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夕阳大帝
时间:2018-09-20 09:19:02

  刘嫣当时只是当做打乐一笑,并未细细去想刘宗话里的意思。直到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刘宗有心撮合她们俩人。
  而公仪弘并未在此久住,不过多留了三日。一方面是快入冬了,自己随身带的御寒衣物并不多,另一方面,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而这个打算,想必父亲知道后也会满意。
  公仪弘临行前的前一天晚上去找刘宗告别。
  刘宗出于地主之谊作出挽留,但对方竟是去意已决,无奈只好暂且这样。
  是夜,刘宗问刘嫣有何想法。
  刘嫣一时说不出来。
  虽是短短的几日相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除了他长的俊美,另外他的才情和品行的确有打动到她。
  她不否认自己对他心生情愫。
  可是,又能如何呢?
  暂不论他和她门不当户不对,又远隔千里,就说他的心意,她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换一句话说,他没对自己表露过什么。
  也是了,虽说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几日来,她还是能看出来,他其实对谁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并不能因为平时对自己格外关心了几句,就断出他喜欢自己这样的结论。
  所以,他若不曾开口,刘嫣自是也不会将心思说出来的。
  恩,她脸皮还是很薄的。
  于是,即便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心里会有不舍,也不能够让刘宗看出来,只和往日送借宿的路人一样,从容说出会好生相送的话。
  当日食案前,刘宗也是见他二人郎才女貌,有意为他们牵线,现下见刘嫣这么说,也不好再逼问出什么,全当自己乱点鸳鸯瞎折腾一场罢。
  而这一边,公仪弘手持一本书册坐于案前,反复读着这样一句话,“问余何适,廓尔忘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蓦地,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冰凉的笑意。
  ……
  第二日一早,陈信早早起来便将马车归置好。
  公仪弘临上车前,最后与刘宗和刘嫣作辞别。
  直到人进了车里,马车驶动,刘嫣立于门口,望着前方车轮滚滚,一路不停的向前驶去时,只觉一颗心忽的跟着空落了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掏空了一般,若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使她差点就要提步跟着追赶上去。只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马车驶出去很远,几乎看不到了,公仪弘拾帘向后注目了一眼,片刻后,复又落下。
  刘宗见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忍不住半真半假道:“若嫣儿舍不得他走,阿哥为你去把他拉回来也不迟。”
  刘嫣回过神来,忍不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扭头进了屋。
  刘宗无奈摇头一笑。
  ……
  公仪弘一走,接下来的几日,刘嫣便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犹如中了魔怔,经常忘了要做什么不说,还时常一个人发呆。
  刘宗能看出来,他这个妹妹,怕是为情所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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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但眼下又能如何,人都走了,即便他想追怕是也追不上了。
  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刘宗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而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来罢了。
  这一日,刘嫣和往常一样打扫房间。当推开隔壁屋子的那扇门时,阳光折射进屋,洒在青石砖上,肉眼可见轻尘从中飞舞,这一刻,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来。
  他手持一本书卷,缓缓移步,回头向她看过来时,浅浅莞尔……
  已经十多天了,她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他,所以这几天来从未踏入过这间屋子,以免触景伤怀。
  可是,她总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刘嫣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着手收拾房间。当整理到床铺时,竟发现枕下留了一张叠好的信纸,信纸上,是一枚和田玉佩。
  她拾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刻着“子玉”二字,确认这是他的无疑。又打开信纸一字字认真读了起来。
  信中笔迹不多,不过寥寥几笔。
  但就是这寥寥不多的几笔,使得刘嫣看过之后,立时心下咯噔一跳,难掩激动的心情,将信压到了怀里。
  待心情稍作平复下来后,她再次打开来看,上面隽秀整齐的书写着两行字: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下面署名:
  “子玉”。
