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宠(重生)——阿拙
时间:2018-09-28 09:23:52

  “我承认,落湖一事是我算计的。你是看出来了,才故意这几日都不去看我,对么?但我真的想让你娶我,这不是交易,而是我对你的报答。”
  “齐公子定然说我足不出户,又如何能夸下海口,许诺此事。”沈晞蕴眸光中带着一丝傲娇的神色,接着说:“看齐公子所住之地,虽有栖身之所,但也算是简陋。平日里早出晚归,怕是为了科举奔波,都没有太多时间好好温书。”
  “可你若是娶我就不同了。我的双腿是废了,可是我好歹也是沈家的姑娘。若是公子成了沈家的女婿,自会得到沈家的庇护,到时候自有沈家出面为你谋划。”她言语中带有几分苦涩,她拍了下自己的双腿,苦笑地勾了下唇,眼眸中的光暗淡了不少,“对于公子来说,娶我,就是娶沈家的资源。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齐公子博闻广见,定能......”她的声音慢慢地断了。
  齐子辙盯着沈晞蕴,放出了冷光,比上次在二门中的眼神还要吓人,他挤出一句话:“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沈晞蕴颔首。
  齐子辙冷冷盯着她,过了许久,才硬着声音说:“我知道了。”
  他双拳紧紧握住,打开门,大步跨出门槛,沈晞蕴推着轮椅跟着,生怕他踏出门槛走远了,她就跟不上了,“齐公子,你看?”
  齐子辙蹙眉沉吟,道:“我知晓你的意思。这事,我自有安排。”话音一落,他就抬步离开了。
  沈晞蕴看着他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滚下了泪水。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嬷嬷正要劝沈晞蕴吃点,她下午一滴水都没有喝,花雨和丹霞却手拉手笑嘻嘻地跑了进来。
  张嬷嬷瞪大了眼睛,跟要吃了她们一样,呵斥道:“你们两个,没规矩!”
  花雨和丹霞面面相觑,花雨上前替沈晞蕴盛了一碗汤,放在沈晞蕴面前,张嬷嬷拉着花雨到隔间,训斥道:“怎么回事?没看姑娘心情不好么?还嘻嘻哈哈的。”
  花雨笑着道喜:“姑娘,大喜呢。齐公子去沈家提亲了!”
  沈晞蕴猛吸一口气,看向花雨,眼神中满是不敢相信,犹豫地问:“真的么?”
  丹霞笑眯眯地在一旁点头,“真的,比黄金还真!昨儿亲口听少爷吩咐的,奴婢以为姑娘早就知道了。”
  张嬷嬷一拍大腿,抚掌笑:“太好了,太好了。”
  沈晞蕴这才打起精神,揉了下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对着张嬷嬷撒娇,“嬷嬷,我要喝汤,我还要吃肉!”
