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姨,您还是给他熬点醒酒汤吧。”林姣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暗搓搓地想着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惹了一身麻烦。
“哎。”桂姨跟她搭了把手,就急匆匆地去厨房忙去了。
林姣费了半天劲儿把人拖回房间,把顾淮之扶上了床,心里吐槽了几百遍自己多管闲事,她可算是盼到了大功告成。
林姣好不容易觉得解脱了,刚一转身,手腕却被人死死扣住。
顾淮之手劲儿不小,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间一个力道传来,她感到一阵失重感,整个人被拖上了床。
“啊——”林姣失声惊叫。
下一秒,顾淮之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声音低沉清润,带着独有的磁性。
“你之前说,‘需不需要’,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第67章 燕京·15
雪松的冷香混着香槟的醇香余韵, 缠绕在鼻息间, 凛冽而富有侵略性。
Guilty和Perrier Jouet 。
脑海中转过答案,林姣突然觉想笑,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辨认香水和香槟。
“你这是想碰瓷。”
林姣老老实实地待在顾淮之的怀里, 纤丽的眸子澄澈明亮,她挺认真的看着他。
“碰瓷?”顾淮之似乎被她奇怪的形容愉悦到了,他像是认同了她的话, 颔首低了视线,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除了碰瓷,我可能还想敲诈。”
看他这么清醒,而且还清醒地拿自己开玩笑,林姣就知道, 把他扔那儿才是明智选择。他也忒不要脸了。
“你这就是在利用我的同情心。”嗓间挤出一声冷哼, 林姣去扯顾淮之已经散了的领带,“我劝你善良。”
“没骗你。”顾淮之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句。
确实算不得欺骗,他今天的确喝了不少酒,两个饭局一场酒会,就算没人能灌他酒, 连着几局一般人还真吃不消。不至于不清醒,不过确实不好受。
所以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你要是不信,想尝尝吗?”
被顾淮之的直白镇住,林姣沉默了几秒, 才字正腔圆地吐出几个字,“不要脸。”
“过奖。”
“……”眼见他是不会有丝毫的羞耻心的,林姣思忖了会儿,干脆偏转了话题。她也没恼,舔了舔唇角,从眉心舒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来,“唔,你刚刚说的敲诈,是这样吗?”
林姣没挣开他,她微微抬了一下下巴,薄唇含了他的脖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修长的腿顺势攀了上去。
顾淮之的瞳孔缩了一下。
就在他扣着她的手腕想吻下去的时候,林姣却躲开了他,咯咯的笑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不方便。”
“我生、理、期。”
她含着笑,一字一顿地说完。
顺利地撩拨完他,林姣就泼上一碰冷水,看着顾淮之复杂的表情,不由得暗爽。
活该。
“胆儿肥是吧?皮痒了你。”顾淮之看着她一副“终于栽了你活该”的得意表情,眸色沉了沉。
“少爷,虽然我也很想,不过我这些天不方便啊。”量仗着顾淮之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林姣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姣姣,我也想提醒你一下。”拇指从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压过去,顾淮之唇角一挑,眸色晦暗不明。
“什么?”
顾淮之凝视了她几秒,冷笑,“不是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解决,你想试试?”
林姣心底一骇。
“我错了。”林姣声音哽了一下,她心虚地缩了缩身体,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我就是开个玩笑。”
林姣瞬间偃旗息鼓。
顾淮之看着她刚刚还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这会儿怂得像鹌鹑一样,不由得好笑,“感情你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啊?”
“笑什么笑,你快闭嘴吧!”林姣挣了挣,没从他怀里挣开,倒是因为贴着他,感觉到了有什么正抵着自己。林姣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别动。”
“是你别动了。”顾淮之“咝”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压低的声音带着隐忍压抑的性感。没一会儿,他试图和她商量,像是在哄她,“就一会儿,我不动你,好不好?”
“不好!”对他的想法有些震惊,尽管有承诺,林姣还是果断地拒绝,伸手推了推他,“那也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别想!”
