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这就是爱
帝都某小区, 于苗苗家。
橘黄的灯光暖暖的亮着, 柔软宽大的沙发上，两个女人穿着舒适的家居服，葛优瘫闲聊。
于苗苗把手机关机后扔到桌子上，“濛濛, 你猜一会儿顾建年会不会来敲我家的门？”
陆濛脚跷在于苗苗的茶几上，两眼无神，“不会。”
“为什么？”于苗苗问完就恍然大悟, 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哦，对！顾建年没来过我家，他不知道地址！”
她哼了一声，“算了，先晾他几天吧。看看他的表现。”
陆濛摇摇头, “不，我没想欲擒故纵, 我今天屏蔽他的电话, 是真的不想跟他说话。这次我真的想离婚了。我累了。纠缠了七八年, 我的力气已经耗尽了。”
于苗苗又是惋惜又是气愤, “唉, 如果没有周雪晴横插一脚, 你和顾建年说不定真能白头偕老。前两天不是已经亲过了吗, 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陆濛嘴里有点发苦，“亲两下算什么？可能只是荷尔蒙的作用。走肾不走心, 有什么意义？”
“也不一定吧？”于苗苗凝神回忆着，“那天晚上去你家睡，顾建年说他吃了十全大补丹，还让我问你，当时他看你的眼神，我觉得就是恋爱中的男人才有的眼神。”
“什么眼神？”陆濛情不自禁地问。
于苗苗皱着眉头努力想了半天，最后两手一摊，“这叫我怎么描述？我又不是写言情小说的。”
陆濛：“……”好吧，基本可以认定那些眼神是于苗苗脑补出来的了。
“要不我们打个赌。”于苗苗说，“给顾建年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如果他想办法找到我家来，跟你解释道歉，并发誓以后跟周雪晴一刀两断，那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这三天里，他没有找你解释，那就离婚。怎么样？”
陆濛苦笑。天真的苗苗啊。她以为离婚会吓到顾建年吗？只怕他求之不得吧。深爱的女人其实也深爱着他，只是被人胁迫才无奈分手，只要解决掉叶广陵，两人分分钟双宿双飞。
离婚算个屁。
病房里，周雪晴正躺在床上发呆。夜色深了，树枝的影子在窗玻璃上晃动，杂乱又鬼魅，看得让人心里发焦。
叶广陵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来，他已经知道她流产住院的事了。
周雪晴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手眼通天的恶魔，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是不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了？
放在病床旁边小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周雪晴以为是叶广陵，厌恶地看了一眼。
可是，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时，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顾建年打来的电话！顾建年给她打电话了！
“建年！”周雪晴激动地接起电话。
“雪晴，你和叶广陵在一起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顾建年一开口就是一枚重磅□□，炸得周雪晴发懵。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周雪晴结结巴巴地问他。
是谁告诉他的？他知道她妈妈出轨的事了吗？不，不能让他知道，太羞耻了。
“雪晴，不要怕，叶广陵就是利用了你想要保护亲人的心理，他这种人渣，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他说这种案子处理起来很简单，而且你不用担心照片外泄的事情，这个……”
听着顾建年温和低沉的声音，周雪晴难堪地闭上眼睛，他真的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她虚弱地打断顾建年的话，“是……谁告诉你的？”
不会是叶广陵。那会是谁？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也知道了妈妈的秘密？
“这不重要。”顾建年说的很笃定，“这个知情人的人品绝对可以保证，她不会到处乱说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勇敢地站出来，摆脱叶广陵的胁迫，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不！建年！”周雪晴惊恐地打断了他，“你不了解叶广陵，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家有钱有势，手眼通天，如果照片外泄，我们全家就完蛋了！”
顾建年想了想，“雪晴，这样吧，我明天要去上海出差，等我回来，我们约上律师一起见一面。你有什么担心和疑虑，都可以跟律师说。”
“不！建年……”周雪晴哭起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万一……”
顾建年耐着性子鼓励她，“不用怕，这位律师非常有经验，你这种案子，他手里有很多成功案例。”
