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九姑娘——夜纤雪
时间:2018-09-16 09:10:27

  严素馨松了口气。
  臣子们视这些仙丹如毒药,皇上却恰恰相反,为了更好的吸收药效,准备闭关数日,可是他才刚闭关三天,就接到,沅江闹水患的消息,大雨倾盆,河堤年久失修,已有十几个村子被淹,死伤无数。
  皇上只能出关,心里愤怒不已,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还让让他修道求长生了?边关又有急报送达,大宛、西勒和高丽三国联军进犯大丰边境,已攻占了一座城池;皇上下了圣旨命永宁侯世子严锦添领兵出征,又指派钦差大臣南下沅江救灾。
  皇上忙完政事,准备服丹药休息,赵后送羹汤过来给他,亲手舀了碗燕窝莲子羹,道:“万岁爷,最近这一两年,战火频繁,灾祸频繁,妾身怀疑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皇上颔首道:“这南缅刚安定,这北边大宛三国又不安分了,梓童这怀疑有几分道理。”
  赵后目光一闪,道:“万岁爷登基二十余年了,还没有上过太行山祈福,会不会是这个原因?让神仙们动怒,降下这些个灾祸。” “梓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皇上决定去太行山祈福。
  皇上这一决定,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虽说众臣已放任皇上了,但是一国之君离京,声势浩大,劳民伤财。当然这实话不能实说,只能用现在四处在闹水患,水患过后会有瘟疫,皇上乃是万金之躯,不能以身涉险的话劝阻。
  皇上却道:“朕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得上天庇佑,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燕王知昨日赵后去过勤政殿,知这事十之八九是赵后撺掇的,现在皇上除了听赵后的话,对那些道长也是言听计从,顿时计上心头,道:“父皇不辞辛劳,去太行山为万民祈福,此乃天大的好事,为免祈福其间出现差错,父皇不如和道长们商讨一下,择个吉日出发前往太行山。”
  “皇儿言之有理。”皇上颔首道。
  皇上急着去太行山祈福,把燕王和重臣们打发走,将回春道长请了来,“道长,算个吉日,朕要去太行山祈福?”
  回春道长在来的路上,已收到燕王递来的话,知道燕王要他阻止皇上出京,闭着眼睛,掐指算了算,道:“邪崇出没,引至灾祸频发,皇上是天子,亦是万民之主,理当祭天祈福化解灾祸,只是……” 这个转折,让皇上皱起了眉。
  “只是锦都乃是国之中心,需天子坐镇,若是皇上离京,怕是有更大的灾祸发生,贫道以为,皇上最好还是不要出京。”回春道长担心皇上长途跋涉去太行山,死在路上,他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朕不出京,谁上太行山祭天祈福?”皇上问道。
  回春道长正要回答,一个女声插了进来,“陛下可选一位皇子代天子行事。”
  “福寿无量天尊,贫道见过皇后娘娘。”回春道长起身行礼道。
  赵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陛下,燕王是陛下的长子,由他代陛下去太行山,最合适不过。”
  燕王是嫡长子,膝下有四子两女,连战场都去过的,水患也就算不了什么了。皇上不等回春道长想出法子来,就下旨,让燕王去太行山,代他祭天祈福。
  燕王接到圣旨后,整个人都懵了,这事怎么会落到他头上来了?接到回春道长从宫里送来的密函,方知这是赵后搞得鬼。燕王冷笑,这是想在去太行山的路上除掉他吗?
  七日后,燕王奉旨离京,前往太行山。半个月后,噩耗传来,燕王途经雁城时,遇流民暴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锦都一片哗然,沈丹遐亦着急地问道:“老公,燕王是真出事了,还是假装出事?”
