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丫鬟那些事儿[快穿]——捌葆桂圆
时间:2018-10-09 09:54:09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位老太妃有关系,宋祁对中原文化的喜爱确实出自真心,婚后跟着探春学习书法,通读四书五经,这些日子又对下棋生出了些兴趣。探春也乐得同他一起说些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这多少能让她有些回到大观园中的感觉。
  夫妻间有了共同的爱好,感情也是突飞猛进,不说如胶似漆,却也时常大半日都凑在一起,有了几分寻常人家小夫妻的温馨。
  再见到林栖的时候,柳五儿提起探春成亲后的现状,就带着几分得意,“我们姑娘如今在二王子心里也很有分量了,我这一世的任务,总也完成了一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圆满。”
  林栖却是一脸的不看好,“你也太小看这扶南国了,他们王室里的水也深着呢,你之前不是和我提过一位老太妃曾是咱们那边的公主?我也打听了些她的消息……”
  “你打听到老太妃的消息了?是不是景昭殿的那位娘娘?”柳五儿睁大了眼睛插话道。
  “原来你也听说了。”林栖点头,“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原先在北阙里的封号是什么,只知道她的经历十分悲惨,虽然和老扶南王夫妻恩爱,却被别的妃嫔所害,那些妃子娘家势大,有了倚仗之后行事张扬跋扈,连老扶南王都护她不住。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也没有养住……之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兴许是老扶南王到底还是屈服于门阀势利,疏远了这位公主。你告诉你们姑娘,可千万要多加小心才是。”
  柳五儿耸了耸肩,“三姑娘心里主意大呢,她是有大志向的人,我也只能从旁相助,没有劝她退缩的道理。”又伸手戳了戳林栖的手臂,“对了,我那天在三姑娘跟前提了一句,宋祁——”她轻轻一抬下巴,“对儒学很有兴趣,我想着就让你给他讲学,若他真的欲成大事,就做他的股肱之臣——对了,你这一世,怎么又来帮我了?”
  她之前从来都没有琢磨过这个问题,但是细想起来,林栖前几世帮她,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她成长起来帮助黛玉改一世命运。但是在上一世她完成了任务之后,这一世林栖就没有必要再千里迢迢跟来帮她了。柳五儿也不是真的傻到无知无觉,这一问虽然突兀,却也顺理成章。
  林栖却避开了这个问题不答,快走了几步,就进了正房。
  当着探春的面,柳五儿也不方便再追问这些事,只是有些疑问一经提出,就很难当做不知道了。这般一心二用,总是忍不住走神,一时没在意,再细听的时候,探春已经同林栖论起了亲戚关系,“原来林大人还是我认识的一位姐姐的本家呢,真是想不到……日后还要劳烦林大人多多帮衬了。”
  林栖点头应下,探春又问了些林栖在科举方面的事,沉吟了半晌,才又问:“林大人,你觉得……这扶南国,有没有可能把科举推行起来?”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林栖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郡主刚到扶南不久,又一直住在北阙王宫之中,对于扶南国的现状恐怕了解得不多。微臣这些日子却时常在王都市井间流连,扶南百姓说起国事,有的甚至连如今的扶南王有几位王子都不清楚,但是提起几个大门阀,却如数家珍。这些门阀势利,大多已经在扶南经营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树大根深,且攀枝错节,想要通过科举提拔寒门子弟,打破他们的治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原又何尝没有经历过这些?”探春却很坚持,“有些事,总要试过才知道能不能做成。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到时候还要仰仗林大人帮忙了。”
  “不敢当。”林栖忙施一礼,“郡主心中自有大丘壑,微臣自当倾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柳五儿先前只知道探春是有心要匡扶宋祁上位的,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想到了在扶南推行科举的事,一时震撼,就又把对于林栖的疑问给抛在脑后了。待送走了林栖,才惊觉自己还没得到答案,正盘算着下次见面的时日,非得问出一个结果不可,探春就又把她叫到跟前吩咐:“侍书,你和翠墨商量着,分出一分厚礼,等我在宋祁面前露出口风后,你就带着这份礼物去南阙给宁娴公主请安。”
  “是。”柳五儿答应一声,就下去同翠墨商量着准备去了。
  ***
  探春动作快,趁着宋祁高兴的时候,提了几句林栖过来请安的事,又顺势提到听说南阙之中住了一位出身中原的老太妃的事,说想让丫鬟去给老太妃送礼请安,尽一尽自己身为小辈的孝心。
  宋祁不疑有他,只道探春孝心拳拳,又告诉探春:“说起来,这位老太妃对我也有养育之恩,我小时候生病,高热十余日,吃了各种方子都不见效,就是这位娘娘用了一个你们中原的土方子,才治好了我的病。在那之后,我就时常在太妃身边玩耍陪伴——你要侍女去给太妃请安也好,太妃这些年也有些寂寞,我想她一定时常忆起故里,你让侍女过去,说些中原的事给她听,她也能高兴些。”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探春事情做得敞亮,当下就找宋祁讨要了一位内监,“我身边的丫鬟哪认得南阙的路?还要殿下身边的人领着她进去才是。”
