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年郎——赏饭罚饿
时间:2018-10-09 10:01:25

  这伤简直受亏了。
  宛遥利落地包扎好,“还是在城里好好养病吧。”
  言罢把被衾一拉,仔细地替他盖严实。
  膏药的清凉和刀口的火辣一阵冷一阵热的在四肢百骸里轮转。
  她是真的不管他了。
  项桓默然地看宛遥在床边整理药箱,就算他满身是伤,也没办法留住她。
  因为她所在意的人里面……大概已经,没有自己了。
  *
  书信一旦寄出,曲州来人也就这两天的事。
  宛遥说要走便真的要走,去意已决,每日里只偶尔抽空来瞧项桓,看伤势有无恶化。
  此次的苦肉计可谓失败得格外彻底。
  余飞尤其懊恼,觉得对大夫使这种手段简直是最大的错误,亦或者当初该下点狠手,真把项桓折腾出个好歹来恐怕还奏效一点。
  虽说计划是失败了,可刀伤确实是实打实的,纵然没伤筋动骨,但为了“做戏”逼真,好让他能够博得美人同情,余飞捅得都是深可见骨的口子,半点没含糊。
  项桓一时半刻连动也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发愁地继续想对策。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项圆圆眼见把亲哥坑成这样,也实在于心不安,想尽办法地给他拖延时间。借过年看花灯的由头,缠着宛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年后再启程”的机会。
  小年这天,她同淮生拉宛遥出门去逛夜市,项桓则百无聊赖地守着一碗苦药出神,汤水都快凉透了,他正端碗要喝,门外项圆圆叽叽喳喳地蹦进来。
  “哥,哥!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男主第一次撩妹失败。
  【故事告诉我们……苦肉计对奶妈而言是免疫的!】
  看到各位的评论……
  我觉得本文已经可以完结了……
  :)谢谢大家,下面请收看我的新书——《别人家的少年郎》
  好像开文之初,我就说过这篇文的血浆储备非常充足,全——都是给男主准备哒!
  没错,阿怼上辈子大概是个蚂蟥精。
  所以这辈子才会不停的喷血……
  啊啊啊,为什么一不小心又虐了起来。
  估摸着还要虐个4、5章,大家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怎么感觉好像一直在跳章……默念一百遍我写的是篇甜文]
 
 
第79章 
  项圆圆的咋呼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纵然家中经历一场动荡也不妨碍她的嗓门。
  项桓被她这沿途一路嚷嚷过来的声音瞬间激出两条青筋,忽然觉得, 自己的暴脾气也并非与生俱来, 恐怕有大半都是后天让人给逼的。
  “哥!你快别躺着了!”她连蹦带跳窜进来,十二岁的大女孩了也不讲究, 颇豪放地一把掀开他被子。
  一股寒风凌冽,好在项桓里衣穿得结实, 不至于被看个精光。但尽管如此他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干嘛?!”他龇牙咧嘴。
  项圆圆半拉半拖的将人拽起, 抄过床头的衣服稀里糊涂地乱套一通,“快别问了, 你先跟我来。”
  “去哪儿啊?……你慢点!”
  战祸后的青龙城还是一片百废待兴的样子, 街道已经收拾得井然有序了, 倒塌的房屋正在重建。
  边城的夜晚没有宵禁, 明月当空照,市集人如山海。
  立春之后,年味变得浓厚起来, 即便残垣断壁尚未修复,也并不耽误百姓们过节,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上了红灯笼,连车马也装饰彩花, 站在高处临下而望, 是满目喜气洋洋的景色。
  项桓身上的伤还没好,走了小半柱香,居然隐隐有点吃力。
  项圆圆颇为神秘地将他拉到一间酒肆二楼的露台上, 只见余飞早已等在那儿了,背靠着栏杆动作谨慎的往下窥视。
  项圆圆引着他上前,做贼似的一并躲在木栏后面。
  项桓不耐烦:“你们到底干什么?”
  “嘘——”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其去看街对面的馄饨摊子。
  如今大的酒楼未能开张,反而是街上这些小店面生机旺盛。通明的灯火里,项桓极轻易的就找到了那道月白色的倩影。
  他于是稍稍提了点精神。
  宛遥和淮生同坐一桌,各要了碗云吞,而旁边正站着两个少年模样的人,看上去好像是旧识,不时说起话来还会难为情地挠挠头。
  项桓对这俩人有印象,是当初宛遥支摊卖药时雇的伙计。
  “怎么样?”项圆圆在旁邀功似的开口道,“我同宛遥姐姐刚逛街呢,这两个家伙就找上来了,零嘴我才吃一半,惦记着来告诉你,连香菇面筋都放弃了……够仗义吧!”
