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小太监——疏楼
时间:2018-09-20 09:19:53

  前边丞相薛琦扭过头来,“院使公,您是要在朝上催人泾溲?”
  柳崇这才二十多岁,不过区区宣徽院使,能劳动这年过五旬的宰相叫“公”呢,这老头明显讽刺。泾溲,就是屎尿,柳崇哼一声,“大约薛公是年迈不能自制,才会有此想法罢。不如延请太医先给您诊治,以免在陛下面前,泾溲突下?”
  薛琦苦瓜脸地扭过去了。
  柳崇这一耽误,朝后面再找,福豆已经不见了。
  这几十号人,就这么快记录完了?
  ……
  果真是皇帝喝茶都没喝了几口,福豆已经回到了殿后,拿来纸笔把方才的速记内容整理了一下,递给皇帝。
  皇帝一看,“那行,这几条按下不让他们表,上面几条今天聊聊。”说着便起身上朝去了。
  崇政殿的内监明黔,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随后赶快地去前面宣告去了。
  旁边一堆小内监聚过来,小声说,“柳中官,官家上朝前,可从未如此和颜悦色啊。”
  福豆叹了口气,这“柳”姓,已经由他们冠在自己名前了,可是殊不知她这儿子,可刚喝了干爹的洗脚水啊!
  这水喝着一般恶心,想起确是十分痛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情分啊,都是狗屁咯。
  人还是忙于工作比较好,这样就没时间想别的。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工作。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这些人都叫她“官”了,那是知道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任用,等下了朝肯定要封她升职。
  突然,有个小内监趴在了地上,用袖子给她擦了两下鞋。另外一个人,忍不住地就给她捏了捏肩膀。这两人护送她到了前殿。
  福豆逃窜出两人的包围圈,赶快跟着皇帝到了旁边,皇帝还让她记会议纪要呢。另外一边站着太史官,一个凶狠的眼神抛了过来。
  这是要比啊!
  福豆心想,当我练的速记是玩的么?“有事起奏,无事退班——”
  大尖嗓门一出,皇帝清了清嗓子,“第一个议题,填补枢密副使。朕看你们好几人都是要谈这事啊,来,说罢。”
  福豆和太史官立即埋下头去,奋笔疾书。上朝时不少人开始阿谀奉承,附议附议,福豆又用这时间重新誊抄了一份。等到一声:“退班——”
  皇帝走下殿去,招了太史官和福豆一块儿到了殿后。
  皇帝喝了一口递过来的茶,“你两个记得怎么样啊?”
  太史官躬身递上去,字迹是工工整整,但内容,还不到一页纸。
  皇帝皱了眉头,福豆递上她的,这可是满满当当,虽然字是难看了些,好歹内容十分详实,而且列的议题,大臣讨论大意为大字,下附一列小字,都是他们说的具体内容,一丁点儿都没丢。
  “总结得很好,很好嘛!福豆,朕觉得,给你个福宁宫内侍高班,你就随时跟在朕的身边儿罢!”
  福豆现在是内侍黄门,是皇帝身边最低的一级。高一级就是内侍高班,再上是内侍高品、内侍殿头、供奉官、押班、副都知、都知、宫使。
  福豆跪谢了,但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努力了半天,成了柳崇的八级下属了么?原先只是回家才见他那条脚的八爪咸鱼样,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知那死太监又要对她怎么折磨呢。
  不过有一点好处,福豆仰头痴痴地问,“可是官家,给二皇子做书童的事……”
  皇帝背着手,撒撒手,“朕再给他另择一书童,你就在朕的身边儿,好好干吧。”
  福豆得到了业务能力的肯定,鞠躬说,“官家,奴婢肯定会力争上游的!”
  皇帝朝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那葱白颈子上,然后笑着挑开眼了。
  柳崇上完了朝,也走到后殿来陪同皇帝。看到皇帝正在和福豆调笑,福豆那心花怒放的样子……他心中一阵酸水翻腾。
  柳崇赶快拿起十八香小熏炉熏一熏,缓解了心情才过去盈盈笑脸道:“官家,今日供奉官从江南又寻到顾恺之洛神图,您可移步到南薰殿一观。”
  皇帝高兴,“挺好,让福豆也来吧。以后你们父子便都在朕的身边儿。”
  柳崇得意地瞪了福豆一眼。让你不理咱家?现在好了,还不是在咱家眼皮底下?
  他揪一把福豆的鼻子,哼道,“以后你就跟在咱家身后,没事别往官家跟前乱凑。”
  福豆小助理式僵硬微笑,“干爹放心,儿子不会同您争宠的。但官家要用谁,这也不是儿子能左右的。”
  柳崇气血上涌:“你!”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大家不要因为福豆喝了脏水就不爱福豆啊,她只是,要上位了!
  儿啊,干爹是真心希望你升职的,你就别气爹了吧,爹只是不想你和别人亲亲我我啊!