  “好好,姑娘想吃啥,嬷嬷都依着姑娘。”一屋子喜气洋洋。
  修养了三日,齐子辙亲自送沈晞蕴回沈府。齐子辙在前头骑马,沈晞蕴坐在马车上,还能望见他板正的背影,没想到,他还会骑马。
  到了沈家门口,齐子辙下马,亲自上了马车,拦腰将沈晞蕴抱了出来,放在了二门口前张嬷嬷推着的轮椅上。
  孙氏领着孙嬷嬷陪沈宴站在一旁,沈晞蕴的目光一直都跟随着齐子辙的身子移动着。
  齐子辙拱手拜见沈宴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两人寒暄了片刻,齐子辙便要告辞了。
  沈晞蕴眼巴巴地望着齐子辙。
  沈宴发了话,让他们两人说几句悄悄话儿,他则领着孙氏在二门后等着。
  沈晞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揪住齐子辙的衣袖,略带讨好的看着他,齐子辙目光微动,低头俯身,对她低声道:“你去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沈晞蕴揪着他的衣角不放,鼓起勇气道:“你,记得过来接我。”
  “嗯,不会忘记的。”齐子辙抽出自己的衣角,含含糊糊地说:“你进去吧。若有事,让人来送信。”
  齐子辙说完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沈晞蕴进了二门,给沈宴和孙氏请了安,沈宴点头,去了书房,跟着孙氏去了正房,孙嬷嬷笑得和蔼,端上了茶水,沈晞蕴喝了一小口,她笑着说:“姑娘倒是矜持。姑娘和齐公子已经定下婚约了,就是多说几句也没事,左右有老爷和夫人的同意,怎么就这么快呢?”孙嬷嬷她年岁大了,活得跟人精一样,看齐子辙那冷不冷,热不热的样儿,就觉得有猫腻。
  沈晞蕴淡淡地道:“嬷嬷说的什么话!我既然还未出阁,自是要多守着点规矩。再说,齐公子是心疼我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这不是看我想父亲和母亲,这才没说几句就回去了。听得嬷嬷这么一说,倒好像说得我和齐公子不和似的。”
  “哪能啊,是老奴该死,说错了话了。”孙嬷嬷赶紧认了错。
  沈晞蕴柔柔道:“我可不敢。”
  孙氏轻轻放下茶盅,发出了声响,侧头对孙嬷嬷说:“派人把芷院收拾过了么?”
  “全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二姑娘回去住了。”
  孙氏看向沈晞蕴,“我累了,你回去吧,快要出阁了,别到处乱跑。”
  沈晞蕴应了。
  进了自个的院子,外头的杂草都除尽了,里头缺腿少胳膊的桌子椅子都搬走了,全换了新的。
  那多宝阁上摆放的东西,只怕和孙氏房间里头的比,也差不了多少。
  张嬷嬷喜笑颜开,沈晞蕴却更加警惕了。
  沈晞蕴刚躺床上,沈晞莲就扭扭捏捏地进来了,手里拿着帕子,捂着鼻子,看到屋子里全是新的,嘴巴酸得不行,“姐姐这里好东西倒是多。”
  沈晞蕴没有回话。
  她摇了摇帕子,又道:“别看夫人给你放这些东西,你就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这些东西,你不配用!”
  沈晞蕴眨巴了两下眼眸子,沈晞莲呵呵一笑,两片薄唇上下一搭,话就顺着出来了,“夫人不过是看在你这个瘸子好不容易赖上了个看着出息的,给你两件东西看看,省得你嫁出去眼馋了别人的,让沈家丢人。”
  “夫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你若是想趁机爬我头上,我告诉你,你就死心吧。”
  沈晞蕴小声道:“我并没有讨好母亲,我是仰慕母亲。”
  “你胡说!你以为夫人回信?!”
  孙嬷嬷咳嗽了一声,沈晞莲打住了话茬,差点站不稳,她瞪着眼眸子都是笑意的沈晞蕴,指着她道:“你害我?!”
  沈晞蕴摇头,略过那笑意,眼神都是委屈,咬着唇摇头,垂头,不说话。
  坑死你!让你嘴快!
