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如此勇猛?”
我睁着眼睛,十分好奇明明白日里还是一副病秧子的他,怎么现下跟没事人一样,欺身向上,这满脸的浓醉,让我也跟着化了开来,身子不自觉软成一滩水。
“阿缺,自从我恢复前世记忆,又跟你重逢之后,你每日每夜都守在我身旁,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夜。”
“哪一夜?”
我问的耿直,他低下头来,先是亲吻我的额头,继而挪到鼻间,微微抬了抬身子,说道。
“你把自己给我的那一夜。”
脸忽然通红,苏贤汝看着一脸人才,闲情寡欲,没想到脑子里这样不正经,我刚要说话,那人已经锁住了我的唇角,只留下未来得及溢出的嗯声。
他技巧很好,不知道是不是跟别人也有过,于是我虽然急切,可还是推开他来,气喘吁吁问道,“那个,你跟别人有没有这样过,跟孟瑶有没有,别骗我。”
他哪里还顾得上回答我,埋首又是一番啃咬,我努力撑开他,“快说。”
“没有,只有你,都是你,阿缺。”听到这话,我手一松,那人像猛虎扑食一般,再无顾虑,窸窸窣窣的退去我的衣裳,坦诚相对的时候,我看见他胸前的那些伤口,有的能摸出来,有的并不显眼,以前在宋家的时候,他就是个白面书生。
我摸着那些痕迹,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双手缓缓绕过他腋下,搭在肩膀上,努力让他靠近,更靠近一些,他身上的汗珠滴到我身上,粘粘的,我叫了一声。
他转过去吻住那罪魁祸首,我腾出空来,“外面有人。”
他笑笑,鄙夷的瞥了一眼,“不管他们。”
我这脸还要不要了,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小了一些,那人只管着自己愉悦,我都快疼死了,他还在那无休无止的动作,最后我发了狠,一把掐在他肩膀,他只是皱了皱眉,低头一边动一边伏在我耳边暧昧至极。
“阿缺,还记得枯井那晚吗,你咬了我的身体,当时没跟你说,你那一口,差点让我当时便控制不住,强要了你,可惜,上面有人看着,我只能放弃。”
提起那晚,我又怎么会忘记,他跟孟瑶还想杀我来着,还好最后他迷途知返,护我离开。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人时时刻刻想要我的性命,哪怕我对他痴情一片,也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苏贤汝,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该好好惩罚一番?”挑眉看他,他恼羞成怒,一个狠劲,将我弄得更疼了些。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一下过后,那人的肩膀便被我咬出一个血印,伴着汗水,我不由得吻住那里,他浑身都是高度紧绷,一张俊脸突然间变了色,伴随着温热,他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这一刻,我知道自己跟他终于融合在了一起。
我背对着他,脑袋枕到他的胳膊上,他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喷在我脑后,痒得厉害,“阿缺。”
“恩?”
“这一世,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恩。”
直到天明,我们两个这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早上刘老三的媳妇给我们进来送饭的时候, 躲在门后的苏贤汝弄了块帕子捂住她的口鼻,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我们把她拖到床上, 又对着窗户外面喊刘老三,这一夜他可真行,睡得沉沉的。
进门的时候还打着哈欠,我跟他说苏贤汝看上去不好,他一边往前走, 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红胖胖, 见他还好好的待在那里,便没了疑心。
刚到床边,手还没碰到他媳妇,苏贤汝动作极快的将他砍了后颈撇到床上。两个人躺在一起,盖了被子,我们二人将红胖胖收好, 猫着腰出了这间待了不少时日的房子。
他领着我一路往北跑,那边山高, 又离着大魏京城近一些,这种伤天害理的人便相对来说少, 在灵山村的这些日子, 我对此处的民风十分失望。
贪婪, 无知,恬不知耻,残忍, 无情。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我跟在后面,两条腿虚弱无力,这半天的跑动,出了一身的汗,我有些难受的靠在树上,脸上发烫,他回来,跑到我身旁给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沉声说道。
“难为你了,阿缺,昨晚上实在累了你,今天又得跟着我长途跋涉,再坚持一会儿,前面有个茅草屋,之前我待过,是山间猎人冬日休息的地方,这个时节他们一般不会上来。”
他随手一指,我却根本就看不见,以为他就是在诓我,我发赖的坐到地上,再也不想动弹了。
