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这个理由,方则衡一下心平气和了,接着他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很好笑。方则衡坐到椅子上,他靠翻了椅背,抬脚搁在桌子上,他的书房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他每晚都能看到灯海闪耀,他从来没有在意,此刻却想知道辛赏会不会喜欢。
想着,方则衡笑了笑,他觉得自己今晚又会失眠了。
辛赏的晚上其实也有点失眠,她从方才的莫名兴奋到徒然冷静,因为她想起了晚上和许钦平聊天的点滴。
辛赏那句去哪找一个像哥一样的人,其实在说出来的时候少了一个字,她是想说像哥一样的男人,但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心情有些像和父母在一起不小心看到电视里有人接吻的尴尬害羞,但又不全是。
辛赏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她只是觉得许钦平的脸在她的脑海里很清楚,她一直崇拜信赖的哥哥,她对他真的非常熟悉,此刻又一次异常熟悉。
辛赏想着变得清醒又冷静,她侧过身望着墙,不由再一次想起那天晚宴的事情。
这件事情在辛赏脑海里来回了多久,后来疲惫感涌上来的时候,辛赏又想起晚上许钦平对她那句话的回答,他说:希望你对感情的事情不要那么着急,悉悉,或许,他自己会来找你的。哥就希望你以后开心点幸福点,能去到你想要的生活里。
这种兄长的关爱之情,又暖又无故青涩起来。
第22章 (22)
过完十二月到了一月,学校里临近期末,辛赏的时间变得很繁忙,因为她复习最忙的是这段时间,补习班最忙的也是这段时间。
辛赏在宿舍里待的时间很少,她在学校大部分时间在教室上课或者图书馆写作业复习,不在学校的时间就是去补习班兼职。所以,辛赏不是很清楚,在她的身后,有些关于她的事情在被人说道。
阮贝贝借了辛赏的两千五百块钱有两三个月了,一直没还,之前她说每个月还一点,但第一个月,她见辛赏没问她要钱,她便当自己忘了,也没有主动解释没还的原因。
辛赏经过这段时间是多少了解了阮贝贝,她没找兼职也没有花钱规划,于是一月份的时候,她直接问阮贝贝要钱了,她和阮贝贝说学期结束前应该把钱还给她。
阮贝贝这人有些奇怪,被辛赏催还钱,她气得半死,她认为辛赏有钱却小气,她更觉得辛赏是瞧不起她怕她不还钱,更令人讨厌的是辛赏开年第一个月就向她要钱。于是,为了还辛赏的钱,阮贝贝又到处和别人借钱,东拼西凑借到了两千五百块钱还给辛赏。而阮贝贝向每一个人借钱的理由都是:我当时奶奶生病没办法问她借了一点钱,她就一直催着我要。好像辛赏在给她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被阮贝贝还了钱的辛赏,有了钱就去买了一件中意很久的羊绒大衣。辛赏计划今年就买两件外套,一件羊绒,再存钱买一件羽绒服就差不多了,为此她拒绝了很多夜市的逛街邀请要控制自己的购买欲望。
和辛赏走得近的金莹十分佩服辛赏自律和勤奋,而不了解辛赏的人,听了些片面之词看到了一些表象就议论辛赏这个人没什么同情心,冷漠高傲,眼高过顶。
这些话传久了,在方则衡有天又开着他那豪车来看辛赏的时候,有不怀好意的人说辛赏被人包养了。就是辛赏是这样物质的女孩,所以连隔壁学院的校草张卫追她,她都看不上。
这个“新”辛赏,许致良也听说了,他听到别人说辛赏被人包养,很生气和人吵了一架,吵完他跑去找辛赏问情况,结果正看到辛赏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走了。她怀里抱着书,那男人还体贴帮辛赏拿书开车门,两人上了车,车子就扬长而去。
许致良急了,他给辛赏打电话,劈头盖脸就问她:“你刚上的是谁的车啊?”
