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潇宜说道:“妾记得林中也是有湖的。”
“不一样,猎场里的野兽都是靠着那个湖来过活,万一遇到了什么猛兽,又该如何?”以往姜祁自然也是不怵,可现在身体不如以往,他怕保护不了严潇宜。
严潇宜点了点头,有些可惜的往不远处的林中看了一眼。随即,就见她险些惊叫出声。“世子,林中有东西!”
“东西?”姜祁随着严潇宜看的方向望去,看到的只有黑压压的树影。“宜儿可是看错了?”
严潇宜摇头道:“方才,妾看到有一个亮光在树间闪过。”
姜祁面色一怔,问道:“可是看清是什么了吗?”
严潇宜摇头不确定道:“太快了,看的不真。但随着亮光而动的好像有个……影子。”
今夜无风,这林中也是没有猴子的……姜祁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半月,在看林子周围那些岗哨,若有所思。
“走吧!我们回去。”姜祁说道。
严潇宜见方才还颇有兴致的姜祁竟是突然要回去,忙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向爹娘去说一声。”姜祁说道。
这御林军表面上归陛下直属,但却已经归母亲辖制。严潇宜方才看到的若是个人,那这个人定是有所图谋才是。若是心怀歹意,对这次秋狝随性之人勾成威胁,更或者对方的目标是……那御林军定是罪责难逃。母亲辖制宫城防卫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可若是传出去,母亲怕也是要被卷进来了。
严潇宜点头道:“那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她虽然不确定那个影子是不是一个人,但小心为上。
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两人翻身上马,甩鞭便走。
一行四人在夜色中向营地疾驰而行,自是引起了路上还未回到营地的那些人,不过在夜色下,也没有几人能够看清,对方是谁。
待快到营地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众人注意,他们还是慢下了速度。进了营地,姜祁让严潇宜先一步回营帐,他去找姜文正和大长公主。
严潇宜担心,但还是点头应下。这个时候,严潇宜还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严潇宜回到帐中,心绪难安。遣了来侍候她休息的丫鬟,独自坐在帐中,等着姜祁的消息。渐渐的,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临到深夜的时候,姜祁才从外走了进来。
严潇宜看了一眼帐帘,又看向姜祁。“怎么样?”
见严潇宜竟是没有更衣,一直在等着自己,姜祁有些心疼的轻抚着她细嫩的小脸,安慰道:“爹和娘已经有了主意,你我现在安心休息,明天自然知晓。”
严潇宜见姜祁一脸的轻松,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唤了值夜的纤柔端了水进来之后离开,严潇宜浸湿了棉帕,拧干之后为姜祁拭着面。
“妾担心若是看错,岂不是……”
姜祁看着严潇宜纠结的模样,笑道:“安心,即便是错了,又有何妨?一切都有爹娘担着呢!”
严潇宜手中一顿,没好气的说道:“若是错了,怎么能是让爹娘担着?”
“爹娘身为长辈,自然是要为我等晚辈顶着天,这点小事如何担不得?”姜祁见严潇宜气恼,双手环上她的纤腰,说的更是无赖。
严潇宜推开姜祁,将棉帕丢进铜盆,溅出了一些水花,落在地面。“世子还逗妾?”
姜祁将那棉帕拧出,伸手开始为严潇宜仔细的拭面。“你所担心的,爹娘那里自然也是能想到。所以放心好了,即便是宜儿看错了,但关系到陛下的安危,一些都不能大意。”
姜祁在为严潇宜擦完手之后,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站在身后,伸手为她取下头钗。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滑的展开,落在她纤细的后背。
姜祁拿过梳子,小心且仔细的为严潇宜梳着长发。手中的如丝顺滑的触感,好像擦在他的心尖一般柔和。
严潇宜听着姜祁的话,轻叹道:“也是妾白担心了。”
“怎么能是白担心了?为夫回到帐子,看到你一直等着为夫,为夫心疼之余可也开心。”姜祁说着,用丝带为严潇宜将长发束起。
借着铜镜,姜祁看着严潇宜的面容,说着每天都要说的话。“真好看。”
虽然听过很多次,但看着铜镜中,姜祁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神,严潇宜依旧满心羞怯。
她想说:世子也很好看,但红唇微启,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真的是羞死人了……
第二日。
陛下下旨,命所有前来演练的各营全部驻扎于猎场的树林之中,以待日后旨意。期间随行众人,在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不准踏进林中一步。
随行人等不明所以,想着以往演练都要是在八月十五的,今次怎么这么早便开始准备?但想到今次陛下下旨,让宁国公和大长公主带兵对阵演练,便想这怕不是那两位闹出的什么幺蛾子?