  差点又忘了宣传我下篇古穿:男主文《纨绔太上皇》,讲穿越成太上皇,天天和王爷吃酒作乐,和正主狠毒太后为了人权斗法,和太妃们聊天解闷,和蠢萌皇帝儿子搞东搞西,和传世名将做好基友。大家可以猜猜我要穿成哪位太上皇。记得去专栏收藏哦
 
 
第24章 
  柳崇本是陪伴在皇帝身边的,但不管他说什么,皇帝总是把头探到后头去瞧福豆。
  柳崇心里忐忑,不论提及谁,都无法把皇帝那瞧着福豆笑意盈盈的表情收回来。
  福豆到底怎么博了皇帝的欢心?
  难不成皇帝也……柳崇眉头皱得化不开。
  这一边在南薰殿看着画,一边皇帝就问福豆,“你怎的最近没去和开京打马球?”
  福豆目光往柳崇那里瞥了一瞥,然后嘿嘿笑说,“禀管家,最近垂拱殿事忙就没来得及……”
  皇帝这就不高兴了,明摆的就是你柳崇不让嘛。
  皇帝搂住柳崇的肩膀,拍拍他道:“朕知道你将福豆送来给朕的心意,但既然是给了朕,你就不要再多虑了。福豆!你从今日起,继续和二皇子打马球!朕每日给你们去助阵!”
  柳崇听着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福豆成了他柳崇为了权势稳固,供奉上去的一件礼物?
  下午到了马球场子,二皇子的人马已经整备。
  说来这两天,福豆没来,二皇子没人欺负,都打得没劲。今儿个一看见福豆陪着御驾来了,登时也不管身份,狂奔过去就把他的内监帽子给摘了!
  本来那帽子被头钗头巾连在一起,这一扯,头发都被扯掉几根,简直疼死了!
  福豆气啊,皇帝看了道,“不要憋,去跟他抢!”
  福豆一听皇帝做主,当即就出去抢帽子去了。她个头儿小,当即就猫咪猛扑,扑上二皇子的背,把他头上的绿帽扯下来自己戴上。
  二皇子也被拽了几根头发,这是又疼又兴奋,将个福豆猛地扑倒在沙地上。手一摁福豆的胸,福豆大叫一声妈卖批,将他踢开。
  二皇子觉得她胸倒是挺软,跟水球似的,心里略荡漾了下,登时更想去收拾她了!
  柳崇手指狠抠着自己掌心肉,在旁边顾做冷眼旁观,而皇帝则是哈哈大笑。
  马球打毕,皇帝和二皇子在殿内换衣裳,皇帝搂着儿子脖子道,“你对福豆怎么想?”
  二皇子哼一声,“那个傻东西,一看到他我就讨厌!我就想揉烂他!”
  皇帝微笑,“那她要是个女人呢?”
  二皇子愣怔住,脑袋立即想到方才摁到她胸那柔软的一片。
  皇帝叹口气,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她是柴氏宗室之女,当日朕攻打入宫,她为了避免被凌/辱,才装成了这副模样。朕琢磨,朕从柴氏手中抢夺了皇位,柴氏一族战战兢兢不安稳,担忧朕有一天就要结果了他们,在底下联络旧臣,有所异动。依朕看,朕让你娶了她,稳住柴氏,岂非一举两得?也不辱没咱家。”
  王德喜已经将福豆是前朝小门将柴卓之子的事告诉皇帝了,皇帝自然是知道柴卓这号人物的。只不过,王德喜、柳崇这些内监自己没了那玩意儿,就对女人不大灵光了,没看出来福豆这家伙就是个女的。
  皇帝不知道柳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给他献宝呢,还是真的就对女人不敏感。不过前朝的那些个八卦,他们不知道那是在正常不过。
  不了解柴家,皇帝他能造反么?
  说到这个柴卓,这个柴卓还他妈真就是一个宗亲,连柴卓本人都不知道。
  大居朝之前的时代正是五代翻版,乱得够可以。柴氏皇位经过一次兄弟争夺,后来兄死,其子逃出皇宫隐姓埋名,大隐隐于世,就在汴梁城里。往后传宗接代,就没告诉他家是被赶下皇位的废帝之后。
  要不然皇帝当年在城门上,听见这小小门将喊一声“龟孙儿”,能不把他斩了?
  说是流放,他家在沧州过得比沧州知府还好!为甚么,还不是为了他一个帝王善待前朝宗室的贤名么!
  总的来说,其实福豆身上真流着柴家的帝王血。
  皇帝要选一个柴家宗亲之女结姻好,肯定不能从刚被他赶下去的那柴氏最后一位帝王:恭皇帝身边儿找,不然他们不更得了势,想借着女儿外戚,将来操控朝政,卷土重来了?