辛赏对于许致良语气的冲劲有些意外,她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呢,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啊?”许致良重复自己的问题。
“一个朋友。”辛赏这么定义方则衡。
“谁啊,你的朋友我都认识,你说是谁?”许致良打破沙锅问到底。
辛赏沉默了会,说道:“方则衡。”
“谁?”许致良不太记得方则衡了,模糊有个印象。
辛赏就知道许致良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又得和他说:“方氏,你记得吗?我爸以前在他们公司当司机的。”
“什么?!你干嘛和他一起啊?!”许致良认为辛赏应该很讨厌很讨厌方则衡才是。
辛赏不知道怎么回答许致良了,她只能说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你别和他一起啊,你怎么回事?你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说你吗?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了,别人说你被人包养了,你知道吗?”许致良可气了。
“什么?”辛赏惊诧。
“还什么,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吗?别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啊!”许致良觉得辛赏可真傻。
“他们才有病。”辛赏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话了,她觉得莫名其妙很生气很委屈,她就挂了电话,原本要去马场看小马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方则衡多少听到许致良在那头的“咆哮”,他见辛赏挂了电话,故作诧异说道:“哎,你们现在大学生的思想都这么龌龊了啊?自己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别人的吗?现在都是这样的吗?”
方则衡的话让辛赏抬起了头,她听得出方则衡的安慰,她笑了笑没搭腔转头看着窗外。
马场在郊区,辛赏以前听说过但从来没有去过,而小马一出生就能站立这种事情书上有看过,见确实没有亲眼见过,辛赏很好奇。
方则衡今天是临时告诉辛赏要带她去看母马生小马的,他赶去接她的时候,一直催辛赏说赶紧赶紧,他说这件事情不等人,辛赏觉得方则衡急匆匆的样子很好笑。
现在他们赶到了,母马还在生,辛赏和方则衡都紧张站在马厩外等,有一个饲养员开玩笑问道:“呦,你们两个到底谁是父亲?”
方则衡抬脚踹了那人一脚,让他安静闭嘴,那人嘻嘻哈哈走开了,他说方总今天开不起玩笑。
等小马终于生下来,两个人又是探头紧张在等小马站起来,那饲养员又回来了,他站在辛赏旁边对辛赏说:“你要这样给它打气,加油,萌萌,加油,萌萌——”他捏着拳头,声音迷离发嗲学得是电影里的一个场景。
辛赏哭笑不得,方则衡伸过手越过辛赏揪住那饲养员的衣领,他把他扯过来又是踢了踢他的屁股气笑道:“你他妈能不能走远点?”
饲养员哈哈笑挣脱方则衡,一边走远一边还在加油萌萌。
母马生完小马后不久就能站立,她会嗅舔小马去记住它的气味,然后她等待她的孩子自己站起来。小马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它站起来是摇摇晃晃,走两步又跌倒,再站起来继续走,继续跌,有一会,它的头贴伏在地上,撅着屁股后腿还在尝试行走。
这个过程自然又辛苦,辛赏时常在想动物有没有痛苦感,她相信动物是有感情的,但他们的痛苦感是不是会像人一样持久,辛赏很想知道。
“几个小时后,这只小马就能到处去了。”方则衡松了口气说道,他是放心终于让辛赏看到完整的小马出生了。
辛赏笑了声,她说:“真好。”
两人又看了会小马,离开马厩,马场就在不远处,有人在骑马,方则衡问辛赏要不要学一学。
辛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场在郊区离学校有点远,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再迟她晚上就没时间复习了。
于是,辛赏笑说道:“你是不是还想待一会?”她想他开了一路的车到这了肯定要玩一会,“要不,你在这玩,我自己先打车回去。”
方则衡听笑了,他说道:“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你骑马玩么。”辛赏笑说道,“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你开车,马上叫你走好像很累的样子。”
方则衡笑出声,觉得辛赏太逗了,他说道:“不累啊,走,我送你回去。”
“真的?”辛赏确认一遍。
方则衡斜了他一眼,阔步先走了。
辛赏忙跟上去。
去停车场路过马场,栅栏里有个女人在骑马,那女人隔远就看到了方则衡,待他走近,她还喊住了他。
方则衡循声回头看到了李艺,他那个相亲对象。
李艺是顾全体面的人,她骑在马上礼貌向方则衡点头,问道:“方先生,也来骑马吗?”
