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嘉懿装模作样地拿出了手机。
里头的人迟疑了一下,把门打开了。
门敞开的一刹那,董乘浪忽然跳了出来,飞起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陈嘉懿紧随其后进屋,快速将门反锁。
第32章 秋后算账
那人就地翻滚, 踉跄着从玄关退到了床前,还是没有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面部表情扭曲, 捂着肚子哀嚎。
另一个男人正在洗澡, 裹了个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指着董乘浪和陈嘉懿喝:“你们是干什么的?滚出去。”
董乘浪也是进来了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两个男人。
这下子, 更是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和陈嘉懿说:“一人一个。”
“好嘞。”好基友好朋友,干啥都是平分秋毫。
陈嘉懿二话不说,抬腿猛踹啊。
这两个是从幼儿园打到高中的活阎王,打架打的多了, 经验十足。
知道一拳先砸鼻梁, 还知道用什么力度,既砸不断鼻梁骨,又能直接将敌人砸懵逼。
屋里的两个男人也是正值壮年的汉子, 居然被两个胡子还没张齐的小年轻给吓唬住了。
这两个人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一上来就打,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这种。
人家打架不是都得先喊个口号, 哦不, 先说一说结仇的原因的吗?
陈嘉懿揍的这个体型浑厚,却是虚胖, 一身的肥肉, 打到他身上, 出来的都是猪嚎。
胖子一边嚎,一边叫:“嗷~~好汉,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嗷~~爷爷,您快停手吧,要打死个人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心里多半清楚,和这回的买初|夜分不开关系。
他其实也是鬼迷了心窍。
明知道像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可心里又总忍不住侥幸。
也设想过会不会是那种仙人跳……这不,他还特意叫上了他的朋友,心想着好有个照应。
就是没想到,仙人倒是没见着,直接来了两拳王。
董乘浪倒是没料到,两个壮汉这么不经打,随便打几下,就抱着头一个劲地求饶。
他出了口心里的恶气,理智也回来了。
他停了手,陈嘉懿也跟着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转了转脖子说:“尼玛,我累一身汗。”
董乘浪踢了其中的胖子一脚,沉声道:“你俩蹲一起,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是是是。”两个男人艰难地挪动着身躯,抱头蹲在了一起。
心里有一万句MMP不敢说啊。
真的是色字当头一把刀,以后再也不敢了。
董乘浪懒得和他们绕圈子,“我这号码,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外面有发小广告的。”胖一点的男人颇似委屈地道。
“哪个外面?什么时间?什么样的人在发?你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全部给我说清楚。”
“我的车就停在草建街街口的停车场,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小广告是一张小卡片,别在我的后视镜上。”
“停车场里有摄像头吗?”
“有……有的吧!”
“什么叫有的吧?”陈嘉懿又抬了抬脚,故意吓唬道。
胖子吓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鬼哭狼嚎地说:“有摄像头,肯定有,但能不能用不知道。”
想要得到的信息已经有了。
董乘浪冲陈嘉懿使了个眼色。
陈嘉懿会意,快速地移动到门前,打开了门。
董乘浪临走临走,又使劲踹了那胖子一脚。
此地不宜久留。
万一两人想过味,不要鼻子不要脸,报警了呢!这样的话,麻烦太多了。
两个人进了电梯,直接下楼。
电梯合上的那一刹那,他们听见走廊上的破口大骂。
“我草你妈!”
“这两孙子就是挨的轻。”陈嘉懿龇了龇牙说。
他后悔了,早知道临走前,他也应该再踹上一脚。
两个人快速出了宾馆,上了一辆在宾馆门外等客的出租车。
上车了之后,陈嘉懿问:“咱们现在去草建街的停车场吗?”
“不,回家了。”
“不查了?”
