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清奇[快穿]——洛大王
时间:2018-10-02 09:07:20

  “梨花落,春入泥。”
  零落成泥碾做尘, 只有香如故。
  怅惘绕梁不去。
  “此生只为一人去……”
  身姿纤瘦,行转风流。
  台下人便觉得他口中的那一人,简直承载了世间最大的幸运——
  生生逼出人所有的柔软,缠在他水袖间,随之流转, 起落。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那一双眸如此痴情如此忧愁,像一樽醉人的酒。
  若一头栽进去,被那柔情溺倒,永生永世不复醒。
  皇帝看了一眼梅先生,梅先生正好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偏头。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眼神也只是一触即分,然而各自心中却生了许多情绪。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太后擦了擦眼睛,不知是看得久了累着了眼睛还是想起了故人。
  泪意虽浅,但那种痴恋的情绪却长时间氤氲在心底。
  “这个曲儿好,叫什么名儿啊?”
  “怜云先生说是叫《梨花颂》,写的是杨贵妃和明皇。”
  太后又道了声好,似是乏了,半躺在软椅上,仍看着戏台,等着开场。
  怜云这一曲和所有的戏都不同,唱的时候听客忘记喝彩了,等最后一个字落下,道好声才响起来,不绝于耳。
  一曲唱罢,正式开场。
  “月殿影开闻夜漏,水晶帘卷近秋河。咱家高力士,奉万岁爷之命,着咱在御花园中安排小宴。要与贵妃娘娘同来游赏,只得在此伺候。”
  丑角儿率先出场,这是唐明皇身边的得力太监,高力士。
  然后是常青扮的唐明皇与姜萝扮的杨贵妃相携而来。
  “妃子,朕与你散步一回。”
  常青一身龙袍戏服,有皇帝特许,不怕撞了忌讳,那双目中柔情似水,竟真真儿演活了一个唐明皇。
  “陛下请。”
  姜萝与常青在方寸戏台上演着散步,太后看得是津津有味,皇帝偶尔看一眼梅先生,觉得,要是梅先生亲自唱必然更好。
  但梅先生的戏,他不大乐意被别人瞧见。
  “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同散。凉生亭下,风荷映水翩翻……”
  等姜萝唱完游园,两人又要去亭中饮酒。
  “妃子坐了。”
  唐明皇不让杨贵妃侍奉,且让她先坐。
  常青既为明皇,行止间既有皇帝的霸气威荣,又有倾一国之力来讨妃子欢心的柔情蜜意。
  两人对饮,却说旧忆。
  “妃子,朕与你清游小饮,那些梨园旧曲,都不耐烦听他。记得那年在沉香亭上赏牡丹,召翰林李白草《清平调》三章,令李龟年度成新谱,其词甚佳。不知妃子还记得么?”
  “妾还记得。”
  “妃子可为朕歌之,朕当亲倚玉笛以和。”
  伴奏之声瞬间静下来。
  落针可闻。
  这是一出新戏,《长生殿》是第一回面世,且是在这种场合,和皇帝、太后娘娘一起看,百姓皆都伸长了盯着戏台上的两个人。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笛声与歌声如一凤一凰,无比契合,飞腾而上,交颈翱翔。
  明皇垂眸吹玉笛,注视着唱词的杨贵妃,一举一动皆显出无限柔情和怅惘。
  贵妃似羞似痴,眼中只装得下这位君王。
  两人这时还在浓情蜜意,眉目传情,转眼就到了国难之时。
  安禄山招兵买马,妄图进兵中原,夺取天下,此时,唐明皇还沉湎在声色之中。杨贵妃新舞《霓裳羽衣曲》压倒梅妃《惊鸿舞》,自此,三千宠爱,集于一身。
  安禄山反叛,唐军节节败退。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陛下,不好了。安禄山起兵造反,杀过潼关,不日就到长安了!”
  唐明皇奔逃蜀中避难,在马嵬坡,军士哗变。
  “宫娥,杨娘娘可曾安寝?”