“不是,来看母马产崽。”方则衡应道。
李艺笑了笑,看到小跑跟上方则衡的辛赏,青稚朴素,她脸上微笑的弧度更深了。
“方先生,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妹妹?”李艺问道。
方则衡闻言回头看了看因为才走到不明情况而一脸茫然的辛赏,对李艺说道:“早就有了。”
“还真没听说,我看是女朋友吧?”李艺说道,不禁有些冷笑,她感觉他大概就是骗小女生,而现在的女生又怎么都这么没大脑,动不动就跟有钱的男人跑。李艺看辛赏模样也是乖巧听话的好女孩,她可惜她也有些鄙视她的笨拙稚气。
“你看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如果我看你是什么就是什么,怕是李小姐也不会乐意。”方则衡不耐烦李艺的语气,好笑抬了抬眉,凉凉说道。
李艺脸色微变,她扯了扯马缰掉头走了,走前她又看了眼辛赏,只见她竟然因为方则衡怼她的那句话在微笑,李艺一点也不可惜她了。
回去的车上,方则衡问辛赏有没有看出李艺的鼻子是整过的。
辛赏好笑道:“你这个人很无聊哎。”
“你有没有看出来?”方则衡坚持问。
“是有点。”辛赏笑说道。
“我就说嘛——”
“你说什么,她整不整关你什么事?”辛赏觉得方则衡很鸡婆。
“随便说说呗。”方则衡笑道。
“没什么好说的。”辛赏似笑非笑。
“你都不八卦的吗?”方则衡好笑道。
“我以前走在路上看到一辆车,屎黄色的,我说了一句好丑的颜色,不知道喷漆的人怎么想的,我爸都叫我别鸡婆不要对别人评头论足。”辛赏说道,她带着得意的笑,但说完,忽然车厢里一阵沉默。
好一会,方则衡笑了声说道:“你爸是个非常好的人,我没见过他有脾气。”
“总不能对着老板生气吧?”辛赏低头回了一句。
“意思他在家会骂你吗?”方则衡笑问道。
“骂,我做错了他就会骂。”辛赏回答,她转头看向了窗外,声音因为她的转头仿佛轻了下去。
方则衡的轻松自在感也“轻”了下去,随后车里都比较安静,偶尔两人才说上两句话。
等到了学校,辛赏下车道别了,气氛仿佛才恢复。方则衡想到了一件事,他忙松开安全带下车喊住了要离开的辛赏。
辛赏转过身问:“什么事?”
“有件事,我和你说下。”方则衡笑说道,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辛赏走回了车边。
“我以后给你发信息啊,你如果不想回了也告诉我一声行不?”
“哈?”辛赏不解。
“就是告诉我说你不想回了,我就不用一直等你回复了啊。”方则衡耸肩笑道。
辛赏明白了,她皱眉笑了笑,脸也红了红,不好意思现学道:“我不想回了。”
“对,就是这样。”方则衡还夸她聪明,“你看,这么说完,我就不烦你,管自己走了。”话落,他就回到了车上,发动车子放下车窗探头望着辛赏。
辛赏微微笑着有些无奈不好意思看着方则衡,说道:“慢点开,路上小心。”
“对了,你寒假要不要来这里工地打工?”方则衡指的是辛赏宿舍楼的翻新工程。
“你说什么?”辛赏怀疑自己的耳朵。
“来搬砖,我给你很多工钱。”方则衡笑道。
辛赏气笑了,说道:“不要,我哥说了寒假带我去肯尼亚。”
“又去,要不要去我那住?我给你们留房间。”方则衡慷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