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卿接下了耶律苍并未说完的话。“女子。”
“嘶……”顿觉难以置信的耶律苍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今儿个到底是个什么日子,还能让他再震惊一些吗?
眼见着耶律卿、耶律苍越聊越起劲,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的南宫墨白拍桌站起,高声厉喝道。“耶律兄!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讲述我与璃儿之间的关系的!你说过你会照顾好璃儿,可这才几天璃儿就已经不在卿王府之中,你真是有负我的信任与托付!璃儿现在到底在何处?我要带她回南稚!”
“她在距离卿王府不远处的一间医馆当中。”耶律卿如实将季琉璃现在的位置说了出来,他本就打算将季琉璃的行踪告知南宫墨白,毕竟南宫墨白身为季琉璃的义兄,有权知道季琉璃的下落。
一得知季琉璃的下落,南宫墨白不禁转过身就想去找季琉璃。“我去找她。”
耶律卿见状倒是没有着急的去拦南宫墨白,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话。“若是你想置璃儿于危险境地当中你就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推你上位
没有过多的行为干涉,没有过多的语言阻止。
仅仅只是‘若是你想置璃儿于危险境地当中你就去’这样一句简单且没有添加任何有关情绪在其中的话,却是成功让南宫墨白就快迈出正厅门槛的脚步一顿。
南宫墨白快速的转过身,紧皱着眉头看着端坐在座椅上的耶律卿,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南宫你先坐下。”耶律卿伸手敲击了一下桌面,示意南宫墨白坐到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闻言,南宫墨白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但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终还是坐到了耶律卿身旁,等待着耶律卿开口解释。“如果不能对璃儿的离开以及去找璃儿是置她于危险当中这两件事情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就算你是这东临国的三王爷我也定不轻饶!”
耶律卿并没有在意南宫墨白的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耶律苍的身上,目光谨慎的道。“苍,把你坐的椅子搬到过来,我即将说的事情不仅有关璃儿的安危,更攸关君主与东临国的存亡。”
“父皇与东临……的存亡?!!”耶律苍以为耶律卿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悻悻一笑。“呵,呵呵呵,三皇兄,父皇身体健康得很,东临国也繁荣昌盛着,所以你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耶律卿抿嘴不语,就用一种‘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的眼神看着耶律苍,而也就一小会儿的时间,他便看穿了耶律苍眼底渐渐浮上的挣扎与无助。“既然相信了本王的话,就赶紧端着椅子坐过来!”
“是,三皇兄。”耶律苍忙不迭的点点头,站起身便端着自己一直坐着的椅子来到了耶律卿、南宫墨白二人座椅正中间的位置,在摆好了椅子后随意撩开前摆便坐了下来,正襟危坐的看着耶律卿,心急如焚的询问着。“三皇兄,到底发生何事了?”
“苍,在本王进入正题之前,你先答应本王一件事情。”耶律卿心知现在只有让耶律苍先应下要求后才能将耶律智、耶律克意图谋害君主、夺朝篡位告知于耶律苍,否则知道耶律智、耶律克真正计划的人都会跟着陷入危险。
耶律苍豪情万丈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道。“三皇兄的吩咐,别说是一件,一百件都行。”
“既然你这么说了。”耶律卿生怕耶律苍会反悔似的,强邀着一旁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南宫墨白成为见证人。“南宫,麻烦你为此事做个见证。”
南宫墨白虽然有些不满耶律卿没有立即讲到季琉璃的事情,但想到耶律卿现在也算是他的妹夫,因此不好推脱耶律卿的请托,只能点头应下见证人的这个身份。“好。”
“哎呀,三皇兄,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儿就快说,都急死我了。”沉不住气的耶律苍心浮气躁的催促着耶律卿。
“如果……”耶律卿微敛着眼眸顿了顿,随后抬起头目光略显深沉的看向了正一脸急躁的耶律苍,压低嗓音道。“如果君主驾崩,本王会不遗余力的推你上位登基,而你必须成为一个能够让东临国百姓安居乐业的贤明君主。”
耶律苍在听了耶律卿的话后霎时惊慌失措的自椅子上弹了起来,控制不住怒意的呵斥着耶律卿。“三皇兄!你怎可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噤声!”耶律卿低吼着让耶律苍噤声,一双冰冷的双眸扫了正厅紧闭的门扉一眼,紧接着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耶律苍。“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沉稳一些?你若是遇事都不能泰然处之,本王如何能够放手去收拾耶律智、耶律克那两个败类?”
