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甜炸(重生)——赵史觉
时间:2018-10-03 09:39:09

  但人家主动来搭话,谷雨没有不理人的道理,便笑了笑:“好久不见。”
  齐氏出门还带着孩子,安安静静地搂着她的脖子,忽闪着大眼睛看她。
  谷雨心顿时软下来,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儿:“光光好久不见呀。”
  齐媛笑着和她逗了会儿孩子,聊了聊将军府的琐事,最后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嫂嫂,其实我很羡慕你。”
  谷雨抬起眼,明眸干净得一眼可以望到底:“嗯?”
  齐媛感慨地笑了笑,垂下眼睛,眼下透着淡淡的青色,似乎很劳累。
  “能随将军一起在府外住着,不用侍奉婆婆,也不用照顾小孩,”齐媛羡慕地看着她,在将军府里压抑多年的话,终于在府外和人倾吐出来,“将军一定很心疼你。”
  谷雨一愣,猛然发现,那些身为妻子必要做的事,万玉深一件都没有强求。
  不仅如此,还把她带了出来,让她过上了几乎和未出阁之前一样的生活。她每天不自知地悠哉逍遥着,直到撞上齐媛这面镜子,才惊觉自己是怎样被人照料着。
  齐媛的语气很真诚,并非明褒暗讽,谷雨听得出来,便不由地去安慰她:“婆婆这事……不瞒你说,我在老夫人手下也吃了不少苦头,我明白的。”
  齐媛点点头:“嫂嫂也辛苦了。”
  谷雨连忙摆手,又道:“而且我听闻,五公子同你也是恩爱有加,何况光光这样可爱,我想有这样的麻烦还找不到呢。”
  齐媛笑了笑,难得露出促狭之色:“那将军要努力了。”
  谷雨毕竟还是个姑娘,和真正的妇人一比,生涩不少。但到了年纪,总也有些不可说的幻想,齐媛说完,她眼前飘过万玉深的脸和修长挺拔的身躯,脸“腾”地红透,一直到回了府,那股热意才退下。
  结果刚一走进房间,迎面就和万玉深撞上,她小脸一皱,捂着鼻子想往后退,却发现万玉深的手臂横在她身后,竟是退无可退。
  她的鼻子磕上了他的胸口,酸得眼中冒水,泪汪汪地怒瞪他:“你干嘛啊!”
  万玉深琢磨了一天,像战场之上排兵布阵一样严谨地谋略了一番,决定今日付诸行动。
  他在房中一边看邸报一边等她,等得夕阳都快落下,这撒欢儿的小鸟才回了鸟笼。他一听见声音,立刻起身去迎,没想到把人给撞疼了。
  万玉深伸出手指抚在她鼻翼上,轻轻揉了两下,看她眼尾发红,氤氲如画,忍不住连声音也放轻:“还疼吗?”
  谷雨垂下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哼道:“疼啊。”
  万玉深单臂搂着她,给她揉到眼底潮气褪去才停下来,低低咳了一声。
  慢。
  傅兄说,这种时候一定要慢,一寸寸地动作,看她一点点的反应。
  将军默默温习了一下,极缓地抬起手,慢慢、慢慢地抚上她的脸颊。
  谷雨一抖,觉得他有点奇怪,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
  万玉深神情很严肃,像是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什么。她感觉自己不断地被压向他怀里,越来越近,只好用手抵在他胸口上:“你怎么回事,喂……”
  万玉深一言不发,视线落在她微微开启的朱唇上,眼神发暗,却还谨记着傅兄教诲,动作非常之慢。
  谷雨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脸,心口狂跳,感觉要发生什么。
  要、要躲开吗?
  要推开他吗?
  还是偏开脸?
  她脑袋里乱七八糟地转过很多想法,等回过神时,发现对方的脸与她相隔的距离居然还是没变,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英俊的冰雕抱着,立刻恼羞成怒地炸了。
  谷雨红着脸,猛地一推他:“你有病吧!”