 
    
第014章 鸿雁来
  到了快晌午,晚春时节,前几日倒春寒过了,转眼间天气越发往闷热去,乌云飘在空中,天光暗了几度,小巧圆润石子铺成的地面卷起了小漩涡,枫树叶哗哗作响,送来了一阵清风,卷走了一丝闷热之意。
  孙嬷嬷让两粗使婆子夹着沈晞莲往正房院子里头去,沈晞蕴是被孙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请过来的。
  沈晞莲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被架着,双腿悬浮着,还能转过头骂着沈晞蕴,“你这个贱货!不要脸!瘸子!!勾引汉子!!跟人私奔!!”一句比一句清晰,一句比一句声音高亢。
  孙嬷嬷在前头带路,突然驻足,翘起一条腿,脱了袜子,二话不说,塞进了她的嘴里,一阵酸臭味差点把沈晞莲也熏晕过去,双眼都翻着眼白,一点骂人的气力都没了。
  倒不是孙嬷嬷想为沈晞蕴出气,而是考虑到了沈家那一溜的庶女,个个以后都是要嫁人帮衬两位少爷的,若是嫁不出去,嫁不好,砸手里了,孙氏脾气不好,沈家不好过,她们更别快活了。
  人呐,最重要还是认清本分。
  没得那些个本领,还真能飘着乱踩人。也不想想别人缩着可不见真就是烂泥。
  孙氏早接了消息,端坐在上头,板着脸,活像讨债鬼。孙嬷嬷领着人请了安,立马将袜子从沈晞莲嘴里掏了出来。
  沈晞莲口一张,被自个嘴巴里头的味儿熏得,直接侧过头,吐了起来,吐在了地上,全是白沫泛着泡。
  孙氏侧过头,让孙嬷嬷拎着人下去洗漱一番后,才又拎着过来,沈晞莲一把跪地上了,响亮得很,张嘴就告状,很是直白,不过翻来覆去就是孙嬷嬷欺负她了,沈晞蕴不是好人,自个骂人的事不提。
  就是提了那也都是别人不好。
  “母亲,都是沈晞蕴不好,若不是她闹出的幺蛾子,我怎么会去骂她?我这是帮母亲出气。”沈晞莲早就听了自个姨娘的教导,别人不要去得罪,若是沈府能直白得罪的,那就是二姑娘了,特别是在孙氏面前,踩死她了,孙氏看她都能笑。
  可惜,最近的风水对沈晞莲来说不太好,孙氏直接变了脸色,张口就训斥:“沈家自承庭训,忠义孝悌不离心。没成想,倒是教出你这个不知孝悌的东西来!张嘴就胡说,还仗着年岁小,欺压长姐!不罚你,无法震慑后院的不良之风!”
  “孙嬷嬷,将三姑娘押到后头的祠堂跪一晚上,米水戒了,让她好好跟沈家的列祖列宗忏悔!”
  孙嬷嬷应了是,使眼色让粗使婆子拉了沈晞莲下去,沈晞莲被这么一顿突如其来的斥责给吓晕头了,等醒过来要喊时,见粗使婆子也想往她嘴边塞东西,赶紧咬紧了牙关口。
  孙氏微微露出笑容,似乎在安抚沈晞蕴,“你妹妹年纪小,这才说了胡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得了这样一句话,沈晞蕴自是笑着回了一句不敢。
  两人也未曾多说什么,孙氏心底是看厌恶了她,而沈晞蕴则心生警惕。
  张嬷嬷谢过了孙嬷嬷亲自送了沈晞蕴回来,感叹地道:“还是姑娘有眼光,这日子,好过许多了。”
  沈晞蕴心中却想齐子辙了,想在那虽然小又有点简陋的院子的日子了,那些时日,她过得也挺舒心的。
  他对自己的包容和纵容,让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任性,甚至于自视甚高地用那些今日想起来颇为好笑的稚嫩之语威胁他,许是她内心深刻隐隐约约就明了,她不过是仗着他的纵容,不过是仗着他给的胆子,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算了,他就是个有点祖宗小产业的举子,大不了以后过门,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沈晞蕴口是心非地想着,嘴角噙着柔和的笑。
  对了,给他写个信,她跟他住的这段日子算是看明白了,那个人啊,你若是不主动,只怕十天半个月他都不见给你个回信。
  沈晞蕴喊着张嬷嬷备了纸笔,让花雨磨墨,就着小几子,在上头写起了信来,里头说的不过是小女儿的拌嘴之事,要么就是这一日所见。