身体很虚,这几天透了血,刘老三一家的饭又算不上有营养,所以到目前为止,我经常会感到晕眩,人参精的血,不好补。
“我不想走了,苏贤汝,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不行,刘老三他们做事鲁莽,看我们跑了,肯定会拉动全村人来追我们,你的血肉对他们来说是治病救人的良方,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起来,阿缺,我背你。”
他弓下腰,两手撑住膝盖,示意我上去。
得了吧,就这个病秧子,还不如我自己跑呢,我挣扎着起了身,径直往前跑去,他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鼓励,“阿缺,棒棒的。”
棒你个大头鬼啊,我真是相死的心都有了,昨夜那么折腾,今天还要跑路,早知如此,我折腾个什么劲啊。
反过来看那个人,一脸精气十足,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迈出的步子都很轻松,凭什么,心里暗自骂他好几句,要不是他故意摔下床,今天我何苦落得这么凄凄惨惨戚戚。
“苏贤汝,下一世我要做男的,在上面,折磨死你。”
咬牙切齿,那人跟在后面低声的笑,下一世,有多遥远,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他更是不知道。
那房子很是简陋,一桌一床,一凳,桌上有茶壶,床头还有一些零散的茶叶,想来是有小动物进来弄散了纸包,屋里整洁但是落上不少灰尘,看来这人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墙上还挂着几张弓,冬日的帽子和手套,苏贤汝进去把桌子什么的吹了吹,床还没来得及擦,我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这双腿今日是要抽筋无疑了,脚底板出了满满的汗,脱下鞋子来的时候都是臭味,我伸着脚晾在那里,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只图自己舒服。
“阿缺,商量个事,你能不能把鞋子先穿上,这味道有些厚重,闻不了,感觉快要吐了,我是很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他刚说完,便捂住嘴巴往门外飞奔过去,入耳便是一阵稀里哗啦吐的爽快的声音。
我怕没有劳动力去打扫房间,所以乖乖把鞋子套在脚上,趁他回房子清理的时候,我听着水流的声音,一路来到了一处小河边,把脚丫子全部浸到里面,真是凉爽可人,我们地势高,这里的水自然而然就比较清澈。
此时也没法去为他人考虑,下游的百姓会不会喝到洗脚水,因为太臭了,我又找不到其他地方,只能任由这冰凉一遍一遍的冲击脚丫子。
树上的鸟似乎也承受不了我这双脚的味道,纷纷飞到对面的树上,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不赖我,是一路逃跑的原因,这鞋子又很闷脚,能有什么办法。
直到河水上面翻上来几条死鱼,我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分了。
收回脚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会儿味道小多了,只是可怜那些顺流而下的鱼,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醒过来,人生可叹,原来我这双脚丫子还能发财致富。
刚穿上鞋袜,对面树丛中突然窜出几个人影,刚开始并没有发现我,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声音很熟悉,在我意识到需要弯下身子的时候,那女的已经发现了我,三个人一商量,眼神齐刷刷朝我射了过来,接着便是飞奔而上。
我打了个滑,踉跄着起身,刚要跑,只听耳边嗖的一声,接着便是箭入肉体的声音,还带着刺啦的裂开声,回头看去,原来是那梁嵩中箭,捂着胸口的那尾长箭喊疼,旁边的荣安公主低下身子去问他伤情。
梁媛一脸怒意的朝我扑来,速度更快,又是一声箭音,随之便是稳稳扎入骨肉的坚定之声,梁媛中箭部位跟梁嵩基本上一致,两人一前一后,中间夹着一个荣安公主。
果真微妙。
苏贤汝端着弓箭一步步走近我,“阿缺,下次小心些,要不是我赶来,又该有一番打斗了。”
“苏贤汝,你跟你母亲一样欺骗了我们,所谓联盟,竟然在最后时刻反咬我们,谭怀礼瞎了眼才会上你们的当,此番大魏能轻而易举剿灭我们,完全是因为你们倒戈所致,今日你对我们痛下杀手,当真无情无义。”
荣安公主似乎忘了,自己的骨血里,流淌的是大魏,而不是大梁,她说的义愤填膺,却让我听得分外可笑。
“荣安,你把大梁当自己的母国了吗,大魏在你眼里算什么,就算你十几年的日子没有受到重视,可是衣食住行样样也没缺过你的,梅妃爱女心切,虽然将你推出来远嫁大梁,可是陪嫁方面却跟几位公主不相上下,甚至更加丰盈,你代表的是大魏,不是你一个人,可是你却跟梁嵩他们勾结,妄图跟他们分食大魏,你的父亲站在对面,难道你也要张开血口将他吃掉吗?”
