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吃醋了——豆豆麻麻
时间:2018-10-09 09:53:34

  走至睡莲池时,看着池面碧空万里,缀着朵朵白云,纪玉蝉脚步顿柱,想着那日睡莲初绽,皇上来纪家时的模样,皇家真的好威风阿,祖母祖父都得恭迎,那是万众瞩目的地方,为什么,那样的一个人,会喜欢亡国女的女儿呢?
  想到此,纪玉蝉愤愤看向流芳院的方向。
  然后素眉一挑,这是在做什么呢?
  流芳院人来人往,太监宫女几乎把整个人流芳院给淹没了,这个端桌,那个搬椅,更多的,都是蹲在地上,纪玉蝉好奇上前,见许多太监蹲在地上,将土地用小铲子一点一点捶的平实,一点凹凸不见,廊下的阶梯竟全被铺上了细软的绒毯。
  纪玉蝉不敢去问宫里的人,只拉了一个看热闹婆子的衣摆,低声道:“这是做什么呢?”那婆子看的高兴,竟没注意这个素衣素脸的人是自家的大姑娘,只兴奋颤声道:“苏姑娘有孕了,怀了龙子啦!”
  “福大总管亲自来布置呢,有棱角的全部都得包着,陈设一概全换。”
  “小厨房也全换了御厨,婆子也都换成了宫里的嬷嬷!”
  又执佛礼祈祷:“阿弥陀佛,老天爷一定要保佑苏姑娘一举得子!”
  这苏姑娘虽不是纪家人,但她同老夫人很是亲密,是不是姓纪有什么重要的?纪家俨然是实际上皇后娘娘的娘家了,若是一举得子,太子在纪家出生,这又是一层牵绊,纪家两百年的兴旺都有了。
  纪家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是盼着苏宓好的。
  纪玉蝉听着婆子的祈祷,看着宫人的忙活,看着热闹异常的流芳院,想着自己在家庙近一年的时间,清淡到枯燥的生活,披风下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垂着眼帘,眸色已全被嫉恨覆盖,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落到了这个下场,这个苏宓却是荣耀加身!
  纪玉蝉隐在人群中,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
  几乎上百个人一起行动,不大的流芳院很快就被收拾好了,福顺亲自一点一点检查,这才满意了,回去复命了。宫人散去了,纪家的丫鬟婆子还是热闹,都小心进去看,看流芳院被改成了什么模样,几乎踏进小院就是阵阵惊叹。
  听着丫鬟婆子们的惊呼,纪玉蝉并没有上前,而是悄悄隐在了院外的树林,盯着门口的来路。怀孕了,荣宠自然更甚,但女子怀孕,也意外着男子偷腥,皇上为她散了后宫没错,但几乎快一年的时间,一个月可以,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五六个月的时候,皇上还能忍住?
  纪玉蝉垂眼看着自己。
  这一年的清修,日子虽苦,身子也清减了许多,但身形更为婀娜,檀香覆了一年,眉眼也似沾了佛气,这是一般女孩儿都没有的,如此看来,这还算唯一的好处了,纪玉蝉握了握手,心里微微笃定。
  纪玉蝉等了半个时辰,足都快僵了的时候,来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高大的身影将娇小身影牢牢护在了怀中,一步一慢,杜绝了任何的危机。
  纪玉蝉痴痴地看着由远极近的兰玖。
  看着他对着苏宓低眉浅笑,看着他眉眼全是苏宓,看着他全身心都注视着苏宓。
  嫉恨有。
  更多的是激动。
  苏宓的今日,会不会是自己的明日呢?娘已经不在了,外祖家也没有了,这一年,爹都没来看过自己,在他心里,怕也早就当没自己这个女儿了。不想低嫁,只能走险路,只要自己上了龙塌,锦绣前程就搓手可得了。
  看着兰玖刀刻般俊朗的眉眼,想着这样一个人,日后也会对自己柔情至此,纪玉蝉脸色微微绯红,是激动,是臆想。
  忽然传来一声叹气。
  纪玉蝉心里一惊,抬头,居然是宁嬷嬷站在不远处,看似浑浊实则清明的双眼定定看着自己,纪玉蝉心里暗骂自己大意!在家庙呆了一年,根本无人跟自己说话,失了防备心,也失了察言观色留意他处的本能。
  宁嬷嬷一直悄悄看着纪玉蝉。
  大姑娘从家庙出来,老夫人自己要看成效的,姐妹两在庙前的话,宁嬷嬷一声不落的听了,纪玉蝉后来的嫉恨,宁嬷嬷也一眼不落的全入了眼中,那一声叹息,是为老夫人,大姑娘,终究是毁了,也救不回来了。
  已经无可救药的人,不必再劝了。
  弯身,恭敬的福了一礼,淡淡道:“大姑娘既已出来,便和奴婢去向老夫人请安吧。”
  纪玉蝉看着平静的宁嬷嬷,看着她半垂眼帘,似乎都不愿再和自己对视,她发现了什么?纪玉蝉白了白神色,又很快强制安稳下来,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在这流芳院站了一会,即便她察觉到了什么端倪,又能如何?
