人。”
花月顿了顿,抬起头极为认真道:“我没有亲人。”
店小二一愣,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改口道:“看客官这般年纪,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后不妨带夫君常来啊。”
吸了一口面,细细的嚼完,花月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没有夫君。”
店小二有点郁闷,正打算劝一劝这位看起来悲伤即将要失足的姑娘,忽有一人坐在面前,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姑娘。
店小二丈二摸不找头脑,神情颇为尴尬,问道:“这位是......”
“孩子他爹。”
“......”店小二无言,转身端来了一碗一模一样的面。
“客官请慢用。”
店小二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刚进门的男子正夹着牛肉往姑娘的碗里放,店小二嘴里嘀咕什么转身离去。
花琰边给花月夹肉边道:“月儿多吃点肉,身子那么虚弱,以后别到处乱跑了。”
因肚子极饿,花月也没嫌弃,跐溜的吃完了一碗面,连汤都没剩下,最后一口汤喝完,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花月极为豪气道:“小二,再来一碗......”
里间正忙着的店小二急忙道:“好嘞。”
花琰把自己的那碗面往花月面前一推,花月皱着眉头,又轻轻推了回去,见花琰一脸不解,花月一脸认真并带着嫌弃,道:“不吃,没肉。”
只见花琰抬高了声音道:“多加一碗。”
店小二心道,其实可以多加点肉的......
趁着这间隙,花琰叹了一口气,道:“月儿,我将事实告诉你,不是让你自己一个人复仇身陷险境的,这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你只需养好身子,一切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花月抬眼瞥了他一眼,道:“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需不插手便可,再说了你只是我孩子他爹,又不是我夫君,并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小二我说的可对?”
正端面上桌的店小二手一抖,差点摔了一碗好面,看了看面色极为认真的姑娘,又看了看对面的公子,长得还挺俊俏的,只可惜却是个薄情人,这位姑娘也是命苦。
店小二站到花月旁边,重重地点头道:“姑娘说得有道理,孩子他爹没了还可以在找,姑娘你嫁人可得慎重啊。”
花月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有道理。”
花琰眉毛一挑,斜眼看着店小二,露出危险的气息,店小二哆嗦几下灰溜溜地跑回后厨去了。
花月和花琰是一前一后出的面馆,花月走在前面,花琰一路跟在身后不远处,花月去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始终没有离开。
夜色已深,大街上寂静万分,一个人影都没有,花月走了几步,突然顿住,抬眼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月儿,要不要玩躲猫猫啊。”
身后的花琰眉头蹙起,反射性地快速冲在花月身前,把花月挡在身后,防备地看着对面的黑影,一脸敌意。
第58章 你睡了么
花月蹙眉而望, 街道上一片黑,只有少数几个街灯仍摇曳着,冷风不断吹来, 寒意阵阵。
花琰眉头越皱越深, 紧紧地护住花月,仿佛害怕被那人看到般, 随着寂静的时间越长,花琰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嗤......这么久不见, 都没人记得我了呢。”那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叹息。
黑暗中, 一道身影浮现,随着他的移动,带着一道铁链拖着地面的声音, 越来越刺耳。随着越靠近烛光,那人的面目越清晰。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月忽然想到了那个人,猛地抬眼一看, 眼中闪着惊愕便迅速消失不见,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自那人出言起花琰便知道那人的身份,那人是花琰亲手囚禁的, 若是能被放出来,那也只能是拓跋御的手笔。
那人的危险程度当年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知道,拓跋御此次冒险放他出来,定然是想做一件拓跋御自己做不了的事, 而那人定然能够做到。
花琰心中暗骂拓跋御,拓跋御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这个疯子,殊不知这人已经疯了,谁又能奈他何?
花月轻声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对面传来‘扑哧’的笑声,轻叹道:“小月儿你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可是亲手快把你掐死了啊。”那人极为惋惜道:“只可惜了,你又被救活了。”
花月‘扑哧’一笑,倒还没见过杀不了人还一脸惋惜的,看他那神情倒不像是在说假话,花月曾经是差点死在这人手里了。
自那人出现花琰便一脸敌意,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花月不知道的是,那人远比她想象的要更疯狂。
花琰冷冷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闻言那人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肆无忌惮地弯着腰哈哈大笑,直到那人笑得够了这才把腰直起来,一脸干什么你不知道吗的神情盯着花琰。
那人摇晃双手,只听到铁链撞击发出的清脆声,伴着那人的叹息声,“摄政王可真是好记性,这副为我量身打造的玄冥铁链可是你亲手为我戴上的,十几年了我都不曾忘呢。”
花琰沉声道:“当然不曾忘,还有那为你造的黑水牢笼,也是我亲自把你锁进去的,当然了你能够出来,定然是拖了你那一母同袍的哥哥的福。”
那人笑吟吟道:“那薄情冷血之人,提他作罢。”
花琰道:“你若是想解开这玄冥铁链,那也无妨,只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那人道:“那便算了,你脸皮子可真是厚啊,明明是你负我,还要我答应你各种不平等的条件。”
花琰不可置否,那人轻轻一掠,只听到铁链响起的声音,那人便没了踪影。
花琰转身,带了满脸的担忧。
花月忍不住出声问道:“他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如此忌惮他?”
