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的宠妻日常——六十甲子
时间:2018-10-02 08:40:05

  姚远不想和张贤通继续抠字眼,转而拱手对坐在上首的皇帝李淼说道:“陛下,云麾将军近日连连上奏弹劾,所牵连人等均为卢太傅之亲属。臣听闻云麾将军有一外甥女,本和卢家有婚约在身,但出于种种原因……”
  
  未等姚远说完,张贤通便冷哼一声。“卢家和建安侯闹的那出姐妹易嫁,京城之中被传的是沸沸扬扬,姚大人难道还想要为其遮掩不成?”
  
  “你……”
  
  姚远刚要说什么,张贤通又道:“姚大人所说的那位杨大人的外甥女,如今已经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卢家已经毫无干系;他卢泽宝除了姓卢之外,又算得上卢太傅的那号亲属?据本官所知,他卢泽宝祖籍福州,不仅不是卢太傅族人,就连同乡都算不上。难不成云麾将军只要弹劾卢姓,就是泄私愤?”
  
  “这……”姚远一时,无话可说。那卢泽宝身为兵部侍郎,却因同卢太傅同姓,便逢迎拍马,更是私下里将卢太傅的长子卢朝宗认为义父,完全不在乎卢朝宗比他也不过年长五岁罢了。这件事虽未声张,可众人却是心知肚明,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向陛下言明。
  
  “行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淼这时终于发话,只见他将看完的奏折铺在御案之上,拿起朱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而后由身后的大太监将奏折转递给张贤通。“这件事着刑部彻查,张贤通你监理。”
  
  张贤通接过奏章,领下口谕。
  
  姚远见张贤通冲他挑眉,心里也是不痛快。
  
  这张贤通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不是有确凿证据,他绝对不会将这份奏折带杨涵呈奏陛下。而那杨涵之前的那些弹劾原本以为胡乱攀咬,如今再看,怕也都是为了对付卢泽宝而打的烟雾。
  
  卢泽宝虽然是个无耻之徒,但对卢家以及二皇子而言却是难得涉及兵事的官员。想到兵部尚书再过两年怕也是要致仕,若是没有差错,在卢家的帮衬下,这卢泽宝说不定会继任。
  
  可惜,如今一切谋划都是白做功夫。
  
  张、姚两人离开之后,李淼站起身,对身后的大太监管从中说道:“我们去走走。”
  
  “起……”管从中还未来的及喊出那个‘驾’字,话便被李淼打断了。
  
  “就你跟着,其他人全退下。”李淼说罢,便抬脚出了御书房。
  
  自是李淼话虽如此,管从中还真不敢真的让所有人都退下,只得是交代其余的宫人内监立着百步之外。
  
  走在御花园中那悠长的回形廊之中,李淼看着廊外盛开的鲜花,说道:“不过短短数日,杨涵竟真的将卢泽宝的罪证放到了朕的御案上,这让朕都有些吃惊。”
  
  “听闻云麾将军17岁便中了举人,据说若不是他弃文从武,定也是能名列三甲的。”管从中说道。
  
  “三甲?”李淼不置可否。“朕还是更喜欢他现在这样,文武皆通,当世之儒将。”
  
  管从中扯着嘴角笑道:“陛下说的是。”
  
  宁国公当年之英武也没有如云麾将军一般,坑杀俘虏,拿俘虏的尸首做京观的。陛下竟是将称这样的一个凶人为儒将?管从中忍不住抖了一个激灵。
  
  李淼侧眼看去,见管从中脸色有些不对,便笑问:“还以为你长进了呢!怎么仅仅是说起名字,你就能被吓成这样。”
  
  管从中苦着脸,干笑着:“是奴婢无用。”
  
  “也不怪你。虽然朕没有亲眼见过,也可想象到那情形,更何况你还是亲眼见过了的。”李淼不以为意。
  
  当年西南大胜,李淼派了管从中去传旨封赏。管从中运气也实在是好,到达的那天,正好遇上杨涵在敌国京城的城门前屠杀战俘,堆了近五米高的京观。满地的鲜血和脑浆,吓得管从中没来的宣旨就晕了过去。回京之后,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好好的一个人,一个月瘦了三十斤,现在都没胖回来。
  
  “谢陛下体恤。”管从中忙到谢恩。
  
  “然而杨涵之前胡乱攀咬卢氏一脉,为的是打草惊蛇,寻找更多的破绽,然而朕也看得出他的确也是在泄私愤。”李淼轻叹一声。“早就听闻杨涵十分敬爱其长姐,严家和卢家这般做法,也怪不得他。如是当初云麾将军在京城,不管是严家还是卢家,又怎会敢在婚约上动手脚。”
  
  管从中微微躬身,说道:“虽然没了卢家,可人现在不也是世子夫人不是?奴婢听闻国公世子对这位世子夫人很是好呢!所以说,云麾将军的这位外甥女也是个有后福的。”
  
  “祁儿出事之后,宁国公和姑姑便很少进宫来了,一些人就妄加揣测,以为朕逐渐冷落了他们。”李淼冷哼一声。“他严培伦竟是为了攀附卢家,舍了国公府。谁给他的胆子?”
  