  有了上次被她坑得血本无归的经历,项桓多少学精了,回头倚栏而坐,说道:“那就是俩普通的路人甲,宛遥眼光不会这么差的。”
  “说不准有万一呢?你难道不怕她被别人抢走吗?”
  “我就是怕,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把她留在青龙城。”项桓无奈地望向她,“宛遥又不是你,成日里受一堆话本子荼毒,这种小地方的人她怎么可能瞧得上,反倒是京城人才济济,宛文渊夫妻俩又看我不顺眼,只怕回去就得给她安排人说亲了。”
  “……”
  意识到自己辛苦献的宝这般不受重视,项圆圆默了一阵,终于不甘心,“你怎么能这么心大啊,还想不想把她追回来了?”
  “看我这次好不容易约她出去逛夜市,你都不跟着来,逛夜市诶!说不准遇到一两个见色起意的傻蛋,你不就正好能大显身手,一展风采了吗!”
  你都把淮生叫上了,还能让他怎么大显身手……
  项桓将胳膊搭在膝头,颇为无力道:“早些时候让我装病骗她留下,倘若我说跟你们一块儿去,那不是明摆着咱们做戏吗?”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的伤是真的……而且是真疼啊。
  “别那么不知变通好不好,你带伤陪她逛街,人家才会更感动呀。”
  “什么歪理……哥跟你有仇是吧?非得把我玩死你才安心?”
  ……
  “喂喂,他们结账走了。”旁边的余飞尚在认真刺探敌情。
  兄妹俩齐齐回头,趴在栏杆上,动作整齐的望过去。
  那两个伙计果然跟着一路随行,模样有说有笑,看样子是打算领着她们逛一圈了。
  项桓将两手穿过木栏的缝隙,在外交叠围成个圈。他发现宛遥的容貌其实是很惹眼的,至少周遭人群熙攘,自己却能一眼找到。
  举世星火阑珊,而她在其中眉目温暖,含笑的唇边浅淡地挂着两个梨涡。
  记得小的时候,他也曾在这样的夜色里混迹于京城坊间的十字街,两个人摘花偷果子恶作剧,一旦被长辈发现便满巷子乱窜。
  项桓隐约有些羡慕与低落,轻轻地把头抵在微凉的护栏间,傻子似的看得出神。
  项圆圆悄悄瞥了他一眼,开始煽动,“哥,你不想跟上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吗?”
  “想啊。”他倒也老实,然后又有气无力地皱眉摇头,“可这地方人声吵杂,离得远听不见,离得近了,让她发现又要不高兴。”
  项桓说着把手边的一支枯草扔到了楼下去。
  三个人一径沉默。
  正是在此时,隔间一队舞狮子的杂耍艺人陆续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他摘下金光闪闪的狮子头,晃着脑袋松活筋骨。
  “快累死了,谁知道今天外面的人比往年都还多——小二,上好酒。”
  一干人的舞狮行头都搁在旁边,余飞却单单盯着那黄灿灿的狮子脑袋,忽然有了个想法。
  *
  “前面不远有卖油炸豌豆粉的,这家店原本还做烤鸭,可惜姑娘你来得不是时候,再早几天没打仗,我们哥俩还能请你吃一顿。”
  两人是亲兄弟,土生土长的会州人,对城里的大街小巷,特产零嘴如数家珍,乍然听说宛遥过完年就要离开,委实觉得有点遗憾。
  “油炸豌豆粉?”淮生问道,“好吃吗?”
  “好吃呀。豌豆粉是凉食,夏天吃解暑,不过这油炸过的就不一样了,又香又脆,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宛遥见她喜欢,不由提醒:“咱们方才已经吃了很多了,晚上要忌口,还是买回去等饿了当宵夜吧。”
  “嗯。”后者一向听话,顺从地点点头。
  闲谈间行至城内最热闹的所在,迎面敲锣打鼓,唢呐喧天,紧跟着蹦来几头十分活泼的金脸狮子。
  伙计弟弟尽职尽责地介绍说:“我们这儿的舞狮也不少,都是练家子的师父,脚下的功夫尤其扎实。”
  宛遥素来是个肯给面子的人,哪怕在她看来不算新鲜,也佯作认真地转目去欣赏。
  杂耍的狮子摇头晃脑地冲着她们这边眨眼睛,上蹿下跳的很是精神。
  淮生捏着串糖葫芦舔上两口,忽的咦了声,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刚刚来过的……”
  宛遥的目光随之转过去,那脚下功夫扎实的师父突然打了个趔趄。
  余飞顶着狮子尾巴和项桓撞了个正着,他在里头低声骂道:“喂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后者怒:“我他妈怎么可能会玩这个!”
