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夕阳大帝
时间:2018-09-20 09:19:02

  忽而,刘嫣的目光被远处城中央的建树吸引了过去。
  那里匍匐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一片宫殿,数不清的高大楼宇,壮丽恢宏,更有许多楼榭亭台依山傍水而建。其中若有龙凤绕柱,琉璃飞檐,入目即是油然而生的庄重之感。
  若没猜错,那便是汉王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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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宗一路赶着驴车缓缓前行,直到来到城南一户看起来比普通宅院稍微富庶一些的人家门前才缓缓停下。
  下车敲过门,半晌,从里面开门走出来一个家仆。刘宗因一路风餐露宿胡发脏乱,模样已不容易被人认出,直到他自报家门后,家仆才想起来,原来是黄员以前的故友。
  听他说找他家主子后,家仆说人不在,见他们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又让他们等一下,他叫夫人出来。
  家仆去禀报后,不一会儿,从里面扭身走出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见了面,刘宗礼貌唤了她一声嫂子,问近来可好。
  刘嫣微微一顿。见她鲜色裙裾,体态丰满胖硕,心下已然有数,想必眼前这人便是刘宗提过的那位王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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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刘宗说,这女子是黄员去岁娶进门的,说是娶进门,其实确切来讲,是黄员倒插门。
  此事说来也是啼笑皆非。
  黄员本是一孤儿,未娶王氏之前家中一贫如洗,家境甚至还不如刘宗。而他与刘宗的某些经历有些相似,那就是同样是多次自荐不成而抑郁不得志。不过,令人值得一提的是,因黄员生的身长貌美,性情亦是潇洒随性,以至于长安城中有不少女子都爱慕于他,后来知道他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了一个“长安一枝花”之美称。当然了,爱慕归爱慕,一般人家的父母断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的,因为他实在太穷了,说是家徒四壁一点也不为过。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吧,直到他二十三岁了也没讨上一个媳妇儿。直到去岁,因风流倜傥而小有名声的黄员无意中被王侍郎的女儿相中,他的光棍生涯才终于到此结束了。
  世人无不嫌贫爱富,王侍郎也是。王侍郎起初嫌他贫寒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奈何女儿不知中了什么邪,无论如何都非他不嫁,到最后以死相逼,这才令王侍郎点头应下。
  想想王氏当时也年纪二十有一,在当时算做不小的年纪了。王侍郎也心知因为她体胖,加之性格强势泼辣,无奈才愁嫁了多年。事已至此,王侍郎也只能认命,接下来自然是要帮女儿俘获人心了。
  不想,王侍郎一番登门拜访含蓄说出连亲意向后,竟被他婉言拒绝。
  王侍郎也是要脸的,岂能受他一个穷小子的羞辱,当时便拍案而起,将他臭骂了一顿后,摔门离去。回去后女儿自是哭闹不休。
  王侍郎爱女心切,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想出来一个计策。后来以为他举荐为名义邀他到家中做客。
  黄员当时对此也有过怀疑,但并不知道内情的他,最后还是迫于王侍郎的威压只好去了。当夜一顿酒肉酣畅后,次日醒来才发现和王氏睡在了一起。
  王氏赖上他,口口声声称他与自己发生了关系。黄员被人下药灌了酒,根本记不起事,以至于即便后来猜到可能中了圈套,自己也只得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之后不久就娶了她。包括现在住的这座宅子,也是王侍郎出钱帮他们买的。
  令人扼腕的是,自从娶了王氏后,黄员突然就变得好酒如命,经常一个人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有家也不怎么回。一年之中,大半的时间都流连花街柳巷,可谓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很快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差,就连“长安一枝花”这个称号,渐渐都充斥了歧视贬低之意,世人唾弃他靠女人起家,骂他生性好色,无不避而远之。
  名声臭了以后,除了当初王侍郎花钱托人帮他做上太仆门下的马监外,之后黄员便一路仕途坎坷,再无上升的机会。但根据刘宗说,他好像对此也并不以为意。
  刘宗亲眼目睹了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对他深表同情,却也爱莫能助。包括后来他日日嗜酒和流连风月场所时,还曾恨铁不成钢与他打过一架。但这并没什么用。他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再也扶不起墙了。
  ****
  王氏方才听仆人说刘宗来了,起先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露出掩饰不住的嫌弃之色。也不知道他又来干什么。
  不用说,她打心里是不待见刘宗的,就像刘宗也不待见她一样。
  不过,表面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足了的。
  碍于他的丈夫,她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与刘宗客套了几句。知道他找黄员,她抹了厚重脂粉的一张脸立时耷拉下去,叹了一口气道:“他人自昨夜出去后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何时能回。”
  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也没有主动请他们进门等的意思。
  刘宗了解这个王氏的脾性,自是开不了口说进去等,只好道:“如此,那我便在门外等一等他吧。”
  王氏一听,暗暗琢磨了一下,想到万一黄员一会儿回来,看到她这么怠慢他的故人,定要生自己的气了。与其等他回来将人请进门,还不如自己主动些好,于是笑着说道:“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让你们在外面等呢,外面天寒地冻的,快进屋吧。”
  得到允许,刘宗朝她微微谢过。
  两人将驴车赶进院时,王氏忍不住悄悄捏着鼻子离得远远的,给他们指定了地方停下后,命家仆带去客房。待人走后,摇头直道晦气。
  家仆将他们二人带到一个小院,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嘱咐了几句后,带门出去。
  终于清静了下来,刘嫣这才问刘宗:“阿哥,我们真的要住在这儿吗?”
