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是你的全部积蓄啊!”韩逸眼圈红了。他想不到世上还有像石青华一样无私的女人。他被感动地心里一阵阵暖热。顿时,一股热血涌上了他的大脑。他激动地对石青华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这世上,我再不要别的女人。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办法让父亲同意这婚事。”
石青华佯作又惊又喜,充满了患得患失的恐慌。她单指封住了韩逸的唇,凝视着韩逸的眼,柔声地说:“别这样!你要知道,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些。只要你能好,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哪怕没有结果……”
说着说着,石青华娇羞地低下了头。韩逸对石青华如获至宝。他紧紧地拥住了石青华,感慨地说道:“你真是个傻女人!别的女人都向男人要钱,可你却傻乎乎地拿钱出来给男人。我过去就知道你好。可是不知道你竟这么好。”
石青华乖巧地倚上了韩逸的肩。韩逸看不见,她的唇角扬起了抹得逞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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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有看见我们家小姐吗?”石青华从韩逸处回来,春风得意。眉眼唇角皆是笑意。不觉得间,她的头仰得高了,音量也高了。走起路来,她步步生风。仿若此时此刻,她已经是韩家的二少奶奶了。
王妈指了指大宅西面,回答石青华道:“夫人往角楼那边去了。”
“角楼?”石青华心里犯疑,“她最近怎么总往那里去?”
“大少爷病得厉害,”王妈担心地叹气道,“夫人也是为他的病发愁吧!”
“是吗?”石青华质疑地冷笑。
石青华本能地觉得事情不简单,再联想到夏风忽的对韩逸没执念了,竟愿意成全自己。依稀的,石青华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
于是,她开始留意夏风的行踪。一天,趁着夏风端药去角楼的机会,她悄悄地跟在了夏风的身后。当夏风敲响角楼的门时,她退身进了拐角处的阴影里。
站在暗处,石青华看向夏风。
门开了,一个俊得不像话的高大男人从里面出来。他一身宽松的白绸衣裤,健硕结实的胸腹在衣下若隐若现。夏风尚来不及说话,便被男人紧紧地拥住,狂吻了上。夏风手里的药碗落在了地上。激情热吻的他们来不及理会,只胡乱地将其踢到了一边。
石青华看得面红耳赤。她羞得心脏狂跳,却又舍不得挪开眼。和这个男人比起来,韩逸简直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寡淡无味。
“韩铨,”石青华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就是那个病秧子大少爷韩铨?”
在石青华看来,这个韩铨的身上有着一股能让女人发狂的气息。即便隔了他们一段距离,但石青华依然被撩得胸中发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渴望得到这个男人。这种渴望,是比对韩逸的渴望更汹涌千百倍的存在。
由此,石青华对夏风的嫉妒又加重了许多。
从小,她便在夏风身边侍候。她自认样样不比夏风差。她们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无非是因为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鬟。
石青华曾发誓,但凡夏风拥有的一切,她都要有。哪怕不择手段地抢来,她也在所不惜。
回去后,石青华想到了一个接近韩铨的办法。她暗藏了两粒安眠药。趁着夏风不备,她将其放入了夏风喝的咖啡里。待夏风熟睡了后,她便换上了夏风的衣服,端着药碗,走上了角楼。
角楼的门没有锁。
怀着忐忑的心,石青华走进了房。随着越来越走近床帐,眼见着里面的男人就在面前,石青华激动地端碗的手都发了颤。
“吃药啦!”石青华娇媚不失柔情地说道。对付男人,她自认比夏风强。韩逸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了。不费吹灰之力,她便可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对于韩铨,她自认也会有同样的效用。
石青华撩起了账纱。她向床上的韩铨展示出自己最漂亮的笑容。温情脉脉,柔情似水。
韩铨看向石青华。他眼放寒芒,只冷冷地说了一句道:“滚出去!”