花琰咂嘴骂道:“这个疯子......”
拓跋御的母妃是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入宫不到三年便被皇帝封为宸妃,自她入宫起,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只对她独宠,后来宸妃生了二皇子拓跋御,一时之间宸妃的盛世风光竟无人能比,无人知道宸妃的身份,只知道这是个皇上宠在心尖上的人,令旁人羡煞万分。
又过了几年,宸妃生下二胎,又是个皇子,旁人只记得皇帝高兴得把二皇子抱起来转了两圈,还记得宸妃被封为贵妃的无限风光。
宸妃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儿,那时花琰尚且年幼,宸妃与花琰的母妃是对无话不谈的姐妹,宸妃待花琰也极为好,像是把花琰当亲生孩子般疼爱,花琰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宸妃娘娘亲手做的核桃酥,那个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母亲去找宸妃的时候时常带着花琰,久而久之花琰也就认识了拓跋御,但他不喜欢和拓跋御一起玩,吸引他注意的是时常蹲在池塘边的那个小小身影,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拓跋御同父同母的弟弟,四皇子拓跋寒。
那时拓跋寒不过六七岁左右,宫人们时常窃窃私语,道四皇子是个怪异的人,与谁都不亲近,任凭生母宸贵妃怎么哄都没笑过,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发呆,有时候连宸贵妃都无可奈何。
花琰却不相信这些人所讲,他对这个小小身影充满了兴趣,有一日他跟在拓跋寒身后,想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直到那时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拓跋寒,而拓跋寒远比人想象得更加疯狂。
他跟着了拓跋寒一路,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最后跟到了一个幽暗的宫殿,眼见拓跋寒走了进去,好奇心极重的花琰也跟了上去。
那是几个形如死尸的人,被人用绳子吊着脖子在大殿中央,双臂枯槁下垂,没了活气,花琰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待他抬眼看着他们的眼睛时,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几个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琰,皆是面无表情,仿佛对这个不速之客感到厌恶。
大殿里传出稚嫩的声音,笑呵呵地指着吊在空中的几个人道:“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变成我的朋友哦,你想要成为他们么?”
花琰年纪虽小,可却也跟随将军上过战场,握紧了拳提了提气,一脚踹开门风轻云淡地走了进去,真正看到这般惨状时瞳孔不禁一缩。
像是见到了什么亲近的人般,拓跋寒欣喜地踩着快步跑了过来,在花琰后退前先一步抱住花琰,那时拓跋寒矮了花琰一个头,拓跋寒把头紧紧埋在花琰胸前,引得花琰连连后退。
拓跋寒不肯放开,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一样,糯糯的声音惊恐道:“别丢下我,我害怕......”
花琰嘴角一抽,看着这大殿的杰作,显然就是这个说害怕的六七的孩子干的,这般残忍的手段,那时的拓跋寒不过七岁左右。
自那以后,拓跋寒便使劲缠着花琰,宸贵妃见到四皇子终于肯与人亲近了欣喜不已,当下更加频繁地召花琰进宫,两人在一起玩的时间更长了。
其实花琰也没做什么,因为每次拓跋寒都会缠着花琰,领着花琰去那个大殿里看着拓跋寒的‘杰作’,花琰发现每一次吊在上面的人都不一样。
而拓跋寒每当看到花琰看着尸体露出那种忌惮的神情时,拓跋寒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就像是一个孩子做了一件事渴望被人认可般,拓跋寒便是如此。
而花琰始终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宸贵妃待他很好,他不想让宸贵妃伤心,宸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爱屋及乌的皇上自然也喜欢宸贵妃的皇子,只是拓跋寒生来就不与人亲近,所以皇帝更偏向于拓跋御。
拓跋寒是被花琰亲手囚禁的,那时拓跋寒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了,花琰常年随将军上战场,差不多一年都不在京城,待他回京时,京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上驾崩朝中一片混乱,就是在那个时候拓跋寒失踪了。
花琰没空关心拓跋寒,而拓跋寒的出现是在花府败落的那天晚上,拓跋寒坐在花府墙头上,亲眼看着花琰的母亲自杀,拓跋寒笑呵呵道:“真是可惜啊,花家夫人以前还抱过我呢。”
花琰一双眼睛早已红了,再听到这般冷嘲热讽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和拓跋寒打在了一起,许久不见拓跋寒的功夫居然更厉害了,不过几个片刻,花琰便落败了。
拓跋寒一脸风轻云淡,躺在花琰旁边,随意道:“你可知那皇帝老儿是我下的手,那老头子临死前还一脸的惊愕,我最喜欢看到人们惊讶的表情了。”
花琰淡淡回道:“哦。”
拓跋寒继续笑吟吟道:“那你可知,你家那老爹也是死在我面前的。”
花琰起身,给了拓跋寒重重地一拳,却反手又被拓跋寒给控制住,只见拓跋寒慢悠悠道:“可不是我杀了他,是皇兄要杀的我,那一刀被你家老爹给挡住了,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老头,普通的刀怎能伤到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