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给你养叼了嘴。”
花生糖一副听不懂云舒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继续坚持要窝在章斯年脚边,云舒训它,还把头偏向一边。
章斯年看着有些好笑,每次看云舒和花生糖讲话,他都在想花生糖到底听懂了多少。
有时候看它的模样,像是听懂了,温顺的很。有时候好像又故意逆着云舒来,把云舒气到跳脚又拿它没办法
“好了,真要是有时间,就把客厅整理一下。”
云舒不太会收纳整理,东西总是随手放。平日里,迫于他的威慑力,总会在他下班前收拾整齐,虽然她所谓的整齐并不能达到章斯年的标准,每次回来,章斯年都要把一些东西再归置一下。
他一周没怎么回来,算不上太乱,扫地机器人定时会打扫,地面也是干干净净,但茶几、沙发上都堆了不少云舒的小东西。
“我……我马上整。”
她之前想着章斯年过几天才能回来,准备等他回来前一起整理。
万万没想到今天晚上人就回来了,将这凌乱的场面抓了个正着。
云舒整理到电视柜前,看着旁边的CD架,才想起来:“对了,前几天花生糖把这个架子弄翻了,我也不知道你放的顺序,就大概放回去了。”
“没事,我等下自己再来理就好。”章斯年将切好的虾仁入锅,发出刺啦的声响。
“还有……”云舒有些犹豫。
“嗯?”章斯年抬头看向手指正在和衣角作斗争的人。
“我不是有意翻你东西的。就是收拾的时候,看到了那今天晚上那个乐团的两张CD,其中一张我没有,能不能……”
“那里面你想听的都可以拿去听,听完后物归原位就好。”
“真的吗?”云舒有些激动。
章斯年没想到云舒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能开心成这样,嘴角也带了些笑意,道:“买回来就是拿来听的,旁边就有播放机,你也可以直接用。”
“那我现在想听,可以吗?”
章斯年点点头。
云舒迫不及待的从架子上找到那张CD,取出,小心翼翼放倒旁边的CD机里。
章斯年的CD机很是别致,木质纹路,做旧的复古风格,形状做成一张黑胶唱片一样,音效也是一流。
云舒按下开关,轻柔的声音在空气间弥散开来。
最先响起的是悠扬的长笛声,让人想起清晨弥漫在山间的雾霭,接着插入有些轻快的钢琴弹奏,乐声行云流水,伴随着演奏的进行,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进来,并不像交响乐一样气势磅礴,是极尽温柔舒缓的调子。
像春日绵密的细语,像夏日轻柔的海风,像一个柔软的幻梦。
云舒靠坐在沙发上,抱着软绵绵的抱枕,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舒展开。
章斯年正将做好的食物装盘,和狗粮拌在一起,蹲下身,放在花生糖嘴边。
悠扬的乐声和花生糖吃饭的呼噜声混在一起。
章斯年在云舒心中一向是正经、严肃,此刻蹲在花生糖面前,给它喂食,眉眼间温和的不可思议。
伴着乐曲声,居然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
就像……就像家一样。
云舒蹭了蹭怀中巨大的抱枕,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喂完花生糖,章斯年直起身子。
花生糖吃饱了,对他越发狗腿。脚边蹭来蹭去,嘴里发出轻柔含糊的叫唤声。和平时冲云舒撒娇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
云舒突然觉得有些碍眼,隔空瞪了花生糖一眼——你还是不是我家的狗子了。
花生糖浑然不觉,继续对着章斯年撒娇,连看都不带看云舒一眼,云舒看着越发生气。
章斯年摸了摸它的头,准备上楼。
看着云舒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盯着花生糖,摇了摇头。和一只狗置气,小孩子似的。
上楼上到一半,章斯年突然回过头来。
“对了……上次让你建的那个模型,做的怎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休息一下,明天下午再去公司,你不会可以问我。”
耳边的音乐声依旧温柔,云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晃了晃头,内心咆哮。
什么温暖、温柔!都是错觉!错觉!错觉!
花生糖你不要被表象给欺骗了!我才是你最好的主人!!!知不知道!