  明皇一面忧国难,一面怜妃子,心中焦灼,无处排遣。
  “已睡熟了。”
  “不要惊他,且待明早五鼓同行。”
  明皇无声拭泪,竟是哭了。
  “天那,寡人不幸,遭此播迁,累他玉貌花容,驱驰道路。好不痛心也…”
  常青强行噎住悲声,似是明皇不忍吵醒了贵妃,不少百姓也随之拭泪。
  飞来烽火如裂帛,眼前锦绣皆不见。
  世间诸事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众下官逼杀杨国忠,要求惩治妖妃。
  唐明皇无奈,被迫赐杨贵妃自尽。
  奈何,明皇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旨意。
  “事出非常惊诧,已痛兄遭戮,奈臣妾又受波查。是前生,事前生,事已定薄命应折罚。望吾皇……急切抛奴罢。”
  众多看官只见贵妃平静淡然,跪地求死,心防轰然崩塌,眼泪不自觉落出来。
  那个台上举袂向空欲去、月下浑似飞仙的痴情女子,一心只为明皇。
  “莫学贵妃痴。”皇帝侧身轻声在梅先生耳边说了一句。
  梅先生瞥了他一眼,似讥似嘲。
  皇帝便又转过身了,不理会他。
  “臣妾受皇上深恩,杀身难报。今事势危急,望赐自尽,以定军心,陛下得安稳至蜀,妾虽死犹生也。”
  明皇仍然不愿下旨,弃了笔墨,反而拥跪地的贵妃入怀,只是一触即分,欲抚云鬓又无力垂首,终究哭叹,
  “你若不在,朕虽有九重之尊,四海之富,要他则甚!宁可国破家亡,决不肯抛舍你也!”
  “三郎!”
  贵妃悲泣一声,直直压入人心底。
  “陛下虽则恩深,但事已至此。若再留恋,倘玉石俱焚,益增妾罪。望陛下舍妾之身,以保宗社。”
  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看客已看不清台上二人,又不想哭出声音,免得压住了那两人的声音,只眼睁睁看着贵妃再求明皇赐死,终究尘埃落定。
  眼看着贵妃自缢,香消玉殒,哭声渐起。
  “玉环——”
  唐明皇颤抖着欲再看一眼妃子,却不敢伸手。
  是他无能。
  有声有泪谓之哭,无声有泪谓之泣。
  明皇从泪流满面到嚎啕大哭,满腔悲恸压制不住尽数倾泻而出。
  观者也跟着一起哭,直到这一场落幕。
  虽身死,魂犹存,上了月宫,贵妃仍日夜思念明皇。
  织女不解,反问,
  “盟言曾共设,怎生他徒地心如铁,马嵬坡便忍将伊负也”
  “岂是他顿薄劣,想那日遭磨劫,兵刃纵横,社稷阽危,蒙难君王怎护臣妾妾甘就死,死而无怨,与君何涉!”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的观者又哭了。
  好一个贵妃娘娘,简直想挖走人心里的肉。
  明皇日日颓丧,传位后做了太上皇,放不下杨贵妃,寻了道士祈求再会。
  贵妃同是如此,终于寻了机会,八月十五,二者月宫相会。
  今夜正是八月十五,太后寿诞,戏里戏外,竟生恍惚之感。
  “乍相逢执手,痛咽难言。想当日玉折香摧,都只为时衰力软,累伊冤惨,尽咱罪愆。到今日满心惭愧,到今日满心惭愧,诉不出相思万万千千。”
  明皇与妃子对视,歉疚痛悔与思念交织,他与上一场戏相比,老了十岁不止。
  哪里还有半分帝皇气象,不过一个痛失所爱的普通人罢了。
  “是妾孽深命蹇,遭磨障,累君几不免……”
  明皇与贵妃原是天上孔升真人、蓬莱仙子,如今月宫再聚,感二者情深,天恩浩荡,日后便永生永世结为夫妇,从此再不受相思之苦。
  二者诉了衷肠,执手相看,背后戏台轰然而撤,天际一轮圆月如银盘,皎洁明亮。
  “会良宵,人并圆。”
  “照良宵,月也圆。”
  常青注视着姜萝,离愁别绪充塞心头,低声道。
  情愿你我如今日,与月长圆。
  “好!”喝彩之声绵延不绝!
  一时间,众声聒杂,沸反盈天。
  姜萝看见常青说了一句什么,却没听清楚。
  先前又哭又笑的,眼睛也累得很,被他身后的灯影晃着了眼睛,也没有看见口型。
  等两人下台,再问,常青却说忘了。
  “你这一去,何时回京?”
