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邪归我——沈十六
时间:2018-10-03 09:39:44

  暧昧的气氛全无,锁骨上的感觉清晰的传了过来,他没控制好力道。她的手扯紧了他的衣服,他才醒过神。
  林姣闷着声没说话。
  烦躁莫名。
  “对不起。”顾淮之的声音有些沉闷,他伸手将她身前的纽扣慢慢扣好,重新整理好她的衣服。
  在他打算走的时候,林姣拽住了他的袖口,“你去哪儿?”
  顾淮之不动声色地抽开手,他的声音压低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明晰,“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顾淮之走了没两步,身后有人抱住了他。
  “姣姣。”顾淮之的脚步顿住了,身形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的手裹在了她抱自己的手上。
  “你骗我。”林姣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收紧,“你就是生我气了,你不想要我了。”
  顾淮之突然觉得自己中了邪,就这么一句话,他就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招架。
  感觉到他正在移开自己的手,林姣死死地拽着他,然后她听到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不走。”
  片刻之后,林姣松了手。
  脚下一阵虚空,悬空的感觉持续了不过几秒钟,顾淮之把她抱到了床边,“地上凉。”
  “顾淮之,我其实后悔了。”林姣的手搭在顾淮之的手背上,只觉得他的手很凉。
  微不可察的叹息声散落在空气里,顾淮之淡淡的,“没事了,我以后不提这事。”
  “你听我说完。”林姣的声音轻了下去,“我每次见到你,都后悔我之前离开了。可我再怎么后悔,我挺清楚,我还是会那么选。”
  “你知道吗,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我配不上你。”林姣的声音很慢,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对我好,我害怕你把这些当成游戏,我怕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会跟我说没兴趣了。”
  “姣姣,别说了。”顾淮之有些不落忍,他反手握住她,紧了紧。
  “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事事宠我,就算我无理取闹了也会一句不问就道歉,陪着我的是你,让我依赖和沉沦的也是你。”林姣趴在顾淮之的肩头,声音柔软,“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不配。我那时候真的很怕,有一天我失去站在你身边的资格了。”
  “不会的。”顾淮之轻轻地拍了拍林姣的后背,“我从没这样想过。”
  “可是我不能。我那时候特别后悔,我从没努力过,我拼了命地跟西蒙学很多东西,我怕我再见到你的时候,自己还是追不上你……”
  顾淮之觉得自己的肩膀湿了,她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无声地在哭。
  她的声音终于开始哽咽,“我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了,我还要担心你恨我,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了,你会不会再也不要我了。”
  “姣姣,你别哭。”顾淮之叹了口气,他的食指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人。”
  “可你刚刚,就是生我气了。”林姣的声音还在颤,她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拉你的时候你还抽开手,你就是想扔下我就走。”
  不提还好,一想起来刚刚的情景,林姣就觉得格外的委屈。他的声音清寒寡淡;他抽开手的时候,转身就走的时候,根本半点没顾念平日里的情分,冷淡至极。
  “我今天脑子进水了行不行?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有类似举动。”顾淮之现在完全是“姣姣你说的都对,你说什么都行”的态度。
  林姣曲起膝盖,手臂环着双腿,她把脸埋在膝盖上,一言不发,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保证,以后要走也是你走,我看你背影行不行?”顾淮之伸手想要去揽她。
  林姣往里面挪了挪,不应声,只是无声地哭。
  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太久了,这些话她憋了太久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绷着一根弦。林姣一刻都不敢松懈,她拼了命地学习,她从头扑设计基础,她修金融管理,她补习了好几门语言,她跟着西蒙去一个又一个宴会和沙龙结交人脉……
  数不清楚了,这些年她熬了多少个夜晚,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在再次相遇的时候,不至于难堪。
  她怕啊,她怕自己回去的时候,发现连他的世界,自己都融不进去了。她怕他身边有了别人,她在听到他清晨喊了一声“娆娆”的时候,明明锥心的疼,还是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个人的时候,难过至极的时候,快要熬不下去了,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尽头的时候,她都咬牙忍着。
  她从未这样哭过。
  除了在墓园,顾淮之从未见到她不管不顾地放纵情绪,他不太会哄人,他只是伸手去抱她。
  “姣姣,是我不好,是那时候的我给不了你承诺,给不了你安全感。”顾淮之收紧了裹住她的手臂,“只有你,以前、现在、以后,都只会有你。”
  也许是因为她从不示弱的性子,也许是她怕自己绷不住,她从没情绪失控过。
  可是现在,她终于克制不住了,好像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化成眼泪了。
  她心底绷紧了那么多年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了。
 
 
第72章 燕京·20
  清晨四点多, 林姣被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刺激得睡不安稳, 只觉得口干舌燥,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昨晚她话说得那么认真,最后居然靠在他怀里睡了。
  隐约间,顾淮之似乎将她拦腰抱起。
  她现在正在钓鱼台的那栋别墅的客房里。
  林姣端着水杯拉开窗帘, 跑到阳台透气。只站了那么一小会儿,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醒得那么早?”
