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宝石山——Judy侠
时间:2018-10-04 08:23:17

王新蕾有点舍不得,但她的父母用眼神不允许她舍不得,她就借了,她嘱咐卢尧:“一定要记得还啊。”
 
卢尧便要和王新蕾交换联系方式,王新蕾当时没有手机,两人最后换了电子邮箱。卢尧和王新蕾说:“我到时候给你写邮件,让你时刻知道你的书的动态。”
 
一开始,对于卢尧的邮件王新蕾不太在意,只是关心他什么时候还书,可没多久,写了两封交流《红书》的邮件之后,王新蕾开始期待卢尧的信。他们一直写了大半年的邮件,他们在信里说了很多的事情。
 
大半年后,卢尧终于决定还书,他在王新蕾高一暑假去了王新蕾家里,当时戴萍也在。戴萍见客人来还书,她站起来去厨房给人洗水果招待,就在戴萍离开的那一会,卢尧把书还给了王新蕾,他说:“我感觉和你很聊得来,不然,我们交往试试看?”
 
王新蕾心一跳,她说:“我考虑看看。”但心里是快乐的,是久违的快乐和轻松。
 
王新蕾考虑了一个暑假,高二开学返校摸底考结束之后,王新蕾感到一阵心累,她回到家放下书包就想给卢尧写信,就是在那么一刻,王新蕾很多想说的话变成了:我答应你了。
 
这个我答应你,不知道是一阵子还是一辈子。王新蕾想着抬起头,她又想到她最近一次和卢尧的通信,她写了很长的一封信给卢尧说她的感受。
 
其中王新蕾写道:你知道我最爱书却撕了我的书,你也知道我们当初相识相知是因为一本书,你依旧撕了我的书。你说我很奇怪,说我越走越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
 
你记得吗,卢尧,我高一那会看着《红书》,看着那些周围同学很少看的艰涩无聊的心理学对周围其他同学来说,我也是奇怪的,但当时的你没有说我奇怪。我感觉有时候和你在一起就好像游戏通关,一关一关在考验我们是否有相同点,一开始有很多相同点,后来越来越难找,一关比一关侥幸。这一关似乎终于到我们的底线了。
 
卢尧,你在要求我改变,我也在要求你改变,但我们似乎都不愿意改变,这和爱不爱没有关系。因为在我们心里,真的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我不愿意不明不白地生活着,我心里就是有疑惑,我也不知道那个疑惑是什么,我感觉到说不出的悲苦,我总是做噩梦。有些梦从小就一直梦,我有恐惧,这恐惧日益壮大,壮大到连我身边的你也被吞噬。所以我和你说这些说我害怕的时候,你完全听不到,你只叫我不要多想。
 
如果我对你来说真的已经变奇怪了,那你就让我离开,让我继续去找寻。你不用背着你曾经对我的承诺,背起无形的责任和义务,想着企图将我拉回到某一个正常的范畴里面去。对我来说那不是正常,只是通常而已。你也不是在帮我,是在伤害我。
 
我们分手吧,卢尧。
 
卢尧对这封信只有简短的回复,他说:不分。
 
两个人因此陷入了冷战。
 
到了一楼,王金战站在门口等,他看到王新蕾皱了皱眉,他再看到戴萍就说:“做事情特别磨蹭一点。”
 
“哪里磨蹭了?我天台都还没有去看就别你催下来了,小蕾说她们宿舍天台很漂亮,我都还没有上去看过!”戴萍不满道,她总是顶撞王金战,又总是听从他的决定。
 
“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王金战说道。
 
“你说不好看,别人觉得好看啊!”戴萍说道。
 
王金战不想再吵,硬梆梆掐断了话题,说了一句:“回家。”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你没有看到辛赏在这吗?小蕾的同学在这吗?”戴萍提醒粗心的王金战。
 
王金战闻言看向了辛赏,说实话,他一时没有认出来,待认出来,他愣了愣,显得有些尴尬局促以及紧张,和戴萍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王叔叔好。”辛赏笑和王金战问好。
 
“你好你好,辛赏,很久不见了——”王金战立马十分和气,带上了笑。
 
“我下次放假和小蕾去你们家里玩,王叔叔。”辛赏笑说道。
 
王金战忙点头说好,他有点不知所措,又觉得这样是最好的,于是他一笑,莫名憨厚,一点也不想平时做丈夫和做父亲那般威严,严厉。
 
王新蕾一边站着,王金战走前看了眼王新蕾欲言又止,他想叫她头脑清醒点,不要再信那些宗教的说法了,什么因果轮回,都是胡说八道的。可王金战觉得这很难以启齿,便皱了皱眉头算是对王新蕾道别。
 
