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沉默。
“……我听说你是国安。”他用的是陈述句。
左鹤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坐回沙发上。但这对王建国来说却是她开始慢慢放下芥蒂愿意倾听的信号。
他也伸手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叹了口气：“去年六月二十一日，末世降临。全球包括我国在内共计十二个国家陷入丧尸危机。广大第三世界人民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欧美发达国家火速封锁国境线，更有甚至唯恐天下不乱，竟然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我们拥有许多强大的武器，核能、海陆空定向导弹……可是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当初的橙剂轰炸事件，我们不可能将那些大规模杀伤武器投放在自己的土地上。但是丧尸就在这，就在这里，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人死亡，每天都会有人变异。”
沉默寡言黄少天：「这种有劲无处使的无力感真的是……」
政府官方小组窥屏人员也沉不住气了：「所以说有时候国家真的是很难办，芝麻西瓜每一个都是不能舍弃的存在。但是总会有些巨婴蹦上蹦下地让人吃不消。QAQ」
彼岸花:「之前看过一篇帖子，说是如果真的爆发末世了的话，根据人道主义原则判断我们甚至都没有主动攻击丧尸的权利——否则就会从正当自卫变成主动杀人——普通人类要是被丧尸打了哪还有机会自卫呀……」
事实上，王建国所说的落井下石中正有某些国家公开批评华国政府军方无缘无故对“无辜平民”出手，毫无人性。
“那是他们的选择吗？我想你应该能明白那种感受，一边恐惧厌恶着，结果自己也变成了那个样子。对着曾经的亲人、朋友，那些丧尸失去了记忆，是的，可是我们这些正常人还记得不是吗。”他转过身去，将脸埋在了掌心。
梦游～：「我想起了浩浩……」
阿岚：「那个小丧尸啊……其实像他那样明明变异了还保留着人类意识的存在才是最难过的吧……」
左鹤抿唇：“……你想说什么？”
王建国却没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他将椅子转过来对着左鹤，“其实你的资料一开始就被交上来了。一开始我们都有些怀疑你是否会是敌国派来的间谍。他们都建议将你交由国家司法机关。”
左鹤不置可否，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刘明了。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是的，我没有。”王建国点头，“我对你的特殊很感兴趣，我并非不怀疑你的来历，但是我更相信自己手里的数据，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完全制造出抵抗力如此高的疫苗。与其怀疑你，我更相信你就是一个奇迹。”
更何况，他实在想象不出到底要执行什么任务才会狠心将这样特别的她给派到危险的禁区华国。
“想必你也知道近期丧尸突然大规模变异的事情，我们推测这应该是到了他们的物种进化期了。从此以后的丧尸病毒只会越来越多样、越来越复杂，因此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应对的方法——最起码稳定基数，尽量杜绝正常人类再变异的可能。”
“所以……你是觉得我会对研发有所帮助？”左鹤嗤笑一声。
百合无上限「明摆着就是小白鼠嘛……」
“我很抱歉我们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式，我们需要你——以至于不可能给你婉拒的理由。”他指的是将左鹤软禁起来这件事。
“我原本就是国安。祖国如果真的需要我，你们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左鹤不悦地看着他，对方歉意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将她放出来的打算。
“而且保护这一批疫苗本就是我的任务所在，这种囚禁根本没有必要。”左鹤屈起食指在玻璃上敲了敲，有些不耐烦，”疫苗的研制进度已经走漏了风声，最近的基地没你想地那么太平！”
“抱歉。在身份核验出来之前，我无法完全相信你。还是先委屈一下吧。”王建国点头安慰道，“至于基地的事情……多谢，不过你也不用操心这个。疫苗不会出任何状况。”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多管闲事了。
左鹤冷哼一声，忽地面露嘲讽：“你以前也是这样哄骗被塞进这个玻璃仓的其他人的么？他们结局怎么样？死了？灭口了？”
左鹤恶劣道，“相信我，你们的研究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王建国脸色一僵，只以为这是她随口编造的气话，好笑地摇了摇头。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事在人为。这一次，不一样的。”
从他拿到化验报告的那一刻起，他就看到曙光了。
第46章 丧尸来袭四十五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十四日。