顾建年劝说了半天，周雪晴才勉强道，“嗯，那我等你回来，先见见律师再说吧。”
“好。你手里有什么证据也尽量搜集齐全，包括他威胁你的语音，文字之类的东西。”顾建年交代完，正要挂断电话，周雪晴轻声道，“建年，谢谢你，这件事，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放心。”顾建年挂了电话，只觉得疲惫异常。
陆濛的手机还是打不通。看来她是想跟他冷战到底了。顾建年晚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去冰箱拿了个苹果洗了两把匆匆吃完，给陆濛发了条微信。
既然你不想理我，那就等你心情好一点我们再谈吧。
等他从上海回来再说吧。公司一堆事情，他现在真的有点心力交瘁。
于苗苗上班去了，陆濛也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干活。刚登录公司内网，宋明朗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公司某个资料库的密码。
陆濛把密码告诉他之后，他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脸上的肿消了吗？”
陆濛很简单的回复了几个字，“差不多了。”
“脚呢？请一周假够用吗？能好彻底吗？”宋明朗又来关心她的脚了。
陆濛赶紧道，“够用，这个扭伤不算太严重。一周后我会准时销假，不会耽误工作的。”
宋明朗等着给她穿小鞋，她哪儿敢休长假啊。
宋明朗不说话了，陆濛刚松口气准备继续干活，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陆濛一接起电话就听见了宋明朗的声音，“陆濛，你还能再蠢一点吗？”
陆濛黑人问号脸，什么意思，顶头上司也不能这样骂人吧，这是对下属的人格侮辱好吗。
陆濛正在心里腹诽，就听见宋明朗恼怒的声音，“你聋了？说话！”
陆濛咬牙，这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她得罪他了？说话这么冲，跟吃了枪药似的。
她真想说一句宋明朗你是不是有病啊！但念及职场前途，陆濛决定忍。她端起官方而理性的态度：“宋经理，我觉得你的态度有点问题，虽然你是上司，但你……”
“行了行了！别装了！”宋明朗不耐烦道，“现在不是工作场合，你不用口口声声宋经理！”
陆濛深吸一口气，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好，那我就叫你宋明朗了。宋明朗，我知道你恨我，你希望我能知趣一点，早点卷了铺盖滚蛋，别在你面前晃悠！可是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我自认在工作方面尽职尽责，表现优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宋明朗气得牙疼，“我处处针对你？”
刚才问她请一周假够不够用，是暗示她可以再多休息几天，这是关心她好不好？她还一副咱俩不熟公事公办的嘴脸，气谁呢？
跟那个优衣库老公黏黏糊糊的，真是恶心人。
“我感觉是这样。”陆濛稍微把语气放软一点，“宋明朗，如果过去我伤害过你，我再跟你道一次歉。”
宋明朗冷笑，“道歉有个屁用！陆濛，你欠我的，你永远还不清！”
宋明朗用手指狠狠戳一下屏幕，挂了电话。一抬眼，休眠的电脑屏幕上，正映着他怒气冲冲的脸。
宋明朗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一会儿，颓然往椅背上一靠。
一个有夫之妇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明天就去相亲！找一个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女朋友！宋明朗郁闷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许景川发了个微信：快给我介绍几个小护士！我要谈恋爱！
十分钟后，许景川回了他一个慈爱的表情：又在前女友那儿受刺激了？真可怜，人家不理你对不对？
宋明朗回了个抓狂的表情：快给我介绍女朋友，不然老子就掰弯你！
许景川发了个惊恐的表情：小濛濛真坏啊，逼得你都要搞基了！明朗，好心疼你。
宋明朗气道：要搞基第一个就搞你！
许景川抖腿：别，你还是去当你的男小三吧，哥哥高贵优雅，你高攀不起。
宋明朗好一阵没回话，许景川抽了根烟回来，才看到宋明朗的微信：老子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就非得跟陆濛过不去呢？
许景川回了四个字：这就是爱。
第047章 心被掏了一个大洞
陆濛承认, 于苗苗的赌约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她等了顾建年三天。
可是, 整整三天过去了，她都没有收到顾建年的任何电话和微信。
除了那天晚上的一条微信“既然你不想理我，那就等你心情好一点我们再谈吧”之外，他再没有任何片言只语。
心底最后的希望像炉中渐渐熄灭的火炭, 那点光和热一点点变冷，变暗，最后化成了灰烬。
于苗苗已经开始着手给她介绍男人了, 下午她给陆濛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介绍了她朋友圈里的ABC三位单身男人，问陆濛有没有兴趣。