  徐朗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情,意会就好。”
  沈丹遐立刻明了。
  这事不能言传,陶氏担忧不已,去相国寺,为燕王点长明灯,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
  赵后大喜,“天助我也!”派出去的刺客还没动手,那个孽子就死在流民暴乱中了,“我儿才是天命所归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天黑漆漆的,闪闪发亮的星星全被乌云给吞没了,慎郡王府的书房里,光亮如昼,屋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慎郡王,另一个则是他的舅舅、江水灵的父亲江重瑞。江重瑞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已升任成了户部右侍郎了。
  “舅舅,那场流民暴乱是你安排的?”慎郡王惊讶地问道。
  江重瑞摸着胡须笑道:“正是,派刺客,有可能会被皇上猜疑,而流民暴乱不同,眼下多处闹水患,有流民闹事不稀奇,皇上只会以为燕王倒霉,那些御林军保护不周。”
  “此计甚为妥帖,不过舅舅,您安排的人是否稳靠?”慎郡王问道。
  “郡王请放心,下官联系的是江湖中人,拿钱办事,不会有任何问题。”江重瑞自信满满地道。
  “若是本王能坐上那个位置,舅舅是第一大功臣,到时本王必封舅舅为国公。”慎郡王诚恳地道。
  “多谢郡王,下官能为郡王效力,是下官的荣幸。”江重瑞笑道。
  舅甥俩又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江重瑞离开书房,在小厮的带领下,悄悄地从后侧门出去了。在小巷子里穿来钻去,回到了家中;他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从慎郡王府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夜渐深,沈丹遐搁下书,准备上床睡觉,推开窗,一股带着湿气的风扑面而来,“哎呀,要下雨了。”
  “晚风冷,快关上窗,别着凉了。”徐朗伸手去关窗,就在窗子还剩一条缝里,徐朗瞧见了一闪而过的黑影,又听到怪叫声,“老婆,我出去一下,你先睡,不用等我。”
  “哦。”沈丹遐没看到黑影,但听到了怪叫声,知他的手下有事要回他,没有多问,等他出去后,唤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
  徐朗走到外面,那黑影上前给他行礼,道:“爷,慎郡王府有异动,户部右侍郎江重瑞去郡王府逗留了半个多时辰,出来时左顾右盼,绕远路回来。”
  “盯紧他,不要打草惊蛇。”徐朗吩咐道。燕王假意失踪,大蛇没引出来,把一条暗蛇给引出来了,真是意外之喜。
  皇上对燕王这个长子的感情颇深,指派了两位重臣,率三千御林军找寻燕王,以及平乱,就在他们离京之后,一群江湖打扮的人进了城。
  这群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凶恶,令人生畏;他们寻了间客栈住下,一个额头带疤的男子,问道:“大哥,要是那个姓江的,以没见到尸首为由,不给银子咋办?”
  那个秃顶,面目漆黑,摆弄着一把大砍刀的壮汉,冷哼一声,道:“他们敢赖账得问老子手上这把刀肯不肯?”
  “他们敢不给钱,我们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壮汉眼露凶光地道。
  “行了,吃完饭,回房歇息,养好精神,晚上去收账。”那位大哥道。
  江重瑞收到这群人递来的条子,安排心腹去接头,“那些人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你们别招惹他们,给了钱,就让他们马上离开锦都。”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心腹答道。
  “你安排三个机灵的人去,不要露脸,交易完之后,这三人是灭口,还是远远打发走,你看着办。”江重瑞吩咐道。
  心腹领命而去。
  亥时初刻,夜黑风高,江府的侧门打开了,三个人从里面出来了,守在门外的人压低声音,“缄哥,有人出来了。”
  “跟上去。”常缄拉上蒙脸的布,领着几人悄悄地跟了过去,等那三人走到偏僻之处,迅速出手将三人制服,拖进了一条小巷内,在那儿,他们早就租下了一间民宅。
  慎郡王不受宠,又有燕王这个嫡长子在前,四皇子这个嫡次子在后,朝臣们并不看好他,他身边可用之人屈指可数;江重瑞因是他舅舅,才愿意烧这个冷灶,可毕竟势单力薄,他的人,比不上徐朗手下这些从军中历练出来的;还没使什么手段,这三人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常缄把三人的嘴都严实了,将他们绑在一起,留下三人看守他们,他则带着另外两人,带着从三人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前往约定地点,去与那群江湖人士碰头。
  江重瑞办事还是挺小心的,交银票的地方是一个被大火焚烧,有着闹鬼传言,荒废多年宅子;这个地方,别说是夜里,就是大白天,寻常人都会绕道走,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撞见。
  “真是难为江大人寻到这么个好地方。”侍卫嘲讽地道。
  “别说废话,办好正事要紧。”常缄训斥道。
  三人绕过那些断墙废垣,就看到一处房间里,透着一丝亮光,知是那群江湖人在那等着,三人往那边走去,离那房间还有五六尺远时,一道亮光闪过,劲风袭来。
  三人强忍着没有出手,原地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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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该说清楚,这样让我干等着,电信真是店大欺客。
 
  ☆、第三百四十二章江家覆灭
 
  “来者何人?”持刀的人问道。
  “化缘的和尚。”常缄答道。
  “来做什么?”持刀的人继续问道。
  常缄答道:“来送斋饭。”
  “斋饭有几两?”持刀的人问道。
  “馒头三两一个。”常缄答道。
  暗号对完,大汉将刀收回,道:“跟我进来。”
  常缄带着两名手下走了进去,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满是灰尘,里面有七个壮汉子,正中坐着一个秃顶、肤色漆黑的壮汉,在他身后站着六个歪着头斜着眼,怀抱大刀的壮汉。
  坐着的壮汉问道:“钱带来没有?”
