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穿书女配)——凌沧州
时间:2018-10-01 08:44:42

  他是真正的杀神。
  杀神秦止戈,以杀止杀,从无败绩。
  杜云彤身体微微发抖:“李昙呢!”
  “把他拉过来!这是他的部下!”
  可秦钧终究是人,再悍勇的人,也有力气用尽的时候,这些兵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围在秦钧身边,也能把他力气耗尽。
  禁卫军把李昙推了出来,杜云彤一把抽出禁卫军的佩剑,横在李昙脖子上,道:“叫你人住手!”
  李昙斜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不以为然道:“有杀神陪我一起,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杜云彤手指微抖,李昙脖子上溢出一丝红色,禁卫军道:“姑娘!切莫冲动。”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杜云彤又往李昙脖子上送了一分,鲜血顺着剑刃滑落下来,殷红一片刺着她的眼。
  她活了两世,莫说杀人了,连鸡都没有杀过,上一世吃的鸡鸭鱼肉都是菜市场里处理好的。
  可是秦钧就在山下孤军奋战,她什么也帮不到他。
  策反禁卫军抓住了李昙又有什么用?
  李昙眉头微皱,吸了一口冷气,道:“姑娘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
  “秦钧若是冲上来了,我只有死路一条,姑娘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多活一会儿,而放秦钧上山?”
  是了,秦钧一旦上山,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李昙,李昙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多活那一会儿,收回命令让手下人放秦钧进来。
  杜云彤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放下了剑。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秦钧不会死在这的。
  他的宏图大业尚未完成,他的家国天下还算是一团乱麻,他不能死在这。
  “姜度呢?姜家人有没有找到?”
  杜云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度也是能征善战之人,若找到了他,有他帮助秦钧,秦钧的处境或许会好一点。
  可这是五万精兵啊,姜度参加秋猎,哪怕为了不被正德帝忌惮,也不会带太多私兵前来。
  让姜度去帮秦钧,无疑于让姜度去送死。
  “姜少府正在赶来的路上——”
  “杜姑娘!”
  身后战马嘶鸣,传来姜度清朗的声音。
  “秦钧!”
  姜劲秋一声惊呼,身骑枣红烈马,拔剑便要往下冲。
  姜度一把扯住她的马缰:“你做什么?”
  姜劲秋的目光落在山腰上浴血赶来的少年身上,奋力抢着马缰,道:“我要去救他!”
  “你这是送死。”
  姜度举目四望。
  他们屋里熏的檀香有问题,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部分随从都已经陷入昏迷了。
  他用清水洗了脸,便冲出屋找姜劲秋。
  一路纵马而来,山下喊杀声震天,姜度知道,新一轮的夺嫡,又要开始了。
  姜劲秋喜欢秦钧,不管秦钧心里有没有姜劲秋的位置,他都不能让秦钧死在姜劲秋面前。
  姜度揉了揉眉心,对随从道:“看好姑娘,我下山帮他。”
  姜劲秋动作一滞,声音低了下去:“二叔...”
  “不,你们谁都别去。”
  杜云彤指着夜幕中高台之上的旗令官,对姜度道:“听闻二叔有百步穿杨之术,不知云彤今日有没有机会,可以一览二叔神技。”
  慢慢镇定下来之后,原本被她忽视的东西便显露了出来。
  李昙虽然提前布置好了五万精兵,但此举太险,并未世家将领愿意帮他,更何况,秦钧威名在外,京中将领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更是不敢领兵去拦截秦钧。
  没有带头冲锋的将领,那么五万精兵听谁的指挥,又该怎么排兵布阵,便全部系在旗令官身上了。
  月色朦胧,高台上的旗令官身影模糊,此间的距离早已过了百步,且视线受阻,并看不清旗令官的位置,能否一箭射中,便真的只能靠天靠姜度了。
  姜度眯眼看去,伸出手指,立在眼前丈量位置,片刻后,对杜云彤道:“我试试。”
  姜度深深地看了一眼杜云彤。
  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且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铁桶中唯一的弱点,她的心智,远在劲秋之上。
  姜度纵马而去。
  距离太远了,他只能尽量去接近旗令官的位置。
  “火把!”
  杜云彤道:“去帮姜少府!”