  管从中缩着脖子,没有说话。
  
  别人不明白,他这个陪在陛下身边三十多年的人却是清楚的知道,大长公主对陛下而言意味着什么。如不是有大长公主在,陛下早在六岁的时候便已命陨。“三王之乱”,外人只道大长公主杀夫,却是不知那个时候京中权贵都在企图开城投降,更有甚者想要杀了陛下献城。
  
  所以,陛下将最重要的京畿交给了宁国公,这皇城给了大长公主。当然后者,所知之人寥寥无几。可笑那建安侯,竟是舍了宁国公府而就卢家。莫不说云麾将军,如今更是被陛下惦记了。
  
  李淼转过身来,盯着管从中。“你可知道那严潇宜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这被严培伦硬塞过去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管从中闻言,慌忙摇头。“这世子夫人可是云麾将军的外甥女,都说外甥肖舅,想来定是不凡。而且若有不妥,世子也不可能当夜就醒了不是?何况世子都能不顾病体陪着世子夫人归宁,想来也是很喜欢的。若是有不满,凭着世子的性情,可是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受的。”
  
  陛下总是怕大长公主一家受委屈,可满京城里又有谁敢真的去找宁国公府的麻烦?当然,除了那眼瞎的严培伦。
  
  李淼放心的点了点头。“等祁儿好些了,便召他们入宫。朕还是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奴婢知道了。”管从中松了口气。
  
  宁国公府
  
  “卢泽宝被刑部拿了。”姜文正说道。
  
  大长公主一愣,放下手中的绣线,问道:“何人上奏?”
  
  “杨涵,张贤通在朝后代为上奏,不过半个时辰,刑部便上门了。”姜文正接过丫鬟递来的凉茶,两口饮下,后走到大长公主面前坐下。
  
  大长公主将手里拿着的绣花针随意的扎在棉团上,抖了抖身上衣料的碎屑。“能让刑部立即拿人,看来是证据确凿,卢泽宝这次翻不了身。”
  
  “这是自然,云麾将军可不仅仅是只会杀人的莽夫。”姜文正夹起一块白色碎屑看了看,后握住大长公主的手,上下翻看。“殿下这是又为为夫做了什么?”
  
  “足衣。”大长公主说着。“以前每季都是我为你亲手做足衣和中衣的,前些时候祁儿病着,我也没那个心思。现在好了,我得将之前落下的补回来。”
  
  姜文正见大长公主手上没有针眼,点了点头。“这次没有扎手,看来手艺进步了。”
  
  “本公主从去年开始就已经不再扎手了。”大长公主有些不满,随后又道:“原来杨涵前段时间闹着就是为了这个啊?杨涵如今深的陛下重用,他的胡乱攀咬陛下也并未呵斥。可怜卢家生怕被借此抓到什么把柄,却是忘了还有一个倒贴上来的孙子呢!”
  
  “殿下敏慧,这种针线活对您而言算不得什么。”姜文正笑道。
  
  一旁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道:大长公主同国公爷成亲以来,绣功除了已经不扎手之外,真的没有任何精进。                        
作者有话要说:  姜祁脱下外衫:爹,你看……宜儿的手艺多好,看看这针脚,看看这样式……
姜文正挽起袖子:臭小子,敢说你母亲坏话……
习惯性求收藏……^_^
 
  ☆、做衣裳(捉虫)
 
  “当年‘三王叛乱’,卢太傅作为他们的师长,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叛军入城之后也不会将他如何。然而他却是在叛军即将兵临城下之时,卢太傅站定了立场,并撰写檄文声讨叛贼。陛下始终记得他当初的支持,所以这些年也是对卢家也是各种宽待。皇后身子弱,这后宫中馈便也都由皇贵妃主持。大皇子性情耿直,为人谦和,却也比不得二皇子聪慧机敏,善讨人欢心。如今二皇子渐渐长大,陛下又格外疼宠,卢氏一族便有些坐不住了。如今朝中可是传出风声,有人意图上奏陛下,早日立储。”姜文正说道。
  
