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前夫回来了——左耳听禅
时间:2018-10-03 09:46:16

  他们刚刚出生时,傅毅洺羡慕极了,暗道沈世安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他唬的好几个月才跟媳妇圆房,居然就一举得到一对龙凤胎,儿女双全。
  但是现在看到那两个小不点跟在自己儿子后面嗞哇乱叫,鸡飞狗跳的把下人折腾的找不着北,他就一点都不羡慕了。
  一个傅清玥都把他折腾的够呛,同时来两个他可受不了。
  傅清玥是个孩子王,一出门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到处疯。
  沈家两个小崽子路都还走不稳,却特别喜欢在他屁股后面跟着有样学样,哥哥做什么他们也做什么。
  好在孟五的长子孟元琦是个听话懂事的,今年已经六岁了,跟他爹不同,从小不爱舞刀弄枪,而是偏爱文墨诗词,此刻跟在弟弟妹妹们身边全然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叮嘱他们小心脚下,莫要摔着了。
  唐芙无可奈何地看着在不远处撒欢的孩子们,笑着对孟五的表妹何氏道:“真羡慕姐姐,有这样乖巧听话的孩子,不像我们家那个,小皮猴似的,一出来就撒了欢了,捉都捉不住。”
  何氏嗨了一声,说道:“别提了,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我跟他爹都是爽直的性子,偏他沉闷得很,从小就像个闷葫芦似的,也不爱出门,只有跟两位世子和澜儿一起的时候才愿意出来。”
  沈世安的父亲非常喜欢沈嘉瑜沈嘉澜兄妹俩,在这一双孙儿降世后便向朝廷请了旨,让沈世安继承爵位,自己则闲赋在家安心养老带孩子,与沈老夫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所以现在沈世安是永平侯,他的长子沈嘉瑜则被封为了世子。
  何氏说完又转头对周巧儿道:“还是巧儿妹妹最让人羡慕,一举生下了龙凤胎,还都如此玉雪可爱。”
  周巧儿笑着摇头:“姐姐可别羡慕我,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被这两个孩子闹得多头疼,他们兄妹俩天天打架,偏偏说话又都说不利落,一吵起来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个个还都理直气壮要我给他们主持公道,我这一个脑袋两只手都不够用了,只恨不能多变出几个自己才好。”
  几个母亲在这里上演大型“别人家孩子是个宝,自己家孩子是根草”的时候,两个父亲则在另一边说话。
  孟五和沈世安这些年轮换着在蜀中坐镇,如今在傅毅洺身边的是沈世安,孟五则又回到蜀中去了。
  沈世安看着远处冰封的河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的身子这两年越来越不好了,我看……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
  傅毅洺点了点头:“好在储君已立,太子又素来仁德宽厚,这些年于朝政方面亦有不小建树,朝中赞誉颇多,想来会跟陛下一样成为一代明君。”
  “谁要跟你说这个了?”
  沈世安用胳膊拐了他一下:“这就咱们两个人,说这些虚的干什么?我是想说淮王那边。”
  “你先前不是说他有异心吗?可是这些年朝廷半点把柄没抓到,陛下又与他向来亲厚,定然不会轻易相信他有反心。到时候他若趁机起事,陛下这边又毫无防备,岂不要吃亏?”
  当初嫁祸淮王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傅毅洺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便沈世安和孟五亦没有。
  他笑了笑,道:“正是什么把柄都没抓到,所以才更可疑不是吗?”
  “如今的几位藩王都被朝廷监视着,其他人或多或少有言行不妥之处,上报到朝廷被大臣弹劾,唯独淮王始终风评颇佳,从没有人说他半句不是。”
  “起初几年陛下可能只觉得这个儿子乖巧懂事,不给他添麻烦,但时间长了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淮王确实是有异心。
  沈世安了然地点了点头:“淮王把陈郡治理的铁桶一般,让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这反倒成了他的错处。就算陛下不多想,只怕太子也难免不防备一二,毕竟……他们都姓赵。”
  “是啊,”傅毅洺道,“不止太子,其他几位王爷怕是也都防备着呢,毕竟咱们这位淮王小时候没少被他们欺负,若是太子登基还好说,但若淮王登基……只怕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
  话没说完,忽听身后传来季南的一声惊呼:“侯爷小心!”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破空之声,似是箭矢急射而来。
  傅毅洺猛地向旁边跨了一步,同时以脚跟为中心身子一转,动作迅速的回过身去,右手摸向腰间佩刀,欲阻挡很有可能冒出来的第二支或是第三支箭。
  可他回身后才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杀手刺客,只有几个毛头小子而已。
  为首的是他自己的儿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弓。
  小弓是他在他三岁生辰时送给他的礼物,配了几支没有箭头的木箭,顶端用布团包裹起来了,防止伤人,而那破空之声正是这把小弓.射.出来的箭矢发出的。
  傅清玥年纪小,又刚刚接触射箭没多久,准头仅限于往东边射的不会射到西边而已,实在欠佳。
  倘若傅毅洺刚才不躲,这支箭根本射不到他,偏偏他躲了一下,还转了个身,一愣神的工夫小木箭已经来到近前,不偏不倚地射在他两腿之间。
  孩子力气小,这箭若射在别处于傅毅洺而言也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一下而已。
  但赶的位置太巧,沈世安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疼痛,在旁嘶了一声,下意识挡住了眼,放下手时就见傅毅洺两手捂着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弓着身子咬牙切齿:“傅!清!玥!”