  禁卫军分出一队人,举着火把追随姜度而去。
  杜云彤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姜度。
  姜度缓缓抽出了身后箭匣里的弩.箭,拈弓搭箭,箭若流星而去。
  距离真的太远了,纵然姜度有神射手之名,箭.弩也不曾射到山腰上的高台。
  身边传来一声剑鸣,杜云彤微微回眸,姜劲秋又抽出了佩剑。
  杜云彤连忙去拉她的马缰:“你做什么?”
  姜劲秋自幼学习骑射,虽不抵姜度,但力气比杜云彤大的多。
  “我跟你不一样,姜家人,从不畏死。”
  姜劲秋轻轻一挣,战马长啸,飞身下山。
  姜度已经不能再往前去了,再往前去,便到了李昙麾下士兵的攻击范围之内。
  姜劲秋纵马飞过,剑刃映着月光,道:“二叔,我掩护你。”
  秋风起,杜云彤看着山下的血流成河,第一次发觉,在面临冷兵器作战时,生而为人的渺小与无力。
  她纵然能发现旗令官的位置又如何?
  位置太远,仍需要姜度与姜劲秋去冒险,她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纵然捉到了李昙也没有用,她哪怕拿着剑横在李昙脖子上,山下的士兵也不会停止冲锋。
  盔甲相撞下,根本没有人听得到她在说什么。
  李昙勾了勾嘴角,道:“杜姑娘,你认命吧。”
  “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秋风吹起杜云彤的发,杜云彤看也不看李昙,道:“不,你们都死了,他也活下来。”
  她对秦钧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那种天塌下来,秦钧也能够撑得起来的信任。
  李易悠悠转转醒来,禁卫向他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李易白着脸,扶着伤口,慢慢坐起来,轻声对杜云彤道:“杜姑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顺着杜云彤的目光看向山下,浴血而行的少年如一把势不可挡的利剑一般,生生把潮水般的兵士切割成两半。
  他的随从迅速补上他的位置,一点一点向山上逼近。
  李易眸光微闪,道:“定北侯...不会败。”
  似是应了他的话一般,弩.箭呼啸而过,姜度射中了高台上的旗令兵,姜劲秋欢呼道:“还有三个。”
  少了一个旗令兵传达命令,原本整齐的阵营出现一丝骚动。
  秦钧眼睛微眯,看向山上的杜云彤。
  夜风扬起她的衣袖,她鬓间的珠钗少了几个,如瀑一般的秀发在夜幕中飞舞,脸颊被火光照的如霜雪一般的白。
  许是离得进了,他终于看到了她一张一合的口型在说着什么。
  她说,不要死,秦钧,我等你回来。
  纷纷扰扰的情绪涌上心口,秦钧突然想起第一次随父亲出征时,母亲揉着他的头,对他父亲说:“不要死,我等你回来。”
  父亲便笑着在母亲眉心落上一吻。
  经年悠悠,他再也没有听过那句话。
  关心他的,心疼他的,全部死在了四年前的那场战役里。
  “杜云彤...”
  他第一次发觉,她的名字挺好听。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低喃,杜云彤双手拢在脸边,对着山下大喊:“秦止戈,你别想着我会替你守寡!”
  她这句话不止是大胆了,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禁卫军或低头看地,或抬头看月,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姜劲秋脸颊微红,一剑刺向来人胸口,道:“哼,不知羞。”
  杜云彤说完这句话,手扶着胸口,感受里面不住狂跳的心脏。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是想让他活下来。
  这般悍勇英武的少年,不应该死在这场秋猎,他的梦还没有实现,他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
  姜度又射中一个旗令官,山腰上的密不透风的阵容开始骚动不安。
  秦钧陌刀扬起,再度发起冲锋。
  他是势不可挡的剑,也是刀枪不入的盾,在他的带领下,叛军溃不成军。
  杜云彤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秋风扬起,她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随风飘来的血腥味。
  近了,更近了。
  杀神不死,修罗永存。
  以百余人而冲五万精兵之阵,世间只有秦止戈能够做得到。
  战马打了一个喷嚏,秦钧翻身下马,温香暖玉迎了满面,怀中的小女孩肩膀微微抖动,手指扣着他的盔甲:“我就知道,你不会败。”
  秦钧身体微微一僵,杜云彤迅速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又不是秦钧正儿八经的夫人,重获新生后的喜极而拥什么的,还是不要了。
  杜云彤从他怀中出来,抬起头,撞见了秦钧平静无波的眸子。
  明明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眼底还是平静如水的,一丝波澜也没有。
  杜云彤搅着帕子,想了一会儿,伸手去他额上的血水。
  她知道他有洁癖,他比她还受不了血腥味。
  捏着帕子的手指刚刚触及到他的额头,她的手腕就被他握住了。
  秦钧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不脱。
  杜云彤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发觉了问题所在——她和秦钧只是协议夫妻,她今夜所为,早已超出了协议夫妻的范围。
  他怕不是生气了吧?