在锦棠留下的印记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回忆起先前的经历,她都有点后怕。不像是温柔的呵护,更像是偏执的占有。
想想都有心理阴影。
“我可跟你没关系了。”
“女朋友。”顾淮之挑了下眉,回答得倒是挺认真。
“你脑子坏掉了?你失忆了吧?”林姣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个前缀你漏了。”
“你提的分手,不算。”顾淮之冷笑了一声,直接捞起她,把她抱到了床头,翻转过来。
“乖。”
房间门没关,隐约有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大概是桂姨送醒酒汤过来了。
林姣听着有人过来,急得半死,但她也没心思顾虑什么了。没经过事儿,偏偏他手段刁钻,林姣被磨得额头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咯吱——”门轻轻地合上了。桂姨走到门口,听到动静,就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了。
“姣姣。”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哑沉缓。
林姣抿着唇,一声不吭。
她只觉得时间格外难熬。形容不出来的状态,触感被不断放大,所有思绪在脑海中抽离,一片空白。而后昏昏沉沉,想睡过去,又觉得清醒至极。
料峭的晚风裹着花园里的三色堇的香气,从窗缝里吹了进来,卷着窗帘一角。
一室的暗香浮动。
过了许久,顾淮之终于放过她。重新把她抱进怀里,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放软了声音,“我去给你放水。”
“我自己去就行。”林姣也不敢抬头看他,急着推开了他。
林姣将尴尬和羞涩巧妙地掩饰在一声轻咳里。她刚刚一起身还有些无力,说话时还带着哭腔。一想起来浑身不自在,这实在是……
太丢人了。
浴室的灯光被调暗,开了淋浴便慢慢蒸腾起朦胧的水汽,轻薄如雾,氤氲了视线。
她先前跪了太久,麻意顺着脚心往上攀爬,膝盖被磨得有些发红,揉了两下似乎更明显了。
“……”
不敢泡澡,林姣简单地冲洗完。上次那个小秘书带过来的可不止一身衣服,林姣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对着镜子发呆。
林姣在回想他捏着自己的下巴,轻轻噙住了唇,在她终于禁不住细碎地出声,断断续续地央求的时候。
林姣忍不住捂了脸。
她是疯了吗?她都在干嘛啊?
用发呆消磨了不知多长时间,林姣才走出去。外面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整洁一新,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顾淮之正靠在窗边,跟人打电话,他的身形高瘦颀长,精致得像一尊玉石雕像。
大约是料到了她会郁闷很久,他冲完澡就接了个电话到现在,倒没奇怪她磨磨蹭蹭现在才出来。
然而林姣想的却不是这些。
说不清道不明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林姣背对着顾淮之坐了一下,有些郁结地拿着毛巾擦拭着长发。
“松手,我来。”
顾淮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从她手中抽走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某种程度上,林姣特别喜欢这样的时刻。他天生桀骜,难驯服的性子,做人做事都是肆意又张扬。即便这几年过去,他沉稳自持,骨子里还是矜傲。
所以她喜欢他温柔的样子,耐心又专注。
顾淮之其实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刚刚眼见着她对自己都手底下没轻没重,不由得好笑。瞥见她郁闷的样子,他就料准了她的心思。
“姣姣。”顾淮之突然叫了她一声。他的手隔着毛巾,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嗯?”林姣敷衍的应了一声,她实在懒得问做什么,只不情不愿地抬了视线,看向他。
然而也不知道顾淮之在想些什么,他又重了一遍,“姣姣。”
虽然奇怪,林姣还是耐着性子又应了一遍,“嗯。”
几遍之后,林姣终于忍不住,失了耐性问他,“你做什么?”
顾淮之丢掉了毛巾,俯身轻轻抱住了她,手臂一点一点收紧。他伏在她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很想你。”
心底某处温柔塌陷。
隔了几秒,林姣伸手回抱他,手指扯住了他后背的衬衫,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唔。”
顾淮之还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蹭了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禁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事。”顾淮之的声音依旧低沉清润,“我只是在想,来日方长。”
-
顾淮之没睡好。
宿醉倒称不上,毕竟喝了醒酒汤,也没真的醉倒。但他昨天酒确实没少沾,胃里有火在灼烧,窗户没关好,又将冷意渗入肌理。
冰火两重天。
因为往日的习惯,顾淮之醒得很早。他还有些昏沉,按着额角起了身,薄毯从腰间滑落到地板上。
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他的身形健硕,上身的线条勾人视线。
他赤着脚走出去。
外面有声响。顾淮之的声音带着点初醒的嘶哑,压得很低,“娆娆?”
