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虽然他说是闭嘴的意思,可她听来,却总是心头一软,温柔得一塌糊涂。
莫名其妙的,她就是喜欢这两个字,很喜欢。
次日,醒来的张云雷发现自己睡在,瞬间懵逼!哎?看了看床里,没人,就他一个,抬头望了望塌上,也没人!难道……昨晚他睡了她?她羞愤而逃?
不是吧!不至于这么糊涂吧?惊吓的他忙低头看了看衣服,很完整,不凌乱!
坐起来的他又仔细回想一番,好像昨晚很晕,是不是亲了她一下?然后呢?就没有了吧?他的记忆到此为止,应该是睡了!
不能肯定的他忙唤着小叶子,连唤了两三声,她才进来,抿唇摇头,
"一声就听到了,连着唤,王爷练嗓子吗?"
"那你怎么不应?"
如今的他脾气很好,她偶尔也敢与他叫下板,"不想扯着嗓子应。"
"那个,我问你,"张云雷认真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问,"昨晚,我有没有欺负你?"
叶箫竺抬眸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应该是不记得的,随口诳道"没,王爷醉后就睡了。"
"没有亲你?"
他是怀疑?还是想起来了?有些难为情的叶箫竺否认道"也没有。"
可他明明记得那一幕,她却不肯承认,被他亲到很丢人吗?唉!罢了!不承认他也没法子,打哈哈过去咯!
醉后的他睡着也是头疼,难得早起,用罢早饭,神清气爽,李有材又过来,说是带他四处看看,找找记忆,他就应了。
一大早醒来的丁紫媛听闻昨夜的正妃院中乐也融融,又是一肚子火,绿豆粥也压不下火气!
亏她想方设法的带走王爷,为的就是不让王爷有空给她办生辰大宴,又是装病,又是弄坏马车,终于避过了好日子,却万未料到,王爷竟会在晚上费心给她庆贺!
什么鲜花,烛光!羡慕死个人!虽说王爷对她向来大方,却是随手一挥就来的阔绰,他只需张张嘴而已,从来不曾在她身上这般花过心思!
她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别人得享!哼!
打定了主意,丁紫媛便带了丫头去看望正妃娘娘。
侍妾妱阳闲来无事,带着丫鬟去后花园采了些凤仙花,预备再染蔻丹,回来时路过正妃娘娘的院子,远远瞧着,却不敢进。
自王爷受伤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只听说是在王妃院里养伤,偶尔在府中路上遇见,王爷也是行色匆匆,即便她福身行礼,他也只是"嗯"一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也不知是身子不适,无意男女之情,还是已对她厌烦。不论如何,王爷是她唯一的男人,她还是会忍不住关心他。想去王妃院中看望,又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屋里,
正踟蹰间,丫鬟小声提醒她说丁侧妃来了!
妱阳最是惧怕她,见丁紫媛袅袅婷婷地向这边走来,赶忙朝她福身,"妹妹给姐姐请安。"
丁紫媛正为着王爷的事儿心里窝火,听见她叫姐姐,便想鸡蛋里头挑骨头,
"你不过是个侍妾,连位份都没有,也配唤我姐姐?"丁紫媛不屑冷哼,摇得额前的华胜轻晃,"不自量力!"
是啊!她连华胜都没资格佩戴,又怎能这样称呼丁侧妃呢?自卑的妱阳涨红了脸,随即恭敬改口,
"贱妾知错,侧妃娘娘恕罪。"
这话还是不对味儿,丁紫媛依旧不顺,一双美眸怒视于她,凶狠至极,
"故意咬住侧妃是何用意?说你几句你就给我摆脸子,意在提醒我没有正妃娘娘位分高吗?"
"贱妾万无此意,只是按规矩而已,"这妱阳本就胆小怕事,被她训得战战兢兢,左右为难,
"娘娘若是不喜欢,贱妾只唤您娘娘可好?"
"哼!"丁紫媛懒得理她,偏头吩咐,"侍妾来了几个月,还不懂规矩,若是冲撞了王爷,我身为侧妃,亦有管教不严失职之罪!
