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叛徒,枉费她的那些甜甜的糖果了!QAQ
带着一肚子火气走出了马房,一个人小跑着到了枣儿面前:“枣将军。”
“咴。”张二蛋,又是你?
张二蛋嘿嘿笑着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身军服:“枣将军,又要麻烦您帮忙了。”
“咴。”你不要老找我,我的签名很值钱的。
张二蛋当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继续往外掏东西:“这是我一个兄弟的衣服,他想沾沾您的福气。当然,我跟他说了,不能白帮忙。喏,”他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包打开,“这是他娘子过年准备的关东糖,您瞧着可还喜欢?”
白色的糖块上沾满了香香的白芝麻,枣儿只觉得口水的分泌又加快了:这个张二蛋果然很上道!
她一口叼走糖:“咴。”东西拿来!
张二蛋喜得见牙不见眼,最后掏出一块朱红的印泥:“都给您准备着呢,您对准着些,他说他想印在心口,让您的福气替他护着心。”
“咴!”啰嗦!
枣儿一蹄子蘸足了印泥,快准狠地踩在衣服上:一颗鲜红的,椭圆的马蹄在干干净净的蓝色大郑士兵制服上异常显眼。
看着张二蛋像捧着宝贝似地抱着那件衣服,枣儿鄙视地瞥了一眼在众马恭维中重新抖擞起精神的其其格:天仙马又怎么样,我还有人类粉丝找我签名呢!还是我枣儿最厉害!
第36章 传说中的来点小酒
在张二蛋的目送中离开马房后, 回将军府的路上,枣儿又受到了一拨燕子屯居民热情亲切的问候。
等踏入将军府大门时, 枣儿那颗饱受叛徒们伤害的心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治愈。
她志得意满地照例在府里巡视一番,过路的仆役们纷纷向她问好:“小将军回来啦?”因为府外的人开始叫枣儿“枣将军”, 为了表现得更亲近, 那些仆役们就把“枣将军”改成了“小将军”。至于秦牧嘛, 打了胜仗又封了爵, 理所当然地升格成将军了。
“咴!”是啊,我回来啦。
枣儿有点可惜其其格看不到她风光的这一面, 一边跟众人打着招呼, 一边继续在府里巡逻。唉,没办法, 人家都叫她小将军了, 她总得对这府里的治安负点责任吧?
枣儿无奈地在心里摇头:现在的人类啊, 还没有我一匹马有责任心, 瞧这府里一天到晚四门大敞的,有强盗来了怎么办?还不是得靠她?╮(╯▽╰)╭
很快, 枣儿逛完了前院,到了后门处。
隔着老远,她就听见那两个夯货在比着赛地叫:“咴昂昂!”让我见其其格!这是博察木儿。
“希律律!”木颜其你快给我出来!这是拉哩果。
都因为太会闹被赶出马房,发配到将军府后院了, 这俩货还没消停!
鉴于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枣儿决定普照一下圣光,开导开导这两个家伙。
“木颜其, 你这胆小鬼,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咱们现在就决斗!”拉哩果一看到枣儿,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叫道。
枣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拉哩果道:“你说你,一天到晚只知道斗斗斗,马生都被你挥霍了!”
又对博察木儿恨其不争:“其其格其其格,你就只会说其其格吗?你看你成天围着她转,其其格理你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自我,有没有一点自尊了?”
二马听得愣愣的,拉哩果气哼哼地道:“反正你答应过我的!”
博察木儿被绕晕了,问:“什么叫自我?什么叫自尊?”
枣儿一挺胸脯,扭着屁股在二马面前转了一圈:“看到我穿的衣服了吗?这就是自我!”又晃晃头上的流苏:“看到我耳朵上的流苏了吗?这就是自尊!”
二马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还是被她这身华丽的装扮震住了,傻傻地没有出声。
枣儿逮着机会好好教(忽)育(悠)了两个刺头一大堆话,见两个大家伙终于被她说得不吭气了,最后觉得这两个是毕竟她带来的,她不能把马丢这就撒蹄子不管了,索性一挥蹄子:“念在你们是从柔然那种贫瘠之地来的,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马生!”
她一伸蹄子,把马厩的栓子蹬开,对闻声而来的白大叔说道:“咴!”我带他们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白大叔“哎”地叫了一声,对将军府这个精怪又脾气大的宝贝疙瘩不好过于阻拦,看见乌丸和银丸经过,忙叫住二人:“快跟上小将军。”
乌丸看枣儿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裳,身后的二马活像马小弟似的一左一右地跟着护着,“噗”地一声笑了:“小将军又要玩花样了?”他一说,银丸也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将军的这匹小马做的出格的事比这多多了,跟人似的睡大屋,跟人似的数宝贝吃糖洗澡……他们早见怪不怪了,毕竟是吉祥神仙转世,总要有点神奇之处嘛。
白大叔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爆栗子:“笑什么笑,还不快跟着?”
