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打字机N号
时间:2018-09-23 09:43:15

  符秀莲低眉顺眼的,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站到了王春花的身后,表明她现在的立场。
  王春花乐了,觉得这个儿媳妇还算和她一条心,而符娘子则是气个仰倒,觉得自己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围观了这场戏的村民觉得符娘子做的过火了,再怎么样,都不能拆散人家好端端的小夫妻啊,再说了,既然成了亲,这姑娘就是夫家的人了,要是人人都学符娘子这样,随意将出嫁的闺女带回家去,这世道,不就乱了套了吗。
  受着多方指责的符娘子气懵了,她就要了个鸡腿,怎么就这样了呢。
 
 
第123章 以恶制恶(二)
  “都怪你当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咱们家这次嫁闺女,算是嫁亏了。”
  符娘子带着一脸的伤回了家,进门对着门边的竹筐就是一阵摔打,像是在发泄她从外头受到的怨气似得。
  “什么叫嫁亏了?”
  娶了一个温柔乖巧的媳妇,符春生难得收心了一段日子,此时他正吃完饭用随手折的草杆剔牙呢,听到他娘这不明前因后果的责骂,一脸无辜。
  “还不是你说嫁你妹妹的时候,少要些彩礼钱,好慢慢的让她从婆家往娘家挪东西,现在好了,你妹妹那个反骨仔直接不认娘家人了,刚刚我和她要了一个鸡腿,看她家那老刁婆把我挠成什么样了!”
  说起刚刚那件事符娘子就来气,自己的闺女,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婆婆打她,这样的姑娘,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早知道刚生下她的时候,就该把她扔便桶里溺死。
  其实符娘子口口声声说她嫁亏了女儿,但她要的彩礼钱,绝对已经收回了她在养这个闺女时花费的本钱,甚至还小赚了一笔。
  要知道从小打到,符秀莲几乎没有穿过新衣裳,很多衣服要么是符春生的旧衣裳拆了重做的,要么就是符娘子曾经的衣裳改小的,而且在她稍微大些了以后,就帮着符娘子干家务,承包了家里大半的活,这些年符家给了她一口吃的,一口喝的,也早就靠这些劳务补偿给他们了。
  更别提这些年符秀莲帮着福宝招揽城里来的小少爷小小姐们赚的工钱,符家这条件,正常嫁闺女,符秀莲一人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就顶得上两三个闺女了。
  可惜人都是不知足的,符娘子感受到了单家的富贵,就觉得自己当初要的十多两彩礼钱太少了,她就该咬定五十两银子,加上三金或是田产之类的聘礼才对。
  “娘,你这伤是秀莲婆婆打的?”
  符春生想着,不至于吧,秀莲她婆婆不是出了名的小家子气,没什么存在感吗,那样软面团的人,还能把他娘打成这样?
  “太过分了。”
  符老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抬头看了眼头发凌乱,脸上跟被猫抓了似得全是红痕的媳妇,应和了一声,示意自己听着,但他这话有气无力的,一点都不像是发自内心气愤,并且要为媳妇出头的模样。
  “春生啊,娘都是为了你啊,你说你妹妹现在这样,家里哪还能靠得上她啊。”
  符娘子知道自家男人是个不怎么靠得住的,赶紧将期盼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儿子,想着这个儿子没准能给她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教训教训那不孝的闺女。
  “娘,你等着,我跟你过去一块去单家问问,有这样做亲家的吗,秀莲她公公不是很讲道理吗,就让他评评理,实在不行,咱们把妹子带回来,再给她找一个婆家。”
  不愧是符娘子亲自带大的,在某些思维上,符春生和符娘子想的一模一样。
  “这样恐怕不好吧。”符春生的媳妇细声细气地说道。
  符娘子听闻眼睛一瞪,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恶声恶气地吼道:“怎么,感情被打的是我你就不放在心上啊,春生啊,看看你娶进家的这个媳妇,将来我哪里能指望的上她啊!”