  骂完,转身蹬蹬蹬跑了。
  留下将军僵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皱着眉反思。
  ……她好像脸红了。
  ……但又说他有病。
  吾妻着实……难以捉摸。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在进展了吼~
 
 
第37章 动武
  谷雨连着几天都躲着万玉深。
  可越躲那人越是如影随形, 持之以恒地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偏偏一脸认真的表情, 谷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最后只好任他去了。
  只是每次见他心里总是不由地一紧,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溜出来,渐渐不受她控制。
  乾安帝再次龙体安康,太子带着百官把上次的贺辞又说了一遍, 特意提到上天赐福、诸神庇佑的话, 哄得老皇帝龙心大悦。
  可接着户部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江北地区连着下了几场暴雨, 黄河口决堤,一下淹了万顷农田。地方官压着不报, 拖着没饭吃的老百姓, 结果拖成了饥荒。
  饥荒一起, 流民和流匪跟着出现,扩散速度极快。听说江北已经被掘得草皮都不剩, 灾民开始哄抢“观音土”。
  万玉深仔细听完, 皱起眉:观音土根本不是吃的东西, 果一时腹,填进去的都是命。
  朝堂上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但万家只是国之利器,见血可以,不需要思考。他静静看着党派之间明暗倾轧,见萧长衾左右逢源,在两派之间做得滴水不漏。
  上一世他并没有听说江北饥荒, 至少这天灾降在他死后。如今天灾提前,苍生受苦,不是是不是冥冥之中的预警。
  乾安帝不耐烦听他们吵嘴,只觉得心烦意乱。偌大个中原,哪能没有点灾祸呢?不过是一点流民,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相较之下,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江北本是钟灵毓秀之地,向来多美人,此番闹了饥荒,别说美人寻不到,就算是找来了人,怕也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失了美感。
  老皇帝坐在高高的龙座上,看群臣唇枪舌战,心里兀自可惜着。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越众而出,立刻压下了满堂的嗡嗡声。
  “百姓有难,怎敢作壁上观。臣弟无能,愿为皇兄排忧解难,亲去江北一看。”
  万玉深眉梢一动,随着百官一起偏过头去,见那已过知命的老者弯下腰,双肩像是负着什么,沉甸甸地压下去。
  傅千引低眉敛目的站在他身边,察觉到万玉深的视线,在半空中和他微微一碰,旋即若无其事地转开。
  他在这座殿里,不是宁王府的世子,只是个领了闲差的小官而已。
  百官一时噤声,眼中却不由地露出赞许之色。
  宁亲王向来如此,若非为天下苍生计,鲜少御前出声。纵是如此乾安帝仍对他百般防备,生怕这个深得民心的亲弟弟有一丝反心,把他从龙椅上推下来。
  果然,宁王甫一出声,乾安帝百无聊赖的神情立刻一变,一张老脸似笑非笑地看他半晌,才阴阳怪气道:“那怎么能劳烦宁王呢。”
  大殿上无人出声。
  皇族家事,不是旁人可以掺和的,宦海中沉浮的人最是懂这一点。只是仍有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从心中生出些愤懑,低着头为他鸣不平。
  宁王姿势不变,不卑不亢:“还请皇兄准奏。”
  乾安帝沉默了许久,宁王就一直弓着身,他虽然面容不见苍老,但到底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同一个姿势维持得就了,脊背就微微发起抖来。
  空气中凝滞着难言的僵持,萧长衾垂下眼轻笑一声,开口道:“皇叔之心,臣等不能不感怀。只是这江北山高路远,皇叔又年事已高,只怕……”
  这时,乾安帝忽然打断他:“无妨——”
  他扯开嘴角,满眼晦暗的得意:“便让你去一趟江北,让朕看看宁王能替朕的百姓做些什么。”
  宁王表情不变,身子下压:“谢陛下恩准。”
  “——不过,”乾安帝忽然拉长声音,带着一股不怀好意,“既要出京,朕便把采秀一事托付给二弟,希望二弟凯旋而归时,能让朕抱上美人。”
  万玉深立刻皱起眉。
  文臣还有些风骨在的,哗啦跪了一片。
  “陛下,不可啊!”
  “这是叫天下苍生心寒啊!”
  “陛下三思!”
  乾安帝死死锁定住宁亲王的脸,半晌后才听到他的回音。
  “臣接旨。”
  乾安帝笑着往后一仰:“朕翘首以盼。”
  这一日下朝回府,万玉深在书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果然门扉一响,转进来一个人。
  万玉深抬头:“江北如何?”
  傅千引摇摇头:“不太好,听说已经有易子而食的了。”
  万玉深蹙起眉:“王爷什么打算?”