  因此,第二日一早,柳五儿就领着一众仆佣,抬着要送给那位老太妃的礼物,跟在一位姓吴的内监身后,进了南阙。
  南阙和北阙的建制相差不大,老王妃的住处远远看去和探春刚成亲时在北阙内暂居的院子没什么不同,走近看时却能发现,院子里服侍的人的数量就远不如北阙各宫殿了。
  老太妃所居的正殿门前,也只有两名宫人。其中一名宫人见他们一行人过来,笑着上前同吴内监寒暄了几句,又进去向老太妃回禀过来,才又出来接柳五儿进去,“老娘娘说了,只宣这位姑娘进去说说话,送来的东西也让抬进去,只放在正殿外间就好了。”
  柳五儿忙由那位宫人引着进了正殿,殿内的布置完全就是扶南当地的家具摆设,半点中原痕迹都不显。她目光微微转了一圈,就低敛着眼神,跟在宫人后面进了内殿,规规矩矩地朝正盘腿坐在垫子上的老太妃行礼,“见过老太妃。”
  老太妃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和气地道:“抬起头来吧。”又吩咐宫人,“你先出去吧,我同她说说话。”
  那名宫人是地道的扶南本地人,却没有监视老太妃的意思,恭着身子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内殿的门,留给二人一个足够私密的空间。
  柳五儿抓紧机会,又重新给老太妃磕了一个头,“婢子见过宁娴公主。”
  老太妃的视线直勾勾地盯在柳五儿身上,神色玄妙,不知过了多久,柳五儿只觉得自己跪得腿都僵了,才听老太妃轻轻嗤笑了一声,“我可不是宁娴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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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侍书(10)
  老太妃的回答,让柳五儿始料未及, 她瞬间想到老太妃是不是对这么多年娘家的不闻不问感到寒心, 这才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细细一想, 老太妃话语里的讽意,全然都是冲着这句话来的, 并没有带着愤懑和失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我也听说了,你们家主子, 是和亲到此的吧?”老太妃的中原官话有一些生硬, 显然已经很多年不曾同人说过了, 但是几句之后,就又顺畅起来, “初到此处, 不知道从何处听说当年有位公主嫁到扶南王室, 又听说有一位出身中原的老太妃住在南阙, 就天真地以为这两个是同一个人……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太莽撞了。”
  柳五儿张了张口, 想要分辩两句, 但是这事细究起来,也确实是她们太过莽撞的缘故,也无从辩起。
  好在老太妃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她又盯着柳五儿看了两眼,才叹了口气道:“想当年, 我陪着公主殿下远嫁扶南王室的时候,又何尝不天真莽撞?我们只当拥有了扶南王的喜爱就能赢所有人,谁能想到……”
  “您是宁娴公主身边的近人?”柳五儿大着胆子问。
  “我是宁娴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女官。”老太妃的唇角勾出一点笑意,又很快叹出一口气,“公主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更护不住自己。这扶南国的王宫,是容不下菟丝花的。”
  老太妃缓缓向前伸出手,柳五儿忙扶着老太妃起身,在老太妃的示意下,扶着老人走进了另一扇门内。
  这是一间小小的静室,北面放着一张案台,上面供奉着一个老旧的牌位,前边的小香炉内焚着三根线香。正对着门的墙上,贴着一副对联,还有一张人物画。
  “这就是宁娴公主了。”老太妃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柳五儿身上,颤颤地抬手指着墙上的那副画,“我和她,在北阙相依为命近十年,她熬不住,先去了。我利用老扶南王对殿下的那一点愧疚,留在了景昭殿内,有一日是一日地混日子。又机缘巧合地救下当今扶南王的二儿子,这才得以在这南阙内苟延残喘至今。这些天,我总能梦见以前的事,梦见公主殿下还在世的时候,有那么多话想要告诉她,但是一睁眼,又只能说扶南话……”
  柳五儿听着这些话,也难免有些心酸。她此时再琢磨明白,为什么老太妃的态度如此飘忽不定,却又肯同她说这些。
  “我总想着,若能回到当初,刚到扶南的时候,我一定劝着公主殿下,默默无闻才是安生度日的诀窍,扶南国王室孱弱,老扶南王性子也不强硬,他的宠爱,又有什么用呢——甚至干脆,就留在中原,哪怕随便嫁给一个书生,都比嫁到这边强太多了。”
  老太妃一边絮絮感叹,一边拍了拍柳五儿的手背,“能让身边最得重用的内监领着你过来送东西给我,想来你们家主子同宋祁,感情还算得上深厚吧?可是这些都是虚的,只要有那些大家族掣肘,宋祁就绝对不能宠爱汉人女子胜过扶南国的女人,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家主子,若是想保命,就和宋祁疏远了吧。”
  “疏远二王子?”柳五儿一怔,万没想到老太妃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规劝的话来,“可是,我们主子还想着……”她猛地一顿,惊觉自己险些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改口,“娘娘,这扶南国的门阀势利,真的就这样强盛?连王室的内务都要插手?”