  符娘子觉得儿媳妇的阻拦质疑了她婆母的权威,当即就发起怒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春生媳妇依旧柔声细语的,在符娘子横眉怒目的对比之下,符春生自然的偏向了正值新婚燕尔的媳妇,也觉得他娘对他媳妇,似乎太凶悍了些。
  他这媳妇,别看外表温顺,在外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私底下,尤其是在炕上的时候,最爱耍性子,白天受了气,晚上就推着拦着不和他亲热,总是把符春生憋得够呛了,才大发慈悲的应允他,想着夫妻间的那档子事,符春生骨头都酥了,怕今天他媳妇又被娘气着,自然帮她说起了好话。
  “没错娘,满娘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殊不知,就是他开口替他媳妇说话,让符娘子本就高涨的怒火,瞬间飙到了顶峰。
  “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符娘子命苦啊,生了一儿一女,通通都是靠不住的。”
  符娘子气的直跺脚,哀嚎声一声比一声响亮,符春生有些烦躁地看着他娘发飙,担心惹来附近邻居的好奇,想着是不是说些好话暂时将人安抚下来。
  “娘,你先听我分析分析,在来批判我说的对不对。”符春生这媳妇依旧不骄不躁的,很能沉得住气。
  说起来这于满娘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家虽然条件差,可这年头也不是所有人相看媳妇,都只看女方家世的。
  她娘会生,她有很多兄弟,这就是她的优势。
  本来符家的条件,于满娘也是看不上的,这不是听说了符家的姑娘要和单家结亲吗,思索再三,于满娘就让她爹娘应下了这桩婚事。
  在于满娘看来,符家人应该把这个嫁到单家的小姑子供起来才是,连带着,还应该借由小姑子这条线,和单家处好关系。
  你就是要占人家便宜,那也得关系到位啊,哪有姑娘刚嫁过去,就露出这样难看的吃相的。
  而且在于满娘看来,符家和单家结了亲,本来就已经占了很多隐性的便利,这一点看苏家就知道,这些年苏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差,符家要是好好和单家处着,人家会真的不拉扯一把亲家?
  说来还是符家太短视了,还没开始,就把关系弄僵了。
  “娘,我想问问咱们家地里的收成怎么样?”
  “这话什么意思?”符娘子警惕地看向儿媳妇,这是刚嫁进来,就想着打听家里的财产啊。
  “我只知道附近这些村子,就属咱们平柳村出产的农作物售价最高,一些蔬菜瓜果,一摆到市集上,没一会儿就能被哄抢光。”
  于满娘耐心地分析:“但咱们村种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好,娘您该不是忘了吧。”
  是啊,这些年因为地里出产的比别的村子好上一截的农作物,符家那几亩地每年都能有不错的收成,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单家提供的牲畜粪便,肥沃了那些田地啊。
  现在他们去单家二房闹,等于是给整个单家没脸,到时候他们就算能够把符秀莲带回来,可这单家无条件提供的肥料,他们还能拿得到吗?
  比起彩礼的一次性利益,田地的产出才是长长久久的,符娘子就是再气王春花和闺女符秀莲,听到儿媳妇这话,也如同被迎头泼了盆凉水,所有的火都被浇熄了。
  在嫁闺女的时候,她光顾着盯着好处了,却忘了在对待单家二房时,他们还得顾忌着三房的情绪,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掣肘,岂不是拿那个白眼狼闺女没办法了!
  符娘子丧气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脸上的伤口越发火辣辣的疼了。
  “以后你娘家人再找上来,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符娘子一脸的伤,王春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头发被符娘子抓秃了好几处,看着就觉得疼。
  原本王春花是想对着这个儿媳妇撒气的,可想着刚刚这个儿媳妇站在了她这边,把她那个娘气的够呛,王春花这火,就不好发了。
  “知道了娘。”
  符秀莲应的干脆。
  如果这时候是她娘家真的有困难,看在他们养大了她,也没让她真的饿死的份上,符秀莲会帮,有选择性的帮,但现在她娘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帮着娘家,离了婆家人的心呢。
  现在的日子太幸福,也让符秀莲更加珍惜。
  “福才挣点钱不容易,你现在已经是单家的人了,和你娘家保持点距离,别做那吃里扒外的小人。”
  王春花一边念叨符秀莲,一边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这些敲打符秀莲的话,岂不是也在敲打她自己。
  “我懂,娘。”
  符秀莲给王春花上着药,应得更勤快了。
  儿媳妇太听话,王春花想要说教,也没了说教的底气。
  看来除了儿媳妇的娘家糟心外,这个儿媳妇还是不错的,至少足够听她的话,怪不得福宝爱和她玩,果然三房侄女喜欢的孩子,也都不赖。
  只可惜了,福宝那丫头就没跟着秀莲学点好,还是一样的娇惯。
  王春花心里为福宝哀叹了一下,不过现在亲事也定下了,姑娘再糟心也不用砸手里了,她也不需要为那孩子找不到婆家发愁了。
  符秀莲看着婆母的眼神飘忽,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心里也不怎么在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她已经渐渐弄明白公公和婆婆的性子了,今天这一出更是给了她意外之喜,符秀莲觉得,她婚后的生活,或许会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轻松。