七天的时候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弹幕er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最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全国范围内的学校小区单位忽然间陆陆续续地就开始组织大家去接种什么疫苗，搞得大家还以为是有什么疫病爆发了，中央却发声说是这是为了改善人民体质，促使科学发展与人类发展齐头并进。
而且疫苗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前几天的某届会议上, 搁置了好几年的全□□动议案也被拿了出来，紧接着带出的社会上各个层面的体系改革顿时就成为了热议。
教育改革工时改革……
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与提质改造计划相关的话题，有时候弹幕里讨论的时候就连左鹤也忍不住插上两句嘴。
相比之下，那些与口口少女相关的衍生作品的关注点就小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她的人气有所下降。
这期间左鹤被软禁在那间玻璃房里, 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 就连洗澡上厕所都有不同的女性人员轮流看守。
不过唯一算得上庆幸的是，因为手机内部的一切都已经被检测过了，在王建国的默许下, 不但没有人可以制止她玩手机, 更可以在一群嫉妒的眼神中肆无忌惮地享用公共资源充电和上网。
资源生产有限，公家的东西变成了香饽饽, 尽管研究所里严令禁止, 并且处罚力度十分严重, 但还是有不少人每天顶风作案，上班期间偷偷用电蹭网之类的都是家常便饭。
也得益于此, 左鹤才能在弹幕们的指导下通过研究室的公共网络顺利地入侵到他们的手机电脑一类的终端中, 足不出户就能掌握研究所的一手情报——
虽然大部分都只是些狗血言情八卦……
倒不是说这些研究员有多么无聊, 而是因为手机的功能实在有所局限，研究所里但凡重要一点的数据都被加上了高级密码，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我这样的高智商人才有何用……」这是率领了中科院一群顶尖人才打算来支援却被一支小小的手机给限制了想象力的唐喆憋屈的原话。
苏又酥：「我看过沙漠下J□□a，我看过大海亲吻C++，没用过手机打这种骚操作……」
汲日月之精华：「每次一到大佬们帮小雀儿弄手机的时候就会弹出无权限观看直播的窗口……嘤嘤嘤。」
半：「不好意思，考虑到这种技术的危害性，为了避免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截屏弹幕学习并挪为他用，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请谅解。」
爱吃虾姑：「理解理解。不过希望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每次被突然掐断真的有点憋屈……」
【他们倒是想得挺周到的，本来还想着帮一下忙进行技术保密的，现在看来他们居然能自主限制信号了，虽然没法长时间维持，还是挺厉害了。之前可是根本没法垄断呢。】系统这么感叹道。
它还记得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观众世界主动封号，它可是上调了传递数值的，没想到那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这么快，居然已经摸到了一点门道。
“对方可不是什么小来头。”左鹤笑着回复它，“动用这么好的资源来帮我做这种事还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
在左鹤被软禁起来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再次收到了苗兰兰传来的消息。
那天晚上是研究所的例行会议时间，只有一位实习生留下来整理实验室。
那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脸上有些雀斑，性格有些温吞，平时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内向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起初左鹤并未怎么在意他，结果他收拾着收拾着，突然就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老师说上一批药物的反馈十分不错。”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他的声音，稍微有些突兀。
左鹤目前所被关押的实验室只是研究所的众多实验室中最重要的一个，具体的实验步骤都被拆散开来，各分室各司其职，最终真正核心的步骤又交回主实验室来完成，既保密又高效。
正如王建国所说的那样，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摸索，第二代疫苗的雏形已经初步形成，他们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不断地微调，哪怕只有几毫克的差距也要试一试，直到结果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
尤其是左鹤加入之后，实验室出药的速度就更快了，隔三差五地就有改良药物进入临床实验。
但是能让王建国亲口夸奖效果不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是第二代疫苗要诞生了的意思？