“收拾?”耶律苍微微一愣,虽然他不知道耶律卿是因何原因想要收拾耶律智、耶律克,但他了解耶律卿不到万不得已应该绝不会有亲自收拾耶律智、耶律克这俩草包的念头,如此想来,定然是……“他们俩又在一起谋划着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了?”
“呵,何止是不光彩。”耶律卿冷声嗤笑着,并直言道。“据本王的暗探来报,耶律智、耶律克为了要谋朝篡位,已经计划毒害君主。”
“嘶……”耶律苍下意识的猛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因为吸得太猛而被冰冷的空气给呛了喉咙。“咳,咳咳咳,咳咳咳。”
耶律卿无可奈何的看着猛咳不止的耶律苍,顿觉头疼的抚了抚额。“……”
这耶律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得稳重一些?
如果耶律苍不先学会处变不惊,那么就算有朝一日登基称帝,定是难以服众。
不过之所以他想让耶律苍成为东临国的下一任君主,而不是打算直接去耶律德的面前揭穿耶律智、耶律克的阴谋,是因为他想借此机会将耶律德拉下皇位。
在他耶律卿的眼中,耶律德不是好父亲,不是好夫君,不是好臣子,更不是好君主。
若是好父亲,就不会在他母后安槿死后完全不顾他的死活,甚至还对耶律智、耶律克多番欺辱他一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若是好夫君,就不会在他母后安槿不明不白的殒命后不派人验尸及查明死因,也不会再安槿死去的当天还留宿在安心的宫殿彻夜旖旎,更不会在安槿出殡的当天册封妃子洞房花烛。
若是好臣子,就不会在上一朝代‘元丰’时谋朝篡位,更不会强势登基为新皇并改国号为东临。
若是好君主,就不会明明能够使东临国所有百姓安居乐业却又企图着多占有一些别国的土地作为东临的领土,造成了十几年战火不休的局面。
试问,像耶律德这样一个人,又岂能为这东临国带来安稳和平与繁荣昌盛呢?
相比于耶律德,耶律苍虽然不够沉稳、有魄力,却开明豁达、善解人意。
通常一件事情的发生,一个人只会固执的去想一个答案,可耶律苍会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同时思索多个答案,然后再从这些个答案中去寻求其中最有效且最周全的一个答案来解决当下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关心则乱
耶律苍拥有着一颗总是为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善心,也导致了耶律苍无论发生何事也不会对任何人心存恶念这样凡事都忍气吞声的滥好人脾性。
耶律苍若是参与了皇权争斗,那必定是一败涂地的那一方。
一败涂地不要紧,最让他耶律卿不想去预见的局面便是耶律智、耶律克抓住耶律苍用以要挟他。
为了避免那一天的出现,他不会让耶律苍参与即将掀起的这场不顾骨肉亲情的皇权争斗,因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收拾了耶律智、耶律克这两个败类。
不过,现在还不是收拾耶律智、耶律克的时候。
要想将耶律智、耶律克这两根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劳永逸的除去,就必须得先静观其变的观察出朝中哪些大臣是大皇子、二皇子的党羽,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大皇子、二皇子连同那些爪牙鹰犬一举歼灭。
“咳咳,嗯哼。”自猛咳中缓过劲儿来的耶律苍握紧掩于宽袖之下的双拳,依旧是不敢相信耶律智、耶律克会做出弑父夺位这样荒唐的事情来,因此再次向耶律卿求证。“三皇兄,我知道你不是无中生有之人,但容我再次向你求证,耶律智、耶律克真的打算弑父夺位?”
“不是打算,是已经决定要弑父夺位。”耶律卿纠正了耶律苍对于耶律智、耶律克之事的说法。“虽然本王不知道他们将在何时何地实施计划,但君主执意将太子之位传予本王这事儿已经掀起了他们弑父夺位的念头,你认为他们俩会甘心让垂涎多年的皇位落到我的身上吗?”
“不,不行,我不能让弑父夺位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我要去告诉父皇!”耶律苍转过身就想迈开脚步冲出去。
耶律卿见状站起了身,身形一晃便挡在了耶律苍的面前,怒问着耶律苍。“耶律苍!你有耶律智、耶律克要弑父夺位的证据吗?!!”
“我……”耶律苍狠狠的咬了咬下唇,下一瞬却是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声咆哮着。“那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大皇兄他们俩毒害了父皇吗?”
“本王没说就这么看着他们俩给君主下毒也不管!”耶律卿没好气的敛声训斥着耶律苍。“你要是还有脑子就静下心来想想,若是这样冲去君主的面前说耶律智、耶律克意图弑父夺位,你认为君主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吗?到时候君主让人宣耶律智、耶律克来与你对质,他们俩定就会把弑父夺位的罪名倒扣在你的脑袋上,你的小命儿就不保了!”