  没有证据!
  想到这,心便安了。
  笑道:“自然要去见祖母的。”
  宁嬷嬷点头,带着纪玉蝉回了正院,却没直接让纪玉蝉进去,而是让她在廊下稍等,不给纪玉蝉拒绝的机会,直接掀开门帘进去了。宁嬷嬷一直都是祖母的心腹,她一定会将所见所闻都如实报给祖母。
  纪玉蝉知道这个,却又没有办法去阻止宁嬷嬷说自己的坏话。
  只得垂眼静等,心里不停想着对策。
  谁知等了又等,双足都已僵硬,宁嬷嬷也没出来。纪玉蝉勉强按捺性子,又不知等了多久,宁嬷嬷才终于出现,直接道:“老夫人身子有些不爽利,今儿就不见姑娘了,姑娘自回院子去歇息吧。”
  纪玉影咬了咬牙,勉强应了。
  快步离了正院。
  看着带着一身怨恨离开的纪玉蝉,宁嬷嬷并不想再说她什么,只是冷着脸招来了一个婆子,道:“从现在起,直到出嫁,大姑娘不得出院门一步,好生看管着她。”
  大姑娘摆明了不安好心,老夫人断断不会让她去扰了苏姑娘的安宁。
  怀孕之人最为脆弱,一点风吹草动甚至一丁点儿言语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个后果,老夫人不愿意看到,纪家更承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聚餐,所以今天早点更,晚上可以尽情的浪!
 
 
第94章 
  纪玉影再进流芳院的时候, 外面早已大变样,里间更是如此, 粗看觉得没什么,再细看,一件有棱角的物什都没有, 一应木质摆设都换成了能安胎静神的云梨木。纪玉影站在暖炉前驱去一身的寒气,屋中暖如暮春, 又不觉困闷,明烛未点, 屋中还是一片亮堂,抬头一瞧, 原是厚重的清影纱。
  清影三层, 既挡住了寒气,又流动了气息。
  纪玉影清和的眉眼一瞬间的怔然。
  皇上对宓儿真好,自己呢, 自己的良人又在何处?
  夏荷疑惑探身:“二姑娘?”纪玉影回身,眸色还是茫然,夏荷失笑, “再烤手都得红了。”闻言纪玉影看向自己的手, 寒气已去, 都有些发干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掀开帘子进了里间。
  里屋并未熏香,只有果香蔓延, 绕过竹君屏风,纪玉影看到了苏宓,月白襦裙,懒懒倚在榻上,小腹上盖着薄毯,见她黑黛轻颦,唇瓣微嘟,百无聊赖的模样,笑着上前,“都围着你转了,你还不高兴了?”
  苏宓撑着身子起身,轻笑,“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
  纪玉影入座。
  “两只眼睛都看出你不高兴了。”
  苏宓控诉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垂眼静立的云暖,云暖眉都没抬一下,苏宓泄气,把薄被揪出了一圈一圈的褶儿,“我想出去玩,她们都不让我出去!”纪玉影戳了戳苏宓白生生地小脸,“祖宗,您就安生会吧。”
  “这才怀上正是安胎的时候,再有,现在雪化了,天又冷路又滑,我过来的时候,好几个精壮的婆子都摔了,你要是摔了,这天都得塌了!”
  “你再忍忍,等过了三个月,那时也是暮春,正是不冷不热踏春的好时候,那时候再出去也不迟了。”
  苏宓何尝不知道这些?这个孩子盼了好久,当然要静心养胎的。可是,旁人怀了身子,都是嗜吃困睡,自己倒好,胃口也没变大,性子却变了,以前在家一个月都不觉无聊,现在总想出去撒欢,就不想在家呆着!
  呆在屋子里,怎么都不安生,就想出去!
  苏宓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只看着纪玉影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几日老夫人连着办了几场宴会,说是宴会,其实就是为了给纪玉蝉相看人家,纪玉蝉被拘在了院子里,老夫人便让纪玉影陪着,这几个宴会都是纪玉影打理的,一是为了锻炼她管家的能力,二则也在为她相看。
  纪玉蝉嫁了,马上就是纪玉影了。
  推了推纪玉影的肩,促狭道:“你有没有相中哪个小郎君呀?”马上要当娘的人了,说话还这般的胡闹!纪玉影张口想骂,话还没说出口,眸色已覆了黯然。
  这几日,老夫人悄悄让纪玉影在屏风后面见了几位少年,都是家世匹配,清俊之才,隔着屏风朦胧瞧去,至少表面是看不出错的,老夫人也细细说了那几位的品行,都是温和不争之辈,也都是受宠爱的幼子。
  纪玉影若是嫁过去,不用管家,承欢便好。
  挑不出来错,可是纪玉影却不想嫁。
  苏宓看着她紧抿的唇,挑眉,道:“怎么了?”顿了顿又道:“可是老夫人给你挑的,都不好?”不可能呀,老夫人一定会仔细跳的。纪玉影颦着细细的眉,想了想才低声道:“祖母挑的,自然都是好的……”
  既然是好的,你为何还是这副模样?苏宓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贼兮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纪玉影大恼,“你说什么呢!”见她反驳不似做假,苏宓也疑惑了,“那你为什么不满意?”