只是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几人会跑去陛下那里去质疑什么。围场并不是仅有打猎可以玩的,每年那些随行的勋贵子弟也是有自己的比试环节的。不能去打猎,那勋贵子弟间的比试也便提前开始了。
观赏台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搭好了,因为有昨夜的动静,大长公主便让禁军把观赏台周围围了个密不透风。文官不知所谓,可随行的武官却是看出了端倪。所以,也有不少人开始打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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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二露脸
禁军的了大长公主的严令, 只道是这次的演练变成了两军对阵, 禁军统领也想借机看看禁军的防卫有什么瑕疵。
然而这话自是没有几人相信的,可他们又问不出什么来。而在看到李淼出现在观赏台的时候, 原本还疑心重重的人们倒是定了下来。这陛下都来了,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人们如此安慰着自己。毕竟若真有事情发生,陛下在此,那定不会是小事, 说不定又要牵扯出什么来。
观赏台上,那些王公大臣们的神色自然是没有逃过李淼和大长公主。
李淼微微侧身,低声对坐在身旁的大长公主说道:“宁国公那里可是准备好了?”
“京畿各驻军分派出来的兵卒共有五千余人,树林外围又有御林军把守。即便是个鸟儿,怕也是难从林中逃脱。”大长公主微笑道。“只是这件事若是误会,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李淼点头了然。“姑、大长公主和宁国公都是为了朕的安危着想,朕又如何能够怪罪。何况朕也是希望这是一个误会,若不然……”
李淼看了一眼看台上的那些人, 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姑母,人心太难策,侄儿为实不想在杀人。”想到当年叛乱,因为勾结叛军而被抄家灭族的府邸,李淼现在都是心有余悸。是他拿着朱批圈了那些人的名字,是他下旨将他们押到西市口斩首。整整三日,刽子手的刀都卷了刃,最后一日刽子手已经杀不动, 竟是换上了铡刀。
那个时候李淼在痛恨叛军和勾结者的同时,也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无用,更是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坐在皇位之上?然而他更是知道,无论当初那三位皇叔谁继位,这战争依旧会有。因为他们太强,谁都不服谁,谁也不愿向对方俯首。如是当初他们成功了,接下来便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争斗,到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又将陷入战火,甚至分崩离析。
李淼看着身边一直护着自己的大长公主,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双亲不在,先帝也从未将他看在眼里。好在姑母的出现,让他知道了自己还有人关心,还有人在意,还有人可以真的不顾一切,只为能够护他周全。就如残存的记忆中,父王母妃一般,让他眷恋。
李淼也曾想过,明明大长公主比自己还要小,为何会决定将他护在羽翼之下。明明即便不管,也没人回去在意的。只是他即便在如何不解,这个人从未有变过。
皇位太硬、太冷,冷的人心寒,而对于李淼而言,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温暖的,世间也就只有大长公主一人。这次即便是误会又能如何?看着大长公主警戒的陪在自己身边,他就觉得满足。
