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邪归我——沈十六
时间:2018-10-03 09:39:44

  林姣看了眼顾淮之,顾淮之唇角勾一勾,“你玩儿就行。”
  姜忱向来大方,让了座,手指往筹码上一点,“归你了。”
  林姣手气不错,没姜忱那么变态,但赢多输少。这下梁博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叫苦不迭,“今天真晦气。”
  姜忱倚在吧台旁,觑了一眼,继续投飞镖。
  梁博正窝着火,瞥见姜忱手里的飞镖,扫了一眼自己带来那姑娘,从果盘里丢过去一个苹果,伸手一指,“你,站过去。”
  那姑娘稍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捏着手里的苹果,没动。
  他这是要玩人肉飞镖。
  先不说他飞镖玩的有多准,这明显是想拿人出气。真站过去,怕是会见血。
  “磨蹭什么?”梁博有些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
  那姑娘咬了咬唇,认命地走过去了,手都在哆嗦,麻木地听着梁博的意思将苹果放在头顶。
  “抖什么?”梁博来的时候还好声好气,这会儿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了,左右看着不顺眼。
  没人喊停。
  林姣垂下眼睑,抬手掩唇,不动声色地掩饰住了心底的不适和抵触。
  似乎真碍不到她,她也没多么同情心泛滥,但总觉得,是她赢了这两圈才催化了这结果。
  [别多管闲事就行。]
  所以顾淮之不太想让自己待在这里,是这意思?
  林姣从牌桌上站起来,刚要开口,一个女声迟疑着传来,“这样不太好吧?”
  是齐晟怀里那个女人。
  她长得漂亮,混血的特征明显,五官轮廓分明,就是一直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刚刚想替人说情,才放软了态度求他。
  梁博翻了个白眼,脸色很不好看,无疑是厌烦这人多管闲事。
  齐晟下巴无力地担在她的肩膀上,狭长地凤眸转了转,他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那……”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晟直起身,伸手把她往前推了一把。
  那女人被他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一个趔趄,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晟。
  齐晟点了根烟,烟圈缭绕,遮了他一半的脸,他淡淡地,“那你替她啊。”
  没料到齐晟不吃这一套,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快。
  “你怎么不让她来啊。”那女人也不是好脾性,指着林姣。她大约觉得这几个人是一路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淮之对这几人的事没兴趣,听了这句,才散漫的扫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豫。
  “她不陪玩。”
  这话不冷不淡的,就是听着有些戳人,这是讽刺了。
  齐晟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烟灰,视线触及林姣不太好看的脸色,他轻落落地笑着,“我让她道个歉。”
  林姣想说不必。
  话未开口,她就怔住了。
  齐晟重新伸手揽住女人的肩,他腕上的念珠是小叶紫檀,在琉璃灯下,牛毛纹格外显眼。
  骨节分明的手还夹着香烟,朝着那女人的肩头压了下来。
  “唔——”高温带来的灼烫感刺激得他怀里的女人眼眶红了,偏偏那女人咬着唇闷哼了一声,眼泪直掉,就是没哭。
  林姣脸色微变,身上血液凉了一半。
  “说话客气点。”齐晟笑容轻淡却不达眼底,总让人觉得阴恻恻的。
  烟头火星压在白皙的皮肤上,靠的近一点,甚至能听到烧焦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烟灰,锁骨附近被狠狠压出来一圈黑色的痕迹。
  “正好刺个纹身。”他的手指碾过刚刚她被烫过的地方。
  “道歉。”
  “不用了。”林姣实在看不过眼,她没身份干预齐晟什么,却也没想过为难人,“我也觉得挺无聊的。”
  她总觉得压抑得不行,毕竟顾淮之在她面前,向来是点到为止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你挺有意思啊。”齐晟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姣,话里话外不知道透着多少意味。
  姜忱不动声色地看着,指尖一挑,酒红色的液体贴着高脚杯的内侧旋开一个弧度。
  “三哥,你这么说,难怪你怀里的美人刚刚吃醋了。”姜忱慢悠悠地瞧了齐晟一眼,修长的食指有意无意地敲了敲杯壁,眯眼笑了笑。
  姜忱这意思,是说点到即止了。
  齐晟眼睛也毒,狭长的眸子盯了林姣一会儿,他倒是想起来点事儿——
  上次顾淮之打电话给自己,就提了件无关急要的小事,说他女朋友家被翻了。
  今天站在这儿的,该不会是正主了吧?
