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昆山玉
时间:2018-10-05 09:16:07

  在场的诸人当中,只有他知道枣儿能聪明到哪一步。也只有他知道,枣儿有怎样的能力。
  刚刚赶回来的紫郢看到这一幕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小将军居然笑了!
  秦牧的那个笑容转瞬而逝,他再面对其他人时恢复了满脸的寒霜:“现在马都怎么样了?”
  那人忧虑地摇摇头:“不好,它们经不起再冲锋一次了。”
  红红的主人李肆明心疼地揉着红红的下巴安抚它,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绝户子干的,老子非把他活剐了!”
  枣儿这才发现,除了跟着秦牧冲锋出去的马之外,那些留守着的马都卧在地上低低哀鸣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原来马料的问题早就爆发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部分马受到了影响。
  枣儿刚刚这样想,只见明明冲锋时精神百倍的红红也哀鸣着倒了下来。
  李肆明的眼睛都急红了,他托着红红的身体,焦急道:“将军,得快想个办法啊。”
  紫郢也走了上来,他皱眉道:“将军连续两次冲锋把他们暂时吓住了,可等他们探明了虚实,恐怕——”
  下面的话他就是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看来秦牧在发现马匹不对时就对作战方案作出了及时的调整,但是飞燕山这里地势缓,山坳的凹口太大,原本就易攻难守。即使秦牧用兵如神,又凭借快冲猛打在敌人的心理上先一步形成了压制,但对方只要胆子稍微大一点,敢用人堆上来,大郑这边败退也只是时间问题。
  秦牧只有一个沉沉的字:“守。”
  即使知道守不住,也要守。
  因为在他们的后方,正是大郑国北疆第一关——飞燕关。
  飞燕关不远便是北疆第一城——西洲城,西洲城城外的村庄里住着数千百姓。柔然军队所过之处向来寸草不留,他们至少得留给西洲百姓撤离逃难的时间。
  秦牧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守到明日午时,我们便可以撤了。”
  但在马匹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单凭他们这几百个人,怎么抵挡得了柔然大军的铁骑?
  有人立刻便提出了异议:“小将军,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撤到飞燕关,跟吴老将军他们汇合的好。”说话的是大黑的主人常劲。
  但在这支由秦家几代人培养出来的军队里,秦牧有绝对的话语权。重要的是,他在去年的这时候向这支军队证实了他有绝对的能力领导他们。
  因此,其他人并没有顺着常劲附和,而是又看向了秦牧,等着他说话。
  秦牧的目光却投向了那几匹活蹦乱跳,还在想办法冲过去找枣儿的柔然马——他之前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枣儿在战场上出其不意的表现令他有了新的灵感。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守到明日午时并不是件很难办的事。
  他招了招手,几名将领会意地围拢到了一起。
  秦牧定计的时候并没有瞒着枣儿,等几人商量完,枣儿回头一看,见博察木儿和拉哩果还在呜律呜律地跟骑兵们大闹,再看倒了一地的小伙伴们,她烦心地要命:要是搞不定这些马,秦牧的计划就废了一半。
  “咴律律!”博察木儿,你给我闭嘴!
  “呜哩哩哇啦啦!”就不闭!木颜其你害我成了丢人的俘虏,我跟你没完!
  “咴呜咴呜。”这有什么,你算什么俘虏?你不就是换个老板吗?这边的草还更好吃呢。
  尽管枣儿讨厌柔然,不想让这些强盗阴谋得逞,但到底是她对博察木儿耍了诈,害它被俘,她嚷嚷的声音不由小了一点。
  “咴呜呜哇呜呜。”你懂什么,我成了丢人的俘虏马,其其格一定会更看不上我的!
  枣儿:“……”说来说去,还是在其其格身上啊!不过,老兄,其其格好像从来都没看上你吧?
  枣儿聪明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这位兄台好像还没弄明白,它现在已经是大郑的马,以后跟其其格都不一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博察木儿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到最后居然昂着脖子哭了起来:“嘶噜噜呜律律。”其其格,我的其其格。
  一匹一人来高的大青马拖长了一副破锣嗓子呜啦呜啦地嘶嚎,那场面……总之,枣儿听得心头直发颤,连旁边的士兵都露出了难以忍受的神色。
  但这家伙哭得实在可怜,枣儿望着他伤心的模样,那股愧疚感又冒了出来。她脑子一热,一句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你别哭了,不就是其其格吗?我帮你把它找来!”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把舌头吞了:开什么玩笑?其其格那可是左浑谷王的马,今天在战场上压根没出现过,她上哪去帮博察木儿找它!
  然而,博察木儿是个头脑简单的实在马,枣儿一说,它就信了:“这是你说的啊,你要没把其其格给我找来,我饶不了你!”