  傅千引叹了口气:“我们家封地原本就离江北不远,皇上摆明了不想出钱,估计要开仓赈灾了。”
  万玉深点点头:“王爷济世之心。若有需要,我麾下亲兵可听差遣。”
  傅千引拱手:“谢了。”
  他不便久留,没待多久便起身告辞。万玉深送他从后门出府,绕回来时才注意到府上张灯结彩,来往兵士一脸傻笑。
  将军怔了怔,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差点忘了。
  到了傍晚,谷雨午睡起来,头昏脑涨地走出房门,被满院飘着的彩线灯笼吓了一大跳,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平日里整肃的将士们聚在庭院中,围成一个圈,中间空着一块地。
  谷雨左右看了看,没瞅见万玉深,又忍不住好奇,便拉着朝华凑了过去。
  林青眼见,一眼瞥见她探头探脑地站在一边,立刻胆大包天地起哄道:“哎,都精神点,嫂夫人来了——”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一齐回头看她,七嘴八舌地笑着见礼:“嫂夫人好!”
  谷雨被震得脑袋发懵,觉得自己像只误入狼群的小兔子,出现得十分不合时宜,心中生出退意:“那个……我还有事,你们慢慢……”
  林青贱得出奇,怎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勾着身边弟兄的头,笑道:“嫂夫人别走,今儿晚上武斗的次序还没落定了,正好嫂夫人来点点?”
  谷雨看了看他们一身精悍的武袍打扮,问:“比武?在这儿?”
  平时一脸严肃的传令兵也露出青涩的笑意:“是的,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弟兄们都抢着第一个上呢。”
  谷雨不似寻常大家闺秀,对这些拳脚功夫向来上心,因此也生出了兴趣:“那赢了有什么好处?”
  有赏?万玉深那种人,会赏给手下人什么?
  众将士摩拳擦掌,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赢的人,可以和将军对剑!”
  “……”谷雨静了一瞬,“……真是好大的赏。”
  众人又催她点将,谷雨断不会扫兴,笑着点了两个她眼熟的亲兵:“就你俩吧!”
  “好嘞!”
  被点中的亲兵活动着肩颈走上场中空地,周围顿时一片起哄叫好。谷雨凑着热闹,一时也忘了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这么活氛。
  两名亲兵实力差距不大,都没用刀剑,赤手空拳地搏了起来。功夫虽然还生嫩,但胜在朝气蓬勃,拳头虎虎生风,看着也叫人痛快。
  谷雨随着众人一起助威,喊着喊着就觉得全身血热,一颗好斗的心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接下来上场的兵士全为自愿,有用刀剑的,有用棍棒的,庭院里喊声震天。
  等到几轮下来,一个使剑的小兵连退三人,忍不住得意地裂开嘴。
  刚笑了一半,忽然眼前一闪,见一道纤瘦的人影弯腰捡起地上扔着的铁剑,然后直起身一笑,明眸皓齿。
  “小哥好身手,我来会会你呀。”
  小兵登时吓傻了,脸通红,手狂摆:“不不不、嫂、嫂夫人这使不得——”
  林青在场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嫂夫人要打,谁敢不从?”
  那小兵都快哭出来了:“这、这将军回来,要蒸了我……”
  谷雨柳眉一挑:“他敢。”
  一圈士兵静了一瞬,然后瞬间爆起狂笑。
  “对对对,将军不敢!”
  “嫂夫人说的都对!”
  “跟你对剑是给你面子,别拖了!”
  最后小兵哭丧着脸扔了剑,委屈地朝谷雨一拱手:“嫂夫人,得罪了。”
  谷雨被他逗得不行,手下也不客气,哗一下挥开剑尖,朝他杀了过去。
  她一出招,林青立刻带着众人鼓掌。
  “好身手!”
  “嫂子侠女!”
  “哎呀,深藏不露啊!”
  谷雨这一股劲就憋不住了,剑走到一半就笑了出来,几乎是一边乐一边耍剑。
  小兵根本不敢动手,上蹿下跳地躲她,一路比逼到了院角。
  谷雨存心想逗他,忽然扔了剑,竖起一掌朝他击去。
  小兵吓得仓皇后退,谷雨乘胜追击,一时得意忘形没注意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上,身形顿时歪了。
  她一声惊呼,满院将士见状不妙,群起而上:“嫂子!”
  这时,一道玄黑身影自屋檐而下,极巧地在空中微微旋身,衣袂旋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正落在谷雨身后,长臂一揽,稳稳地把人接在了怀中。
  众将士收住脚,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行礼:“将军!”
  万玉深凉凉地扫了众人一眼,示意林青继续,然后便揽着谷雨走到安静的一边。
  谷雨刚出了个糗,又被他看见,只好假装无事发生过,咳了两声:“那、那什么,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万玉深的手掌搭在她肩上,隔着薄薄衣衫,透过来热意。
  他低头看她,视线专注,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谷雨被看得不自在,抿了抿嘴唇:“你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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