秦嬷嬷,你将她带到那儿水井边儿上,教她记一记家规。背完了,我可是要检查的!"
道罢甩着帕子便走了,留下妱阳,看着秦嬷嬷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不从,只得乖乖跟了过去。
王爷走后,闲来无事的叶箫竺正在绣着新手帕,忽闻屋外传来脚步声与娇笑声,想是丁侧妃又来好心看望。
果不其然,叶箫竺才抬首,便见门口出现一人,亲切地唤着她,"给姐姐请安!"
这个丁紫媛向来殷勤,以往没事儿就往这边跑,大约是受了太多恩宠,无处炫耀,才来找她,想给她添添堵,奈何叶箫竺根本不在乎。
纵然这王爷不爱她,碍于她母家的地位,也断不会休了她,是以她从来不将丁紫媛放在眼里。加之最近王爷失忆后,对丁紫媛越发冷淡,叶箫竺反倒有些同情这丁侧妃了!
女人的命运啊,依附男人,绚烂过,再凋谢,还不如一直在尘埃里。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也许丁紫媛就活在自己的梦里,渴望绚烂一生!
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这府里确实无聊,人家又主动找上门,有人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也是好的。
吩咐丫鬟上了茶水,丁紫媛面带歉意道
"我也是今儿个才知昨儿个是姐姐的生辰呢!王爷居然都不告诉我,实在可恼,耽误了我给姐姐送礼的最佳时机!
本想着给姐姐补份礼,可我听丫头们说生辰贺礼不能补,不吉利呢!既如此,我只好作罢,姐姐勿怪啊!"
"无妨,"叶箫竺淡然一笑,"贺礼是小,妹妹有这份儿心,姐姐已心满意足。"
"都怪我!"丁紫媛自责道"前几有些腹痛,怕胎儿有恙,昨儿个便请王爷陪我到庙里上香,王爷才没空给姐姐大张旗鼓的过生辰,我若早知晓,断不会霸着王爷冷落姐姐的!"
如此真心诚意的话,叶箫竺险些就要信了呢!也罢,人家爱唱戏,她就免费看戏,再时不时的喝上一声彩,也不枉人费尽心机想戏词儿啊!
"妹妹怀的,可是诚王府的骨肉,自然金贵,王爷在乎也是应该的,姐姐又怎会计较这些,妹妹多虑了!"
又说了几句,丁紫媛状似无意地问起,"听闻昨儿个,王爷送了您一串孔雀石的项链,妹妹很喜欢孔雀石,可否一观?"
叶箫竺也是今晨才想起来打开礼盒,笑应了声,叶箫竺随即吩咐丫鬟将那孔雀石拿出来。
"咦?难得王爷送姐姐礼物,你为何不戴在身上?"
他送的,她便要戴么?她可没那么在意他的礼,遂道"我颈上有坠儿,戴多了不舒坦。"
"是么?"丁紫媛斜了一眼,恍然瞧见她玉颈之上果然有块玉佩,凝脂欲滴,静谧温润,雕得图案略复杂,不由伸了伸手,想再看仔细些。
叶箫竺见状,不动声色地将露出的玉佩衣服里边,"妹妹见谅,这玉认主儿,旁人摸不得。"
第二十八回
还有这等说法么?丁紫媛竟未曾听闻过,但人已拒绝,她也不好再勉强,正在此时,丫鬟从里屋出来,呈上孔雀石。
丁紫媛接过这宝贝,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真是巧夺天工啊!这纹路,这颜色,真如孔雀一般,美艳动人!"
正夸赞着,丁紫媛的丫鬟为她呈递茶盏,"娘娘请用茶!"
"嗯。"丁紫媛伸手接茶时,美眸也舍不得离开这孔雀石,丫鬟以为她已端好,就松了手,岂料她竟惊叫出声,"啊!烫死了!"
刺痛令她赶忙甩手,那孔雀石也被她顺手甩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地上,就这么碎了!