  常缄笑笑道:“银票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这趟没带来。”
  “什么意思?没带钱,你们来干什么?”秃顶壮汉拍桌而起。他身后的壮汉拨出了刀子。
  常缄面露惊慌,向后退了一步,“这这这位大哥,息怒,这事这事……我们大人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你们说得手,我们就得把钱给你,你说是吧?”
  “这是信不过我们兄弟了?”秃顶壮汉眼神凶狠地盯着常缄,沉声问道。
  “大哥,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做买卖,一手交一手交货,这是这一行的规矩,你说对吧。”常缄咽咽口水,做出一副胆小却又硬撑的架式。
  “货已经掉进江里了,我们没法交,你们非要让我们交货,这是在为难我们兄弟。”秃顶壮汉蛮横地道。
  “大哥,你没有货,我们大人是不可能给你钱的。”常缄回答也很干脆。
  “他奶奶的,看样子,你是不准备走出这门口了。”秃顶壮汉骂道。
  “大哥,我们兄弟仨是跑腿的人,做决定的是我们大人,你们就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到钱,再说了,我们大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要是等不到我们回去,恐怕几位的命也得留在这锦都了。”常缄又向后退了一步,做出色厉内荏的样。
  “他奶奶,你这是吓唬老子吗?”那个黑脸壮汉挥刀就要去砍常缄。
  秃顶壮汉拦住他,盯着常缄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大人这是不打算付剩下的银子了?”
  “大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大人的意思就是,你们交货,他就给钱,有货有银票,没货,一切免谈。”常缄故意激怒他们。
  “他奶奶的,老子就知道当官的人从来就不讲信用。”黑脸壮汉怒道。
  秃顶壮汉冷笑道:“回去告诉姓江的,老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胆敢昧下兄弟们的辛苦钱,他够胆,你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给老子等着。”
  “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常缄陪笑问道。
  “滚。”秃顶壮汉吼道。
  常缄带着两个手下迅速离开,到了荒宅外,常缄让两个手下暗中埋伏,他刚返回民宅,被绑的三人像死狗似的瘫倒在地上,见常缄进来,眼神复杂。
  常缄示意手下将三人塞嘴的抹布取下来,道:“我可以放你们回去。”
  三人先是狂喜,接着露出不信的表情,质疑地问道:“大人,你真放我们回去?”
  “杀了你们,我还要找地方埋你们,我不想那么麻烦,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丢了银子,事情又没办好,江大人必定不会放过你们。”常缄直白地道。
  三人面如死灰。
  “这件事就算没有我们插手,等你们把事情给办好,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你不会得到什么好外,肯定会被灭口,或者被打发的远远的。”常缄推测三人的下场。
  三人沉默了片刻,居中那人道:“我们头儿说了,事成后,会给我们每人一笔银子,安排我们连夜离开锦都。”
  常缄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三人面前,“这些银票你们分了,回去复命,就说事情办成了,然后带着两笔银子远走高飞。等你们左大人察觉出不对来,你们已经离开锦都,天下之大何愁无处可去?”
  三人还在犹豫,常缄冷哼一声,道:“你们愿意拿银票回去,还是死在这里,好好想想。”
  能活,谁愿意死。
  三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回去!”
  常缄让手下给他们松了绑,看着他们抓起银票,急匆匆离去,消失在夜幕中。常缄取下蒙脸的布,道:“走,回去向爷覆命。”
  徐朗在外院的书房里写字,常缄闪身进来,“爷,事情办妥了,这是属下从那些人身上搜回来的银票。”
  徐朗估算了一下,道:“居然有上万两,江重瑞这些年贪污了不少,你拿去跟弟兄们分了,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
  “这么多全分了?”常缄吃惊地问道。
  “前儿你们主母说,你们年纪不少了,该存点钱娶媳妇了,这些钱都存着,别乱花。”徐朗搁下笔道。
  “哦。”常缄应了一声,把银票收起,“爷,接下去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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