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小太监——疏楼
时间:2018-09-20 09:19:53

  过了良久,柳崇道,“现在呢,咱家给你两条路,一条,你净身,继续做咱家的儿子,咱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二条,你不净身,咱家念在这些时日的父子之情,将你送去流放地与家人团聚。你选吧。”
  这第一条让她怎么选,只能第二条了。福豆仰头觑他:“那、那就流放……?”
  柳崇愣了愣,突然把熏炉向地下一扔,“你还想走?”
  这浑小子是不是不懂人事?咱家这是给他一个表忠心的机会,他要是愿意为了咱家净身,当然就保他安然无恙留在宫里啊!他却宁愿流放也不愿意割了……
  呵,谁不是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能不割当然不割。是自己想多了……
  柳崇手发凉,又窝回椅子上。
  “这第二个选项,咱家觉得太麻烦,重新让你选一次。一条,你净身,留在咱家身边,二条,死。”
  福豆佛了,不佛不行啊,这咋选都是没得选,选了第一条,被扒光一看,还是个死,万一要是还被□□……那还是先让她死了的好。
  “干爹,您还是让我死了算吧。”
  柳崇气啊,暴跳啊,心里十万条虫撕咬啊,眼睛看过去,福豆却是坐在了地上一副坦然无所谓的样子,连求饶都不求了。
  合着以前你那怂包样都是演的?
  柳崇手指头指出去,“你你你你你……”
  福豆无动于衷,坐在那里啃手指了。妈的老娘横竖都要死了,还不如大义凛然点。之前还被“干爹带你走黄泉路”这句话感动了,想给这太监做个脚模子呢,人家倒好,背地里去查自己的身份。要是有一筐香蕉在她面前,她就当着这死太监面吃,吃到他气死。
  场面一时寂静,柳崇已经气得没话说了。福豆等着他发号“死”令,仰面八叉趴在了地上。
  柳崇往他那里偷瞧,陡然见他那裆部有东西,心想这家伙人小,那玩意儿还不小哩!
  他不知怎么,心突突跳得厉害了。
  难不成,之前他一直治不好,是因为自己这臭味香投的,竟然是男人?这乳臭未干的小男人?
  不管怎么样,他想治这个天生蔫坏的玩意,已经二十余年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他对女人确实是无感,原来关窍竟然在这里么……
  只是福豆是自己的儿子……
  不过他太年轻,至今还没将养子填在他的名籍之下,再者,福豆也不是真名,所以法理上讲,其实福豆不能算是真的儿子……
  福豆可不知道这电光火石之间,柳崇能脑补这么多东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福豆何止是善,她绝对立地成佛,眼不见心不烦了。
  等终于柳崇咳嗽了几声,指着洗脚水道:“你不是要给咱家洗脚么?咱家决定,你只要洗完,给咱家将这盆水喝了,就饶了你,和你下面的那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看到我这百变的题目了么,佛豆终于开始佛了!
 
 
第22章 
  福豆无精打采地点头:“哦。”
  又是不求饶,柳崇是真要气出病来了,当下便自己将靴子一脱,随手掷地,以示宣泄。
  福豆也不知他激动个什么劲,自己都按照他的要求答应了,如果不满意便让她死便是了,干嘛还要干瞪眼发火呢。
  柳崇把脚猛地伸进水里,水花子蹦起来,溅到福豆脸上。福豆闭了闭眼,随后又睁开,用手去给他搓洗。
  柳崇看她竟然平静地没有半点波澜,这不应该啊。
  “给我好好按,按到水凉为止!”
  福豆继续点头:“都听干爹的。”说着双手将他的左脚捧起来,按她天天看冯钧顺给他按脚的办法,使劲给他按了。
  这脚心穴位每按一下,柳崇都要手指微颤,但见福豆就这么从容地都给他按得舒舒服服,欲罢不能,还忍不住地想发出叫好的声音。
  柳崇干脆闭上眼睛仰面躺好,硬是憋着不叫。
  两只脚都给他洗干净了,福豆又捧起他脚,给他擦干,放在旁边准备的木屐上。
  柳崇蹬住木屐,正准备缓一下心神再和他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咕咚。
  低头一看,福豆竟真的双臂将洗脚盆抱起来在喝了!
  “你!”
  柳崇今天几乎对福豆的所有行为都没有准备,原意让福豆喝洗脚水就饶了他,这是准福豆求饶,自己好给他台阶下,现在倒好了!他还真喝!
  福豆知道自己想活命,这是躲不过的,人不能总是畏畏缩缩,痛快点接受现实为好。喝水而已,原先她还想喝毒呢。不过她想着拍古装片喝酒都是举起酒坛狂往脖子里倒,喉咙耸动,看着相当豪迈,实际上根本就没咽下去几口。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啊!
