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剑只留下了一句话,“记住实现你的诺言,还有一定要把月儿给找回来。”
而云南世子方清,也早在花月被掳去的那日就派人出去找了,白怀领命寻了三天三夜,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方清突然想起花月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思及此,方清便马不停蹄地回了云南,这件事他必须要亲自问父王。
拓跋容白实际上没想当皇帝,不过是被花琰忽悠来的,继位大典一结束,容帝便独自召唤了摄政王,在御书房里密谈。
拓跋容白一身黄明色,负手而立于窗前,比以前多了一分高贵和威严,颇有一股帝王风范。
花琰拱手躬身朝拓跋容白行礼,却遭来了一番冷嘲热讽。
拓跋容白置气道:“你这摄政王当的可还真是安逸。”
花琰直起身子,笑道:“彼此彼此,陛下这身袍子倒也不是那么碍眼。”
拓跋容白冷哼一声,“现在想来,倒还真是自己脑子糊涂了,竟被你骗得这般。”
闻言花琰轻笑道:“全天下还靠着陛下呢,可别说那些胡话,再说了我也不算得骗你,你现在已是帝王,想要娶谁还不都是一纸诏书的事。”
拓跋容白猛地转身,急忙道:“那......那也得她愿意嫁,身为帝王也不能行使逼迫手段。”
花琰故作惋惜,“我做事就是这个风格,你要是继续委婉,那便等着沈姑娘嫁给别人吧,真是可惜了沈姑娘大好年华,据说已到了嫁娶年纪,沈尚书正为此事愁眉不展呢。”
拓跋容白顿了顿,坐下拿起笔,在明黄绸缎上唰唰写了几笔,写完放下笔,这才抬眼轻瞪花琰,道:“还愣着干什么,盖上玉玺了赶紧去颁旨。”
花琰:“......”这速度当真不是早就想干的了么,刚刚还在这废什么话。
花琰退出书房的时候,身后传来拓跋容白的声音。
“如今朝中大多都已安定好,至于苏太傅你不用太过担心,虽然不能斗过他,但朕会牵制他些许,或许你可以把手头的事放一放,去寻一寻月儿,她还怀着身孕行事诸有不便,拓跋寒可不是个让人放心之辈。”
花琰的身子顿了顿,点头离去。
新帝即位第二日,圣旨便下到了沈家,沈家尚书之女沈犹怜德才兼备,封为容帝之后。
新帝大婚,大红鞭炮落了一地,大赦天下,十里红妆,一场盛世婚礼,令都城的所有女子都羡慕极了。
热闹的另一边,花琰驾着马,渐行渐远,他知道拓跋寒只能去一个地方。
——
远在京城之外的某深山,一男子艰难的爬山,身后跟着一女子,女子腰间有一根线,另一头连在男子腰间,两人看上去累及,可却没人先说停下。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山顶,男子面色一喜,不顾身上竭尽的力量,加快了步伐,紧拖着女子。
花月眉头一皱,微怒道:“慢点。”
前方传来拓跋寒欣喜的声音,“就差一点,就到山顶了。”
闻言花月面色一喜,也加快了步伐,不到一刻钟,两人便爬上了山顶。
目光触及到山顶,拓跋寒神色一顿,身子顿时停住,耳边寒风呼啸,他呆呆地立着。
“怎么了?”花月的脑袋歪着,看了看山顶,身子不禁一顿,神色越来越阴郁。
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花月忍到了极点的声音,她一字一顿道:“你别告诉我你又认错了路。”
拓跋寒像孩子一样挠了挠头,半晌泄气地点了点头。
对上拓跋寒那一脸的天真,花月那一巴掌终究没能落下去,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雪堆里,心里也不知道跟谁置气好。
拓跋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扯了扯连接两人的绳子,试探道:“我们下去吧,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会认对路的。”
花月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别过脸不看他,风轻云淡道:“其实这里的景色也不错,我就呆在这里了。”
拓跋寒继续扯着花月,“别啊,小月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呆在黑水牢笼里这么多年,不知道路也是正常嘛,再说了花琰说不定早就去哪里等咱们了,你要是不去那他不就白等了。”
花月两只手交叉放在后脑勺躺在雪地上,悠悠道:“是啊,他肯定想不到你会迷路......”