“您也一定很想看到它被早日造出来对吧，左鹤小姐？”这一次他主动点了左鹤的名字。
左鹤瞥了他一眼，冷漠地移开了视线，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思。
那人也不恼，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听说您身手很厉害，真是让人羡慕啊。我就很难做到那些，只会这些敲敲打打的工作……”
“不过飞鸟什么的……住在笼子里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左鹤顿时警惕地抬起了头。
他这么说着，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实验室里灯光忽然就疯狂地闪烁起来，场面着实有些惊恐。
他慌张地诶了一声，赶紧撸起袖子小跑过去检查电路，抬手间小臂上一道菱形的刺青忽然显现出来，尽管它花纹繁复，但左鹤就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却又见他将袖子重新放了回去。面色焦急地看着电箱里，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一样。
中华田园犬:「刚刚那个纹身怎么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条红烧鱼:「苗兰兰之前不是说有一个同事还在实验室里吗？是不是就是他啊？也太小了吧？」
百合无上限:「看他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感觉很不靠谱啊……」
像是注意到了左鹤的目光，他赶紧抬头冲着她讨好地笑了笑。
“您放心。老师这一次很满意，不出三日您就能自由了。”
左鹤嗤笑一声，想要挖苦他两句转念一想又憋了回去。只见他慌忙检查着电箱，一边自言自语道，“实验室里的安保哪都好，就是这个供电系统实在是……那些人为了偷电居然连电箱钥匙也扔了，这要是突然没电了可怎么办啊……”
认真就输了:「他这是在提醒雀儿疫苗大概还有两三天就能面世了？」
秀秀:「注意他刚刚那段话。他在提醒你实验室安保的漏洞。」
左鹤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毛手毛脚的大男孩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像是走了狗屎运一般状况百出，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修理，中途夹杂了不少的抱怨。
……
是你猫:「这个小哥哥也很厉害，我收回之前的话。」
梦游～:「要不是知道他和小雀儿是一伙的，看他教的这些我还以为他是想来偷东西的呢233」
左鹤沉默，从某种意义上，她其实是一点都信不过研究所的安保体系的，否则也就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各方势力所渗透了。所以比起原封不动地将疫苗放在那等人来偷，她更倾向于拿到自己手里来保管。
安然是个小怪兽:「归纳整理一下，从切断电源到自动使用储备能源，中间大概间隔五分钟。电子锁不与电路相连，而是使用电池。拆卸步骤正如他刚刚所做的那样。王建国的保险箱已经被他动了手脚，自动记忆密码，查看方式也他所示范的一样，还有……」
半个小时候后大男孩终于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一切的东西。在他离开之时，左鹤忽然听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呐……等你出来了，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出去走走吗？”
“？？？”什么展开？
左鹤一头雾水，正要开口，却见那家伙猛地一抬头，喜逐颜开，“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西侧门，不见不散？”
他这么问着，却完全不给左鹤回话的时间，说完便红着脸自顾自地走了。
莫名其妙……
左鹤颇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听见开门声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结果却看见王建国一脸揶揄地走了进来。
“年轻就是好啊……”
瞬间明白过来的左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
九月十五号夜晚，研究所内突然涌现大量外国间谍，看着那一叠资料上五颜六色的国旗，京城基地的负责人简直气得想骂人。
收到消息的王建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带着一众士兵返回了实验室。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些间谍跟着内部导航走，最终却不知怎么的都去错了目标点。
“这个决定做的真英明。可谓是声东击西，瞒天过海……”郑三正杵在王建国的旁边努力地拍着马屁，口口声声地安慰着疫苗肯定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王建国伸手打开实验室的大门，看着那一室狼藉，顿时脸色铁青。
与此同时，远离纷争的研究所西侧门处，一辆没有打灯的小轿车正在黑暗的掩护下慢慢驶离，只留下突然故障的监控器和几位昏迷不醒的执勤人员。
第47章 丧尸来袭四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