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的宠妻之道——山有青木
时间:2018-10-03 09:30:27

  傅明礼一顿,很快便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他打断她为难的安慰,嘴角轻轻扬起。阉狗,宴狗,还真是惊人的巧合。也是,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可能会撒谎,是自己多心了。
  夏幼幼立刻闭上了嘴,半晌又忍不住开口:“你似乎心情好了些?”
  傅明礼沉默片刻,道:“免得麻烦。”若眼前人知道了自己并非程宴,而是东厂之主,恐怕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自在,自己也不知会有多少耐心去对她。被父亲的政敌囚禁,可不是一件能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有什么麻烦的?夏幼幼眨了眨眼睛,见他没有纠结旁人骂他的事,忍不住道笑道:“程公子心胸豁达,是我操心太过了。”人家根本就不介意这种事,她还婆婆妈妈的安慰。
  “以后不要称呼我为程公子。”傅明礼微微皱眉。
  “那……”
  “你我既有婚约在身,唤我尚言便可。”傅明礼淡淡道。
  “那你也不要称呼我柳小姐,叫我阿幼,”夏幼幼趁机提出,顺便多欲盖弥彰一句,“这是我乳名。”
  “阿幼。”
  “尚言。”
  二人对视一眼,俱是说不出的满意。下一秒夏幼幼肚子发出的叫声打破了这种默契,傅明礼心情不错的看着脸红的小姑娘,轻声道:“去吃饭。”
  一刻钟后,夏幼幼看看傅明礼面前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清淡桂花粥。
  无语凝噎问苍天。
 
 
第6章 
  来程府的第一天,桂花粥。
  来程府的第二天,桃花粥。
  ……
  来程府的第五天,玫瑰粥。
  夏幼幼不知不觉在傅明礼的宅子里已经住了五天,这五天除了初到时跟傅明礼吃了第一顿饭,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他,不仅如此,还被厨房雷打不动的送了五天粥,看样子还要继续送下去。
  现在的她对这里能搞出多少种花做粥完全无动于衷了,只会在肚子咕噜叫的时候懊悔,当初不该为了装个清新脱俗的逼,硬说自己喜欢清粥花露。
  在第五天晚膳时分,她看着送到厢房的百合粥,无声的说出四个字:我想吃肉。
  三月底天气还带着凉意,天黑的也早,傅明礼回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府中老管家早早等在门口,待他下马车后打着灯笼过去引路。
  刘成在后面给傅明礼披上大氅,几人一起往府内走。
  “这几天府内如何?”傅明礼清冷的声音响起。
  老管家谦卑的弯了腰:“回督主的话,一切尚可。”
  傅明礼垂眸,刘成咳了一声,板着脸道:“督主问的是那位柳小姐,在府中可还住得惯?”
  “住得惯住得惯,柳小姐的胃口不错,每回给她送的餐点都吃完了。”老管家答道。
  “哦?”傅明礼微微扬眉,她胃口不错的事他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她还真的喜好清淡的粥品。
  刘成不知道为何,一看到傅明礼对柳茵茵的事上心,眼前就浮现出那女人未来与督主作对的情景,虽然知道他们家督主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欺负了,可还是心气不顺。他接过老管家手中的灯笼,对他道:“你先下去吧,督主这边有我。”
  “是。”老管家福了福身,默默退下了。
  老管家一走,刘成的腰便弯了些,低声道:“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柳小姐不知为何得罪了她父亲,被柳提督关进了别院,柳小姐这回应该是从别院逃出来的。”
  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住了这么久都不说回家的话,傅明礼微微颔首。
  “督主,可要去看柳小姐?”刘成虽然不想督主委屈自己找个对食,可若督主喜欢,他也只能在心里讨厌一下,其余的督主怎么高兴怎么来。
  傅明礼顿了一下:“天色已晚。”
  “那就不……”
  “不过她应该睡的晚。”傅明礼说完,脚下便换了方向。
  ……去见她就去见她,找什么借口,刘成暗暗腹诽。
  到了夏幼幼住的别院,房间里的蜡烛已经熄了,只留院子里两盏昏黄的灯笼,一个丫鬟昏昏欲睡的坐在门口守夜。
  一看到傅明礼来了,丫鬟赶紧起来行礼:“督、老爷!”之前刘总管下过命令,不准在府内提起傅明礼他们的身份,她一时慌张差点忘了这件事。
  傅明礼见夏幼幼已经睡了便转身走,刘成赶紧跟上。
  “柳小姐睡的还真早,”见傅明礼好似不怎么高兴了,刘成讪笑着跟上去,“幸好明日督主您不当差,可以多与她说说话。”
  话音刚落,便看到黑暗的角落有了点奇怪的动静,刘成面皮一紧,与傅明礼对视一眼后追了上去。
  傅明礼修长的手指拢了一下大氅,索性也跟了过去。