  福豆豪迈地往自己脖子里倒,配合着咽唾沫。也就没入口多少,若不当它是洗脚水,也没那么恶心,她让自己脑袋空白,什么都不想了。
  柳崇眼睁睁看着她卖力在那里喝,几乎是手脚发抖,最后一脚把那脚盆踢开。
  再看,福豆的水从下巴向胸前直滴,打湿衣衫锁骨,葱白如玉的颈子湿成一片,柳崇越发呼吸急促,脑子发热,“行,有种你不要吐出来!”
  福豆却仰头:“干爹您说话算话吗?”
  柳崇愣住没答,福豆却起身道:“那儿子去睡了,明早得趁着早朝前准备官家要用的文书。”
  文书?柳崇愣住,福豆竟然都能给皇帝整理文书了?正纳闷间,福豆还真已经爬上床睡去了。这什么意思这是!
  柳崇一晚上辗转反侧,连他娘都没梦见。这小家伙好像突然梦醒了一样,完全不缠在自己身边抖激灵了。难不成因为这一盆洗脚水,与他划清界限了?
  这洗脚水对福豆来说,只是略恶心,但对于柳崇这个纯正的古代人来说,名节大如天、士可杀不可辱,眼下这侮辱明明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但福豆竟然生受了。
  不过自然,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士庶,作为下等人是全然不懂礼教气节的,所以自己未免将福豆这行为看得过重了,实际上,他只是为了苟活的奴婢罢了!
  柳崇用这种说法安抚自己让福豆喝洗脚水的行为,但他也知道,既然福豆喝了,那他必须一言九鼎地履行诺言。虽然他是天生为宦臣,但他是以清白之身入军事大宦门下做门客起的家,礼教是他之信奉,自然不会食言了。若以后他以净身不净身来拿捏福豆了,他便是十足阴险之小人,有损他那将要名垂青史的英明神武形象。
  分明福豆就是要他牢牢的记住这一慕!
  柳崇觉得自己被套牢了。
  ……
  福豆睡了从穿越到现在最安稳的一觉。醒来后,收拾好东西,给柳崇做好了早饭,同冯钧顺、李弯打过了招呼,早早就去垂拱殿上班了。
  冯钧顺都看得纳闷,跟李弯咬耳朵,“这昨晚腥风血雨了一阵,今早福豆怎么没事人一样?”
  李弯沉吟不语,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按道理,福豆早就应该被柳崇下令,让他拉下去处死了,但他等了一晚上,柳崇也没有下令。而今天早上看见的这个福豆,从容得和昨天不是一个人。到底昨晚他和柳崇发生了什么……
  李弯人如其名,冷不丁想到了弯的方向。他瞳孔睁大,猜测到了了不得的大事!
  “人呢!人呢!”
  柳崇在里面喊。冯钧顺赶忙进去,结果被柳崇砸着枕头砸出来。
  柳崇只穿着中衣,气势汹汹地奔出来,“人呢!福豆那东西怎么不见了!”
  冯钧顺道:“福豆今日起得早,说是垂拱殿有事就先走了。不过,这早饭也准备好了,大官……”
  柳崇把脚下道木屐脱下来,照他脑袋砸过去:“你们就让他这么走了?咱家这口被他压下的怒气还没发泄在他身上,你们就敢让他走了?!”
  冯钧顺赶紧讨饶:“小的错了啊,大官,福豆说了是官家有吩咐……”
  “这时候知道官家比咱家当紧了,这是攀上高枝儿要飞了,咱这个靠山也不稀罕靠了是吧!”
  那木屐剁得是满地响,李弯在旁低头拘谨地听着,越听越确定了心里的怀疑。昨晚大官知道了福豆是假内监、真男人却不真的动怒,反而在这里娇嗔,他一想大官自己又不能那样那样,而福豆却可以;大官说什么“被他压下”,那岂不就是说,大官在下,福豆在上?!
  李弯越想,越冷汗直流,心中不自觉地夹了夹腿。自己跟着大官数年,风餐露宿、枕戈待旦,可大官竟是喜欢男人。如此突然就收了儿子,原来并不是巧合,看来这认子是假,金屋藏娇才是真啊。那让自己去查实福豆身份,看来不过是像婚聘交换庚帖,看看相不相匹之类的事了罢!
  “李弯!过会儿咱家去上朝,你到垂拱殿去瞧瞧,看那东西今日什么样。”柳崇喘着粗气命令他。
  李弯低头称是,知道大官这茶饭不思、气血上涌的情况,是中男毒已深了,自己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
  福豆早起用笔把奏折情况做了一个总目录,放在托盘里,让崇政殿的太监拿去。
  皇帝去了崇政殿,本来还要再想一想今天要质问那些老东西们什么,手里突然拿到这张总录一瞧,脑袋瞬间清明了,一看这字,和福豆给他做的标签如出一辙,于是吩咐崇政殿内监道:“去把福豆叫来吧。”
  崇政殿大押班明黔一愣,这叫的不是福宁宫使柳崇,不是福宁宫入内高班周明朗,也不是垂拱殿押班王得喜,而是个没听说的福豆,这福豆是谁啊?