  刘嫣心里犹如食蜜,接着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刘宗回来见她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禁大为奇怪。不过很快便又释然,这样也好,总比一直压抑自己的好。
  这段期间,刘宗收到了黄员的来信,说医士已在来高阳的路上,让他们别急,耐心等待。
  刘宗又赶忙回信再三谢过。
  日子就这样从指缝间悄无声息的流去,直到一个月后,一场雪的突然到来,才令刘嫣恍然,竟不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入冬了。
  这场雪来的很不是吉利,下了三天三夜后,卞氏的病很快加重了。
  刘宗陆陆续续请了几名医士,但皆束手无策。
  正当手足无措之时,踏着一地白雪,自长安而来的医士终于赶到了。
  两人欣慰的将人请进屋去,又焦急的等待了半柱香的时辰后,最后总算得到了一个结果。
  医士说,并不乐观。
  最后与她们嘱咐了一些话,开了一些药,说是可以减少病痛。
  刘嫣黯然,送走了医士后,与刘宗说好这件事不告诉母亲。
  刘宗也正有此意。
  这几日来,卞氏基本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即便是流食,也是喂了就吐,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病痛的折磨使得卞氏经常在床上疼的申吟不止。
  刘嫣在一边听着,只觉无能为力,又不能为她分担些病痛,坚强如她,也忍不住躲到外边悄悄抹泪。
  两人在卞氏面前虽只字未提医士的话,但卞氏却心明如镜,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
  这一日,卞氏似有些回光返照之状,一早吃了些东西不说,眼神也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刘嫣欣喜,以为她的身体在慢慢恢复起来。当卞氏突然让她去喊刘宗一道过来时,她眼皮蓦地一跳,不安之感又隐隐笼罩过来。
  她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卞氏将两人唤到跟前,喃喃道出了许多以前的事。
  她说,再没嫁给他们父亲之前,她曾经喜欢过另一男子,那男子生的极其俊美不说,人也极其温柔。她与他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两人曾经海誓山盟,情深浓浓,不料后来自己家道中落,自此无缘再见。
  刘嫣从她眼里可以看出,她心悦与他。
  卞氏眼中噙着光亮,很快又暗淡下去,继续说道:“他家世严谨,他的父母很快命他娶了别的女子做他妻子。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与他再无可能,渐渐也就彻底死了心。后来,我遇到你们的父亲刘夷。刘夷是一个极好的男人,那段时日他看我伶仃一人,对我百般照顾,之后又向我求亲。我想着自己也过了韶华,便嫁了他。”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接下来便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此生也就这样了,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会有一天寻了过来。他告诉我,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当时我也刚生下你不久,”
  说到这里,她看向刘嫣。
  “他觉愧对于我,为弥补遗憾,就为你和他的孩子定了亲事,并发了誓言。嫣儿,为娘说这些话,不是想逼你什么,只是这段时间为娘想明白了,无论原因是出于他也好,还是他又再次对我发了誓也好,娘都不在意了。娘在意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之前都是娘不对,娘等不到那个人了,便一心将希望变相转到你的身上。如今想想,只觉可笑。你已到婚嫁年龄,莫要再继续错负青春了,若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人也待你很好,便自己作主决定吧。”
  刘嫣默默的听着,点了点头。
  卞氏心定,转眼又看向刘宗,对他道:“娘走后,嫣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她这孩子心软善良,你需多看着她些,莫要被歹人骗了。”
  刘宗听后,鼻子一酸,抿着唇点头。
  “还有你。娘知道你心怀抱负。这里贫地僻壤,机会渺茫,你若无处施展才华,便带着嫣儿一起走吧,到适合你的地方去。”
  刘宗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哽咽了一声,忙说道:“娘你不要多想,你一定会没事的。
  卞氏没再说话,只是扬起嘴角,望着他们,淡淡的笑着,一脸的慈祥。
  想起上一世外公去世之前,也是这般的笑容,刘嫣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下一刻,她忽然一把握住卞氏的手,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正常的微笑着说道:“娘,嫣儿再有几个月就及笄了,到时候你还要亲自为我绾发,还有我的衣服,娘不是还没裁好吗?这几个月的时间想必够了,等你好了,嫣儿也能帮你打打下手。”
  说到这里,刘嫣眼都不敢眨的望着她。
  却见她只是一言不发的听她开心说着,脸上依旧挂着轻柔的笑,目色越来越显疲惫,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
  刘嫣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了,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继续浅笑说道:“娘,嫣儿想着那个人估计也快来了。我也没见过他,这么多年了,到时候您一定得认清楚了啊,可别把女儿嫁错了。”
  说到这里,她吸了下鼻子,破涕一笑。
  但很快,笑容又渐渐消失。
  “娘!”