第21章
“云小姐, 号挂好了,请在等候区等叫号。”
宠物医院的前台小姐将挂号单和一张宠物基本信息填写表递给云舒。
“谢谢。”云舒牵着花生糖倒等候区。
医院等候区干净又整洁,一角还立着猫爬架和一些狗的磨牙玩具。条件算是S市宠物医院中最好的一家, 收费自然也不菲。
她坐下开始填表。
主人名称:云舒;动物类别:犬类;动物名称:花生糖;动物年龄:10岁。
这些基本信息, 云舒闭着眼都能写出来。
花生糖趴在云舒脚边,毛经历上次真菌感染, 掉的七零八落,光泽也大打折扣,看起来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哟……小云朵,上周不是刚刚才来过,怎么又来了, 花生糖又有什么问题啦。”
从等候区一侧的手术室内走出一个医生,看见云舒,熟门熟路的和她打招呼, 摸摸花生糖脑袋。
“李医生。”云舒点头打招呼,眉头轻锁,带着愁绪。
花生糖跟着云舒在S市呆了三年,一直在这家医院看病和做定期检查,医生基本都认识她俩, 云舒上周才带花生糖过来做过检查,心脏衰竭老化更加严重, 云舒为此, 背着花生糖,叹了不少次气。
“上次忘了给它检查牙齿, 这几天牙齿好像出了些问题,我自己在家给它看了看,有几颗有些松动,而且发口炎。最近饭都吃不好了。”
“来……我张嘴看看。”李医生蹲下来,看了眼花生糖的牙。
“确实有些严重。我后面还有手术,你今天挂的应该是戈医生的号吧,等下让她给花生糖好好看看。”
说完便起身回了诊室。
云舒自从他说出“严重”二字,面上更是愁云密布。
叫号到花生糖,云舒牵着花生糖进诊室,戈医生对着它一通检查。
“口炎有些厉害了。它现在各项身体机能都不如从前,免疫力低,容易感染。年纪要是小些,我是会建议把那几颗有问题的牙拔了的。但现在就怕拔牙引起新的炎症。还是保守治疗比较好。”
“你等下带它去打一针,连打三天,要是没有全好,就再来我这开些药。”
“饮食方面也要格外注意写,吃些柔软的流食。”
“上周来检查不是消化功能也不算好了,流食也更好吸收些。口腔清洁也要多加注意。”
……
“宠物年纪大了要注意的就格外多,你要多费些心。”
戈医生说下一系列注意事项,云舒连忙在备忘录上记下来。
然后带着花生糖去注射室。
花生糖很乖,与其它猫猫狗狗又抓又挠又叫不同,注射室的医生抓着它的四条腿固定时都是乖乖配合,没有丝毫挣扎,针扎进去,只是轻轻叫唤了一声。
云舒看着针管里面的药液一点一点推进它身体里,撇过眼去,心疼的不行。
“很快就好了。”扎完针,云舒带着它去休息区休息,摸着它的头,安慰。
她怕有不良反应,带着花生糖观察一阵,才离开。
走到门口的宠物用品店,花生糖轻轻叫了一声。
“好啦,不会忘记的。”云舒摸摸花生糖柔软的毛,“走吧,带你去买玩具。”
以往花生糖要打针或者输液完后,她都会在门口的宠物用品店给她买些玩具,安抚它。
宠物店老板再这开店开了快十年,对云舒和花生糖都很熟络。
“小可怜今天又打针啦。”
“对啊,后面还得再来打两针。”
花生糖恹恹趴在店里靠近空调的地方,云舒在店内替花生糖挑玩具。
玩具还没挑好,倒是被一旁的项圈吸引了目光。
云舒拿起狗项圈,再挑了个小的棉球结绳编织的磨牙玩具,下面系了个小铃铛,晃起来叮叮当当响。
云舒拿到花生糖跟前,晃了晃,看花生糖的目光跟着铃铛的响声移动,满意的将磨牙玩具丢给它,带着项圈去付账。
“这个,还有它嘴里那个。”
“你还挺会挑,这项圈纯牛皮的,不便宜,我就进了三个,在这搁了两个月了,都是问了价不买的。”
“可以刻字吧?”