  “不知。”
  姜萝一边褪脸上的妆容,一边和常青交谈。
  “陛下已经将宝乐堂赐给了我,若你想回来看看……我扫榻相迎。”
  常青终究没说出什么违背礼数的话。
  “好。”姜萝免不了又嘱咐几句,教他处事圆滑,大丈夫能屈能伸……诸如此类。
  常青一字一句记在心里,仍觉得有些心中空旷,如一场荒野,头顶是璀璨的星空,低头周身只有驰骋的狂风。
  姜萝换回男装,举止便没有丝毫女态,落落大方拜别了太后娘娘。
  又与梅先生说了几句话。
  “师父总说随遇而安,遇险则退,宫中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为何不愿随我离开?”
  “我这大半辈子都在随波逐流,如今想任性一把,你小小年纪,就不要担心为师了。”
  “师父多保重,有事只管使唤弟子。”
  “有事也轮不到你。”皇帝在外面偷听,突然说话,只吓着了梅先生。
  “你与怜雨诸事小心,你们好好的,为师也无甚遗憾了。”
  梅先生不愧是大家,虽然因为皇帝的话有些不自在,却口气平淡,嘱咐完,就不再说话了。
  似乎已经了却心事。
  “是。”
  姜萝也没休息,反正用不上。
  连夜策马,往南边赶。
  安置好怜雨,这个世界就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梨花颂》演唱:梅葆玖先生
  安利一个超棒的节目:经典传唱人
  李玉刚、王泓翔改编的《梨花颂》特别柔美缠绵,可以搜到视频。
  零落成泥碾做尘,唯有香如故。
  ——《卜算子咏梅》
  这一章摘了好多《长生殿》的戏词,贵妃与明皇对话,都是昆曲《长生殿》的戏词。
  中华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引人入胜,为之骄傲,并深感荣幸。
  有声有泪为哭,无声有泪为泣,有声无泪为号。
  ——《金瓶梅》
  最后放上一串神奇的数字,想不出来群名,807238261
  八零七二,三八二六一
  答案是姜萝
  生姜的姜,萝卜的萝
  今天好唠叨啊,比个心,吧唧吧唧小宝贝们
 
 
第139章 我本是男儿郎【八】
  “咱们今儿在等大鱼,小子且细心。”壮汉拍了拍怜雨, 见他身板日渐坚实, 心中欣赏。
  “是, 大哥,今天是哪条大鱼啊?”半年不到, 怜雨个头又高了不少,若是他再穿女装,估计不会被人认成是小娘子了。
  “是一条告老还乡的老阉狗。”
  怜雨天天在外面风餐露宿,和一群大老爷们挤帐篷,终究和戏楼不同,快速糙了起来。
  没有出京之前,怜雨学的是兰花指,戏词,咬字,讲究一个温柔婉转,缠绵悱恻。
  出京之后, 怜雨先跟着姜萝学了些奇奇怪怪的小技巧, 在隐藏行迹中颇有作用。
  又为生活所迫,学了一身军汉做派。
  那种软嫩的少女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谁看见他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漂亮娇俏又乖巧的小丫鬟。
  姜萝回了住处后, 发现这里已经积了层薄灰。
  先是差人送信,后来又差人送月饼瓜果。
  如今,月饼原封不动放在门洞里头,人却不见了。
  而且离开了不短的时间。
  桌上有信,一□□爬字。
  “师兄, 我去投军了,勿念,等我回来。”
  ????
  你去哪儿投军了!倒是留个地点啊!!!
  姜帅哥并不吱声,这种状况下,只要没有出事它就不需要帮忙。
  姜萝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猛然沉重了许多。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你为什么要写这种信:(
  如今割据的官员很多。
  把自己的领地一划,养着些许兵将,明面上是天子治下,私底下已经充做了自己的老巢。
  一到上供的时候就哭穷,偏偏今上是个仁厚人,哭得惨,他就不计较了。
  这么干的官员越来越多……
  天知道,怜雨投的军,是哪一位麾下。
  姜萝只能扮作铃医,四处穿梭,寻找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听说黄衣小娘子是跟他走了。
  还有人记得那小娘子是个少年……形势越来越乱,百姓都自顾不暇,虽然记得,却没人留意他终究去了何处。
  姜萝只能沿途询问,看那个大汉朝哪边走了。
  然而她教给怜雨的技巧,怜雨尽数传给了大汉,军中人都学会了隐匿行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忧愁都环绕着姜萝。
  有的村庄中也有人见过大汉他们赶路,具体去了哪个方向却不知道。
  王爷?
  天下王爷不止一个,北方自称王爷的人也不少。
  老青蛙找小蝌蚪,睁眼瞎。
  姜萝觉得自己头顶都要愁秃了。
  要不是姜帅哥说现在怜雨状态不错,姜萝说不定已经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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