待父母走后,王新蕾抬手揽了揽辛赏的肩膀,对她说了一句:“谢谢你,辛赏。”
 
“你好点了吗?”辛赏问王新蕾。
 
“我一直没有不好。”王新蕾说道。
 
“不要想那么多了,眼下如果以我们的能力什么都解决不要,就管好自己的事情,好好读书。我哥让我告诉你说,等你以后赚钱了,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一切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辛赏说道。
 
王新蕾笑了声,她低了低头,她说:“你哥看得还真是明白。”
 
“家人也是人嘛,不要用我们的期待去要求他们。”辛赏说道。
 
“因为他们也同样会用期待去要求我们的。”王新蕾接道。
 
辛赏点点头。
 
而事实上,除了家人之间会相互有期待和要求,人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有想法要指点。
 
关于许钦平要继承何家的事情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有人在网上自说自话深度分析了这种事情,那人有很多小道消息,把许家和海原的事情都扒出来,他说有人给他投稿说了一件奇事。那奇事就是许钦平和辛赏的事,那人说:据说两人为了在一起气死了自己的爷爷和外公,这大概就是真爱的力量,看来何氏给自己找回一个“勇敢无畏”的好继承人。我真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道德已经败坏到什么程度了。大家可以试想下,这样两个不顾(人)伦道德的人,要不是有点幸运,恰好不是真有血缘的兄妹,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我认为养恩远大于生恩,对于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家庭这么冷酷无情,这么说何氏这个继承人很有商人的特质,同时很可怕。
 
这人的一个试想和一个养恩生恩就把争论推到了高潮,一大群人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人都觉得自己必须得有看法。有人跟着别人的试想去走,有人为了养恩大还是生恩大争个不休。剩下怕风浪不够大的人,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把辛赏的底都扒出来,她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今年几岁。这么扒着就扒出了辛赏父母双亡,多年寄居舅舅家里的事情。有人就说这个辛赏真是恩将仇报,做些事情这么伤害舅舅一家人的感情,亏得人家还当她是亲女儿。还有人能说出这种话:难怪她父母死得早,可能是她早就和她哥哥有不正当关系把人气死的,到结果她和她哥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她父母白死了;或者就是还好她父母死得早,不然看到这些事情也是气死。
 
网上还有个自称认识辛赏真人的人,对于骂辛赏是很尽职,她说她是一个非常自私自我的人,仗着家里有点钱,每天清高傲慢。好奇心重的人怂恿着人发照片,那人就发了。这事给辛赏在学校里的学习和生活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和困扰,到处都有人议论她,指指点点。甚至私底下已经有人在传说,要联名提议,让学校把辛赏开除。
 
同样,这事对何氏的形象也有很大的影响。林芝很生气有人造谣许钦平,她命人去查,也让人反击,网民想看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设,她就让人去弄什么。但有些事情可以去补救,可有些事情自己也说不通。
 
林芝也在意许家爷爷的死,这件事情说起来谁心里都是疙瘩。可已经过世的人没法开口告诉人他在最后那一刻想说的是什么。林芝在心底深处觉得辛赏不适合许钦平。
 
这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迅速,发生的那段时间,许钦平因为工作上交接的一些问题和事情又去了一趟阿根廷。陆敏也去了。
 
在阿根廷,国内这些事情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辛赏也没来得及告诉许钦平,她就被林芝叫去了何家。
 
 
 
 
作者有话要说:
1. 这周太忙了,没时间写,剩余大概就两三章了,后天补齐。
2. 不要猜,没有狗血也没有悉悉和哥哥的分离,实在是忙,不然一口气写完不吊胃口。
3. 国庆快乐吧。
 
 
 
 
 
第53章 (53)
林芝派了司机去接辛赏,正是晚饭的点,辛赏到了何家就被宋阿姨热情招呼着吃饭。辛赏被领进餐厅,看到偌大的餐桌只摆了两副碗筷。辛赏以为是她和林芝的,结果,林芝没有下楼来吃饭,进来一个笑眯眯的老爷爷,宋阿姨笑给辛赏说:“这位你叫何爷爷。”
 
辛赏便知道了他是何立勇。
 
何立勇和辛赏第一次见面,他和她问好:“你好啊,辛赏。”
 
“何爷爷,您好。”辛赏忙弯了弯身向老人家问好。
 
“你好你好你好——”何立勇还是笑呵呵,“坐,坐,快坐,吃饭吧——”
 