  当然,这段婚姻最大的功臣,还是福宝。
  要不是她帮着出了这些奇妙的主意,恐怕早在最开始说亲的时候,这段婚姻的萌芽就该胎死腹中了。
  符秀莲一边给婆婆上着药,一边思索着,她该怎么感谢福宝这个好友的恩德。
 
 
第124章 老人
  “一份锅包肉,一份麻椒鸡,再来一叠凉拌爽脆的莴笋,别忘了浇你们这儿最好的小磨香油。”
  雪灾的对当地百姓的影响渐渐消弭,单家的饭庄在停了一整个冬天后,终于再次开张,只可惜因为牲畜棚里饲养的那些个家畜,在这个冬天损失太大的缘故,除去之前早就下定的单子,没有剩余太多供饭庄使用。
  这些日子,单家提供的菜品都是定量的,想吃到好的,得赶早。
  憋了一整个冬天的乡绅,以及那些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带着家人来奢侈一把的普通百姓,几乎赶在饭庄开门前,就将铺子围得水泄不通了,往往饭庄午时开门,到了未时,店里的食材就消耗一空了。
  不过好在单家除了猪羊鸡鸭有名,面点也是一绝,没有饭菜了,叫上一碗阳春面,提早吊好的烫头,爽滑筋道的面条,一样能够让人流连忘返。
  “一共四两三钱。”
  现在铺子里忙,饭庄就在村头,福宝闲来无事,干脆来店里当了掌柜小娘子,她的算盘打的极好,算账从来也没出过错,比起单峻山这样的老账房也不逞多让,家里人怕她累着,劝了几次,但看她乐在其中的模样,也就没有多说,十分干脆的就把饭庄的经济大权,交到了她的手里。
  “收您五两,找您七钱。”
  福宝拿了把小秤,称了称银锭的重量,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官银,往往是十两一锭的,为了方便银子流通,在使用过程中,很多人都会选择用工具将银锭剪成一个个小银块子,加上银子在流通过程中会磨损的缘故,基本上每个铺子都会常配一把秤,为的就是在收钱的时候,更好的确定银子的重量。
  福宝麻利地秤完了客人给的银子,然后找零记账,做完这一切,往柜台后头特地切割出来的小方孔内吆喝了一声,告知了客人点的饭菜。
  因为饭庄的名声越来越响,每天过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的缘故,承担单家饭庄的大师傅的工作的人已经不再是蒋婆子和苏湘了,而是几个从牙婆那儿买来的,签了卖身契的奴才。
  其实单家人还没完全适应自家暴富的事实,这一点从单家的家务活至今都还是蒋婆子和苏湘轮流干,却没有找什么婆子丫鬟就能够看出来。
  要不是担心自家一些保密的方子外泄,他们也不会想着买几个死契卖身的人回来。
  这年头对于契书的管理是高度严苛的,卖身为奴的人身家性命都在主人家的手里,他们的一生都和主人家荣辱与共,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使用这些人,单家也能更放心些。
  毕竟现在单家菜的名头那么响亮,不仅是因为他们使用的食材好,其中还有福宝多年专心研究出来的一些保密配方的功劳,县城以及周边一些饭庄有不少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单家订购猪羊肉的,他们精心烹饪出来的菜,同样美味,要是这些方子外泄,单家的生意,恐怕就会分流一半。
  现在饭庄里一共有三个厨子,两个打扫的婆子,还有负责传菜的五个小二,这些人平日里就住在饭庄后头的罩屋内。
  虽然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可单家对他们并不算亏待,每个月三百文到二两不等的工钱,四季新衣,年节不开店,他们也能休息一段日子,可以说找不到比单家更厚道的主人家了。
  那些人估计也经历了不少,面对单家人的厚待,十分感激,干活又勤快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
  福宝正数着抽屉里的银角子露出财迷般的微笑时,又有一个客人进来了。
  她将抽屉推了回去,然后站直了声,还没说话,先挂上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此时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打扮富贵的老人家,看得出来,对方一定家世不凡,明明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却面色红润,除了眼角和额头几道深纹,皮肤还算紧致。
  不是天材地宝的补着,在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保养的如此康健。
  福宝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的锦衣看似寻常,行走间隐约显露的暗纹就能知道缝制这件锦袍的绣娘手艺非凡,她也算是跟着爹娘见过一些世面的,反正按照坝江县那些绣坊的手艺,绝对做不出眼前这件衣裳来。
  这位老人看上去慈祥和蔼,只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护卫眼神锐利,看着那几个护卫,福宝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在现代的时候,曾在网络上看到过的一则关于特种兵的视频,眼前这些侍卫给人的压迫感,比那些威风凛凛,随时随地犹如出鞘利剑的特种兵还要厉害。
  在荣叔身边的时候,她也没见过这样的护卫啊。
  福宝有些好奇,他们县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咱们店里的菜,道道都是招牌菜,这位老爷您可有忌口的,或是特别偏爱的,我才好给您推荐适合您的菜色啊。”
  来者是客,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进了饭庄那就是她要招呼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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