  也是,他那么要好面子的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未过门的妻子吼了句我绝不会替你守寡,别说他了,正常男人都接受不了。
  杜云彤抬头,心虚地看了秦钧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极小声道:“侯爷,我不是故意的...”
  都那个关头了,她说的那句话已经是非常克制的了。
  久久没有听到秦钧的回答,杜云彤小心翼翼抬眉,却见秦钧眸色幽深,却又无比认真。
  秦钧微抿着的薄唇轻动,道:“谢谢你。”
  杜云彤眨了眨眼睛。
  她怕不是幻听幻觉了?
  秦钧对她道谢?
  她是没睡醒,还是秦钧从战场归来被人打中了脑袋得了失心疯?
  “哎,那个...”
  杜云彤刚想说话,秦钧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大步从她身边离去。
  留给杜云彤是浓厚的血腥味,以及面前满是血水的脚印。
  秦钧的私兵已经赶来,与山下的李昙的士兵战在一起。
  李昙虽然是精心布置,士兵也算骁勇,但哪里抵得上秦钧麾下士兵嗜血的悍勇?
  喊杀声渐弱,姜劲秋与姜度骑马归来。
  姜劲秋道:“他去了哪?”
  目光看到杜云彤身边的一串血红脚印,姜劲秋声音骤然拔高:“他伤势很重!”
  谁说不是呢。
  以一百对五万,也有秦钧能够做得到,若换了旁人,莫说冲阵,根本就活不下来。
  纵然她发觉了旗令兵的存在,纵然姜度射杀了旗令兵,但五万人就是五万人,哪怕站成一排什么也不动,就能把人死死围在其中。
  可是秦钧还是冲出来了。
  他是人,同时也超越了人的存在。
  杀神永远不会死。
  杜云彤望向秦钧的背影,道:“他大概去找陛下了。”
  秦钧浴血而来,为的是把李昱推上储君之位。
  秦钧一步一步走到正德帝的房间。
  周围禁卫军见他前来,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秦钧在门前负手而立:“臣,秦止戈,求见陛下。”
  正德帝的声音没有响起,屋里的内侍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秦钧耳朵动了动。
  内侍换上一张笑脸,开门迎了上去:“侯爷...”
  但见秦钧一身是血,内侍嘴巴微张,张目结舌道:“这是怎么了?何人伤了侯爷?”
  秦钧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内侍,大步进屋。
  屋里飘着好闻的檀香味,秦钧眉头微动,目光所至,正德帝在纱幔中睡得正香。
  秦钧看了一眼内侍。
  内侍忙不迭上前叫醒正德帝:“陛下,醒醒,定北侯来了。”
  许久后,正德帝转醒,但见秦钧身上鲜血,起床动作微微一滞,转瞬便恢复正常。
  内侍给正德帝批了一件衣服。
  正德帝歪坐在床上,眯眼道:“老三出事了?”
  秦钧平静道:“三皇子拥兵五万,犯上作乱,已被臣擒下。”
  正德帝长叹一声,看着秦钧,道:“孤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秦钧抿唇不说话。
  正德帝走下床。
  御案上,明黄锦缎包裹着的传国玉玺在琉璃宫灯的映照下鲜艳夺目。
  正德帝打开明黄锦缎,取出里面的传国玉玺,对内侍道:“拿来。”
  内侍低头应是,踩着小碎步,取出正德帝一早便写好的立储圣旨。
  圣旨早就写好了,唯有皇子之名没有写好。
  正德帝一直以为,今夜进来的,会是他的三子李昙。
  他已经帮他做到这种程度了,甚至把禁卫军都交给他调派,可他还是没有胜得了秦钧。
  正德帝余光扫过秦钧。
  秦钧就像一个怪物一般,永远不会死,也永远不会败。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
  如果是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境界?
  凡人根本做不到。
  可他偏偏能够做到。
  厮杀一场,他气息都不曾乱,仿佛那场百人对五万的激烈拼杀,不过他纵马游玩一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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