桂姨在二楼长廊的一侧,她没听清楚,转过身问道,“先生,您是在找林小姐吗?”
顾淮之稍怔,声音梗在了喉咙里,他这下清醒了。
“醒了?”说话间,林姣从楼下走了上来。
第68章 燕京·16
林姣穿着一袭小黑裙, 发丝垂在精致的锁骨上, 肩线很美,小腿的线条更美。
“早餐我已经吃过了,”林姣端着一杯红茶,走了两阶, 停住了,“我还有文件落在家里,Vincy找不到, 我要回去一趟。”
喉咙里干涩难耐, 声音梗在了喉咙里,顾淮之没有应声。
她的神色与往常无异。
“和你说话呢。”见他没反应,林姣抬腿朝着顾淮之径直走过去,她在顾淮之面前站定,手指隔空拂过他微皱的眉, “想什么呢?”
水汽在两人之间氤氲, 模糊了他眸底的情绪。半晌没有动静。
“不搭理我,我可走了。”林姣唇边旋开笑意,转了身要离开。
“诶,回来。”顾淮之伸手拽住了她,“天晟的事有头绪吗?”
“你查我。”林姣抬眸。
“你那什么目光, 看狼似的。”顾淮之抬手遮盖住林姣的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了解的东西肯定比你多,不过了解你, 一定是因为关心。”
“少贫嘴。”林姣扑哧一声笑了,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移开,“那你是有办法喽?”
“嗯。”顾淮之任由她牵着,修长的手指从她发间穿过,“江家还有个女儿,江正荣比较迂腐,重男轻女。兄妹两个同父异母,现在正牟足了劲儿争家产呢。”
“这我知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在他妹妹身上着手吧?”林姣眸子转了转,倒是一点即透。
林姣听得出顾淮之的弦外之音,他是想让她拉江哲的对手一把,敌人的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
“江家长子就是个留连声色场半点没长进的货色,不过他妹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顾淮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柔顺的发丝。
江正荣的儿子是原配所出,就是一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天晟一直不倒,就是因为他父亲脑子像是进水了,砸钱砸关系给他儿子赔。
相对的,现在这个江夫人所出,确实个有手段的,虽然也不是个勤奋刻苦的,可有小聪明,一点就透,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可惜是个女儿身,江正荣一门心思栽培他儿子。
“那个江二小姐值不值得拉拢对我来说无所谓,毕竟账目我替她做都可以。”林姣略一思索,抬眸茫然地看向他,“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说来听听。”顾淮之压低的笑声听起来挺愉悦。
“还笑啊你。”林姣轻轻戳了戳顾淮之的胸口,“你都说江正荣迂腐了,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放弃他那个废物儿子,我是否添一把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顾淮之低下头,他伸手揽住林姣的腰肢,额头抵着她,鼻尖相触,“这就看你这把火烧的对不对。”
听他话说到一半,就不言语了,林姣眨了眨眼,放软了声音央求到,“送佛送到西,你话别说一半啊。”
“我还以为你会很骨气的告诉我,不需要指点。”顾淮之翘了翘唇角。
“有好处还拒绝,这么矫情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林姣听得出他话里的揶揄,也不着恼,“西蒙知道了,估计会嘲笑我有病。”
“那西蒙有没有告诉你,凡事都讲究等价交换啊?”顾淮之大约觉得新奇,打量了她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恶作剧的心思,似笑非笑。
唇边旋开笑意,林姣右手稳稳地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她踮脚,在他唇角轻轻地啄了一口。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在他投入之前,她已经抽离。
“就这样?你这也太敷衍我了吧?”顾淮之长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