  夏幼幼趁丫鬟不注意溜了出来,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若是平时,她定然能察觉到身后有人,但喝了几天粥的她此刻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身后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院子实在是太大,夏幼幼只能凭自己的记忆沿着路往前走,边走边在心里唱“你的程府有多深~”,好在她记忆不错,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院子里安静太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成不敢追得太近,一刻钟后,他们追到了厨房前,那人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刘成犹豫一下,带傅明礼去了厨房后的窗子前,这扇窗子是为了防止厨子下毒、专门用来监工才建造的,加上府内厨房夜间常年亮灯,所以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他们挪动步子走到窗前,顿时便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
  “……”
  厨房里,他们的座上宾、督主未来的对食、西河提督家的大小姐,正坐在地上啃排骨。
  刘成被眼前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瞠目结舌许久才想起去看傅明礼,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情绪。不愧是督主,什么时候都这么冷静,他还是需要多多学习啊。
  天还有些寒,刘成犹豫要不要提醒督主先回去,结果看到督主一脸专注的样子,便知道他没有走的意思,只好陪着站在那里。
  傅明礼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平静,在他看到夏幼幼的瞬间是想笑的,看到她捏着排骨往嘴里送,殷红的唇被酱汁镀上一层油光,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他静静的看着夏幼幼把一碗排骨吃完,还不忘把骨头毁尸灭迹才离开,又贼又满足的表情像极了阿柔。仅仅是看着她吃,傅明礼便觉得心情愉悦,这种愉悦已经有近十年不曾出现。
  养她果然是件有趣的事。
  待夏幼幼走远,傅明礼才折身回去,垂眸道:“明日给她换个警醒的丫鬟。”
  “是。”刘成弯腰,刚刚的丫鬟忘记他的安排也就算了,竟敢粗心到让柳茵茵跑出来,看来他是要整一整府内如此懈怠的风气了。
  傅明礼安静的在前面走着,刘成盘算完便在后面沉默掌灯,一时间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耳边出现。
  一直到进了主院,刘成终于忍不住道:“这个柳小姐,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想吃就让丫鬟来端就是了,还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出来,搞得好像咱府里克扣她食粮一样,图个啥啊?”
  难道是有权有势大小姐的独特爱好?刘成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真心不懂。
  “她心悦我。”傅明礼开口道。
  “?”
  傅明礼看刘成一眼,眼神中泛着淡淡的松快:“女子在心上人面前,总要端着些才让人敬重。”这也是为何她明明喜欢这些大鱼大肉,却偏偏说自己喜好清粥小菜的原因,刚刚看她的脸好似瘦了些,恐怕是这几日膳食的原因。
  “……”话是这么说,可从督主嘴里出来怎么这么奇怪?再说了喝粥就比吃肉高贵矜持了?这是什么奇怪的言论,他们督主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还有督主喂,您看看您现在的表情,您未来对食在厨房偷肉吃,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那明日奴才去吩咐厨房,给柳小姐的三餐里多配些肉食?”刘成忍住心里一大堆话,塌着眼皮问道。
  傅明礼想了一下,微微摇头:“不必,明日让她来主厅用膳。”
  得,督主这是想亲自给她补补了,刘成看一眼傅明礼的表情,操心的觉得督主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这几日虽说没有回来,可府中关于柳茵茵的一切都让人事无巨细的告知他,如今刚回来就忍不住来看她。
  刘成心事重重的将傅明礼送回寝房,又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别院。
  月光似锦,一夜倾泻。
  托一碗排骨的福,夏幼幼睡得很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洗漱一下出门,便看到门口守着的丫鬟换了个人。
  “之前那个呢?”夏幼幼忍不住问。
  新来的丫鬟笑着福身:“回小姐的话,她家中有事向府内请辞了,以后由奴婢照顾小姐的起居。”
  夏幼幼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没什么所谓,伸了个懒腰道:“早膳呢?”
  “回小姐,老爷在主厅等着您呢,说等您醒了之后便过去,你们一起用膳。”丫鬟恭敬道。
  夏幼幼一僵,瞪大眼睛问:“尚言回来了?”