  “即便是立储,大皇子在那里摆着,他卢家难道以为陛下会跳过大皇子而选二皇子不成?”大长公主冷哼道:“陛下性情宽厚,一直记得当年那样的境遇之下,卢太傅依旧能够支持他的恩情。可是,权利这东西……如今二皇子还不是储君,他们卢家便已经尝到了甜头,为了家族能够更进一步,即便是自持清高的卢太傅,也早已经失了以往的心性。”
  
  “陛下若是真要立储,也定是先要找你和安王商量的。”姜文正左手举着绣花针,右手拿着绣线对着针尾穿线,来回试了几次,才堪堪将绣线穿入。姜文正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将穿好的针线递给大长公主。
  
  当年那场战乱牵扯实在是太大,皇帝势弱,宗室之中很多人都投靠了叛军。一番彻查之后,竟是牵出大半个宗室,即便是李淼有意宽赦,可谋逆之罪是如何能够宽赦的了的。最后,抄家降爵,堂堂皇家宗室竟是只留下一个安王和大长公主。李淼跪在宗庙为求先祖宽恕,竟是不吃不喝整整三日,第四天若不是大长公主带人将他强行带走,恐怕那刚刚脱离险境的皇帝,要把自己饿死了去。
  
  大长公主接过针线,拿着线尾,绕了一圈,手指一卷打了一个结。“埕儿是嫡长皇子,性情宽厚且行事果断,十几年来并无德行之亏,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陛下不问则罢,若是问了,我还忌惮那皇贵妃不成?柳叶,过来帮忙。”
  
  柳叶上前,拿着已经裁好的衣料,将衣袖处的边角对齐。大长公主站起身,拿着绣线,就着柳叶的手,开始缝合那已经对好的衣袖。柳叶看着大长公主针脚整齐,想着还是林嬷嬷的法子好,这缝的地方都用粉线给打出来了,不然殿下再如上次那般,国公爷的手都进不了,可不就白费了功夫。
  
  看着大长公主认真的模样,姜文正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丝宠溺的笑。姜文正心中再次感慨,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竟是能够让一朝公主亲手为他缝制衣物?瞧瞧这活儿做的,针脚多好啊!比他当年缝的补丁好的不止十倍。
  
  大长公主一边走着针,一边说道:“皇后身子弱,卢氏顶着皇贵妃的身份,管着皇后管的事儿,在加上卢家在背后的动作,她怕是早已不复当年的清高自持。”
  
  “陛下虽然宽厚,可也不是随意就能拿捏的。卢家折腾的再起劲,若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又能如何?”姜文正说道。“手上做着活儿,就别说话分神,省的扎了手。”
  
  大长公主抬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有那么笨吗?”
  
  “殿下心灵手巧,自然不会,是下官多言了。”姜文正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逗乐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着,嗔怪道:“堂堂宁国公,竟是这般的贫嘴。”
  
  “殿下可是喜欢?”姜文正向前一凑,笑问。
  
  “自然喜欢。”在你还是默默无名的小校,本公主便喜欢上你了。
  
  “承蒙殿下不弃。”姜文正伸手握住大长公主没有拿针的手,认真道。
  
  低着头看着手中衣料的柳叶有些想走……
  
  姜祁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莫不说昏迷了半年之久,那梦中被困在府中近二十年的情形由太过的清晰,所以姜祁在试着恢复健康的同时,又想着找怎么样的借口才能劝着严潇宜同意陪他一起出府看看。
  
  只是之前因为姜祁陪着她去了庆光寺的第二天,他明显的有些疲累,不仅嗜睡,四肢还酸疼僵硬,而这还是坐着轿椅上的山。严潇宜记得清楚,自责是因为自己才让姜祁这般难受。
  
  虽然陈太医说并无大碍,但严潇宜谨慎惯了,如何也不想在姜祁完全恢复之前,让他再出门。姜祁知道严潇宜是关心自己,所以每每劝说被拒绝之后,也只能是想着下次该找什么借口才可以。
  
  “天气真好啊!”姜祁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天,感叹着。
  
  严潇宜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湛青色的天空上飞过一只小鸟。“是很好。”
  
  姜祁转过头,看着她,试探性的说道:“这个时候醉韵楼的鲈鱼是最好的了。”
  
  严潇宜闻言,侧头笑问:“世子是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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