第36章 被病娇的继母(7)
第37章 被病娇的继母(2)
自夏风嫁进门的第一天起, 韩父便交代给她了一个任务。
每天一到规定的钟点,务必要去给大少爷喂药。韩父要她亲眼看见韩铨把药喝完。碗里的药,一滴都不能剩。
韩铨的房间位于大宅西面的角楼。夏风每次走过去,都要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廊道,转过一个又一个幽暗的拐角,步上数个木质楼梯。楼梯上的暗红色油漆斑驳许久, 被夏风踩在脚下,“吱呀呀”地乱响。
终于,夏风站在了角楼的房间外。
“韩铨,吃药了!”夏风低声地说道, 径直推门进房。
四方的房间里暗得灰蒙蒙一片。一扇窗户半开着,耀白的光亮从外透进来,照见了床帐中的一个人影。颀长却又有些赢弱,看起来,病病歪歪。
韩铨勉强地坐起身,倚靠床头,接过了夏风手里的药碗。
韩铨的手,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但骨节匀称,十指修长。夏风很久没有看见这样好看的手了。莫名的, 她很好奇韩铨的相貌。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 韩铨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将药一饮而尽。
韩铨递碗出了账纱。夏风没有接碗,而是撩开了淡青色床帐。顷刻间, 她与韩铨四目相对。
“你……你……” 韩铨说起话来,气若游丝。仿佛是恼怒被侵犯了,他又更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果然不出夏风所料,韩铨有着一张格外出众的面孔。棱角分明的脸庞。斜飞入鬓的剑眉。剑眉下,目含朗星,熠熠生辉。若不是他高挺鼻梁下的微薄嘴唇没有血色,仅单凭他那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夏风很难相信,眼前这斜倚在床上的人,竟已大病了许久。
“没什么?”夏风眼中难掩满意的神色,她轻笑道,“我只是看看。”
说罢,夏风接过了韩铨手里的空药碗,转身离开。
出门时,她忍不住在心里遗憾道:“只可惜,是个病秧子。”
吃过了饭,石青华和管家的王妈便等在了夏风的房门前。石青华见夏风从楼上下来,忙上前说道:“小姐,王妈来领这个月的月钱。”
家里一众大小开支的钱,韩父全交给了夏风掌管。夏风听罢石青华的话,便吩咐她和王妈等在门口。凭着脑中所给出的信息,夏风知道原主将钱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怎么可能?”打开抽屉,夏风讶异地发现抽屉里的钱不翼而飞。
“小姐,好了吗?”石青华站在门外催了一声。
夏风集中注意力,努力在当前世界的资料中翻找出有用的信息。
蓦地,一幅模糊的画面浮上了她的脑海。
在画面里,石青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她打开了抽屉,熟练地拿出了抽屉里的钱。
夏风恍然大悟。她想起原主也曾有几次付不出月钱。家里的佣人都对她议论纷纷。闲话传进韩逸的耳朵里。由此,韩逸更加确信夏风是个眼里只有钱的拜金女。要不然,她怎么会连佣人的月钱都要克扣。
“明天来问我拿吧!连着把下月的菜钱也给你。”夏风佯作赶时间的样子。她只匆忙地对王妈交代了一句,便夺门而去。
听过了夏风的吩咐,王妈退下去干活了。
“小姐,那钱没事吧?怎么突然……”石青华虽然说着关心话,但眼中难掩幸灾乐祸的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夏风掏不出钱,然后在下人们面前狼狈不堪的模样。
“能有什么事啊!我不是说了明天一起给吗?”夏风状似满不在乎地快步出门。石青华忙追在她身后。
“你不用跟我出去了。我想自己走走。”夏风冷冷地打发了石青华。她甩开石青华在身后,径直推门离去。
石青华愕然。夏风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冷漠过。她心里一惊。可是很快的,当她确定夏风没有发现自己与韩逸的蛛丝马迹后,她的唇角又扬起了不屑的笑容。
神气什么?看你明天付不出月钱,该怎么收场!石青华心里冷笑,但面子上她依然维持着平日里的温婉贤淑。
楼上韩逸的房间里,动听婉转的情歌“咿咿呀呀”地飘出了留声机的喇叭。石青华迈着款款的步子,朝韩逸的房间走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韩逸休息在家。刚好,她可以央韩逸教自己跳舞。
片刻之后,留声机里的音乐换了,换成了一支更适合漫步的曲子。舞曲悠扬,伴随着一声声夹杂着欢笑的数拍子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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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夏风就上了一辆黄包车。
“小姐,您这是往哪儿去?”车夫恭敬地问夏风。