  林姣放下杯子,眸光移到顾淮之那儿, “我吵到你了?”
  “我睡得浅。”顾淮之其实困倦得很, 飞机上他基本没睡,下了飞机被这一堆有的没的折腾到后半夜,被她折腾醒了。
  林姣只在房间内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静谧又安然。
  顾淮之懒散地站在另一个房间门口, 手指扣了扣眉心, 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还难受?”
  林姣摇了摇头。
  阳台的灯被他打开了,灯光璀璨得有些晃眼,林姣微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顾淮之已经走到她身前了。顾淮之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额头, 有些烫。
  轻烧。
  顾淮之眉头紧了紧,“你今天别到处折腾了,在家休息吧。”
  “嗯。”林姣应了一声。
  约莫是觉得她乖巧的时候实在难得,顾淮之的语气也温和得很, “你现在饿吗?”
  “没胃口。”林姣摇了摇头,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再睡会儿。”
  这会儿时间实在太早,桂姨估计没醒。
  林姣补了一会觉,结果就这么睡到了中午。楼下的动静不小,林姣理了理头发,出去看了一眼。
  台阶下了一半,林姣往旁边扫了一眼,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她怔了怔。顾淮之并不在,估计是去公司了,有人正在下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是一个女人,她见过的女人,在宴会上。
  她穿Versace的裙子,明艳至极。独特的裁剪最好的展现了她妖娆的身段,不需要修饰,她已经美艳不可方物。
  林姣突然想起来,威尼斯那栋别墅里,衣橱里备着的各色长裙,以最张扬灼目的红居多。那时候她还好奇过,裙子的主人会是谁。
  得,现在人就站在她面前了。
  大约是林姣的视线太过直白,那人也抬了视线,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就那么上下打量了林姣一眼,视线同样的直白,甚至有些冒犯。
  她眨了眨眼,有些玩味但并无恶意,似乎是纯粹觉得好奇,“我见过你,你怎么在这儿?”
  桂姨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似乎想说些什么,她摆了摆手,没让她开口。
  “这你应该问顾淮之。”林姣的语调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朝着她走了过去,“我也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你也可以去问顾淮之。”面前的女人却轻轻地笑了笑,不软不硬地,话却说得挺厉害,“或者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包括你吃的东西喝的水,还有你昨晚睡的床。”
  “我有点听不明白你想表达些什么。”林姣还是云淡风轻地,“如果你是想和我宣布主权,那就麻烦你把东西看好了。”
  似乎是被林姣的话逗乐了,她也不着恼,看林姣的眼神微动,笑得不明所以。
  那女人正要说些什么,门被人推开了,“东西怎么还堆在门口……”
  顾淮之刚刚踏进来,见到满地狼藉和对峙的顾娆和林姣,怔忪了片刻。
  要不是了解这两个人的性格,他还真会怀疑,她们是不是打了一架,现在才像是把房子拆过一遍。
  “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说完他扫了一眼顾娆,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顾淮之刚走过去几步,还没问出来什么,顾娆直接当着林姣的面,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有没有想我啊?我听小周说你因为找不到我发了好一通火,所以就过来了。”
  “你没病吧?”顾淮之甩了一下手,被顾娆的亲昵举动和娇软口吻肉麻得浑身不舒服。几百年不见她当一次乖巧妹妹,事出蹊跷必有妖。
  顾淮之的手还没抽开,顾娆还真预备着没完没了,又一声缠绵入骨的,“淮之~”