“查,但谁三更半夜的给你调监控啊!”董乘浪的脑袋很清晰,这都后半夜了,再不回家,要是真被家里人撞破了,那就得吃荆棘炖肉,他屁股开花。
有些威风好耍,可有时候还是得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毕竟他还没成年呢。
董乘浪是怎么偷偷溜出来的,如法炮制,又怎么偷偷地溜了回去。
上楼的时候,他爷爷的房间里忽然传出来一记响亮的咳嗽声音,吓得他小心脏怦怦乱跳。
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爷爷真的没醒,这才蹑手蹑脚地回了房。
脱下了外套,钻进了被窝里。
董乘浪又把整件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在暗夜里闭上了眼睛。
清早,董乘浪起晚了。
一睁开眼睛,我去,快七点钟。
他朦胧的意识里,总结了这次起晚的原因。
有二:
其一,昨晚上的运动太过激烈。
其二,喻蓝星的手机闹铃声音他不熟悉。
门外的董妈还在砸门。
“乘乘啊,再不起来,妈妈就要进来了。”
“起来了。”董乘浪嚎完,下意识用被子蒙住了头。
等到他妈八十岁,他五十岁的时候,估计他妈还觉得他小,一句一个“乘乘”的叫呢!
起都起晚了,早自习肯定是迟到。
董乘浪拎着面包匆匆跑进教室,他的好基友陈嘉懿比他还要晚,到现在也还没来呢。
班主任老师徐薇很生气地一指后面,董乘浪会意,把面包塞进了桌屉,老老实实地罚站。
没过五分钟,陈嘉懿就来了。
想偷偷地溜进教室,一抬头,班主任老师正在他的桌位上坐着。
陈嘉懿尴尬地笑:“老师,早啊!”
“一点儿都不早。”
徐薇气的直瞪眼睛。
陈嘉懿乖乖地到教室的最后,和他的好基友站到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是幸灾乐祸——哈哈,你也迟到了。
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两个人的罚站截止到早自习结束。
董乘浪回到桌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啃面包……饿惨了。
陈嘉懿不光没吃早饭,他连面包都没有,一闻见面包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蹬了蹬董乘浪的凳子,低声说:“分一半。”
这无疑是虎口拔牙。
董乘浪心疼地把没咬过的分给了他。
喻蓝星简直要被他俩坚贞的感情给打败了,没好气地问:“你们两个一起迟到,是夜里结伴干坏事去了吗?”
陈嘉懿:“哎,前同桌,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
董乘浪一眼斜过来,陈嘉懿便意识到自己又大嘴巴了,他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干笑:“呵呵,前同桌果然料事如神啊!”
这是个结束语。
陈嘉懿说完这句,就开始往嘴里狂塞面包。
喻蓝星不是没有发现董乘浪制止的小眼神,心里则想着: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呢!
上午的后两节课,有一节是美术。
董乘浪请假了。
喻蓝星是上课了之后,见他人不在,才听陈嘉懿说的。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
——
董乘浪出了校门,打了个车,直接到了草建街口的露天停车场。
说的是停车场,其实就是在商铺门面房的前面画了几条黄线,统一规划了一下。
街口的不远处有一个大型超市,人流量很多,也有很多商家会到超市的门口搞活动。
但像那种“卖初|夜”的小广告肯定不会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发,多半是偷偷摸摸的。
至于监控,他已经打听过了,停车场附近的监控好死不死都是坏的。
有也相当于没有。
这也是董乘浪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监控的原因。
再说了,他此次行动属于个人行为,暂时不想惊动任何人。
董乘浪站在街口四下打量,他发现视野最好的地方,还真的就属停车场这边了。
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好,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顶,准备守株待兔了。
——
一连几天,董乘浪不是请一节课的假,就是请两节课的假。
喻蓝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顺利请到假的。
真是怀疑班主任老师是董家的什么亲戚,要不然怎么总是给他开后门呢!
问他去干吗?
他也总是神神秘秘。
喻蓝星有把董乘浪的反常和她的骚扰电话联系到一起,又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最反常的地方还莫过于,周日的补习,董乘浪没有到林家。
连喻小蓝都觉得奇怪了,问她:“董家那个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神经病还差不多。”喻蓝星悻悻地说。
喻小蓝:“哪有这样说自己老师的?”