  刘嫣惊慌失措的喊道。而卞氏已含笑闭上了双眼。
  刘嫣忽然想到什么,又忙四下说道:“竹蜻蜓呢!快!把竹蜻蜓拿来!”
  刘宗已经吓傻,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刘嫣的声音,急急忙动身自旁边箱笥中的一个檀木盒里将东西取了出来。
  “娘,快看竹蜻蜓,您看一眼啊。”
  当刘嫣颤抖着将那竹蜻蜓塞到卞氏手里时,那只枯槁般的手若毫无生气的树枝,一动也不再动。
  刘嫣握着她的手,心里知道,她的手已经渐渐变凉了。
  “娘,您不要吓我们。”
  刘宗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已然没了任何反应。
  紧接着,屋里传来两人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
  卞氏还是走了。
  刘宗作为长子,自治丧到下葬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和应酬,几天下来,人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了。
  事后刘宗谈起卞氏,胸中自有许多感怀。
  因生母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所以他儿时到现在的记忆都只停留在卞氏身上。卞氏将他含辛茹苦拉扯到大。他记得最深的一件事,是他十岁那年,举国兴起瘟疫,他高烧了三天三夜,这段期间卞氏不顾自身安危的日一直守着他,直到他平安无事。自此,他便发誓,将来他一定要有出息,好好待她,让她下半辈子享清福。
  “可是……”
  他讲到这里时,喉咙一紧,声音发紧道:“她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刘嫣听的眼圈已红,说不出话来,就不停的轻抚着他后背。
  他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站起身,说是回自己屋里一个人待会儿。临出门时,又说道:“过几日,我们去长安,这一去,可能就不再回来了。你看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吧。”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刘嫣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也不再多想其它,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到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如今,应是已经回到长安了吧。只是茫茫人海,不知有没有缘再相见。
  卞氏一走,家里一下子显得冷清了不少。这几天刘嫣数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大多时候是一个人坐在隔壁的屋里发呆。
  她想了许多事,以前的,还有以后的。
  案上还放着留着她笔墨的书册,当读到那句“问余何适,廓尔忘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时,刘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以后自己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三天后,两人整理好行装准备上路。
  刘嫣也没什么好带的,除了一些衣物和母亲留给她的那些嫁妆外,便只有那枚玉佩和那封信了。
  那人留下玉佩和信的事她没和刘宗说过。以至于她一直不知道的是,在这里,男子赠女子玉佩,代表着私定终身之意……
 
 
第8章 
  驴车比不上马车快,从高阳到长安,少说一个半月的路程。现下天冷,刘宗多准备了些干粮留着路上吃。路上免不了受冷和颠簸,嘱咐刘嫣一定要裹好被子,若中途身子不适一定要告诉他,他好停车休息。
  至此,直到车子缓缓驶出了高阳,走了很远之后,刘宗才告诉她,他们先去长安投奔黄员。又说,如果能入长安太学就好了,或许有机会得到一官半职。
  当然太学其实并不好进去,尤其没有人脉和后台的情况下,只能靠运气了。而刘宗就是寄希望于那点运气,希望求学成功。上次他也试过,可是太常不收。如今,他想再试试。
  忍着天寒地冻,饥渴交加,两人于途中行了半个来月后的一天,从长安派来的婚使抵达高阳。婚使打听到人已搬走,亦不知去了哪里后,只得无果而返。
  这边,刘宗赶着驴车又走走停停了一个月后,终于到了长安东城门下。此时,两人已是落魄不堪,面黄肌瘦,说是流民也不为过。
  刘嫣白嫩嫩的一双手生满了冻疮,还好之前那人送了她那瓶药膏,才不至于留下难看的疤痕。
  刘宗也好不到哪去,期间受了风寒,两次顶着持续不退的烧热苦苦撑着,怕刘嫣为他担心,最后都没有告诉过她。
  不过好在,他们终于到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车子驶入城门后,刘嫣才算看清了长安的真实面目。方才远远的望过去时,隐约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青灰色的城墙,城墙内隐隐有高大的城楼,彼时还觉得冷清安静,现在,着实令她感到震惊不已,就连来时的惴惴不安都一扫而空。
  沿着街道望去,酒肆布庄,茶坊香铺,无一不有。街市行人如织,川流不息。
  天气尤寒,刘嫣却已抛之脑后。眼前似乎只有人杰地灵的繁华,和人喊马嘶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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