辛赏点头,宋阿姨帮她拉椅子,辛赏觉得不好意思忙去帮忙。
 
何家的餐桌虽然大,但饭菜很简单,因为只有两个人吃饭,三个菜一个汤,何立勇特意没有坐主位,他坐到辛赏对面那个位置吃饭,他拿起筷子就和辛赏说:“我年纪大了,饮食简单,家里饭菜的口味都比较清淡,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抱歉让作为客人的你迁就我这个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辛赏因为何立勇这一句体贴感到温暖,她来时的忐忑没有了,被流言重伤的难过也好了些。辛赏也拿起筷子笑说:“我也喜欢清淡的,何爷爷。”
 
“多吃点。”何立勇笑说道。
 
一老一少吃着饭,偶尔聊两句,辛赏问何立勇:“何奶奶不吃饭吗?”
 
“她在楼上吃,她有时候喜欢孤独,喜欢一个人待着。”何立勇笑说道。
 
辛赏闻言点头。
 
吃过饭,何立勇站起来,他对辛赏招招手,辛赏就过去扶着他的手。
 
何立勇对辛赏说:“我带你上去找你奶奶,她在书房等你,她想和你聊聊。”
 
辛赏点点头。
 
宋阿姨也跟着一起上楼,她收走了林芝的餐盘。
 
等宋阿姨收拾完离开,何立勇在书房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林芝让辛赏坐在了她书桌对面。
 
林芝的书桌不大,她仿佛刻意买了张小书桌,桌案上很干净,除了摆着一盏台灯便什么都没有。而林芝身后有个大书架摆满了书,书架是玻璃门,反射的灯光遮住了许多书名。
 
辛赏看看书桌看看书架,最后目光落在林芝脸上,只见她一直在看着她。
 
“何奶奶。”辛赏低声唤了一声。
 
林芝微微颔首。
 
林芝端倪着辛赏,徐徐开口问道:“这几天过得好吗?”
 
“不是特别好。”辛赏如实回答道。
 
“是不是感受到了流言的可怕?”林芝问道。
 
辛赏点头。
 
“流言足以摧垮一个人。”林芝闭了闭眼睛说道,“我也体会过。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又封建又迷信,有个算命的,说我命不好,克子,我第一任丈夫吓得没敢让我生孩子,找了别的女人。我就离了婚。我第一任老公是谁,你应该知道。我离婚以后,就觉得方家的人都特别愚蠢。所以让我最气看不起的是蔡幼晴那个女人,有个男人不过有钱,但眼界不过如此,她还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丢女人的脸。”
 
辛赏听着,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听林芝说话。
 
“我讨厌流言,我也讨厌听别人传话解释,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有件事情,我要面对面问你。”林芝的目光因为刚才片刻闭目而越发明亮犀利,她盯住辛赏,望进她的眼睛里。
 
“什么事?您请问。”辛赏问道。
 
“说说你外公,他是被你们的事情气死的吗?”林芝问辛赏,直接毫无余地。
 
这个问题让辛赏陷入了沉默,她退守在心里最脆弱的一块被人挖出来,猝不及防,她下意识咬住了唇,眼眶微红。
 
“你当时在场,你觉得是吗?”林芝一定要答案。
 
辛赏避无可避,她垂下眼眸,望着自己的鞋面。
 
何立勇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林芝质问辛赏,他摇摇头,不自觉叹了口气。
 
林芝知道何立勇的意思,他在说她多此一举,但她还在等辛赏回答。
 
辛赏低头很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到她自己说出来:“我觉得不是的。但我这么说,没有人会相信的,因为我外婆也不相信。我外婆曾和我说,外公和她说过如果真的劝不通我和哥,就让我们两个玩笑当真在一起。我想外公是同意我和哥的事情的,但外婆又说外公是心疼我们,所以他对我们妥协。有了我外婆这个观念在,外公之前说的话也就不重要了,已经是我外婆用她的思想代替我外公在活着了。所以,我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我这几年最想摆脱的就是对去世亲人的执着,但我忽然发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是我们民族的问题,几千年来总说在天有灵,古时候还有殉葬仪式,总要烧纸钱祭祖,现在网络上有那么多人担心我父母又被我气活,也担心我父母还有外公在下面都不能安息,生者忙着塑造一个个死者的形象,却不看看自己是否还活着。当我发现我自己还活着,我就不去和人争论我外公到底是不是被我气死的,因为死者已往不会开口,任何人的思想都可以凌驾他们之上,我不希望再这样。过去的二十年,外公对我疼爱有加,他会一直活在我心里,希望我幸福和自由,我父母也是。他们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思想意志,或愧疚或不安或懦弱或愤怒,而改变他们爱我的初衷。所以,何奶奶,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人解释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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