第61章 在下的夫人
凌州城内一片繁华景象, 虽离都城很远,却不比都城减半分热闹。
人来人往,谁都没注意一个人, 那人相貌俊朗, 身姿硕长,穿梭于大街上熙攘的人群中。
男子手持折扇, 单手放于背,信步踏进一家酒楼中。
看到来人穿着相貌不凡, 掌柜的一脸笑意迎了上来, 那人丝毫没有理会, 旁人也当富家公子多是些高傲之辈,面露不屑之色。
掌柜的引人前往二楼,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
“这是什么?”
掌柜的连忙道:“前几日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来了这里,给了我一锭银子,说要是见到画上此人, 便通知他前往城外的鱼柳山庄寻人。”
“嗯?”男子轻轻哼的一声,面上却越来越阴郁。
掌柜的看了看画,又看了男子一眼, 半晌才疑惑道:“客官怎么和画上这人,长得一模一样。”
也没等掌柜的再看仔细,男子盛怒拂袖而去,剩下满脸疑惑的掌柜。
鱼柳山庄, 是做生意的柳家山庄,现在掌家的是鱼柳山庄年轻的庄主柳亦寒,在凌州城内是个鼎鼎有名的人,凌州城几乎全部的钱庄都是柳家开的,柳家可以说是凌州城首富了。
据说柳亦寒不仅年轻有为,还是个相貌出众的人,凌州城里想嫁给他的女子多了去了,只可惜柳亦寒一直在等他那个青梅竹马。
花琰从前来过凌州城,倒是见过这个柳亦寒一面,人很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只是不知道花月和拓跋寒为什么会在鱼柳山庄。
他本以为拓跋寒会带花月去那处温泉,拓跋寒从来便没出过远门,唯一一次就是他带去的是凌州城外的那处温泉,所以他猜想拓跋寒肯定会去那里,谁知他等了两日,人影都没见到。
花琰疑惑,只想着是不是拓跋寒没出过宫,看到凌州城的繁华,便想玩一玩,所以他又在凌州城寻了两日,第三日终于在一家酒楼里寻到他们的消息了。
花琰面色不禁又暗了几分,拓跋寒居然敢将他的画像挂在酒楼里。思及此,花琰不禁加快了步伐。
不过这次花琰真的误会拓跋寒了,远在鱼柳山庄地牢里的拓跋寒正蹲在墙角里,使劲地骂花月。
骂了一会儿累了,又转过身去怒瞪花月,骂道:“都是你出的烂主意,害得我跟着受罪。”
躺在草堆里的花月慢悠悠道:“反正你蹲了这么多年地牢,也习惯了,到时我这个千金身子,才更苦呢。”
拓跋寒怒火突起,指着花月半天道:“你......你还说,都怪你,被骗得这么惨。”
“反正这里吃得饱穿得暖,什么也不愁,跟你在外面呆着才是受罪呢,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你是想让我死么?”
拓跋寒委屈道:“没有。”
“那就乖乖在这呆着,别动。”花月怒吼道。
本来说是出来玩的,结果呢。都怪拓跋寒这个路痴,害得他们花光了身上的银子,又找不着路,导致沦落至此。
半晌没说话声,听见花月呼吸声平衡,拓跋寒试探道:“你说花琰会不会找到我们?”
花月翻了个身,轻声道:“一定会的。”
虽然她现在很想把拓跋寒拖出去打个千百遍,但是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拓跋寒还是个孩子,越想心里越生气,花月又翻了个身,‘咕咚’一声肚子又响了。
花月抬手正想拉动铁链,另一只手比她快了一步,只听见铁链撞击的声音响起,地牢并不大,只有两三个牢房,门口有人把守。
很快一个懒洋洋地脚步声传来,守门的人尾音拖着很长,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多破事,干什么!”
拓跋寒蹲在墙角,看了一眼花月,不情愿道:“肚子饿了。”
守门的人一听顿时一怒,“刚刚才吃了两碗米饭,现在肚子又饿了,你以为这是你家开的酒楼,想啥时候吃都行?哼,竟敢到山庄来偷东西,真以为鱼柳山庄是谁都敢来的地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想偷鱼柳山庄,没门!”
拓跋寒急忙道:“那饭呢。”
“等着!”
——
鱼柳山庄内,柳亦寒突然听到有客人来,抬眼一看,刚入口的茶不禁一顿,随后面色转喜。
“许久不见,柳兄身子可好些了?”