好歹在翰林院当过几天闲职,官腔也会打了,荣安站在那里,一脸的悲愤,事到如今,大梁全败,她亦没有脸面再回去,可是对于大魏来说,她又是千古罪人,皇家也不会再收留与她,若是她非要回宫,也只能待在无人问津的冷宫,受尽白眼挖苦,缺衣短食,郁郁而终。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没人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说话,为我考虑,当我嫁给大梁那个老东西的时候,谁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要不是梁嵩杀了他,我可能还在他的魔爪之下挣扎,宋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说动我,让我跟你回去,然后在那深宫之中老死,不可能的,我这一辈子,总归要活得轰轰烈烈一些,低眉顺眼的日子,我过得还不够吗,受人忽视,被人欺辱,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说错了,我根本就不想带她回去,我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事情已经平息,如果荣安能够不再跟我们作对,远而避之,她以后做什么,都与我无关的。
“荣安,我当得起你一句堂哥的称呼,奉劝你一句,如今最好的归宿就是那京城皇宫,在外面,你以为死的轰轰烈烈,可是皇家的人,再卑微,死后尸骨也要被敛回去的,哪怕你的骨头,将来被饿狼啃食的只剩下一星半点,也会有人把你带回去,鞭笞,惩罚,或者暴尸荒野,或者敛入坟墓。
当今皇上是你的亲哥哥,他为人善良,秉性纯合,若你能主动回去,他说不定会给你一个好的安排,你不去试试,永远也不知道他有多好心。”
苏贤汝分析的透彻,论辈分,荣安当真应该叫他一声堂哥,只可惜,那人脑子里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解。
她站在风里狂乱,梁嵩梁媛跪在地上表情甚是痛苦,苏贤汝那两箭射的很是精准,直入心脏,不给他们半点还击的能力。
“做梦!”说着,她朝我的方向大步跑来,两只眼睛似乎纠结了太多压抑和愤怒,荣安体型娇小,这一刻我却觉得她比野狼还要强壮,无所畏惧,我不由得倒退几步,苏贤汝箭搭弦上,两眼微眯。
我屏住呼吸,那长箭划过耳畔的时候,我看见荣安停在那里,张开双手迎接它的到来,直到长箭穿胸而过,她踉跄了两下,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甚是苍凉。
我不敢靠近,苏贤汝拿着弓箭往前走过去,他站在荣安身边,看她嘴里嘟囔着什么,我竖起耳朵听了听。
风吹过,她说。
谢谢成全。
☆、第一百零五章
草草掩埋了荣安公主, 我跟苏贤汝只在这房子里待了一晚,第二天便急匆匆下山了,既然附近有梁嵩梁媛的足迹, 也许梁兵还有残余也说不定,我们不敢耽误,两个人,四只脚,走了三天三夜之后, 终于精疲力尽。
还好, 歇脚的地方是一处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的镇子,距离长陵城不远,位置正好在长陵和京城之间。
初到这镇子,第一感觉便是民风淳朴,街上跑闹的孩子衣着素净, 满脸童趣,街坊四邻彼此和睦友善, 让我暂时遗忘了灵山村那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因为我们两个身上都没什么银子,算了, 直接点说, 就是身上没银子, 所以打算厚着脸皮找个活做,可是思来想去,我俩人文弱书生, 以前在长陵城我腿脚灵活还能跑个店小二之类的,可是苏贤汝硬是把我按下了,很严肃的跟我说。
“阿缺,赚钱养家这种事情,不是你做的,咱们家,有我就行。”天知道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感动的五体投地,老泪纵横,一把抱住他,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苏贤汝用那双甜得发腻的眼睛盯着我,一手摸摸我的脑袋,一手指着前面那看上去很是体面的丝绸布庄,无比坚定的对我发誓,日后一定要用里面的布匹给我做一身新衣裳。
只是后来我才明白,不该发这么容易实现的誓言,因为,在他进入这布庄几日之后,那掌柜的就对他爱不释手,布庄里的布匹可以适量挑选,带回家去给自己的家人使用,当我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出来的时候,他一脸的满足。
让我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还要违心的说我好看。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没有住处,我凭着自己的花容月貌,以及三寸不烂之舌,跟一个老媪聊得十分起劲,趁机顺便一提我跟相公无处可去这事,本来还想着定要费许多口舌,没想到老媪一听我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当即要让我们住到她家里去。
老媪姓温,我喊她温媪,家中有三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她老伴前几年也病逝了,现在家中就剩下她一个人寡居,房子两间,平时她住一间,另外那间放放杂物,地方很大。
我过去的时候,温媪帮着一起收拾,看着那空空却又莫名温馨的地方,我真的很是感激温媪。
她一脸褶子,笑的时候让我想起奶奶,那个总喜欢拿着拐杖让苏贤汝不要抢我家产的老人家。
为了抵房费,我决定要打扫卫生,顺便做作饭菜来弥补我内心的感激和兴奋,总算有个地方是我跟苏贤汝可以落脚的了。
温媪平时喜欢在外面晒太阳,第一日我是跟苏贤汝分开行动的,我找住的地方,他去找活做,商量好了不管成不成傍晚都要在分开的桥头集合,我事情办得这样顺利,跟温媪收拾完房间后,虽然天还大亮,可还是忍不住赶紧跑到那桥头等着了。
我怕去的太晚,而他又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