  “没大没小的叫谁呢。”意识到顾娆正拿自己开玩笑,顾淮之低声呵斥了一句,甩开手,“松手。”
  “你去哪儿?”顾淮之伸手拽住了林姣。
  林姣睨了他一眼,恼怒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松手。”
  顾淮之被她的反应愉悦到了,扯着她不撒手,手握得很紧,“这是我妹妹。”
  林姣正在气头上,对他这话一时半会还真没反应过来,堵回去一句,“我更恶心哥哥妹妹那一套。”
  “……”顾淮之对她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亲妹妹。”
  林姣稍怔。
  “顾娆。”顾娆翘起唇角,微微笑了笑,她朝着林姣伸出手,“多有得罪。”
  “林姣。刚刚是我冒犯了。”虽然对恶作剧多少有些不快,可对方也没作出什么恶意的事,林姣也没扯着对方指摘。
  握手言和之后,林姣回房间洗漱了。
  站在一旁的顾淮之脸色不善地把顾娆扯开,“你在这里瞎折腾什么?有时间回家,爸妈因为你天天操心,拿我开涮。”
  “咱妈给我那两条Tiffany87年的订制钻石手链,我上次在这随手一扔,找不到了。”顾娆掰开顾淮之的手,“我找我的,不打扰你们。”
  说是不打扰,等到顾淮之要上楼梯的时候,顾娆又堵在了台阶上。
  “你什么时候把人领进门的?同居多久了?我是不是需要叫嫂子?”顾娆唇边旋开笑意。
  “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顾淮之蹙眉扫了她一眼。
  “你都把人带回家了,还藏着掖着,多没劲啊。”顾娆摊了下手,不以为意地堵了他一句,“你总不会没碰过吧?”
  空气中明显陷入了沉寂。
  顾娆见他静默了几秒,不由得怔了怔,随即毫不留情面地笑了,“不会吧?你们是古董吗?哥,你也太没……”
  顾淮之的脸色沉了下来,顾娆把那几个字又吞了回去,转了话锋,“还是让你妹妹帮你一把吧,你这进度条读取的速度,太惨了。”
  顾淮之冷淡地睨了她一眼,“滚。”
  “不识好人心。”手指将长发拨到耳后,顾娆翘了翘唇角,也没放在心上。
  “等等。”顾淮之握着顾娆的后颈,把人扯了回来,视线阴鸷寒冷,“我可告诉你顾娆,你要是敢跟沈良州瞎胡闹,打断你的腿。”
  威胁味正浓。
  “哥,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我有分寸。”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顾娆有些不耐烦,“你还是考虑自己吧,咱妈一点都不好糊弄。”
  “我知道。”
  -
  一下午的功夫,顾淮之就见到顾娆和林姣,从针锋相对到相谈甚欢了。也不知道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聊什么,反正没他事了。
  左右世界和平最好不过,顾淮之也没兴趣掺和。
  洗完澡,顾淮之接了一个跨国视频通话会议。他正和对方沟通合约的内容,差不多能初步敲定,接着就可以拟合同了。
  “咚咚咚——”
  房间的门他没关,这时候他也没打算分神,他眼也没抬,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稍等。
  林姣正站在门口,见他很忙,也没出声打扰,就在那里耐心的等着。
  可他这个会议当真是没完没了了。
  林姣也失去了耐心,直接抬腿走进去了。
  顾淮之听到动静,抬了视线,看到她略微有些讶异,可手头上的事没处理完,他也不好结束通话。
  他在画面之外握住了林姣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虽然知道他在工作,不过林姣还是觉得有些不平衡,她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
  顾淮之以为她着恼了,再次抬了眼。
  林姣正在解风衣的纽扣。
  顾淮之原本看得有点懵,想拉住她,等到她解到一半,他的眸色不由得黯了黯。
  外面的长风衣陡然落在了地上。
  身前的旖旎半遮半掩,腰线被勾勒得恰到好处,极短的裙摆下一双修长的玉腿,黑色丝袜极尽诱惑。她里面穿着的,就是那件诱惑至极的女仆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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