  平日里恨不得作文章写得越少越好,如今倒是有点收不住了,满满的三页纸,她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之意,若不是看着等会采买的人就要出去,好让花雨跟着出去送信,只怕写得更多。
  用蜡油封了口,这才送到了花雨手上。
  不过小半个时辰,花雨就回来了,信送到了丹霞手上,丹霞会让小厮拿给齐子辙看。
  吃过午饭,她不过是拿着绣花针装样子绣绣花,把玩几朵今日早晨放在花瓶里头的花朵,又听了几回沈宴、孙氏和姨娘的小八卦。
  晚饭一过,也没再点灯耗蜡,直接就睡了。
  这样混着日子过了三日,可齐子辙那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晞蕴等不及,又接连两日,去信了两封。
  却道此时的齐子辙正在河间府衙内堂中,边上一面白无须,身形略微瘦弱的人,手中捧着剑,站在他身后,瞄着桌案上的公文。
  而跪在下面的,正是河间巡抚。
  河间巡抚在十年前,原在兰陵齐家老家所属的县衙里头当县令,此人姓钟,并未参加过科举,全靠的那一家子的财富,捐了官,扒拉上了京里头的高官,这才给了弄到了兰陵这个好地儿当芝麻小官。
  在那足足待了十年之久,未曾有过升迁,倒是让他发了愁。
  也就是在十年前,兰陵齐家一夕之间覆灭,上上下下百口人,男的斩首,女的流放边疆,连带着在京城里头的齐相也在牢中惨死。
  如今的兰陵齐家,已经找不到一个嫡系了,因着河间钟巡抚给的证据,这才定了这案子,当时也是掀起了血雨腥风。
  钟巡抚立了大功,隔年就调任江南通判,又过了五年,转而到了河间任巡抚。
  齐子辙之所以到河间来,是皇帝特意下的密旨,让他查这几年来的漕运税收一事。户部年年银子短缺,账面看着也平实,收入支出正常。
  皇帝自认为国库充盈。先皇在位时,晚年迷恋上了炼丹修仙一事,当年的齐相带着棺材上殿谏言,这才阻止了先皇为道舍身舍财。
  如今皇帝子嗣不丰,前年才刚选了美人进宫,最近听闻宠幸了一新美人,这新美人来头没听过,只是自幼就喜好修仙问道,又长得娇俏艳丽,软语温言,倒是让皇帝爱不释手。又听新宠与他竟然有相同的喜好,相见恨晚,两人在被窝里一合计,便想着建上几座道观,首先就是在皇宫中选址建个符合皇家气派的道场。
  皇帝扒拉了下自个的私库,觉得整个国家都是自己的,这道观是他用没错,可他建这道观求的不是天下百姓么?既然天下百姓都得了庇护,那这修建的银钱,自是让天下百姓出。
  他心血来潮,当天夜晚,撇下新宠,二话不说,领着伴儿往国库去。
  让人踹开了国库,才发觉这国库里头的东西,还不如他私库里的多,就那银钱,连五分之一都不到,再从柜子里头搜出了账目,这一对,发现全都不对!
  可把皇帝给气坏了。这可是关系到天下的安危和他的颜面,思来想去,把这事扔给了前朝的宠臣齐子辙。
  齐子辙看过账目不一会,就指出了漕运一事在账目上最为不清不楚,皇帝一听,这可都是他的钱呐,他怎么能不知道花哪里去了,赶紧派了人跟着齐子辙前去协查。
  齐子辙前儿已经在江南走过一遭了,取了些许证据,特别是在江南待过十年之久的沈宴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底细都被他翻了个烂。
  河间巡抚在漕运之事,也不过是里头的小角色,可齐子辙还是事无巨细,一一亲手查过,问过。
  钟巡抚战战兢兢地跪着,齐子辙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你一个河间巡抚,五年前也不过是一个通判,竟然敢昧下上百万的漕运银钱,压榨百姓,陷害忠良!”
  “作为臣子,不为皇上分忧解难,倒是为了贪图享乐,让皇上替你背负千古骂名!”身后跟着的男子是皇帝派来协助的太监,看完诉状和调查来的证据,他更是咬牙切齿,当年他就因着官员陷害,使得家破人亡,被卖了才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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