眼见着耶律卿、耶律苍二人竟然都在已近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不自觉的加大了吼着对方的音量,整个正厅内唯一一个外人无奈的站起身来走到了耶律卿、耶律苍的中间。
南宫墨白同时抬起双臂分别拍了拍耶律卿、耶律苍的肩头。“行了,你们俩都冷静点儿。”
“唉。”耶律卿略显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过激情绪,向南宫墨白致以歉意。“抱歉,南宫,让你见笑了,我与苍刚刚都失了礼数。”
南宫墨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压根就不在意耶律卿与耶律苍之间的小争吵。“无碍,不存在什么失了礼数,你们俩只不过都是关心则乱而已,四王爷因为东临君主这位父亲乱了方寸,而你是因为四王爷这个兄弟而乱了方寸。”
听完南宫墨白的话后,耶律苍的心头涌起一股羞愧与歉意并存的复杂感觉。
“对不起,三皇兄,是我错了。”耶律苍突然间单膝跪地,就连头也垂得低低的。“三皇兄如此为我考虑,可我却……”
可他却在耶律卿阻止他回皇宫面见耶律德的一瞬间以为耶律卿还在为当初耶律德不肯追查安槿王后死因的事情记恨耶律德,所以才不想让他去告诉耶律德有关耶律智、耶律克决定要弑父夺位的事情。
他错了,是他错了。
“起来吧,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耶律卿弯身单手扶起了耶律苍,决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耶律苍,以及南宫墨白。“苍,南宫,本王之所以没有去耶律德的面前揭穿耶律智、耶律克的诡计,不只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为了防止被他们俩反咬一口,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本王打算趁机逼耶律德退下皇位。”
“什么?!!”耶律苍低呼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皇兄,你的意思是你会阻止耶律智、耶律克毒害父皇,却不想让父皇继续做东临国的君主?”
不只是耶律苍猜不到耶律卿的真实意图,就连南宫墨白也搞不懂耶律卿到底是想做什么。
“耶律兄,我被你搞糊涂了。”南宫墨白微微颦起了眉头。“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做?”
耶律卿不答反问着南宫墨白道。“南宫,你身为南稚国的君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国家的君主派将军、兵卒远赴边境的目的,除了御敌,还有什么?”
“……攻打他国城池以实现扩大本国国土面积的野心。”南宫墨白如实的回答了耶律卿的问题,却又不懂耶律卿为何会明知故问。
别人不知道君主派将士远赴沙场的原因,可被派出去征战了好几年的耶律卿不可能不知道。
“耶律德的野心太大,如若让他继续肆意派兵出征攻打他国城池,只会给东临带来无尽的灾祸与悲伤。”耶律卿不想再看到东临国的将士是为了御敌以外的原因征战沙场。
没错,他就是不想再有东临国的将士是由于耶律德的野心才平白无故的前往战地送死之事了。
耶律苍轻抿了抿唇,无法去反驳耶律卿说耶律德太有野心的这句话,因为耶律德野心勃勃的事情是东临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除非是野心勃勃,不然根本不会有如今的东临国存在,东临国的前朝元丰国仍会安然存在于世不是吗?
第三百三十章 议和书毁
“我不是你们东临之人,所以不知道东临君主是否真的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才侵占他国的土地。”南宫墨白不了解耶律德,根本无法在耶律德是否有野心这个问题上有自己的判断,但他却不觉得耶律德派兵攻下他国城池一事有何不妥。“耶律兄,你应该知道一个大国想要繁荣稳定除了派出士卒前往边境应对一些周边国家不断侵袭,还必须要主动出击去占有一些他国的国土来扩充本国的领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些对本国虎视眈眈的他国望而却步。”
“让他国望而却步并不是只有去侵占他国土地这一个方法。”耶律卿的目光扫过耶律苍、南宫墨白二人俊逸的脸庞,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南宫墨白身上。“南宫,你以为我今日当着你的面将东临皇族之内的明争暗斗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南宫墨白微微一愣,顿觉诧异的看着一脸凝重的耶律卿。“不是为了将先前阻止我去找璃儿的原因告诉我吗?”
“这只是一方面。”耶律卿敛了敛双眸,迟疑了片刻才继续道。“南宫现如今的身份是南稚国君主,而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逼耶律德退位再推苍上位登基,耶律苍此人在不久之后便会是东临国至高无上的君主,如此说来,此时此刻在这正厅内就有了南稚、东临这两个大国之主,因此,我耶律卿希望南稚、东临能结为至亲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