  真稀奇。
 
 
第32章 陈腐
  顾淮之慵倦地扫了一眼齐晟, 将酒杯一推, 径直朝着林姣走过去。
  “走不走?”他的声音像是烟酒里泡过的,低缓又性感。
  求之不得。
  林姣闻言拉住了他的手指。
  顾淮之低头看了一眼,无声地笑了笑,反手握住了她, 拉着她直接向外走去。
  梁博几个人互相看了眼,起了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池清远兜不住话, 看着气氛不太对, 忍不住问了句,“顾哥,你这会儿走?”
  “嗯。”顾淮之眼也不抬,有些懒散,淡淡地应了句, “我带她吃东西, 你们玩。”
  齐晟眉头微皱,没料到这场面,当下脸色有些挂不住,“什么情况?这丫头宝贝得玩笑开不得了?”
  “顾哥一向护短,不管当不当真, 三哥最好都别招惹。”姜忱颀长的身体靠在吧台上,垂眼微微笑了笑。
  “只要还喜欢,就碰不得。”
  齐晟挑眉。
  他根本就不信。
  他深谙顾淮之的脾性,又或者说他们这群人, 性子瞧着不同,有时候却别无二致。说穿了,圈外有多正经,圈内就有多变态。谁都有点私念和嗜好,只不过是有没有资本让你做出来罢了。
  几天功夫,他还真能改了不成?
  “不过,顾哥这么急着走……”姜忱尾调拖得很长,把这几个人的胃口吊足了,才慢悠悠地解释道,“可能是怕你再给他一个惊喜。”
  “没劲。”齐晟闻言唇角挑起一抹笑,眸色有些意味不明,“我可是花了好价钱,拍卖的重头戏他不要了。”
  梁博几个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来了精神,吵着要齐晟先给看一眼。姜忱抿一口酒,微笑着,默默不语。
  不出所料。
  拍卖会所谓的重头戏,怕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
  离开冰点,林姣还是有些不适应。虽然以前听闻种种情形,但她并不适应这群二世祖的浪荡做派。
  她不是想象不出来,这群公子哥左拥右抱醉死温柔乡的场景。
  她是很难想象,也接受不了,这群公子哥刚刚还笑容温和的拥着温香软玉,下一秒就能夹着香烟烫在她身上。
  即便就这么相处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浑身不舒服。
  “说了让你老实呆一晚上。”顾淮之眸光微敛,“长长记性。”
  “这也怪我?”林姣咬唇,有些不忿和着恼。
  “我不介意你回去。”顾淮之眯起眼,嘴角噙起一丝微笑。
  回想一下齐晟,林姣觉得自己片刻待不下去。林姣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偃旗息鼓地垂下头。
  “饿不饿?”
  林姣肩上一沉,顾淮之伸手把外套裹上她的肩膀。林姣也没矫情,伸手拢了拢。
  “不饿。我……”林姣的视线无意间从甲板掠过,目光被楼下的钢琴绊住。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天他弹钢琴的场景:他专注的神情,清冷的眸色,骨节分明的手,不同往日的邪气和痞性,分明给人禁欲系的错觉。
  “你弹钢琴给我听吧。”林姣扯了扯顾淮之的袖子。
  他没有应声。
  林姣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总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偏头看向他。
  顾淮之正端详着她,眸中起了微澜。
  顾淮之见她看向自己,唇角微微一挑,轻轻地笑了,勾得人心尖痒,“在我这儿,要求不是白提的,你拿什么换?”
  要命。
  他知不知道自己时刻在勾人。
  “你想要什么?”尽管意识到他话里话外的意味,林姣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走。
  “那多没诚意,等你想好了再还我。”顾淮之挑了挑眉,拉着她想下走去。
  结果在他们走过去之前,已经有人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扶上黑白琴键。
  Rocco De Villiers的Jealousy Tango,浓郁的拉丁做派。
  林姣偏过头,凝神看了顾淮之片刻,眸底流光一敛,她低眉浅浅一笑,顾盼生姿。
  “笑什么?”顾淮之低沉的嗓音被月色的流撒衬托出朦胧的色彩。
  “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这样就好。
  没人留意,楼梯口,有个身影遮遮掩掩地躲藏,相机连拍。
  月光照亮了甲板,漆黑的夜幕中,星星无声地蜷伏在月亮脚下,平静地俯视着大地。
  “会跳探戈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顾淮之单手背后,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May I?”