多了两个人类小跟班,枣儿并不在意。
她领着二人二马,不一会儿又走到了大街上。这几天燕子屯都在赶年集,大伙看见她,自然又是一顿热络的寒喧。
枣儿挥挥蹄子,示意大家散开,她领着两个小弟准备好好逛逛。结果看她没跟之前一样急着走,围来跟她说话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最后,还是乌丸和银丸主动走到前面奋力开道,才勉强挤出一条路。
集市上的东西罕见的丰富,什么年糕啦,关东糖啦,香料啦,布匹啦,桃符啦,年画啦,针头线脑啦……林林总总的摊子摆了一整条街。
这些天枣儿除了日常训练之外,一直窝在府里数她那些宝贝,还没仔细逛过街呢。这一看,连她都来了兴致。
唉呀,前面还有个画糖画的呢!
她仗着马高马大挤开人群,横在最前面看得目不转睛。老头画完一个糖老虎,抬头看到枣儿,顿时笑了:“枣将军喜欢这个?”
“咴。”有点喜欢啦。
枣儿马脸红了红。
老头呵呵笑着,三两下画完一个糖马举到她面前:“来,这是小老儿送给枣将军的。”
那怎么行,她枣将军可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枣儿连连后退,眼睛却死死钉在那匹活灵活现的小糖马里移不开:那匹马做得可真好看,那扬着蹄子抬着头,如此威风的小模样不就是她枣儿吗?
她眼睛一转,看到脖子下挂着的荷包,从荷包里衔出一颗糖,这颗糖黑黑的半透明状,是她目前的新宠,梅子糖。
她有点不舍地把梅子糖放到糖画板上:“咴!”给你的,我不白拿。
老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枣将军是要跟我换糖?”
“咴!”是啊,你不能反悔哦!
见老头拿起糖似乎要还给她,枣儿赶紧一口吞下糖马,带着看呆了的马小弟们离开糖画摊子,继续往下逛。
结果两旁的摊贩们看见枣儿收了老头的糖画,纷纷捧着自己的东西涌上来:“枣将军,这是我家做的米糕,可好吃了,送给您吃。”
“枣将军,糖葫芦您喜欢吗?喜欢就拿去!什么?乌小哥别给钱哪!不要不要,我送枣将军吃的,哪能要钱呢!那啥,枣将军您让我沾沾您的福气就行。对对对,往袖子边上印,往袖子上印它招财!嘿嘿嘿嘿,您的这印圆圆的,可真好看!”
“……”
“……”
枣儿真没想到,只是吃了个糖马和糖葫芦,居然大半条街的人摊子也不摆了,都激动地从各处赶着来举着自己的东西要塞给她。
群众们实在太热情,连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沾了光。那些人看枣儿实在不收,没有办法,只好纷纷把东西塞进它们背上的褡裢里,还放了就跑!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是满脸呆滞,接受不能的样子。
“木颜其,想不到啊,你这么有本事,能让这么多人类贡奉你!”拉哩果两眼放光,应该是找到了马生的第二春。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枣将军是什么人物。”枣儿骄傲地道。
“可那跟其其格有什么关系?”博察木儿呆呆地问道。
枣儿气得一噎,这死脑筋怎么还想着这个呢?
正准备好好再教育它们一通,秦牧的营房到了。
这一天下午又是吃又是玩的,还没喝水呢,正好去向老板汇报下工作,顺便再喝点水。枣儿端正迈着马步,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校场里把守森严,乌丸和银丸在门口就被拦下,连着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进不去。只有枣儿,守门的卫士看了她一眼就挥手放行了。
“咴!”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营房里的气氛很凝重,枣儿头探进棉布帘子里望了望,里面坐了好几个人,还有一人被绑着丢在地上。这一看就是有事啊!
于是,她很有眼色地没进去打招呼,转到了偏房准备找秦牧的亲兵要点水。
秦牧正在听紫郢汇报,列席的还有其他三位校尉,紫郢一脚踩在被绑住的那人剧烈挣扎的背上:“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还问出了什么,要不是有他常劲的暗害,于校尉根本不会死!”
紫郢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常老三,枉你跟于校尉平日里称兄道弟,你也下得去手!”
枣儿猛地抬头:于校尉?那不是得马瘟死掉的飞白的前主人吗?听说于校尉对飞白比李肆明对红红还好,所以于校尉从马上跌死后,飞白难过得都不许别人碰它,过不久就得病死了。它还是白毛棕马的同胞姐姐呢!因为它的死,白毛棕马不开心了好久。
听紫郢的话,于校尉原来不是出意外跌下马背死的,他是被常劲有预谋地杀的!怎么杀的?