  他一犹豫,皇帝怒道,“还不快去垂拱殿?”
  明黔就是那种在上朝的时候以特大嗓门宣号“有事启奏,无事退班”的内监,他不在别的内监也不敢随便喊的,皇帝这朝都开不了。所以皇帝明摆着是要等这个福豆。
  明黔拔着腿跑到外面,正好碰到侍卫亲军巡逻的林冲,赶忙叫过来道:“林押正,您快去垂拱殿找一个叫福豆的,官家着急叫他呢!”
  林冲点了头,百米冲刺过去,过了一会儿,扛着着福豆就来了。
  福豆才纳闷呢,这林冲闯入垂拱殿内的时候,她正在擦案几,突然林冲把她扛在肩膀上就提溜了过去,连句问都没问出口,就已经被风驰电掣地拐到了崇政殿门口。
  而这场景,恰恰也被过来监督福豆的李弯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福豆寄情于工作!
  福豆宣言: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工作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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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福豆被崇政殿内监明黔引了进去,在后殿见了皇帝。皇帝正在休憩,一看福豆来了,点点头,又问明黔,“这外面人都齐了吧?”顺口对福豆说,“你在下面给朕记录。”
  明黔道:“陛下,不是有太史官记录么?”
  皇帝不耐烦:“他们记录他们的,朕记录朕的。”说着将福豆叫到身边,“你觉得咱怎么上朝,这效率能提高呢?”
  福豆脑筋动了动说,“其实启奏的大臣们也没有多少比奏折更新的新事,不如先让奴婢们记录下他们想问的问题,呈上来给陛下先看一遍,列几个议题逐个讨论。”
  皇帝点点头,“这样是便捷,可有些朕不待见的议题,比如给宗亲告状的。那那些想直谏的人不就无法上达朕听了?”
  皇帝也是郁闷呢,给二皇子告状的,给晋王褒奖的,一堆一堆,他每次一听就心烦抖腿,而且这些弹劾能占据整个上朝时间的三分之二,聊正经事的时候,他们都不说话了!
  福豆估计到这是和二皇子那捣蛋鬼有关,想了想说,“那就门诊。按曜日来,比如到了火曜日,才可以弹劾宗亲。”
  皇帝发现她很有头脑啊,又继续问,“那有的朕觉得还能拖一拖,什么时候讨论?”
  福豆说,“这个交给小的,会把重要且紧急、紧急非重要、重要不紧急、不紧急又不重要的给您列好,按照时间排好了拟定每日议题。”
  这是小助理必备知识,福豆觉得本职工作干得太爽了!
  皇帝拍腿,“那你先去搜集,朕等你搜集好了,朕再上朝。明黔!让他们等等吧!”
  ……
  柳崇已经在殿上抱着笏板等着了,今日议程里有进他枢密副使的提奏,他这一派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晋王现在是枢密使,出征去了,不时有胜仗传来,同时发来了痛陈枢密院任命地方将领的顽疾,其实就是要给柳崇铺路。
  正想着正事,福豆的身影从大臣身边跳过,手里拿着笔纸,这纸还夹在个硬板子上,看起来颇为方便。见她一边问人问题,一边在纸上记录,很快便轮到了自己。
  “柳院使,陛下询问您今日所议为何事,让小的先行记录。”
  柳崇看福豆没抬头看他,平日里那畏缩低头的模样也没有,见了他和见了别的大臣也没区别。而且叫他还是叫院使——他在朝中以宣徽院使的身份上朝。
  柳崇敛眉,轻声说,“你还生咱家的气呢?”
  福豆仰头,“院使,咱们下面还有几十号人呢,且不能让陛下久等。”
  她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正正经经地跟自己谈公事!
  柳崇气息一时紊乱,随后便扔下话,“今日晋王大军告捷,但兰湟路粮草供应迟缓、援军不到,险些让晋王腹背受敌,必须严惩。所以枢密副使位置空悬,对国事军事耽搁太过,影响深重。咱家说得这么快,你都记下……”
  话还没说完,福豆已经走向另一个大臣了。
  柳崇观察福豆,她自己还认不全大臣,这回也特地都问了名职,口里默念了几遍,显然在背记。她这是真用心了。
  再仔细看,她那书写速度极快,因为就在他旁边,一眼望过去便见她所记全为乱码。
  她这是找死吧!若是皇帝看了,还不气而摔桌?
  柳崇重重咳嗽,要叫她过来,她却全无在意,马上又去记录别人的问题了。等了不到片刻,她已经记了一排,到了自己身后,于是柳崇又吹口哨想引起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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