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丫鬟那些事儿[快穿]——捌葆桂圆
时间:2018-10-09 09:54:09

  她忙道:“奴婢哪里读过这些?还是之前家去的时候,听舅舅家的表弟说起来的——他前些年也被送到学堂去了,只是不着调得很,说起上学的事满口抱怨,还说,‘孔圣人说的话能编纂成《论语》,说不定有一天我说的话也能被编辑成册呢。’整天胡言乱语,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
  探春这才笑起来,“你表弟志向不小呢。”
  柳五儿低了低头,“小孩子不懂事,姑娘也不必当真,当成个笑话听就是了。”
  这才把自己一时的失言遮掩过去,又忙着为探春铺纸磨墨。待探春写完两页字,就和翠墨两人坐到矮桌前,一会儿写字,一会儿跟着探春摇头晃脑地读诵《论语》。
  ***
  宋祁直到申时前后才回来,一进门,就听见西翼那边传来一阵读书声。相比于扶南的大王子宋邛,宋祁从小就推崇中原儒术,也会说一些简单的中原官话,听到里面两名女子在诵“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立时就接道:“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男人的声音不同于女人,原就要低沉一些,说话的调子还有些古怪,西翼套间内的诵读声立时就停了下来。
  屋门很快被从内打开,露出探春的脸,“二王子回来了。”她微微半蹲了一下,既没有行中原的礼,也没有行扶南的礼,继而又直起身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疏远。
  按照前几日的习惯,宋祁此时就应该转身回东翼自己的套间内换衣裳,重新更衣后再到堂屋,和探春对坐着吃饭。用过晚饭后,他再回东翼洗澡,之后才能到西翼同探春一道安歇——这一套流程,重复了五、六日,渐渐存于东、西两翼内众人的默契之中。
  跟随他的小内监也早就习惯,正准备转身,不想宋祁却没有转身就走,以至于险些撞到宋祁身上。
  这一幕落到探春主仆眼中,只觉得十分好笑,这一点笑意瞬间就悲哀宋祁发觉,他转头瞪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小内监一眼,轻咳了一声,才操着古怪的语调,一字一顿地道:“郡主,你刚刚在念《论语》?”
  “是我的两个丫鬟在念。”探春微一点头,稍稍错开一点身子,让身后屋内的景象一丝不漏地展现在宋祁眼前,“北阙内监宫女众多,我这两个丫鬟最近倒是闲得很,就吵着让我叫她们读书写字,我被吵得没办法,只好教了……如今殿下回来,她们也该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了。”
  “慢些再收拾也不迟。”宋祁伸手按住探春的手,又朝探春身后的三张矮桌方向看了两眼,挑着眉问:“郡主竟然能通《论语》?我……曾听一位长辈说起,中原女子不比男子,即便认字,也少有会学四书五经的。不想郡主不仅学过,还能教学生呢。”
  “也是乱教的。”探春故作谦逊地避开宋祁的视线,“只是教她们背诵,还有抄写罢了。殿下可要进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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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侍书(8)
  宋祁一进入西翼,视线就先黏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那几张字上, 他二话不说就拿起一张, “这幅字写的比父王最倚重的学士写的还要好……郡主, 你身边的侍女都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了?”
  探春抿唇一笑,柳五儿抢着道:“回禀殿下, 这张纸上的字,是我们郡主殿下写出来给奴婢当样子的,下面那张纸上才是奴婢的字呢。”
  宋祁扭头, 略带惊奇地看了探春一眼, “郡主这幅字写的真好……”他由衷地夸赞了几句, 却除了翻来覆去说“好”外,也评价不出任何实在的内容。略尴尬了一下, 才又去看柳五儿写的字, 脸上立时露出愧色, “家中的某一位长辈曾经和我说过, 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名师出高徒’,没想到郡主身边的侍女写出来的字都比我写的好上许多。”
  柳五儿心中一动, 扭头瞥了探春一眼, 见探春朝她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 就故意做作地“噗嗤”一笑,“殿下这句话可是把您这位长辈也骂进去啦。”
  宋祁脸上先露出些许不解之色,过了片刻才转过弯来, 脸色又是一变,“郡主不要误会, 我提到的这位长辈,真的就只是我的一位长辈而已,她可不曾真的教过我什么,只是偶尔说些道理给我听……”
  探春微微一笑,“是我身边的丫鬟不懂礼数,殿下不怪罪她就是好的。”她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没有继续向下探听宋祁这位长辈的身份——虽说十有八九,宋祁口中的这位长辈就是她们一直想找的宁娴公主,但是一直追问,也容易打草惊蛇,让宋祁生出警惕之心。这般由柳五儿点到即止地引着宋祁透露出一点讯息后,探春就很自然地将话题带开,“殿下似是对这书法一道颇有自己的见解?”