来者正是花琰,距他上次来凌州城已是三年,上次来时鱼柳山庄的庄主柳亦寒身子虚弱,仿佛不久于人世。
三年一别,柳亦寒的变化倒是很大,眉宇间硬朗了许多,身子看起来也比以前好多了,花琰拱手,柳亦寒笑脸相迎,两人边谈边走到了客厅。
才落座花琰便道出此次来的原因。
“琰兄认识那两个人?”柳亦寒一脸疑惑,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那两个人的行径作风和面前这个好友相差太远,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们是琰兄的朋友。
“怎么?他们还真的在这里?”花琰倒是没想到拓跋寒和花月会乖乖呆在一个地方等。
闻言柳亦寒神色有些怪异,看来他们真的是琰兄的朋友,柳亦寒犹豫道:“确实在这里,只不过在地牢里。”
“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花琰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柳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待人也不错,要不是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是不会将人锁在地牢的。
闻言柳亦寒有点尴尬,只好老实道:“也没干什么,就是想要偷鱼柳山庄的传家宝,最后被我制止了没出什么意外。还把所有家丁都打伤了,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然后一把火把仓库给烧了,最后在厨房里偷吃东西被我捉住了,毕竟也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人,所以就扔在地牢里随他们去了。”
花琰:“......”这难道真的不是先策划好的么,所以才会事先在酒楼里放他的画像,所以才会乖乖呆在鱼柳山庄等他来。
牢房的门被人打开,拓跋寒背靠着墙,眼皮都没抬随意问道:“饭来了么。”
回应他的是花琰一声冷哼,“你还真是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了,到哪都往牢里钻。”
拓跋寒和花月双双抬头,在见到花琰那一刻,这几日来的心酸统统涌现。
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花琰的袖子瞬间被人拖住,拓跋寒一把抱住花琰,委屈道:“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你要养我一辈子。”
在场众人:“......”
花月只是慢慢起身,看也没看花琰一眼,朝柳亦寒走去,径自道:“我饿了。”
柳亦寒还在愣着,回过神来急忙道:“在下这就让人备好饭菜,对不住了琰兄,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实在是不好意思。”
花琰一把扯开拓跋寒,对柳亦寒拱手道:“对不住了柳兄,他们给你这山庄添了不少麻烦。”
“哪里的话,琰兄不用客气,先出去再说吧。”
一行四人往外走去,拓跋寒一直粘着花琰,花琰的眼神离不开花月,花月却心事重重,羡慕走在前面的柳亦寒。
柳亦寒的确大方,让人吃好喝好后,还安排好房间。
“我和月儿一间就够了。”花琰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
引得众人注目,柳亦寒好奇地看了看三人,顿时怀疑三人的关系,“花月姑娘是?”
闻言花琰揽过一旁的花月,道:“是在下的夫人。”
柳亦寒一脸明白,却见一旁的拓跋寒喃喃疑惑道:“难道不是妹妹么?”
花月没有开口,她已经很累了,丢下众人径自走进房间,累瘫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花琰爬上了床,抱住花月,神色在对上花月时化为一片柔色,还好找到她了。
花月动也没动,道:“放开。”
“不放。”花琰笑道。
半晌花月无奈道:“我数到三就睡觉好么?”
“好。”花琰含糊回答。
“一、二、三睡觉。”
“三、二、一不睡觉。”
花月起身,带着无奈又觉得好笑,道:“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很想睡觉么?”
花琰一把将花月按下,对着花月的眼睛,认真道:“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很想你么。”
夜色很黑,周边很暗,但她可以看到花琰的眼里闪烁着光,她以为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已经死去,可是自从遇到花琰以来,他一直在默默关心着自己。
花月咋了眨眼,正想开口,花琰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在耳边低声道:“睡觉吧,明日带你去玩。”
花月掰开花琰的手,狡黠道:“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人?”花琰预想含糊,花月又道:“别想装糊涂,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很晚了,先睡觉。”
花月:“......”
身旁的花琰一脸笑意,低声道:“等你的大仇得报了......”
后面的话花月没有听到,花月弯了弯嘴角,盖紧被子沉沉睡去。
第62章 共浴
第二日花月起了个大早, 同花琰一起去吃早饭,恰好柳亦寒也在,看了看旁边空着的位置, 犹豫问道:“要不要让人叫寒兄?”
花琰摆手, 花月吃着饭随意道:“不用了,反正我们也没打算和他一同走。”
想起和拓跋寒过着的那些日子, 花月都没觉得前世过的是苦日子。
胃中突然一阵恶心,花月急忙转身, 一阵干呕难受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