  “嘿,你们年轻气盛,不信这些话,可是要吃亏的。”老太妃让柳五儿扶着她退回刚才的那间屋子里,重新坐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等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能顺顺当当地住到南阙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五儿听出老太妃是有所保留的,她明显知道许多关于扶南国的那些世家大族的事,却不愿意多提。但是柳五儿肩负使命,探春那边还等着她去回话呢,虽说没指望着她一个人就能说服老太妃成为她们的帮手,但是……若是单看老太妃现在的意思,不拖她们的后腿已经是好事了。
  “太妃娘娘,我们家主子也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只是……”她定了定神,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直勾勾地盯向老太妃的双目,“身为国朝的子民,理应为国朝出一份力。我们家主子只愿太妃娘娘能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
  ***
  从正殿里出来,柳五儿脸上就不像刚进去的时候那样热情了,南阙的宫人们似是早就习以为常,就连宋祁身边的那位内监,都向柳五儿投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待离德寿宫稍远一些,就轻声道:“太妃娘娘性子古怪,除了二王子,对别的人都没几句话可说。能让你进去服侍这么就,已经是格外看重你了。”
  柳五儿身上很乏,却依然要打起精神敷衍,“太妃娘娘和我也没什么话说,只问了些中原国朝的事,还有问我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出自谁的手笔。”
  吴内监了然地点点头,“太妃娘娘多年不曾听说家乡的消息,有所关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柳五儿点了点头,只恨不得能赶紧回去。好在吴内监同她搭了这几句话后就不再提问,只说些宋祁以前在南阙的事,是说给柳五儿听的,更是说给柳五儿背后的探春听的,也不需要柳五儿过多回应,倒是合了柳五儿的心意。
  “太妃娘娘是先帝后宫第一批搬到南阙来的娘娘,那时候二王子殿下很舍不得太妃娘娘,也哭着要跟到南阙来。宫里赵娘娘的家族比不上李娘娘的家族,也是被逼得有些没法子了,就去求了王上,让二王子跟着住到了南阙。”
  吴内监新手捻来般地说起这些旧事,柳五儿渐渐也听得入了神,还主动搭话,“二王子殿下是在南阙长大的?”
  “可以这么说吧。”吴内监微微一笑,“二王子殿下小的时候,李娘娘还要比如今更飞扬跋扈一些,但凡是赵家给二王子请来的老师,她都要让人寻了错处,赶出都城才行。就连王上都没有办法辖制,因此,殿下在十六岁之前,身边没有一位老师能教导他超过三个月的。时间长了,殿下连一本我国的经著都没通读过。只有老太妃娘娘,虽说不懂我国的经著,却时常一边思念家乡,一边背些中原的经史子集,另有些诗词歌赋,殿下听得久了,也就会背了。”
  柳五儿神色一动,这才明白宋祁对中原文化感兴趣的根本缘由。
  若是打小就顺顺利利地接受扶南国王室的正统教育,宋祁也未必就对中原的儒家文化感兴趣。真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这种君不君、臣不臣的环境下,有王子的尊荣,却活得还不如民间的富家儿子,这才格外推崇儒术的吧。
  柳五儿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略带感激地朝吴内监一笑。
  吴内监见她明白了自己的话外之意,也浅浅地笑了笑,“太妃娘娘虽然时常背诵那些,却不常向殿下讲明其中的意思。殿下有时候想不明白了,还会拿出来让我们这些人帮着参详——我们都是些穷苦人家的粗人,哪懂得这些?生怕曲解了其中的意思,带偏了殿下,却又不能不回答殿下的话……郡主殿下这一来,可算是解脱了我们喽!”
  “我们郡主殿下别的不说,当初也是跟着家中的姐妹开过诗社的……”柳五儿笑着说了些探春当日在大观园里的事,只是把其中的人物隐去,并不详说姓名。
  吴内监听着,只当说的全是东平郡王家里的事,把宝玉也当成了东平郡王,还道:“先前郡王爷被我国留下,实是奉为上宾,我也有幸见过郡王爷一面,当得上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俊才。没想到在姐妹中,竟是文采垫底的那个?那郡主殿下的文才,又该到何等境地?二王子殿下这下可以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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