“可以。”
云舒刷卡付款:“皮带子上刻一个云舒❤花生糖,然后再加个小的铜牌,刻上花生糖11岁生日快乐。再加上一个它的卡通简笔画,我回去微信上发给你。”
“字体可爱一些。”云舒说着,对着柜台上的字样挑了一个。
店老板一边记下她的要求一边问到:“要满11岁啦。”
“嗯,就下个月。”
云舒看了眼浅棕色的项圈,想着它扎在花生糖雪白的脖子上,配着身上杏色和浅棕色的毛,一定很好看,满意点点头。
“你这铜牌不好刻,得要几天。”
“那我后天带它打完最后一次针再来取。”
云舒带着花生糖打了三天针,情况果然如医生预想的一样,没有完全好透。
云舒带着医生开得药,满脸愁容的离开医院,走到门口,将项圈取了,和预想效果一样,精致又漂亮。
她将项圈装进袋子里包好,花生糖知道云舒又给它买了东西,仰着脖子看着她,吐着舌头。
云舒看着花生糖的目光一直跟着小袋子移动,拎起来,对着它晃了晃,又收进自己的包里,点了点它的鼻子,笑着说:“今天不能给你。生日礼物当然要生日那天再送。”
两人还没出宠物店的门,就收到快递电话,说是有云舒的快递需要签收。
云舒回想一阵,自己最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但快递员都等在门口了,只好打电话麻烦周末在家的章斯年帮忙签收一下。
——
章斯年接到云舒的电话,下楼,准备签收快递。
快递员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戒备:“你是短腿姐姐?”
章斯年听着这个称呼,神情一滞,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也有几分尴尬:“收件人是我太太,她不在家,我替她收。”
快递员依旧不放心:“你报一下她的电话。”
章斯年看了眼通讯录,念出电话号码,快递员才将文件袋带给他。
章斯年接过快递,看了一眼收件人,确实如同快递员所说,是“短腿姐姐”。
寄件人是“新芽”,从云南寄过来。
章斯年笑了笑——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将快递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回书房继续看文件。
一边上楼,脑子里还想着短腿姐姐这个名字——也不知云舒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昵称和外号。
不过……章斯年想了想云舒小小的个子,细细的腿——倒是挺形象。
——
云舒带着花生糖回来时,章斯年正在厨房做午饭。
“医生怎么说。”章斯年问到。
“没什么好办法,继续吃药,看能不能把炎症压下去。”
“对了。它最近吃不了硬东西了,需要吃流食。”
前几天章斯年没在家,云舒一直忘记和他说,章斯年依旧按照原来的做法给花生糖做饭。她说这话时内心有几分忐忑,最近好像实在麻烦章斯年太多。
章斯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一边将锅中的芦笋装盘,一边说到“那我等下把肉捞出来切碎些再煮,多煮一下,等我们吃完饭也就差不多煮烂了。”
“真的麻烦了。”
“都是小事。”
“对了,你的快递放门口了。”
“我去看看,我还不知道是谁寄的呢。”
云舒小跑到门前去拿快递,看了一眼寄信人:“哎,原来是她呀。”
“啊啊啊,我都说了,不要再用短腿姐姐这个名字了。”云舒语气有些崩溃。
说着盘腿坐在花生糖趴着的垫子旁拆快递,一边和章斯年解释:“我资助了个贫困学生。会定期给我写信。算日子,也该到了。”
章斯年突然明白了短腿姐姐的名字出处,和长腿叔叔一样,都是一个善心的匿名资助人。
“本来打算是匿名资助,怕受捐助的小孩有报恩之类的心理压力,都是通过我朋友的公益组织将钱款捐出去。”云舒一边拆信,继续解释道,“但这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只有个奶奶,当时固执守在我朋友基金会门口,非要给我写感谢信。后来想着,小姑娘一个人怪可怜,有心事大概也没人说,就答应下来,一直有信件上的联系。”
“我本来写信没留名字,结果顾霄,就是我那基金会的朋友,给我取了个短腿姐姐这个名字。”云舒一边说,一边嘴鼓了鼓,像个气鼓鼓的河豚。
“她马上就要读高三了,成绩不差。”说到这,云舒语气有些骄傲,眉飞色舞,“应该能考一个不错的学校。“
说完才挠挠头,神情有些尴尬,她好像没必要对章斯年解释这么多,但刚刚说话就像不受控制一样。
偷偷瞄了一眼章斯年的神色,他此刻正神色专注的煎牛排,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
饭还没做好,云舒便靠着花生糖,一边替花生糖梳毛一边读信。
大概信中说了些有趣的内容,云舒一边读,一边轻笑出声。
信写的很长。读完时章斯年已经将菜端上桌摆好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