喻蓝星噘嘴,不吭声了。
她心说,她也不知道董家的那个孩子在偷偷摸摸地搞什么!
周一一大早到校。
罕见的,董乘浪比喻蓝星来的都早,羽绒服都没脱,蒙着头趴在桌子上睡觉。
喻蓝星把书包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又把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掏出来,重重地放进桌屉。
紧跟着,她觉得桌子不整齐,又挪了下桌子,最后拉了凳子。
咕咚了半天,董乘浪都没有一点反应。
喻蓝星撇了撇嘴,托着头,背对着他翻书。
今天的雾霾有些大,升旗仪式取消。
所有的学生都留在了教室里早读。
哇啦一片的读书声音中,董乘浪还在睡觉。
喻蓝星终于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她偏了头,问后面的话痨。
“哎!”她冲着董乘浪努嘴,问道:“他怎么了?”
陈嘉懿打了个哈欠,“感冒了。”
想了想,又补充:“冻的了。”
其实他是想说,都是帮你抓人冻的了。
但董乘浪不让说。
人抓到没抓到,他也没顾上问,董乘浪就蒙着头睡着了。
董乘浪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守了几个白天,总也守不到。
便想着,发这种小广告的人是不是不敢白天行动。
于是,周末扯了个谎,说要和陈嘉懿一块儿去郊游,实则连续守了两个晚上。
京城的三九天可真不是盖的。
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穿了羽绒服外加军大衣,可那个小风刮起来,他就跟没穿衣服似的,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怕自己冻死了,整整半夜来回不停地走动。
第一夜还好,今天就有些扛不住了。
一大早和陈嘉懿汇合往学校赶,董乘浪只觉一阵一阵的头晕,在学校门口的药店买了盒感冒药,一喝完,就睡下了。
也不管是昏天暗地,还是大周一。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呢?
早自习没有老师管就算了。
第一节课可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一站到讲台上,只一眼就将班里每一位同学都扫了一遍,然后他不快地说:“喻蓝星,把你同桌叫醒,让他要睡就回家去睡。”
喻蓝星站起来说:“老师,他发烧了。”
“发烧了?”
数学老师有点不相信。
“嗯,烧的烫手,我刚才摸了。”喻蓝星面无表情地陈述,仿佛她说的真是事实似的,顿了片刻,又说:“我刚才还劝他回家,他说刚吃了感冒药,他睡一下还要听数学老师讲课。”
陈嘉懿都惊呆了。
他怎么不知道,董乘浪什么时候醒来说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违心话呢?
啧了个啧,他前同桌编起瞎话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果然,女人的话就不能相信啊!
数学老师纠结了片刻,决定相信喻蓝星。
毕竟这孩子学习刻苦,而且吧,和她的同桌曾经有些小过节,应该不会帮着他欺骗老师。
他摆了下手,“好了,你坐下吧!董乘浪同学轻伤不下火线值得我们所有同学学习。但,有病也不能硬撑着。现在,我们来翻开书本,翻到本书的最后一章,是的,高二学期上册数学,我们只剩最后一章要学习了,进度很快,我希望同学们课余的时间好好复习前面的内容,把前头所有学过的知识点巩固巩固……”
这时候,董乘浪动了一下,喻蓝星的注意力立刻从数学老师那里转移到他的身上。
可他也就是动了一下,就又不动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喻蓝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母性泛滥,看了董乘浪都不下一百次了。
她有些郁闷,转念又想,母性这个东西,应该所有的女性都有。
就像关怀小动物,也是母性的另一种体现……吧?
总之,她很操心。董乘浪动了,她操心他是不是难受。董乘浪不动,她又操心他会不会没气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喻蓝星转头和陈嘉懿说:“这样不是办法,你叫叫他,送他回家呗!”
陈嘉懿接受这个提议,推了董乘浪一把。
董乘浪知道,他要是再不醒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抬起了头,眯着眼睛问:“干吗?”说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