  宋祁连忙摆手,“我只是羡慕书法好的那些人,一手字写得很见不得人,可谈不上什么见解。”
  “书法一道,只要多写,总能练出来。想来殿下庶务繁忙,平日也没有写字的工夫——若是殿下愿意,我倒是可以每天晚上陪着殿下写一会儿字。”
  宋祁眼睛一亮,看向探春的眼神第一次起了些许波澜,“那就劳烦郡主了,还望郡主不吝赐教,看到我哪里写的不好就如实地告诉我才是。”
  同室共处了这几日,探春还是第一次同宋祁之间有了一点私事上的对话,虽说也难免透着些疏远和客套,但是比之先前一味的空洞问候要强多了。对于宋祁的要求,探春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她从小就爱好书法,一手笔写出来,不说堪比大家,指点宋祁确实绰绰有余了。再说,听宋祁的意思,他想学习书法,也不是为了真的写成什么样子,只要在扶南一地成为大家就够了。
  当下夫妻二人越聊越投机,直到外面内监传话进来,说是快到进晚饭的时候了,宋祁才会东翼换了一身常服。一顿晚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只恨不得快速吃完,好去写字。
  用过晚饭后,探春第一次被邀请进了东翼,宋祁一脸兴致冲冲的模样,让内监从箱子里翻出自己带来的最好的笔和墨,看向探春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什么喜欢的新奇事物的孩子。
  探春只觉得有些好笑,眼睛里藏着笑意,指点宋祁的时候却很用心,从握笔的姿势开始纠正,又教他怎样才能在写字的时候让手腕更稳一些。
  学了一晚上的写大字还不够,第二天宋祁少有的没有出门,而是拉着探春,问她在娘家时有没有学过四书五经,通不通其中的意思。探春略谦逊了几句,就真的和宋祁说起了《论语》来。她虽然不曾如宝玉般上过学堂,但是对于四书也有些涉猎,敷衍宋祁还是足够了的。
  等到十余日后,探春要随着宋祁、带着诸多随嫁仆人搬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她同宋祁间的关系已经破位亲密了。宋祁如今视探春为自己的半个老师,对探春也有了些回护的意思,甚至主动和她提起元和公主来。
  “我和元和的住处离南阙更近一些,我们两个都不喜欢北阙,觉得在这边生活很压抑,很不舒服。”提起元和公主,宋祁的语气中半点缱绻都没有,像是在说一个寻常亲戚,“元和也不喜欢往这边来,等你跟着我们住到那边之后,也不用经常过来,母亲这里,有庆和陪着就够了。”
  提起母亲和妹妹,宋祁的眼底终于带上一些柔情,探春一一看在眼里,转头就吩咐柳五儿,“二王子看重生母和妹妹,日后但凡给赵娘娘和庆和殿下送的东西,都要愈发精心,半点错处都不能有。”
  柳五儿点头记下,在心底盘算着找机会再去打听打听协庆殿赵贵妃及庆和公主的喜好。
  不过,既然宋祁自己主动先提起了元和公主,探春自然也少不了向宋祁打听一下元和公主的性子和喜好——理由也是现成的,毕竟她和元和公主在名义上,是共侍一夫的“姐妹”,说白了就是同僚,她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地和同僚共事。
  宋祁却有些不以为然,“我和元和是分开住的,平日里很少说话。元和只喜欢在自己屋里绣花做针线,也不许人打扰,你要是不去找她,能一个月不出来和你说一句话,你就算知道了她的性子,也没什么用,反正她也不会故意为难你就是了。”
  探春听了,也有些无言以对,私下只和柳五儿说,只盼着元和公主真的是这样的性子就好了,两人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也是难得的福气。
  柳五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赶在搬去长公主府前在北阙中打探了一番,听来的也大致是这样的评价,“都说元和公主性子好,从来没凶过侍女们一句,只是不爱理人,连光福殿的李娘娘都拿女儿的性子没办法。”
  等真见到了人,竟然当真同宋祁、北阙宫人们说的一样,元和公主娴静地坐在竹床上,待探春走得近了,才起身同她对着行礼。元和公主听不懂、也不会说中原话,探春的扶南话说得比起初到扶南时自然强上许多,却也是磕磕绊绊。两人在通译嬷嬷的帮助下,好不容易聊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元和公主脸上就露出倦色。
  她轻轻一摆手,身边自有侍女上前,“元和殿下有些累了,就不陪郡主殿下去看居处了,就由奴婢领着殿下前往吧。”
  探春忙道无妨,又和元和公主对行了一礼,由侍女引着出门,去了住处。
  元和公主为探春安排的住处,就是先前宋祁用的院子,正房上挂了一个小小的匾额,写着“仁平”二字,侍女悄悄瞄了探春一眼,道:“这两个字是王上亲自赐下来的,先前二王子殿下用的匾额,已经被移到别的院子去了。”
