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夕阳大帝
时间:2018-09-20 09:19:02

  刘嫣略略点头。又问:“在此之前,夫子可有得罪过人?或是与哪些朝中大臣不合?”
  张媪摇头道:“婢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朝中一向分为三派,两派对立,一派中立。听说太子和丞相这边的势力互相交好,二皇子一直想要拉拢我家大人,但一直未能说服。也是了,我家大人性情温和,向来与世无争,怎会掺入到这些是是非非中去。总之这朝堂之事,很难说清。究竟有没有得罪到人,婢就不得而知了。”
  听张媪说完这些,想来他也不是那种心机叵测之人,反倒有些符合他一贯的清平儒雅的性子。这么一想,刘嫣忽然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公仪弘追求自己的目的。但复又一想,多试探试探他也无妨。
  ……
  这一夜,张媪和昨夜一样与刘嫣同屋而睡,直等香燃尽以后,方才捂着口鼻起身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次日刘嫣沉沉醒来,头痛不减,反而有些加重的趋势。
  公仪弘今日休息,但下朝后仍过来亲自接她上课,却不料当看到她脸色比之昨日还要苍白憔悴时,不由一怔。
  再看,这哪是普通的睡眠不济,分明是生病的迹象!
  “陈信,你让人带名医士回来。再派了个人到太学院给她告个病假。”
  “是,大人。”
  陈信领命出去后,刘嫣一副气息不稳的虚弱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何来麻烦,反倒是你,身体都这个样子了,居然也不和我说。看来,你还是与我见外。”公仪弘道。
  脸上情绪看着不大好的样子。
  刘嫣已然没有心情和力气与他争论这个问题了,恹恹道:“夫子,学生有些累了,想回床上休息一会儿,可否麻烦夫子出去一下。”
  她每次开口唤他“夫子”时,心里都会感觉怪怪的。而刘嫣除了想打发他出去以外,的确是因为头晕的厉害想要一个人安静的睡会儿。
  “也好,你先休息吧,我唤侍女进来,有事随时喊我一声。”
  她轻轻嗯了一声。公仪弘刚要转身之际,却见她身子一晃,整个人昏迷过去之际,他反应及时,将她一把拦肩抱住,情急下喊道:“刘嫣!”
  ……
  医士为她诊过脉,又施银针刺过穴后,刘嫣渐渐清醒过来。
  取出针时,见那针身呈褐色,医士大惊失色。连忙查验后,向公仪弘如实说道:“女公子可是误用了什么东西,此乃中毒所致啊。”
  公仪弘听完以后心中惊骇。
  刘嫣亦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两日前看到的那个身影再次浮出脑海。
  她想不出究竟是谁要害她。
  “何毒?”
  公仪弘蹙眉问道。
  医士道:“若没弄错,怕是曼陀罗花和闹羊花等合成的迷药。这种迷药无色无味,不好分辨,常人吸食时间短的话,会致使昏迷,醒来出现头晕眼花等症状,吸食时间长了的话……”他看了一眼刘嫣,继续道:“可令人死亡。”
  两人同时一惊。
  “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幸好发现的及时,女公子吸食不多,毒素尚未侵入五脏六腑,并无性命之忧。我稍后会开几副清□□,一日三次服下,三日便好。”
  刘嫣闻言稍稍松出口气。但心里却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里已经十分小心了,竟没料还是疏忽大意了。
  待公仪弘静下心来,沉吟半晌,让人先送医士回去。之后,将几个伺候在旁的侍女喊来,一一盘查询问了一遍。
  结果有点失望,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信试探问道:“要不要,再问问张媪?”
  公仪弘一顿,这才注意到,半天没见到张媪人了。心下暗自端量起来。
  张媪虽是府里的下人,但陪伴董夫人已有近二十年,自己更是被她一手带大的。
  他对张媪尊敬有加,平日时不时会过去问候看望她。可以说是除了他的母亲以外,张媪是他最放心和敬重的人了。她的为人他也自是十分清楚,对她亦是相当的信任。
  若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绝对不会对张媪起疑。可是——
  刘嫣是卞氏之女这件事,他之前对张媪说起过。眼下这起事正好发生在刘嫣的身上,让他不得不怀疑起张媪。
  倘若真的是她所为,那么可见她与自己母亲的感情之深,又见她对卞氏一家的憎恶之切!