严潇宜有些紧张,姜祁安慰的回以微笑。他想离他们不远处的大长公主那里看去,低声道:“不要担心。”
严潇宜摇头道:“妾并非害怕,只是觉得莫名的有些紧张。”禁军不仅在观看台周围把守,就连台中也都是五步一岗,在座的也都是王公大臣以及家眷,任谁也不可能枉顾家族,在这个地方暴起行刺的。
姜祁失笑道:“安下心好好的看比试吧!今天是射箭,廖二和李嘉恒可是要参加的。”
“二公子没有去林中吗?”严潇宜奇怪道。
“不过是下旨让各营在林中驻扎,演练也未有正式开始,嘉恒暂时不必去的。”姜祁有些可惜道。“为夫这臂力还未恢复,若不然今次定是要让宜儿看看为夫的本事。”
严潇宜看着台下那离得很远的箭靶,叹道:“箭靶这般远,妾快要瞧不见了。”以前她也是看过的,只是今次的箭靶似乎放的比以往都要远了些。
姜祁只是笑笑,并未说话。怎能不远?这射靶的位置若没有五石弓,是根本到不了看台的。
勋爵子弟比试虽不会如军阵演练那般正式,可参加比试的人都是京中权贵的子弟,所以开场也都会请一位勋贵来落下鼓槌。今年不是别人,而是安王。
安王挺着圆圆的肚子,走到台前的铜鼓之前,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又道:“今次比试,陛下特赐紫金软甲作为彩头。还请诸位能够一展自己所长,显家族之风姿。”
说完,安王接过铜鼓旁立着的禁军手中的铜锤,甩手便敲在铜鼓之上。
“咚!咚!咚!”
“开~!”
在场禁军齐声高呼:“开!”
随着禁军的欢呼声中,那些参加比试的勋贵子弟驾马进入场中,各个一身戎装,站在看台前向正中的李淼行礼。
“见过陛下!”
李淼大手一摆,示意比试开始。
而在猎场的树林之中,众将士带着自己的兵卒对林子进行着严密的搜索。姜文正本也要进入,御林军得了陛下的旨意,如何也不肯让位高权重的姜文正涉险。林中究竟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若是姜文正有个差池,谁都担不起责任。
说是陛下的旨意,可姜文正却是明白这怕是大长公主的意思。无奈,姜文正只得是在外围等着林中传来的消息。
观赏台那里的鼓声隐隐传来的时候,姜文正叹着。今年祁儿没办法上场,若不然错过了还真是可惜了。就在这时,林中一小校急匆匆来报,说在林中发现了新鲜的果核,看着像是人的牙齿咬得。
姜文正唇角微微勾起,传令继续各营进行交叉搜索,决不能放过一处。从昨夜开始林中已经在无人进入,现在却是能够发现新鲜的果核?这林中可是没有会啃果子的猴子,看来严氏并未有看错。
观看台。
“好!”台上众人随着台下人骑射的功夫忍不住叫好。
严潇宜也是看的双眼发亮。“没想到二公子这般年纪,竟是有这般好的箭法。三支连发,妾以前可都从未看过呢!”
姜祁不满道:“那小子的箭法还是我启蒙的呢!去年我凭着三支连发,得了魁首。今次这小子仗着我不在,偷奸耍滑。”
严潇宜听着姜祁话,失笑道:“既是世子启蒙,那二公子的箭法有这般造诣也是理所应当,世子怎么还生气起来了。”
姜祁撇过眼,看向台下。“待到明年,我定然在得一个魁首,让宜儿看看本世子的本事。”
“好!”严潇宜眉眼带笑,好笑的看着姜祁闹小孩儿脾气。
这时,廖长海驾马入场。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他调转马头,竟是从边线往回走了五十米停下。
姜祁剑眉一挑,笑道:“这廖二今天怕是要亮亮真功夫了。”
严潇宜不解。
姜祁解释道:“廖夫人的母族出过一个身怀神力之人,只是也就有那么一位。而这廖二啊,也是运气好,几代下来,竟是在他这里沾了些边儿。虽然比不得那位那样厉害,但就凭廖二那虚胖的身子,拉起一张五石强弓却是轻而易举。要知道满朝武将之中,能有这本事的不多。当然,咱爹除外。”
严潇宜吃惊道:“既然廖公子有这等本事,为何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