  探春之前也听说过,在扶南王室,宫殿的名字等同于封号,“仁平”这两个字,如无意外的话是要跟着她一辈子的。
  “这间院子我很喜欢。”探春微笑着让侍女向元和公主转达自己的谢意,待侍女一走,立即瞥了瞥唇角,又瞄了一眼匾额上的“仁平”二字,才领着两个丫鬟进了屋子。
  作为宋祁曾用过的院子,这间屋子自然不小,被重新装饰过后,东西两翼被布置成了完全不同的风格,东翼放着探春从中原带来的一整套紫檀木的家具,西翼却铺着扶南国常用的地席,是标准的扶南王室宫殿内的装饰。
  探春只去西翼瞥了几眼,就转进了东翼,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同丫鬟聊天,“看起来元和公主当真是不争不抢、不爱理人的性子,有点二姐姐的意思。日后只求能安生度日,告诉咱们的人,千万不要惹事。”又叫翠墨,“去把两位嬷嬷请来,让她们帮着参详一下,看看”
  想了想,又吩咐柳五儿,“侍书,你扶南话说得更好些,我想着,咱们还是要加紧打听一下那位宁娴公主的消息,我总觉得宋祁口中的那位长辈,或许就是宁娴公主。她若如今在还在世,应该就生活在南阙,在扶南生活多年,总归能多知道些事。”
  “姑娘,你是想着……”柳五儿试探地问。
  探春肃着脸点了点头,“人生在世,别人或许甘心平淡一生,我却是不愿的。”
  柳五儿其实早有感觉,但是第一次听探春确定心迹,心中还是难免有些震撼。她顿了一下,才颤抖着声音道:“是,奴婢一定尽全力帮助姑娘成就大事。”
  探春又蓦地一笑,“这事,光咱们尽力也没什么用,只是我这些日子听宋祁说起扶南国内的一些事,只觉得他心里也是有大志向的。你可能不知道,他说他们王室,还没有某些大臣势利大呢,说话做事,反而还要看大臣的眼色行事,受些糟心的气。你当宋邛和宋祁兄弟两个很愿意娶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为妻吗?还不是因为扶南王势弱,辖制不住那些臣子,只好委屈自己的几个孩子了。他们这些年也多少学了些儒家规矩,心中有了廉耻,早就不愿意做这些事啦。宋祁还说,恨不得让扶南国上下都去学咱们那边的四书五经才好呢。”
  柳五儿听了,就给探春出主意,“礼部的使团不是还留下几个在扶南国内听姑娘差遣?奴婢听说其中一位是当年的状元呢,还同林姑娘是本家,想来学识必然是不错的。二王子殿下若是想学四书五经,姑娘不如把那位大人引见给二王子?”
  探春偏着头想了想,才道:“日后若有机会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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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侍书(9)
  提议让探春向宋祁引见林栖,不过是为了日后的事打伏笔, 柳五儿也知道, 当务之急还是打听清楚宁娴公主的所在, 最好能经由宁娴公主指点一二,摸清楚扶南国内各势利的脉络, 探春心心念念的“大事”才能成。
  好在她本就听得懂扶南话,历练了几个月之后,更是连语音语调都能模仿出六、七成来, 轻易不会让没见过的人听出她外地人的身份。这样的语言天赋, 不用来打探消息也是浪费, 这几日探春就免了柳五儿的差事,让她趁着还脸生, 多同长公主府的底层仆佣们打听些消息。
  柳五儿也没有辜负探春的看重, 不出三日, 已经从不少仆佣口中打听出了关于宁娴公主的蛛丝马迹。
  “仆佣们都说, 当年老扶南王有一位出自中原的妃子,不知道在中原的封号是什么, 在扶南王室中的封号是景昭, 现在就住在南阙的德寿宫里。”
  “景昭殿……”探春喃喃着这三个字, 手指在矮几上一扣,“对了,是不是快到了例行请安的日子了?”
  柳五儿点着手指算了算日子, 才点头道:“姑娘记得不差,后日就是礼部留在扶南的大人进来请安的日子。”
  探春忽地一笑, “就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位林姐姐的本家?我对那位大人也有些印象,只是没你知道得那样清楚。”
  “奴婢时常接送几位大人,偶尔闲聊几句,也是想着摸清了他们的身价来历,好为姑娘所用嘛。”柳五儿半真半假地分辨了几句,又问探春,“姑娘的意思,这打听老太妃来历的事,还是要着落到礼部的这位大人身上?”
  “总是要他来了,才好名正言顺地把咱们知道这一消息的事给揭出来,不然也太着痕迹了些。”理清了行事脉络,探春也就气定神闲起来,看着翠墨抱着一摞衣裳进来,就道:“侍书,你这些天也辛苦了,就先下去歇着吧。翠墨,我记得咱们带来了一副玉石的围棋?你等下把这副棋子找出来,宋祁说想学着下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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