  项桓一头热的被他怂恿上街,等套好了这身装扮才隐约有种上当了错觉。
  “你这招到底行不行得通?这么一趟走完能听几个字啊?”
  “那也不错了。反正过年热闹,你要是没听够,咱们还可以掉个头再走一躺嘛。”余飞催着他赶紧动。
  伙计正站到一旁给舞狮让道,语气里甚是惋惜。
  “姑娘,您真的要走么?那往后是不是也不会再来城里开店了?”
  毕竟所结识的老板中,数她最好说话,他们俩一开始还打算跟着她发家致富的。
  宛遥模棱两可地笑笑:“不知道……也许有机会。”
  对方感慨地叹了一叹,突然问:“常跟着你的那位公子呢,他也一起走吗?”
  她闻言却不解地愣了下,并没发现身侧的舞狮已悄然停住,不动声色的面向着这一边。
  宛遥记得当初因为害怕项桓惹事,自己索性从一开始便没带他去市集摆摊子,而后者抗议了几天也没怎么坚持,顶多会在回家的路上等着。
  怔过后,宛遥带了些好奇地反问:“你们知道他?”
  “知道啊。”后者挺有活力地呼呼比划两下,笑嘻嘻的,“身手特别好!”
  “要不是他在摊子前守了三个月,咱们也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在市集立住脚。”
  一番话听得有些糊涂。
  在宛遥的记忆中,自己似乎从没把项桓介绍给他们认识过。
  许是见她神色茫然,当哥哥的便挤上来解释:“姑娘你可能不太清楚,城里鱼龙混杂,每条街巷都归不同的帮派分管。
  “市集有个规矩,但凡新来的,不交上三个月的月钱是别想安安稳稳做生意。”
  她从开始卖药便起一直风平浪静,全然不知背后有这些弯弯绕绕。
  宛遥微愣:“月钱?”
  弟弟笑着接话:“我们那会儿都已经做好了要硬抗三个月的准备,结果你家郎君第一天就把沿途的地痞全揍趴下了。”
  她终于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侧头。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人能打十几个的。”
  哥哥想起来仍觉得又佩服又自豪,“附近的地头蛇吃过亏,连路上见了我们俩都是绕道走,可真解气啊。”
  宛遥讷讷地走了一会儿神,恍惚想起某些日子里,项桓吃饭时脸上曾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她出声问:“他每天都在吗?”
  “在啊。”弟弟一咧嘴,露出满口白牙,“清早你前脚刚到,他差不多后脚便在对街的巷子里头坐了,一坐一整天。等要收摊了,才抱起剑离开。”
  哥哥在旁琢磨,“大概也就提前半时辰走吧。”
  “对,小半个时辰。”
  ……
  项桓罩在密不透风的舞狮头内,闷得心口发慌。
  他沉默地盯着脚边的碎石发呆,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周遭的人流忽的涌动起来,像条湍急的河。
  似乎是哪户显贵人家花大手笔置办了烟花庆祝,夜空中漫天珠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人们争相前去凑热闹。
  莽撞的看客挨挨挤挤,有人的手肘不经意狠狠地撞到了他腰上的伤,项桓猛地一咬牙,疼得满背都是冷汗。
  烟花其实离此处并不远。
  宛遥随着炮仗声一仰头,能看到大片绚烂的光芒。
  一战告捷,难得捡回性命,那位显贵估摸着也是想求个新年的好彩头。
  奈何城中历经一场浩劫,物资极为有限,这烟花也不知是从何处买来的次品,不过才放了两三个,便开始横向打转。
  火花天雷似的四处飞溅,起先还凑在前面瞧稀奇的路人纷纷抱头鼠窜。
  “着火了,着火了!”
  “诶,别挤,别挤!”
  “你们推什么……”
  以往宽阔的长街忽然不够用了。
  宛遥被人海迅速冲到数丈之外,也正是在此时,那倒霉的烟花还没消停,居然原地炸了。
  爆开的火星窜到她旁边的酒馆内,一坛打碎的烧刀子以一股不可抵挡之势燃起熊熊大火,满街皆是恐慌之声。
  火势蔓延得极快,头顶的幌子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木质的旗杆从底部开始崩塌。
  然后砰地一声,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根由作者丢下的助攻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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