  她刚刚看那个王氏,貌似并不好相处,忍不住担忧起来。
  刘宗只让她放宽心。说他们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先寄居在此了,以后等他有了出息,他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住了。
  听他这么说,刘嫣也不好再继续杞人忧天了,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困难,也只能暂且这样了。
  ****
  刘嫣与刘宗的客房在一个小院,紧紧挨着,两个屋子都不大,但好在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起露宿街头,已经不知强上多少了。
  一个多月的艰难行程,身心俱疲,刘嫣一碰到床就睡了过去。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外面想起敲门声,她才缓缓睁眼醒来,起身去开门,是刚才的那个家仆。
  同一时间,刘宗也开门走了过来。
  家仆见到她们两人,略略施了个礼,说道:“我们家主刚刚回来了。只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是喝了不少酒,可能不大认人。你们二位是现在见,还是等他酒醒些后再见?”
  刘嫣朝刘宗看了一眼。刘宗想了想,说道:“还是先看看去吧。干干在这儿等着,也有失礼数。”
 
 
第9章 
  家仆应道:“那好,你们随我来吧。”
  两人随在家仆身后一道过去,可能宅子也就那么大的缘故,倒不是很远,只穿了一个月亮门,走了段石子路,再进了一个月亮门,便到他的院落了。
  刘嫣大致看了一眼,这里虽说不上多么宽敞阔气,但耳房天井,倒很齐全。
  两人隔着扇门,听到自屋内传来一阵口齿不清的声音,还有王氏恨铁不成钢的责怪之声。好在来前都已猜到会是这样,也不意外。
  家仆站在门外跟里面的王氏通传一声后,得到回应,两人便进了屋。
  王氏自屏风后面徐徐出来,晦涩的瞧了他们二人一眼。
  “让你们二位见笑了。我出去一下,你们去看看他吧。”
  王氏也不再避讳的上前说道,说罢,脸色沉郁的绕过他们,走了出去。
  刘嫣之前就听刘宗不止一次的说过黄员这个人,曾夸他生的如何如何美,又多么潇洒俊逸。直到待她见到真人之后,她突然想起那个世人给他的美称。
  他确实配的起。
  刘宗见到他一身狼狈污秽的模样之时,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黄员今日一身紫色服饰,此时靴子也没脱,就呈“大”字歪着身子躺在了床上,毫无形象可言。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令刘嫣不得不掩起鼻子。
  看着他一脸醉醺醺的样子,刘宗弯身拍了拍他的脸,唤了他一声“子胥”,看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意识。
  忽然,他一下子自床上坐起身来,将刘宗吓了一跳。下一刻又见他满脸通红的弯腰捂着胸口,似是要吐。
  刘嫣觉得,今日他们或许不该过来的。
  “可好些了?”
  等他难受的吐完胃里的污秽之后,刘宗掩着口鼻试探问道。
  听到有人说话,他这才疲惫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目光有些飘游不定。
  看到刘嫣时,嘴角立时勾起一抹憨笑,锵锵站起身来,摇晃着身子两步走到她面前,贴上去,在她身上深深嗅了一口后,打趣道:“这位美人好香,为何之前从未见过?可是这里新来的?”