果然是脆啊!有一丝笑意在她唇角浮现,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歉意,"哎呀!那孔雀石……姐姐,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茶水太烫,我没留神,才摔碎了,姐姐不会怪我罢?"
倾刻间看穿一切的叶箫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看向她道"无妨,碎便碎了,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只要妹妹未惊胎就好。"
"姐姐真是宽宏大量,妹妹自愧不如!"丁紫媛又说改日若得了孔雀石,定会送来给她。
叶箫竺浑不在意,吩咐丫鬟拿烫伤药过来,丁紫媛赶忙拒绝,"多谢姐姐,叨扰了半晌,又弄碎了姐姐的宝贝,我实在过意不去,屋里也有烫伤药,我回房再抹就是。"
道罢含笑告辞离去。
素芳撇嘴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还以为咱们王妃会在烫伤药里下毒么?"
叶箫竺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想帮她敷药,"心在她身上,你管她怎么想!"
"奴婢只是替王妃抱不平嘛!"这侧妃的霸道行径,连素芳都看不惯,
"她也太过分,王爷难得送您礼物,她却故意摔碎!平时里那么受宠还不知足,还要毁了咱们的东西!"
叶箫竺笑道"你稀罕,我可不稀罕,"丁紫媛所看中的宝贝,在叶箫竺眼里,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素芳边抱怨,边将碎片拾起来,放在手帕中包好,又放回盒里,叶箫竺不由纳罕,"这是做什么?还收藏啊?碎了的宝石毫无价值,还是扔了罢!"
"可这是王爷的心意啊!"
"库房里随意挑的,算什么心意?"叶箫竺嗤笑道"咱们的嫁妆里就有孔雀石,也只有丁紫媛会将它当宝,我是懒得多看一眼!"
倒是王爷送的那束花,叶箫竺侧眸瞧了瞧被素芳插在花瓶中的那束花,虽然杂乱无章,在她看来却是生机勃勃,有生命的花儿,比那冰凉的孔雀石珍贵多了。
回去的路上,丁紫媛终于顺了口气,得意洋洋地笑着,看着天便觉格外的蓝!
"王爷的一切都是我的!她休想分得王爷的一丝宠爱!"
敏儿担心她的手,心情颇佳的她根本不会计较,"无妨,算你有眼色,只伤了一点点,但能碎了王爷送她的礼物,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瞧见妱阳捧了本家规在太阳底下立着,由嬷嬷看着背诵,她的心里越发痛快!
只要是惹她不痛快的,她都不会让其好过!谁让你身份低微呢!活该!
收拾了碎宝石,从外头进来的素芳回禀主子,
"奴婢回来时瞧见侍妾妱阳正立在咱们院子附近的水井处,一问才知是被丁侧妃处罚,让背家规呢!"
看着桌上刚切的水果,叶箫竺吩咐道"这大热天儿的,怎经得这般晒?你去让她过来,就说我唤她来吃西瓜。"
"是,"素芳领命告退,去请妱阳。
那秦嬷嬷倚老卖老,还不许她走,"姑娘,这是丁侧妃的嘱托,必得让侍妾背会了这家规才能离开。"
"这么长的家规,你背一遍我听听!"素芳斥她一眼,哼笑道"若是背得,我赏你十两银子!"
"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秦嬷嬷气得颤声抗议,"老奴也只是听命于主子,莫来为难!"
"你主子是谁?我主子是谁?"素芳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颇识大体,性子也好,但性子好不代表软弱无能,如何用规矩压人,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让人背家规,自个儿倒不知礼数!我家正妃娘娘发了话,要请妱阳妹妹吃瓜果,你一个侧妃的奴才还敢违抗我们主子的意思?谁给你的狗胆儿!"
几句话训得秦嬷嬷如蔫儿的黄瓜,只敢翻翻眼皮子,不敢再反驳,任由她将人带走。
妱阳瞧着素芳的架势,甚是崇敬,"姐姐真是好胆识,我就说不出那样的话呢!"
素芳听她这样称呼自己,有些惊讶,"夫人万莫客气,奴婢只是丫头,可受不了这声姐姐啊!夫人唤我素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