  林姣弯了弯唇,轻轻搭上了他的手。
  耳边是顿错感非常强烈的断奏式曲调,这首探戈舞曲旋律感强烈。
  林姣黑色的发丝绸缎一般披散在肩上,黑色裙裾被风卷起,翻飞如蝶。她的脚踝上系着的脚链,带着一串银铃,在空气中发出一阵急促却悦耳的声音。
  她没刻意的从小练舞蹈,但是探戈和华尔兹却用了好久功。对着镜子摆出最优美的姿势,她曾经想过有一天,要倾倒某个人。
  她也成功的在顾淮之眼底看到了惊艳之色。
  曲终,她从他身上跳下来,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可不可以把你刚刚的举动视为……”顾淮之唇角勾一勾,漆黑眼瞳中流淌过古怪而复杂的笑意,“引诱?”
  林姣莞尔,她眨眨眼,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给个机会?”
  她半张脸笼在朦胧的月色中,已经柔和了的光线撒落在她的眼眸,眸色流转,说不出的温柔。
  她乖巧的样子,很讨喜。
  顾淮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眸色像裹着一层雾气,看不分明。
  似乎是对他毫无触动的不满,林姣伸手,纤细的手指从他的喉结划过——像是被小猫在心口挠了一下。
  顾淮之眸色一沉。
  “那就别退。”
  顾淮之突然扣住了她作乱的手。
  “什么?”林姣稍怔。
  没理会她的话,顾淮之扣着她的手腕,长臂一捞。她失去重心,因为惯性就势跌进他的怀里。
  肩上的外套无声地滑落。
  他的唇压了下来。
  趁着她怔忡的空隙,他撬开了她的贝齿。她清醒过来的片刻,柔软缠绵的吻变得激烈而浓重。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侧,没有太逾矩的进一步动作,只是拇指在一下一下的摩挲,她禁不住轻颤。
  “给你机会。”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角贴着她的脸颊落下,沿途被薄薄的一层细汗覆盖,“那你就永远别说离开。”
  暧昧和温情让人心生荡漾,不受控地在沦陷感中下坠,总觉得有点作茧自缚……
  林姣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顾淮之,“你之前是不是喝醉了?”
  “嗯?”他敷衍地应了她一声,扣住她右手,抬头看了她一眼。
  深邃的瞳仁明亮如星,他的眸色迷离,压抑着暗潮涌动。
  “没醉。”
  似乎清楚她在想什么,顾淮之伸手捏了捏林姣的脸颊,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伸手圈住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他禁不住笑出了声。
  “别害怕,不吃你。”
  林姣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赖?”
  顾淮之短促地笑了一声,没有应她。
  良久,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甲板上,也不言语。
  “回去吧?”林姣推了推顾淮之,“这里有点冷了。”
  顾淮之没应声。
  “顾淮之?”林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睡了吗?总不能这样睡一夜吧。
  “顾淮之,这里凉,我们回去吧。”
  “嗯。”他似乎听到了,含糊地应了一声,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手却在她腰间收得很紧,纹丝不动。
  林姣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被他这么一蹭,林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顺着手背传来。
  他发烧了?林姣一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热,现在烧得不轻。
  林姣想想他跟自己跳下水,回来死盯着自己去泡澡、换衣服、喝姜茶,刚刚外套也给了自己,自己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但他,冷水、冷风加酒精,不发烧才不正常。
  “顾淮之,别睡。”林姣费了点劲,推开他起了身,摇了摇他,“我们回去再睡。”
  “嗯,别吵。”他倦倦的,不太爱搭理人,听她一直在耳边吵,有些厌烦,还是耐着性子,按着额角起了身。
  林姣好不容易半拖半哄的把顾淮之领回了房间,一路遭到各种路人实力围观,收获探究眼神和恶意联想无数。
  走到房间门口了,还有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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