  刘嫣面露尴尬。
  知他是酒后胡言,所以也没生气。
  眼下与他离得近,他的容貌在她眼里也更加清晰起来。
  他唇红齿白,下巴有些削瘦,秀气的鼻子上面,生了一双十分好看也容易被人记住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自带一股风流多情。
  生成这样,不知有多少人曾被他迷惑。
  当然,她不会。
  以貌取人,确实还是肤浅了些。突然就又想起那人。
  那人也同样长了一副害人不浅的脸,但是,真正吸引到她的,确是他的才情……
  “怎么喝成这副样子,你真是连命都快不要了。”
  刘宗叹了口气,拉过他道。
  话音刚落,黄员颤颤悠悠的打了一个酒嗝,一时间,屋中的味道可想而知。
  “阿哥,我先到外面透透气。好了喊我一声。”
  刘嫣实在待不下去了。
  刘宗应了一声,之后搀扶着他躺了回去。
  见他安静了下来,到外面唤了一个家仆过来,问他可有醒酒的药。
  家仆称刚刚已经喂他喝过醒酒药了,想必药效没那么快,让他们再等等,可能过会儿就醒过来了。
  ****
  就这样,一个徘徊在屋外等,一个坐在屋内等。
  眼见太阳下山,天色渐渐暗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就在两人以为要这么一直等到明日,直到他自然睡醒过来为止的时候,戌时左右,里面忽然响起一阵动静。
  刘嫣正坐在厅中,隐隐听到里面的声音,眉梢一挑。
  看来酒醒了。
  于是不急不慢的起身,进去查看。
  见刘宗沿床坐在一边,好似一个长辈一般,对他开始说教起来。
  “子胥你这又是何苦折磨自己,都一年多过去了,凡事总要想开一点不是?你不喜欢她可以,但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啊。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是让人心疼?”
  “我知你心里苦,我又何尝不苦。这么多年了,我至今还是一事无成,不知何日才能熬出头来。我也有委屈,我也会难过。可我再苦,也没像你这般自甘堕落不是?你且听听我的话,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当日发生的事虽然确实值得怀疑,但是,那王氏既然对你死心塌地,你就接受了她又有何妨?她人虽然凶悍了些,说话也不大讲理,可是……”
  刘宗说到这儿,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优点,除了胸前那两陀肉多点之外,还真是没啥好说的了。
  “实在不行,你再纳个妾便是。”
  最后憋出来一句道。
  刘嫣听到这里,心头微微有些发凉。
  此刻她才认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阿哥原来和当今所有男人一样,认为男人娶妻纳妾,就跟活着就得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也是天经地义。
  她也知道,在这里,格格不入的明明是她自己,怪不得谁。
  或许要接受这些她还需要时间,有可能很长,也有可能一直不能接受。
  黄员刚才还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慵懒的靠卧在床上,方才在刘宗说话间,察觉到有人进来,以为是王氏。不想,当越过刘宗,看到他身后的那个娇艳的人儿时,眼睛都再没动了。
  眼下听完了刘宗的一番话后,整个人还在呆滞中。蓦然……
  “真是不错!”
  他满意的盯着刘嫣,点头说道。
  “你能听进去就好。哪天若有了中意的女子,无妨告诉我,我帮你去说。”
  刘宗会心一笑道。
  刘嫣又想起之前的事,突然发现,她的哥哥刘宗,其实有做月老的潜质。这么想着,不由轻然一笑。
  “笑起来更是好看。”
  黄员话一出口,同一时间,刘宗顺着他的目光侧头望去。很快回过神来。
  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根本就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不由长声一叹,直摇头叹道“真是无药可救也。”
  刘嫣徐徐走上前,刘宗给黄员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刘嫣。”
  “子胥比你年长,你便唤他‘黄兄’吧。”
  刘宗转而又对刘嫣道。
  刘嫣略略朝他点了下头,当做初次见面的问候。
  黄员精神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忙从床上爬起来,之后穿好靴子,容光焕发的站起身来,朝刘嫣看了一眼后,对刘宗笑着说道:“我怎不知你还有一个妹妹?”又转头望着刘嫣,绕着她打量的转了两圈后,赞不决口道:“子胥能在有生之年目睹到女公子这样的绝色佳人,真是此生无憾了。”
  被人这么当面赞美,若眼前是个正经的人,刘嫣或许还会有些难为情,但是他嘛……
  幸而刘嫣早就听过他的风流韵事,所以当他夸赞完自己后,心里丝毫没有波澜,只礼貌笑着和他客套了一句回去。
  “你可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就这一个妹妹,万万不能给你做小妾,还被你婆娘欺负了去。”
  刘宗微微感觉不妙,忍不住警告他道。
  要说黄员这人,性情虽与刘宗截然不同,但再没娶王氏之前,他的三观却还是和刘宗一样,蛮正派的。如今,娶了王氏,不但人风流成性,说话也有不靠谱的时候。所以当他立时信誓旦旦的跟刘宗保证说自己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不会对她下手,让他放一百个心,如何如何时,刘宗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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