  沉思片刻,他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表面看起来并无异样,可是,屋内那股淡淡的熏香味却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媪做事谨慎,一早便将那些香灰处理干净了,连同香炉都洗的一尘不染。
  但即便这样,仍是逃不过公仪弘的心细如发。
  回过身,公仪弘问刘嫣道:“这屋子燃过香料?”
  刘嫣虽已清醒过来,但精神状态仍是很差。她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是张媪拿过来的。”
  说完这句后,心中微微一震,蓦地警醒几分,后背一阵发凉。顿了顿,终是说道:“前日夜里,我见到窗外有个妇人的身影在檐下停留,当时我开口询问,她却一言不发就走了。这事我与张媪说过后,张媪只说也见过同样的身影,担心我夜里睡不安宁,便拿这些香过来,说是可以静心,有助于睡眠。”
  公仪弘心下了然。张媪熟香,他再清楚不过。
  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来看,此事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了。
  顿了顿,公仪弘道:“我出去一下,晚点过来看你。有事的话和下人说一声。”
  刘嫣微微点头,直到听到关门声后,心下立时砰砰的跳了起来。
  她不敢确定自己中毒是不是与张媪拿来的香薰有关,但的确是自张媪将那些香熏拿过来后,自己才开始出现了头晕脑胀等症状。
  倘若真的是她……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想到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近身服侍着自己,随时都会要掉自己性命,一时间后怕不已。
  公仪弘直接去了张媪的住处,发现她并不在那里,想了想,转身又去了另一地方。
  ……
  家庙祠堂内,冷冷清清的,一片静谧无声。
  堂前诸多牌位中,董氏的牌位前,跪着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那老妇的背影,公仪弘进来一看便认了出来。正是张媪。
  他走上前,在她身后缓缓停了下来。
  外面阳光柔暖,他颀长的身影映在她身前的那些牌位上,一动不动。
  张媪似是猜到他会来,也没表现过多惊色。神色平静的缓缓站起身,回过身,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朝他行过礼后,从容的说道:“大人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昨日婢梦到了先夫人,她对我说了些话,婢便过来看看她。”
  “先母说了什么。”
  公仪弘心平气和的问她道。神色如常,像平时与她闲聊一样。
  张媪道:“夫人说她放心不下你和老爷,让婢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管好门院,以防小人入室。”
  “所以,你就下毒害她性命?”
  公仪弘说的轻松,目光却紧紧的盯住她。
  张媪也不打算与他掩饰,直言不讳道:“婢不这样做的话,难道大人会去做吗?”
  公仪弘一怔。
 
 
第28章 
  说到这里, 张媪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先夫人, 亦是大人的母亲, 难道大人就不恨她们吗?想想你母亲在世时受的那些苦痛,那个女人夺走了她最爱的男人的心,令她肝肠寸断不说, 最后还将她活活逼死!这些, 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可是现在,那个女人死了, 她的女儿又与大人你有婚约。先夫人那般憎恶她们, 大人还对那小贱人这般的好。若先夫人地下有知, 岂会瞑目?!”
  她说这话的时候, 语气铿锵有力,针针见血, 目光之中, 流露出隐忍已久的恶恨之色。
  公仪弘目光微闪。
  他当然记得自己的母亲当年所受到的那些伤痛。昔日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如虫蚁般漫爬啃啄着他的心,令他将这股怨恨深埋于心多年,只有夜里无人之时, 才会暗自舔舐伤口。
  而他有自己的算计, 只是与张媪报复的方式不同罢了。
  迟疑了片刻, 他抬眼道:“此事我心里有数。我敬重你,也知你做这些是因为与我母亲情分深重。我亦是心中感动。只是,这次的事, 实在太过冲动了。若非是被我发现,换做别人的话,我不一定可以保你平安无事。这件事,我就当作从未发生过,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以后莫再插手。”
  张媪欲言又止。
  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但心中的郁愤难平。事已至此,索性问个明白:“婢听大人的便是。只是,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婢这几日见你对她用情至深,难不成真的看上了她,要娶她为妻吗?”
  公仪弘面朝屋内,身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从后面看上去显得有些凝重。
  他望着眼前那香火缭绕的牌位,神色陷入了一片无声的幽暗之中,使人猜不出他此刻所想。
  张媪说完之后,静待了半晌。他眼底掠过一片阴影,终于缓缓道:“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我是用‘情’至深,还是用‘心’至深,你又岂会知晓?”