  丫鬟似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猜测大概是在称呼督主,便笑着点了点头。夏幼幼看了一眼日头,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催着丫鬟一路小跑的带自己过去。
  等靠近主厅时,她整了整微微乱了的头发,平复呼吸缓缓的走了进去,一见到傅明礼便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不高兴?”傅明礼看着她的脸,果然是瘦了些。
  “怎么会呢,简直太高兴了,你该找人叫醒我的,”夏幼幼赶紧摇头,随后看向他的胳膊,“你的伤怎么样了?”
  “先吃饭,待会儿你帮我换药。”傅明礼放下手中的书,一旁的刘成看了一眼管家,等夏幼幼一坐下便开始上早膳。
  “你这些日子去哪了啊,我一人待在你府里很无聊,他们还不让我出去。”因为昨夜那碗排骨太顶事,她现在对桌子上这些透着诱人光泽的早点不是太感兴趣,反而更想跟许久未见的傅明礼说说话。
  傅明礼看着她的眼睛道:“外面太乱,怕你出去会有危险。”
  “我没有特别想出去,”见傅明礼错过了自己的重点,夏幼幼脸蛋微红,只好再强调一遍,“我就是有些想你了……”
  傅明礼的指尖一顿,接着将手中剥好的鸡蛋递到了她的碗里。
  “……”刘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心想督主,你对食怎么又不端着了?这是大家闺秀会说的话?她这几天装的矜持呢?被狗吃了?
 
 
第7章 
  用完早膳,傅明礼起身往庭院里走,走了两步回头,便看到夏幼幼小步的跟在身后,乖巧的样子像是本能一样,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带着她去了院中小亭。
  今日日光正好,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不是要换药吗?”夏幼幼问。
  傅明礼这才想起来这事儿,不过此刻的他跟换药比起来,更想跟她在清风拂面的庭院里下盘棋。
  “下棋。”傅明礼坐在石凳上,刘成飞快的将棋盘摆好,为表自己的偏心,还特地将黑子摆在傅明礼面前。
  傅明礼看他一眼,终是将黑白子换了位置。刘成憋屈的看了夏幼幼一眼,夏幼幼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仿佛争宠失败的表情是为哪般?
  她没有深想刘成的表情,而是皱眉坐到傅明礼面前:“先换药吧,换了药再下也行。”
  刘成心里轻哼一声,他们督主可从未因为谁更改过主意,这女人不过是徒费口舌。果然,傅明礼道:“你执黑子,让你三步。”
  “……尚言。”夏幼幼无可奈何道。
  傅明礼还从未被人用如此复杂的情绪叫过表字,且这声音里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是纯粹的关心。他犹豫一下,勉强妥协:“你若赢了便去换药。”
  ……所以他本来的意思是真不打算换了对吧,夏幼幼无奈的看着他,确定他不会改变主意后挽起袖子,道:“说话算话。”
  傅明礼看了眼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不悦的看刘成一眼,随后帮她把袖子捋了下来,低声道:“让你三子。”
  “可以,”夏幼幼对自己的脑子很有信心,决定一个小时之内就压着他去换药,“但首先,你得先教我怎么玩。”
  “……”刘成的嘴角抽了抽,看她这么自信,还以为是个下棋的高手,合着是个连规则都知道的新手。
  傅明礼顿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夏幼幼往他面前倾了些,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传到傅明礼的鼻子里,轻轻的撩拨着对方的心绪。傅明礼垂眸,开始给她讲围棋的规则。
  一个时辰后,刘成为了避免自己掀桌子,随意找个借口便告退了,只剩下傅明礼跟十万个为什么姑娘留在一起,而棋盘上仍旧一个棋子都没有。
  傅明礼喝了一口茶润喉,垂眸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夏幼幼真诚的问。
  ……这是他一个时辰前最先讲的内容,傅明礼看着夏幼幼的眼睛,对里面的求知欲视而不见:“去换药吧。”
  “好的。”夏幼幼眨了眨眼睛,跳起来走到他身边。
  傅明礼顿了一下:“你并非故意的吧?”
  “什么?”夏幼幼茫然的看着他。
  傅明礼微微摇头,转身朝屋里走去,他看不到的地方,夏幼幼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怎么听都不明白,否则真要跟他下,恐怕一天都没办法换药。
  大夫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夏幼幼接过他手中的药箱,听完注意事项后才进屋,傅明礼的外衣已经半褪,包着绷带的胳膊露出空气中,夏幼幼顿了一下:“怎么没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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