  博察木儿的事还没完全搞定,拉哩果一颗马头突地插|进二马中间,“木颜其,你听好了,我现在要找你再决斗一次!”
  枣儿:“……”她好像惹来了不少麻烦,怎么办?
  但是没有这些马儿的配合的话,秦牧的计划就无法顺利施行,枣儿左推右推,还是不得不答应了一连串丧权辱马的承诺。
  想到往后日月无光的马生,她郁闷地仰天长嘶:“咴昂昂昂昂昂!”嘴炮一时爽,还债泪两行,下次我再也不嘴毒了QAQ!
 
    
第34章 传说中的枣吉祥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 枣儿还没完全安抚好暴躁的柔然马,一轮孤月已升上了黑色的天幕。北风在夜晚的旷野中疯狂地肆虐着, 横冲直撞地向飞燕山灌进来,山坳处发出巨大的呜鸣声。
  紫郢伸出手往风来的方向虚握一把, 再伸开时, 原本干净白皙的手上沾满了黄黄的沙土。
  他忧虑地正想对秦牧说些什么, 却见秦牧望着风起的方向, 眼神越来亮。
  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您在想什么?”
  “起风了。”秦牧道。
  “是啊,”紫郢忧虑地道:“起风了, 看来风还不小, 再刮下去,我怕会影响您的计划。”
  草原上一年四季都在刮风, 又因为与沙漠交界, 便是风里含沙也不奇怪, 但这里前两天才下过大雪, 现在方圆数百里,地上全是冻土, 普通的风根本就刮不起地上的沙土。
  “这只是其一,”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伴当,秦牧很愿意多提点两句:“你只看到了起风对我们不利。但风从他们的方向来,对柔然更不利, 而他们的扎营之地——”
  紫郢恍然大悟:“他们在平地,我们在山口,若是起风的话, 我们还可以借山体的遮挡躲风,他们连躲都没处躲。”说着说着,他竟开始期待起来,“要是风再大些,直接把那些强盗刮飞就好了!”
  秦牧:“……”风能把柔然大军刮走,你以为你就能幸运到哪去?
  他不得不提醒他回到现实:“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有了这场风,不好好利用一把,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的馈赠。
  柔然中军帐里此时兵慌马乱一片。
  王爷大发雷霆:“一群白痴猪猡,把黑龙风居然当成大郑援兵!你们这些废物怎么没被黑龙卷走?”
  “王爷,现在要怎么办?”一名柔然将领顶着王爷噬人的目光小心地问道。
  不问不行啊,王爷万一只顾着发脾气,他们难道干等着被风刮走吗?
  还能怎么办?
  “拔营,急行军,后退二十里!”
  很快,今天出师各种不利,又累又饿,正准备取出干粮饱餐一顿的柔然士兵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各营只好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准备整装上马,很多人心里开始发慌:黑龙风在草原上是厄运的象征,难道这次他们的出征触怒了龙神?不知不觉中,那些柔然人来时的雄心壮士开始慢慢地瓦解了。
  枣儿就是在这时候领着博察木儿和金毛他们到的柔然驻营地。
  那些士兵不认识枣儿,但认识这几匹军中名马的有不少人。拉哩果一来就有人惊讶道:“这是帖尔花不罕的马拉哩果!它不是被那些狡猾的大郑人拐跑了吗?”
  拉哩果之后,其他的柔然马纷纷被人认了出来。两军对战,居然还有交还战利品这等好事?如此蹊跷的事,士兵们自然不敢瞒着,这几匹马很快就被带到了中军大帐。
  至于枣儿和金毛,自然没人出来认领。这两个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混在它们中间,跟着众马见到了此次柔然的主帅——左浑谷王。
  左浑谷王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窄袖锦衣,正跟着亲卫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他的营帐已经拆了一大半。
  听见来禀,他脚步并未停下:“先带上它们。”
  他可不能走!
  枣儿赶紧从拉哩果随身的褡袋里衔出一封信,哒哒跑上去拦住左浑谷王的去路。
  “这是什么?信?”即使行色匆匆,左浑谷王还是被枣儿的特异吸引住了目光,他顺便看到了信上的字。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立即阴了下来。
  因为那封信上被人用鲜红的柔然字写着一句话,翻译成大郑话就是:给柔然胆小鬼的临别赠礼。
  他冷笑着夺过来,“给我看看,秦牧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结果展信一看,他眉头一皱,又丢给了一旁的文书:“你来念。”原来信里写着大郑语,王爷看不懂。
  这封信没两句话,只有一个意思:听说我大郑兄弟之国柔然要被大风吓跑了,念在穷兄弟家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份上,我们决定送兄弟几匹马让你们跑得更快。不用客气,还请笑纳。
  信里最后可气的还加上了两句诗“大风起兮国威扬,柔然铁骑兮吓回乡”。这就完全是在赤|裸裸地嘲笑柔然号称铁骑,结果被一阵风给吓跑了,信里还顺便给自己贴金,说这风就是为我们大郑刮的,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更深一层的,不就是说,老天爷要代表大郑收拾你柔然吗?