 
 
第87章 
  当天回家,傅清玥险些挨了顿板子,是唐芙好说歹说傅毅洺才只把他放在膝头,脱了他的裤子打了几下屁股。
  饶是如此,小家伙还是红了眼睛,扑到唐芙怀里哭了一场。
  唐芙将他哄睡了,让奶娘将他抱了回去,这才跟傅毅洺歇下了。
  傅毅洺伸手从身侧环住她,想与她亲近一番,却被她推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抱住:“我没使劲打玥儿,你刚刚不是也看着呢吗?就轻轻几下而已,只是听着声音大其实一点也不重。”
  “那你也还是打他了。”
  唐芙闷声道。
  她平常不阻拦傅毅洺管教孩子,但他若打了孩子,她私下里难免还是会发些小脾气。
  傅毅洺抱着她委屈地道:“那他今日白日也打我了啊,还是用箭射的我呢!他才这么小就拿着弓箭到处乱射,今日也就是射到我身上了,若是射到别的孩子身上,就算那箭的箭头是用布团做的,也难免会惹出事端。”
  “我打他也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知道那弓箭不是别的什么能拿来胡闹的东西。”
  唐芙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刚才并未阻拦,只是怕他下狠手,把孩子打坏了。
  傅毅洺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心里松动了,便又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好芙儿,我今日在山上可是真的差点被一箭射成天阉,你就不关心关心我吗?”
  唐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车上时候不是问过你了吗?你说没事的啊。”
  若真有事的话傅清玥可不只是被打几下屁股而已了。
  “而且生下来就有问题的才叫天阉,你这种应该叫……后阉?”
  傅毅洺脸色一黑,唐芙却仍旧忍俊不禁,笑够了才转过身道:“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还真生气了不成?”
  傅毅洺哼了一声:“自从有了孩子,芙儿对我就再不像从前那般好了,每次有什么好吃好的的第一个想到的是孩子,该换四季衣裳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孩子,现在我被玥儿欺负了,你还向着他说话,一点都不帮我。”
  说话的语气像个赌气的小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傅清玥一样只有三岁。
  唐芙笑着抱住了他:“是是是,我错了,阿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今日玥儿伤的你重不重?疼不疼?可需要找个大夫来诊治?”
  她本是打趣傅毅洺,哪想到傅毅洺却顺势抬起了一条腿搭在她身上。
  “还好,确实有点疼,不过倒不严重,无须找大夫来了,芙儿帮我揉揉便是。”
  说着便将她的手引了过去。
  子过母偿,傅毅洺这晚将唐芙折腾的够呛,翌日傅清玥来给他们请安时她都没能起来。
  傅清玥见母亲不在,踮着脚往内室张望。
  “娘呢?还没起吗?马上就要用早膳了,曾祖母让厨房做了好几道她爱吃的菜。”
  傅毅洺有心教训他,沉着脸道:“昨日你闯了祸,子不教父母亦有过错,所以昨晚你走之后,爹先自罚了一番,又罚了你娘一番,你娘受了罚,这会儿还没起来呢,”
  傅清玥小脸一白,忽然大吼一声:“你打她了?”