夏风苦笑。她哪里知道该去哪儿找钱。韩家大宅一月的花销至少需1000块钱,再加上菜钱,恐怕连2000块钱都挡不住。
“你就随便走走吧!我四处看看。”夏风随口回道。
黄包车夫跑了起来,夏风周遭的风景也跟着移动了起来。
坐在黄包车上,夏风恍恍惚惚,若有所思,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赚钱法。一个念头起来了,另一个念头又被否定,起起伏伏,过了许久,她都没能拿定主意。
忽的,夏风听见了悦耳的琵琶声。她不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见着不远处有一座宏伟华丽的茶楼。茶楼的门前,人来车往,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那是什么地方?”夏风指着茶楼问车夫。
“那里?”车夫抻脖子一看,立刻回复夏风道,“您是外地来的吧?那是‘梅园茶楼’,是本镇最有名的听曲的楼子。”
“听曲的楼子?”夏风好奇地望向茶楼匾额。匾额上蓝底金字,“梅园”两字被写得格外端正雅致。
“这茶楼的老板白五爷可是个大人物,”车夫忍不住向夏风高声介绍道,“最近啊,他号称要花‘千金买曲’。他放出话来了,不管写曲的人有没有名气,但凡能写出他看得上眼的曲子,一律最少赏金1000块钱。”
夏风略蹙的眉头舒展开了。她的眼里骤然一亮。
“就到这里吧!”夏风清声吩咐车夫道。
车夫从夏风手里收了钱。夏风下了车。
梅园茶楼迎客的跑堂为夏风殷情地开了门。
迈着婀娜的步子,夏风盈盈地走进了“梅园茶楼”。
茶楼的大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满了紫檀木的四方桌。每个四方桌前都坐满了人。提着铜质的水壶,肩披白巾的跑堂们穿梭于桌子的过道之中。或为人领位,或为人填水,或为新一桌的客人收拾上一桌人留下的茶果瓜子。
“小姐,您是坐客座,还是雅座啊?楼上走到底,可就剩下最后一间了。”领路的跑堂循例问夏风。
夏风仰头向上看去。原来,茶楼的二层,皆是雅座。那里有包厢。坐在包厢里,可以更清楚的观赏到台上的唱曲人。
“就楼上吧!”夏风轻笑地回道。
于是,跟着一直躬身的领路人,夏风又上了楼。扶梯上楼时,她不禁望向台上的唱曲人。
此时此刻,正有名典型的江南美女在抚琴清唱。
清扬的歌声,优美的唱词,从她微启的朱唇中,缓缓流淌而出:
旁侧春雪忙进酒,夫妻对坐好乘凉。
你看那楼台倒影池塘入,满墙蔷薇一院香。
一个儿唱时一个儿饮,直饮到一轮明月上花墙。
得饮酒时且饮酒,得高歌处且风光,欢娱休问夜更长。
……
听罢,夏风赞叹了一句道:“词不错!”
说罢,夏风略蹙了下眉,又遗憾了一句道:“只是,可惜,可惜……”
夏风正经过一间包厢,还未走到尽头处的雅间。
包厢的帘子蓦地被人掀了开,一个满面堆笑的女人从里走出来。
“小姐,我们五爷想问你。可惜在哪里?”
“这女人是我们这里的掌柜,何文秀何姐,”领路的跑堂伏夏风的耳边轻声介绍,“刚才楼下唱曲的人,是我们梅园的头牌花锦绣。”
夏风丝毫不把面前人的来头当回事。她不以为意地轻笑道:“词不错,可唱的差些。”
“你知道这楼里,每天有多少人千里迢迢地跑来,就为了听花锦绣唱一曲吗?”何文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夸赞花锦绣的机会。因为对于这个她好不容易挖来的头牌,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夏风淡淡地回笑,依然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回说道:“那是他们,没听过好的。”
何文秀愕然。像面前这样狂妄的女人,她平生还是第一次碰见。一时间,老辣如她,竟不知如何应对了。
何文秀上下打量了一番夏风。
站在何文秀面前的夏风,仅穿了一身素色旗袍,但却依然婀娜多姿。她只略施粉黛,可仍旧艳丽无双。她的眉眼之间似有秋水横流,以至于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其中的波流,心神荡漾起来。
莫名的,何文秀觉得自己不但受慑于眼前女人的美貌,除此之外,还被慑于这女人凛然于众的气质。
“哦?你能找到人,比她唱得还好?”何文秀唇角不屑地撇了下。
“不用找,”夏风满不在乎地轻笑,“我唱的就比她好多了。你要是不信……”
说到这里,夏风走近何文秀。她看何文秀的眼神中,挑衅的意味更浓了。她调笑地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何文秀蓦地后退了一步。她气得耳根发红。不自觉的,她的音量高了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哪里是你想唱,就……”
“你让她唱来听听。”
倏地,包厢的帘子后,有男人沉声说道。这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充满了威严。何文秀和跑堂一听见这声音,神色立刻肃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