  手中的帕子被纪玉影拧成了一朵花。
  纠结半响,才细细扭捏道:“祖母找的,都是文臣清贵,可是我想,想要武将的……”
  那次在军营,虽然只是偶然一见,但在纪玉影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军中汉子才是铮铮男儿,若要嫁,便要嫁那样的!
  苏宓不解,“那你直接跟老夫人说呀。”
  纪玉影叹了一口气,“你不懂,我们家,世代都和文臣交好,家里至始至终也没人去过军营,可武将那边根本就不熟,我若说了,祖母还得去费力去打听,还不一定是真的。”到底不熟,打听出来的,又是什么人?
  这是终生大事。
  苏宓:“哪里没人去过军营,你忘记纪宁了?”
  小七?纪玉影还是摇头,“小七还在边关呢,上次祖母给他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归家,他还是说归期不定。”苏宓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不是,纪宁去的贪狼国那边,贪狼国一到冬季短粮时就会进攻。”
  “但每年开春之后到暮秋之前,贪狼国水草丰美食物充足,是两国心照不宣的休战期。”
  “算算时间,纪宁该回来了。”
  纪玉影一喜:“小七要回来了?那祖母可以放心了!”苏宓点头,又道:“纪宁好歹在军中呆了几个月,他必有相熟之人的,说不定,他的同好正好和你年纪相当家世也相当呢?问问他,自然清楚了。”
  如果是小七来介绍的话,自然比自家去打听好的多,相处几个月,至少清楚真实性情的,想到这,纪玉影心里微动,会有一个铮铮男儿来当自己的良人吗?
  …………
  还未日暮,兰玖已经到了纪家,并未去见苏宓,而是直接进了小厨房,挽袖做饭。这几日苏宓胃口并无太大变化,只突然想吃兰玖做的饭。兰玖没说他来了,苏宓自己掐着点儿,抱着手炉就到了小厨房。
  看着在灶台前忙活的兰玖,弯眼一眼,悄悄伸腿准备跨过门槛。
  兰玖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过来,烟火熏着你。”
  苏宓瘪嘴。
  “我来帮你嘛。”
  兰玖将洗干净的青菜放进菜篮子里。
  “不行。”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苏宓愤愤看着兰玖高大的背影,看着他为了自己忙碌,但心里一点都不感动,反而盈满了委屈,不准出院子,晚上也不许看书画画,连厨房也不让自己进!有了孩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兰玖你个大混蛋!”
  兰玖懵懵端着碗回身,苏宓已经回身气哼哼的回房,兰玖只看到门边迅速划过的月白裙摆,眨了眨眼睛看向同样一脸不解的云墨。
  “她生气了?”
  云墨眨了眨眼,“好像是这样。”
  兰玖拧眉。
  “她为什么生气?”
  云墨摇头,“……不知道。”
  本来女人就难猜,怀孕了的女人更难猜!
  兰玖叹了一口气,太医说孕妇情绪难辨,这才一个月呢,已经开始了,放下手中东西,大步追了过去。
  兰玖追过去时,苏宓已坐在了床边,垂着头,脸鼓鼓的,眸色越发的润,要哭了?兰玖上前,蹲在苏宓面前,伸手去握她的手,苏宓直接缩回了手,扭开头,侧脸看去委屈极了。兰玖心里长叹一声,温声道:“怎么了?”
  “怎么生气了,恩?”
  苏宓眼睛瞪的溜圆。
  “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
  兰玖:“……”
  “我不知道,自然要问你。”
  苏宓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兰玖:“……”
  “你眼里只有孩子,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兰玖:“……”
  兰玖一下子起身,高大的身影将苏宓整个人都罩住了,冷声道:“将厨房朕做的东西全部拿去喂狗,喂狗还知道感恩呢!”冰冷的语气让苏宓一抖,委屈铺天盖地,眼泪不停的落,哭的鼻子通红,好不可怜。
  兰玖默默看了一会。
  弯身将苏宓打横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将苏宓放在了腿上,不顾她微弱力气的反抗,和她鼻尖抵着鼻尖,咬牙道:“小没良心的,若朕真只在意孩子,上次朕就生出一个军营来了,还轮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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