  他得找一个远房些的,还和恭皇帝有点仇怨的,还得是在柴家族内一提,就大部分人都得仰望的。
  那柴卓这龟孙儿的女儿,就是这么一颗挑来挑去,物美价廉的明珠啊~
  二皇子听他爹在那里说话,只觉寒风瑟瑟。
  他爹说:“别晾着了,赶紧把衣服换上!”
  二皇子愣愣地,全换完,看着自己两个抓过福豆胸的手,“爹,你不是诓我吧?那东西如此可恶,狗仗人势,简直就是柳崇的狗腿子!”
  皇帝也不着恼,“朕不这么认为,你不喜欢也无妨,朕收了便是。”
  二皇子又一愣,看到他爹这大腹便便,再想想福豆那小巧玲珑,顿时又有了怜香惜玉之情了,“不行!”
  皇帝摁着他起身,“开京,你这两年不学无术,朕不可能让你这么快抱上媳妇儿。朕就把福豆儿留在身边,看你的表现,若你有心,就给朕收敛,拿出太子的模样来,若是没心,朕便收纳了她,别怪朕没给你留这口饭!”
  说完,皇帝就螃蟹似的横出去了,二皇子在那里陷入沉思。
  女的……太子……
  这说不来不来,说来就好事成双啊!二皇子捏紧了拳头。
  当太子,得先搞定柴氏,搞定柴氏,就得先好好学习,学习,学习……
  ……
  福豆的僵硬微笑一直保持着,她这叫表情管理,一个专业的助理必须掌握的技巧。
  自从堪破了“死”字,她是没什么在怕的了。现在她就是和上辈子一样,活着只有一个目标。老实工作多赚点钱享受,有点闲钱还能补贴家用,多好啊!
  柳崇就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等着皇帝出来。他斜瞥着福豆,隐隐觉得今天的皇帝很不对劲。
  他是不是被皇帝算计了什么?
  这他一下还想不到,他得好好地捋一捋。
  皇帝是个从前朝夺过皇位的大杀器,他叫自己柳大杀星,那是抬举自己,若要比杀人,他还沾不到皇帝的零头。若要比计谋远略,他还太年轻。
  皇帝这是在跟他玩攻心计呢。
  皇帝出来,大手一挥,“咱们回福宁宫!”
  二皇子紧跟着出来,大叫,“福豆!”
  福豆回头,嘿嘿赔笑,“二大王,官家叫咱回呢,咱不能陪您玩儿了。”
  二皇子紧张地指着她,“你给本大王注意了啊,别靠老头儿太近啊!”
  说完又怕皇帝听见,赶忙地一边闪,一边叫内侍:“太傅呢!给本大王请太傅!本大王要读书,要读书!”
  柳崇又抠着手心看在了眼里。
  跟着皇帝回了福宁宫,正好李弯也早在等他了,悄悄地把白天林冲扛着福豆满宫狂奔的事说了一遍。
  柳崇更是听得脑仁发疼。
  皇帝又叫他下棋,看外面天色微变,问柳崇道,“柳卿啊,明天就五月初一了吧?司天监那雨报可准?”
  柳崇心不在焉,“官家,从今天下午天就一直阴着,转眼明日必定有雨,久旱逢甘霖,一定不会迟啊。”
  皇帝瞧出来他心情有异,说,“这一场雨下下来,咱们国库的银子就能保住不少,这月间赈灾的钱粮拨下去,一堆破事朕实在是遭不住。西边儿打仗又催着钱款,朕焦头烂额,朕觉得,得封太子帮朕分忧啊。”
  柳崇一惊,回过神来,“可是官家,有金匮之盟在先,这个时候定立太子有违孝道……”
  “你想当枢密副使,你今日找了那么多人上奏,是为了这个吧?”皇帝声音严厉。
  柳崇跪下,“官家,咱只是想为您分忧啊!”
  “等晋王回来,朕会收回他的兵权,让他去封地。朕不给你枢密副使,朕给你枢密使,你统辖枢密院宣徽院两大院,朕将天下兵马任用大权都交给你,买你对开京的忠心。”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柳崇追求了小半生的军事大权,皇帝就摆在了他眼前。只要见风使个舵,他就是这军权之首,在他之上就只有皇帝了!
  柳崇现在还难以一时答应,他还得权衡,因为一旦这般选择,就代表背弃了晋王当年的栽培和举荐。
  他心里越发沉浮、发闷了。
  走出福宁宫,正巧福豆换了班,柳崇心中不安,对他说,“你陪我去后苑走走。”
  做儿子也是工作的一部分,福豆微笑:“好的,干爹。”
  柳崇看到她那假笑,越生气了。
  走到万岁山下,怪石嶙峋,中间有个洞,柳崇钻了进去。
  福豆也只好跟上,这假山的黑黢黢洞穴里面水声叮叮,花香草味扑鼻深入,还真像个真的幽深的溶洞啊。她以前只知道好些人都喜欢在这里头交换小秘密,或者幽会,自己都没进来过,就是怕撞着什么不该看见的。
  福豆在里边摸黑前进,喊着:“干爹?您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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