枣儿马上忘了喝水这事,她悄声走到墙边,聚精汇神地听起隔壁的对话来。
紫郢道:“……是啊,你们没想到吧?这杀贼不止设计杀了于校尉,这一次还里通柔然,想跟程参将里应外合引来柔然大军,借他们杀了秦将军和吴将军呢!”
什么!
“蒋参军,你是说,那个一个多月前被邵文盛捉住,跟柔然人密谈的程参军?他跟程参将竟有勾连,你可有证据?”李肆明震惊得嗓门都大了起来。
程参军?这个人枣儿知道。他是吴老将军帐下二号人物,当日她在那处小院子里听到的另一个人声音就是他。
那天她丢下小芬和宋昊跑了之后,西洲城便看到了从燕子屯方向一路点燃的狼烟。
宋昊便坚称,说枣儿一定是知道要打仗才跑回去参战的。邵文盛虽然不信,但他是个细心的人,觉得枣儿跑得的确蹊跷,加上这小家伙灵性得不似常马,说不定还真有一丝可能。但他是不会相信宋昊所谓的“感应秦牧有危险”这类瞎扯淡的话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它撞破了什么呢?
邵文盛正好得知程参将在此处有一座外宅,有了这一号人物在,枣儿不是不可能在这听到点什么的。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令随行的侍卫隐蔽下来,对胡同里的人家一家家开始查探。他假作不知那是程参加的外宅,当即使人把外宅围了,打着看到偷他钱包的小偷进了院子的由头闯进去那处外宅,把正在跟那个柔然细作密谋的程参将逮了个正着。
枣儿原以为燕子屯的奸细只有早在大胜之后被燕子屯居民活活打死的刘狗剩一个,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隐藏那么深的。
随后,枣儿又听到了一声“嗵”的闷响,紫郢冷笑道:“姓常的,你不用急着说话。这等事,没有凭据,我怎么会无故乱说?想不到吧?你是很谨慎,没有留下字纸,也不去任何一个单独的宅院。但你跟程参将的往来都被他写在密录中,他早留下了你的把柄呢!他是没来得及说就死了,可谁让他还有个喜欢说梦话的习惯,这本密录的地址恰恰还被他的外室听到了!我们顺着他的密录找到了你们碰头的地点,掌柜的马上就把你认了出来。你以为你自己不出面,让柔然人去引|诱刘狗剩赌钱欠下巨债,让他不得不为你做事,这就万无一失了?”
“老常,他说的可是真的?”一个男声颤抖地问道。
这是脸上有黑痣的胡校尉的声音,整个营里,数常劲跟胡校尉的关系最好。
不知旁边人做了什么,常劲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他大概破罐子破摔了:“于信那假模假式的狗东西,平时自诩跟我关系好,可实际上呢,老子不想在这破地方呆了,让他给我写封举荐信到江南谋个差,这狗东西推三阻四的,拿什么皇上一直在备战漠北,江南软香之地,容易酥了我们武人的筋骨,军功不易得为借口把我扣住,不让我走。好哇,不让我走,老子就做掉你,正好取你代之!还有你,小将军,老子比你大十二岁,你他妈军职都被撸干净了,老子凭什么还被你压在——啊!”
里面传来几声拳脚挥击的声音,李肆明抖着嗓子:“真想不到,常劲你居然是个这样的畜生!于大哥哪里说得不对了?便是独断了些,也不至于要被你这畜生谋去性命!于大哥一片好意竟成了杀他之刀!”
后面的话枣儿就没再听了,她心里堵堵的。
想起听到的这些消息,她赶紧离了偏房,飞奔到马房去把坏蛋落网的消息告诉了所有马儿。
马儿们被一个多月前的那次下药事件害得可苦,听见这大好消息,肯定会很高兴。
听了枣儿带来的消息,马儿们高兴极了,果然甩着尾巴跳了起来。
红红最开心,她被那次的事折腾得元气大伤,一个冬天生了好几场病,张倌人说她必须得静养很长时间。
于是,她就被李肆明摁在马厩里哪也不许去,成天没事就骂害马的坏人:“太好了!坏蛋终于被全部捉出来了!”
“枣儿,可是刘狗腿不是早就被打死了吗?”姜黄马不解地问道。
“唉呀,你笨啊,这都不知道,刘狗腿是害马的人,常劲是指使他,让他害马的人,他更可恨!”红红很快就理清了关系。
“想到飞白死得那么冤枉,我就难过得受不了,我真想大醉一场!”白毛棕马高兴地跳了几圈之后,情绪却慢慢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