  张媪一愣。
  他继续道:“我会娶她,而且我务必要娶到她。到那时,我会将我母亲曾经受过的苦难,全部一一返还到她的身上。”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眸底凝固着一股浓重的冰凉。
  张媪一听,立时明白过来,心里渐渐踏实下去。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且放宽心吧。她那边你也不必再过去服侍了,免得让你天天见了不顺心。”话落转身离去。
  在他临走之际,张媪最后嘱咐道:“大人一定不要放过她!”
  他一顿,没有说话,头也未回的继续往前行去。
  ……
  公仪弘交代朱光重新安排了一位老妇过来侍候。刘嫣突然见屋里换了人,不由问公仪弘:“张媪呢?”
  “先母住的地方需要她在那里守着,我让她回去了。今日起,由孙媪负责照顾你。”
  公仪弘含着温浅的笑容说道。面色如常。
  孙媪朝她微笑着点颌首略施了一礼。
  出于贯有的礼貌,刘嫣轻点螓首,回以她一个微笑。不动声色之下,心里早已经游思开了。
  她刚才还在怀疑张媪对自己下毒,此时就见公仪弘把张媪换掉了,一时更加验证了心里的那个猜测。这毒,只怕是与张媪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这么看的话,想必是公仪弘也发现了什么吧。至于为何不直接将她的所作所为告知自己,她大概也清楚其中的原因。
  张媪说过,她陪在董夫人身边已有近二十年,定是公仪弘顾及多年来的情分才会这样包庇她吧。
  而张媪谋害自己的性命,要说一点不忌惮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寄人篱下,她真要当着公仪弘等人的面与她质问起来的话,怕是自己讨不到任何好处,也问不出什么真相。
  对于张媪为何要对她下此毒手?她现在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断不会让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寻个适当的机会,定要问问她才是。
  不管怎样,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想在这里平安无事的生存下去,她必须格外的小心了。与此同时,她还生出一个一直都在想但从没有实践过的想法,那就是,与其住在哪里都不安宁,倒不如自己赚钱买房子,自力更生。
  之前她与刘宗提过自己想要入仕的想法,当时以为希望渺茫,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进了太学院,有了这块敲门砖,想要入仕就会容易许多。
  虽然她是女子,但她抱着公仪弘这个大腿,她不信将来会谋不到一官半职。这么想着,等到入夜公仪弘再来看望她时,便试探的问了问他。
  刘嫣本来就生的娇媚,眼下病恹恹下,自然的散发出一种我见犹怜之美。
  公仪弘坐于她的对面,听到她想入仕,起初微微惊讶,但很快复又平静下来,笑说道:“为何想要入仕?”
  刘嫣知道随便编个自己为国为民的理由定不会让他信服,于是道:“学生若说出来,夫子可不要笑话。”
  “但说无妨。”
  她顿了顿,说道:“我想自食其力。”
  他眉梢一挑,似不大相信:“仅仅如此?”
  她点头。
  他轻轻一笑,缓缓附身上前,与她秀美的面颊不过不到半臂之距,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轻启唇瓣,柔声说道:“你若嫁给我,何必自食其力?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刘嫣看着他这张近在跟前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心里难以说服自己的想着他是自己的老师,竟对自己的学生说出这种近乎于求婚的话来,瞬间心跳加速起来,原本白惨惨的脸,现在也变得红扑扑的了。
  而这一刻,配上他这副蛊惑自己的表情,刘嫣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一个词来——斯文败类。
  她忙说道:“夫子,学生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公仪弘不假思索道。
  刘嫣……
  公仪弘一笑,坐正回去,说道:“好了,我不逼你。不瞒你说,其实之前我也正有此意。”
  刘嫣一听,忍不住欣喜。
  “只是……”
  她笑容一滞。
  他道:“虽然你学识渊博,可担重任,但我也不能冒然提拔你太高,否则众议难平。”说到这里,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尚衣局直长有空缺。等你明年学业一满,我便可以为你落实,你可愿意?”
  直长正七品,置四人,为奉御主官的辅佐。
  刘嫣连忙点头:“愿意。只要是份差事就行。”
  刘嫣说完,连忙对他道谢。
  ……
  刘嫣修养了三日后才去上课。这三日以来,公仪弘但凡无事便会过来,在她身边照料的无微不至,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比她身边那几个婢女还要上心和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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