  全然不在乎傅毅洺的自罚一说,只管他娘。
  傅毅洺吓了一跳,刚想说你小点声,就见小家伙像个炮仗似的冲进了内室。
  唐芙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迷迷糊糊醒来时就见帘子被人一头撞开,傅清玥像是绷在弹弓上的小石子,直愣愣的就冲了进来。
  “玥儿?你怎么……”
  唐芙起身想要去迎,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臂□□着,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裳,忙又抓起即将掉落的锦被将自己遮住了。
  傅清玥见状却眼圈一红,猛地转过身来对跟进来的傅毅洺怒目而视,小小的肩膀紧绷着,满脸怒容。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竟是把他爹平日里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
  唐芙一脸莫名,好半天才闹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由瞪了傅毅洺一眼,又安抚傅清玥自己只是起晚了而已,并没有挨打。
  傅清玥却死活不信,直到去了长公主面前,依然不忘告父亲一状,坚称他打了母亲,不是男子所为。
  长公主是最知道傅毅洺的,唐芙平常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着急上火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陪着,掉根头发都能心疼半天,更别说动手打她了,便帮着一起安抚自己的宝贝曾孙,说傅毅洺只是吓唬他罢了,并没有真的打唐芙。
  傅清玥见连曾祖母都替父亲说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挨打才会脱裤子呢!我去的时候娘没穿衣裳,肯定是挨打了!爹爹坏,他不止……”
  话没说完,被傅毅洺一把捂住了嘴,咬着牙低声道:“再胡说我回去就赏你一顿板子!”
  之后又抬头对长公主讪讪地笑了笑:“祖母,玥儿年纪小,您别听他胡说八道。”
  长公主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没忍住朗声大笑,一旁的周妈妈亦是忍俊不禁。
  唐芙则面色绯红,低着头悄悄伸手狠狠在傅毅洺腰上掐了一把。
  傅毅洺疼的龇牙咧嘴偏偏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强忍着。
  夫妻俩这一日的早膳都用的食不知味,吃完饭立刻便带着傅清玥告辞了,一刻都没敢多留。
  回去后傅毅洺少不得要被唐芙埋怨一通,怪他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傅毅洺哄完了媳妇还得跟孩子解释清楚今天的误会,免得他回头在外面胡说。
  自家人面前就算丢点脸也没什么,这脸要是丢到外面那可就完了。
  他想来想去只能跟傅清玥解释他娘是因为睡觉所以才没穿衣裳,傅清玥显然不信,绷着脸一板一眼地道:“你少骗我了,娘平常陪我睡觉的时候从来没有不穿衣裳!肯定是你打她了!”
  傅毅洺:“……那是因为……她……热!对,热,所以就把衣裳脱了!”
  傅清玥扯了扯嘴角,模样像极了他亲爹。
  “大冬天?热?当我三岁小孩吗!”
  傅毅洺挑眉:“你不就是三岁?”
  傅清玥一怔,气的鼓了鼓腮帮子,低头掰着指头数数,最后伸出四个手指头:“我已经三岁四个月了!”
  “不对啊,”傅毅洺道,“你是八月十五夜里也就是八月十六清晨生的,今日才腊月初九,还不到三岁四个月呢。”
  傅清玥腮帮子再次鼓了起来,又开始掰手指头,偶尔还皱着眉头思索片刻。
  傅毅洺见他总算暂时把那件事忘了,瘫在椅子上深深地松了口气。
  带孩子太累了,还是赶紧让人把那姓王的老头子叫回来,扔给他当徒弟去吧!
 
 
第88章 
  又是一年上元节,京城百姓一片欢腾的时候,宫中的气氛却陡然凝重起来。
  庆隆帝在晚宴上咳了几声,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他这些年身体不好,时常咳嗽,文武百官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就在大家准备像以往一般象征性的关切几句,让他保重龙体时,庆隆帝看着自己手中用来掩嘴的帕子,脸色却忽然一僵。
  他身边的太监总管亦是面色大变,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庆隆帝抬手制止了。
  之后宴会如常,一切都一如既往的进行了下去,大家心里却难免打鼓,怀疑庆隆帝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种猜测很快就被证实,因为大周朝的春节休沐只到正月十五,按理说从正月十六开始各个府衙就要开印办公了,朝会自然也要如常举行。
  可是自从登基以来向来勤政的庆隆帝却在上元灯会过后接连辍朝三日,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情况。
  一时间百官众说纷纭,但大家都是私下议论,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待朝会恢复后便继续上朝了。
  反正储君早已定下,太子又德才兼备,即便庆隆帝真的驾鹤西去了,对朝廷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而已。
  消息传到陈郡,淮王对着书信看了许久都没有出声,一旁的下人道:“王爷是担心消息有诈吗?按理说应该不会。陛下身体欠安已经许久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能拖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
  “况且……若不是确信的话,咱们的人也不会把消息传回来。”
  淮王没有接话,又沉默了片刻,才将那封信拿起来投到了炭盆里。
  “是真是假,再等等就知道了。”
  又过了几天,另一封书信递入淮王府,信上的内容十分简短:王重天于今日连夜回京,数支百人队变装绕路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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