所以，晚上，听见手机响的时候，陆濛还以为又是于苗苗来拉皮条, 看都没看，接起手机就说：“行行行, ABC三个男人都先给我排上, 等我脚好了, 一个个轮流宠幸！”
电话另一端, 顾建年：“……”
脚好了, ABC三个男人轮流宠幸？呵呵, 几天不在, 准备给他戴绿帽子了是吧？野心还真不小，就她那小小的身板, 扛得住这大大的理想吗？
没等到于苗苗的回音，陆濛也没在意，她正在煮汤呢，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手上麻利地准备着食材。
刚把玉米切开，耳中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陆濛，你闹着要离婚，搬到于苗苗家去，就是为了这个？”
顾建年的声音！陆濛小心肝一颤，手里的刀都差点掉了，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把手机拿好。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趟民政局？”陆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优雅。
顾建年：“……”
离婚？然后去找她的ABC三个男人？她想的可真美啊！
顾建年不说话，陆濛索性一口气把想说的全说了，“这一天你等很久了吧？我明白。所以我不耽误你们了。人生苦短，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福你们。”
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谁？他和周雪晴吗？“我祝福你们”，真看不出来，她还这么大度呢！
顾建年又是气得咬牙又是想笑。脸的五官都扭曲了。
“于苗苗家地址发给我，我过来找你，见面聊吧。”顾建年嘴角抽搐着说出这句话。
陆濛还是非常官方的态度，“太晚了不方便，明天约个时间，我们直接民政局见吧。”
顾建年气得吐血，七点也叫晚？天都没黑透啊！他恨不得敲开陆濛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浆！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撑着她活到27岁的！
“陆濛你正常点行不行？我们之间有误会，必须当面解释一下。你发个定位，我过来找你。”顾建年憋着一口气，和颜悦色地对陆濛说。
“可是我不想见你。”陆濛硬着心肠，“明天上午10点，民政局见吧。”
陆濛说完就挂了电话。有什么好见的呢？无非是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爱的是周雪晴。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我，你一定会幸福的，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这种话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有什么好听的？徒增伤心。
直接民政局见吧。ABC三个精英男就在前方等着她。她也是有备胎的人！
被挂了电话的顾建年气得很想砸手机，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不行，他今晚必须见到陆濛！这个可恨的女人，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她结了婚！
遥远的湖南，陆柏接到了来自姐夫顾建年的问候。
小柏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啊，是不是快要开学啦，你爸妈身体怎么样，胃口还好吧？
客套的废话说了一堆之后，陆柏听到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小柏，你知道于苗苗家的地址吧？”
于苗苗……这个名字像陨石砸向地球，陆柏顿时结巴起来，“额，知道，这个……姐夫，你问这个干嘛？”
顾建年说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言，“我有点事找她，她说在家等我，我把地址给忘了。”
单纯的陆柏没有听出顾建年蹩脚谎言里的漏洞，很爽快地报出了于苗苗家的地址。
顾建年随口感叹了一下，“你记忆力真不错。去过一次就记这么清楚。”
陆柏红了脸，“也，也没有啦，就是一下子记住了。”
这个姐夫智商超高的，不会被他发现什么了吧？陆柏心慌害羞，还以为顾建年会再盘问几句，没想到他道了个谢就挂了电话。
于苗苗家，五月的好天气已到尾声，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陆濛炖完了汤，坐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等于苗苗回家吃饭。
“濛濛宝贝对不起，你自己先吃吧，我手头这个活还没干完，还得加一会儿班。”于苗苗给她发了个微信过来，又是流泪又是撞墙的，看上去悲愤得很。
陆濛叹气，人生真是艰难，说起来她们都是写字楼白领，于苗苗还是公司中级管理层，可是有什么用呢，在资本的绞肉机下，大家都是可怜巴巴的螺丝钉，跟工厂流水线上的女工没任何不同。
陆濛瘸着腿把汤从灶上端了下来，放在旁边晾着，自己又打开笔记本忙了一会儿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