  文书自然也尽职尽责地给翻译了。
  文书念信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离左浑谷王近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不少人不由停下匆匆的脚步,一脸怒容:他们下午跟大郑喊话时说过自己穷,但不代表喜欢被人当叫花子一样打发,何况这几匹马本来就是他们柔然自己的!郑国的猪猡们竟敢拿这些马来羞辱他们!
  左浑谷王原还满脸怒火,听到最后,倒是平静了下来。但其他人这次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再听到这封挑动了所有柔然人敏|感点的信,险些没气炸!
  一名脾性暴烈的大将抢先说道:“王爷,请予属下一千兵马,属下必提那秦小贼人头来见您!”
  左浑谷王却道:“依我原令行事!”
  大将一愣,不可置信地叫道:“王爷!”
  左浑谷王冷冷道:“阔登,你要抗命吗?”
  阔登气得直喘粗气,但在左浑谷王的逼视下不得不低了头,闷声道:“属下不敢!”
  左浑谷王点点头,转身离去。
  阔登满腔怒火,再看到几匹懵懂望着他的马时达到了顶点,挥刀便砍:“我柔然勇士不稀罕郑国的施舍!”
  枣儿早瞧准了机会,见状,她一头把牵着她的士兵撞开,又招呼一声,让金毛冲向了阔登的面门,对另几匹还傻头傻脑的马喊道:“快跑啊笨蛋,这人要杀你们!”
  喊完她自己抢先一步钻进了左浑谷王拆了一半的营帐中,只听见身后阔登气急败坏地叫道:“快抓住那马!”
  身后不知有多少人追了上来。
  感觉身后的人被她甩远了,百忙之中她回身看了看,居然所有的马和金毛都跟上来了!
  左浑谷王看信时,枣儿就在观察附近的环境,她早看准了,他的中军大帐有个地方刚拆了一条缝,她领着群马就往缝里追!
  那些追马的人自然也大叫着追了上来。
  等所有的马都钻过那条缝后,枣儿一脚踢断支撑大帐的帐杆,把那一群来追杀她的士兵埋在帐篷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起来。
  枣儿呵呵大笑起来:秦牧之前跟那些将领商量的计谋是,把这些柔然马大大方方地送回来,并写一封能气得他们失去理智的信,好叫他们更加摸不清郑国的虚实,从而不敢乱来。实际上,秦牧知道这样不一定能吓住柔然人,私底下早交代了枣儿,让她一到对方营地,不管领帅上没上当,就先借机捣乱!
  “木颜其,现在你该带我去找其其格了吧?”博察木儿终于找到机会,赶紧拦住了枣儿。
  枣儿现在哪有时间跟他磨叽,不耐烦地道:“说好了的,你先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领几个兄弟出来。你想不守信用,让我告诉其其格吗?”
  博察木儿赶紧澄清:“我这就准备带你去的,你别乱说话!”
  柔然的马跟辎重驻扎在一起,等枣儿几个跑到时,还有一小半没有被骑走。
  “你们快喊吧!”
  博察木儿最卖力,首先按枣儿教的叫了起来:“达尔罕,米律可及,你们快出来吧,我这里有好吃的糖果!”
  马儿们一下骚|动了起来:“谁有糖果?”
  拉哩果最好胜,见博察木儿的话起了效,它不甘示弱地跟着叫道:“是啊,你们快出来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吃的地方,那地方的草好甜好水的,我带你们去!”
  枣儿惊异地看着它:不错啊拉哩果,你居然会自由发挥!明知道它说的是假话,她都想找来尝尝那种草了,便秘马心里苦QAQ
  这下马匹骚|动的声音更大了:从秋天开始,草原上就没有绿草吃了,它们每天吃干草,不说味道怎么样,好多马匹都便|秘了!
  枣儿看准时机,一头将看守的马夫顶开,叫道:“拉哩果别叫它们了,我们去吃个痛快多好!”
  说完她竟转身跑了,好像那种草真的好吃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这下马儿们着急了:这哪来的坏马要吃独食,不行!
  一匹白马抢先跑了出来:“博察木儿,快带我去,别让那外来马抢了我们的东西!”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它马也争先恐后地闯了出来,“咴咴”叫着跟上了博察木儿和拉哩果。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