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事情转眼就过去,没想到梅开二度。
一个直拍视频将天炒翻了。
节目演出中的舞蹈都是新编,有一段顶胯作为高潮压轴,这种动作因人而异,很难把控,做不好就是妥妥的下流。
直播画面在这一段切的是C位。
速晟艺人在紧张之下太用力,完全没把美感做出来,有种僵硬的哽喉感,好在没几秒又切了远景,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粉丝才不管什么机位不机位、构图不构图,自家的永远在机位中央,节目结束后立即有现场粉丝“普度众生”,发了姜逐的直拍。
视频像素不高,带了模糊的光晕,画面上的人影有些随性,动作幅度不大,轻轻巧巧,不受地心引力般坦然,沉醉的垂眼间,仿佛被透明的暴雨浇透。
当晚,姜丝就炸开了锅。
“表情太欲了……”
“他这个腰!这个腰!”
“妈粉退群了,我上来,我自己动。”
一时大江南北血槽告急,不念阿弥陀佛了,从“直播机位是瞎吗?脑阔疼。”一直吵到“怕甚么戒律清规,直说了,老衲想玷污他。”
好景不长,后一个红瓢虫馆的场次中,顶胯取消了。
这一场姜逐C位,因而他临时改编,做别的动作也不存在对称问题。
导演知道怀钧很硬,不敢太得罪,蹿腾编舞老师过去,委婉问了情况:“是忘了动作吗?”
姜逐道歉:“私人原因。”
编舞老师摸不着头脑:“有问题?上一场没问题啊。”
姜逐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腰不好,做不了。”
其余人半信半疑,只有褚沙白秒懂,暗戳戳过来把他拉走,幸灾乐祸:“小朱不高兴了?”
姜逐斜他一眼。
这就是八九不离十了!褚沙白来了兴致,压低声音追问:“哎那她说什么了?我看看,她是不是掐你了……你别拦,让我看看你‘腰伤’!”
说罢就动手动脚要掀他衣服下摆,姜逐握住他手腕反拧回去,不动声色往左上角示意了一下:“摄像机在那边。”
褚沙白清咳一声,老实了,但心里没一刻消停,又暗搓搓拿话刺探:“姜队,你夫纲不振啊。”
姜逐想了想,给了个很绝的回答:“你没人振。”
褚沙白虽是万年光棍,但并非不懂风月,直觉准到不行。朱定锦近期没接戏,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打游戏就是刷论坛,昨天一登录,佛团屠版,顶置贴中一个热度最高的还被加了精,她理所当然点了进去。
看到了那个万恶的直拍视频。
评论区一片癫狂尖叫,用词不堪入目,看上一眼就脸红心跳。
倒也不是全军覆没,还是有坚守阵地的粉丝怒评:“说好的青灯古佛呢!你们这群酒肉尼姑!!”
姜逐被叫过来的时候,朱定锦已经扫完了所有评论,煞有其事点评:“你还佛什么呀,以后睡觉开灯,我要看你。”
她提要求的样子让人心里一动,眸子里荡满碎光。
届时屋外刚落过暴雨,风溜进来带着沁人的凉爽,姜逐双手从椅背慢慢摸到她肩窝,空气里全是她沐浴后的清香,他低头去亲她,朱定锦只轻轻往后一缩,随后便回应,亲密的纠缠间,酝酿夏日的淡粉色气息。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入薄衫,朱定锦从他腹肌一直划走到背脊,透过薄薄的皮肤,感受到更深处的肌与骨,充斥生命力的热量。
寸寸触及时,五脏六腑都在发抖共振,宛如细小的电流游走,姜逐闭了一下眼睛,喉咙混出一口喘息,几乎战栗。
衣料摩挲,朱定锦从他半湿衬衫里抽出手,在他胸口擦掉汗,然后转身坐回椅子上,关掉视频,打开游戏界面,开始满世界喊人下本。
姜逐一脸茫然,在烘烤与触电中煎熬:“……你打这个,打多久?”
朱定锦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神情专注:“带新人比较麻烦,三四个小时吧,你先去睡。”
姜逐浑身酥热,不可置信:“你就不心疼我?”
朱定锦无辜叼上一根巧克力棒:“我心疼你腰呀。”
与电脑游戏争宠的日子真是不如狗,好在电脑不会动,姜逐弯腰一把把她抱起来,朱定锦两只手环住他脖子,脚还在挣:“干什么干什么,我刚进本!”
姜逐没理,直到把她压上沙发床,才道:“我帮你暂停。”
朱定锦:“……”
跟一个游戏盲真是没法沟通,不管说了多少遍开荒下本,他只会来一句暂停。
姜逐低头亲她脖颈,朱定锦没办法,一下一下地推他:“你去把电源拔了吧……明天我跟他们说我断电了……”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姜逐根本不想跑个来回,电闸盒子就在沙发床上方,他克制地压下滚烫的气息,起身拨弄闸刀,朱定锦眼疾手快攥住他皮带,把他扯下来:“不许关灯。”
这么突然的一扯,姜逐平衡性再好也稳不住,入手满怀的软玉温香,他喘口气撑起来,忽然捉住朱定锦的手深入凌乱的衬衫,按住自己腹部,触摸结实的腰身,蕴含发力时的蓬勃力量。
他一路按着她的手往上,扣子一颗一颗散开,最终抵达喉结,翻开她的掌心亲吻。
“……都是你的,我都是你的。”
……
六月末七月初,宣义夏日暑气正盛,HJ大楼足下一片清丽绿意,道路两旁法国梧桐枝叶新嫩,卖冰棍与汽水的小贩肩上搭着白毛巾,不时有跑腿员工过来拎一兜子进楼。
浓荫,烈日,蝉鸣,桃子味汽水。
姜逐与褚沙白终于从苏阎王手里解放。
继守望旧团的微专《断章》、首专《为我向夜》及二专《害群之马》,佛团的第一张专辑《功德人家》正式出炉。
宣传通稿当日登上官网头条。
天后张艾喜等几个重量级歌手早在第二季度前宣发完毕,麦芒的新专档期推迟——怀钧打的就是霸占档期的主意,上次玩了双团合作一家亲的推广把戏,这一次就是无缝连接冲杀市场,等佛团烧到八月,麦芒再接着放火,一路火花带闪电到十月音乐盛典。
但与前一次不同,苏善琦团队不参与麦芒的专辑制作,仅挂名个人指导,阎王爷的立场明了,奖项的倾向也很明了。
专辑发布后,管彬杰立刻按行程筹备三地巡演,姜逐倒是想带朱定锦一起,但她接了傲峰的一个电话,说是试镜通知,可能要接戏,就没走。
自从脱离小门小户的万臻,签了大腕云集的傲峰,朱定锦就一直没找到什么事做,看上去很像“金屋藏娇”了。
也不知道人事部突然发了什么疯,想起旮旯里还有这么一个角儿,一个电话叫来试镜场地。朱定锦刚到,还没明白是什么戏,就被一个小助理领到私人化妆室。傲峰台柱子魏璠正在翻台本,见她恭恭敬敬跟人进来,叹了口气,让其他人都出去。
“零花钱够不够?”
朱定锦想了一下:“还好,我好养活。”
魏璠掏包:“我这有个本子,还行,你拿去瞧瞧,看上了就打我电话,我帮你疏通。”
朱定锦伸手接过那一卷塑料皮包着的纸:“斯导的?这……恐怕不好说话,我这种十八线的,不好接吧。”
魏璠不赞同:“你演技没问题,外形也没差,为什么不能接?”
“口碑不好。”
“之前接那么多烂剧,你脑子怎么想的?我叫你推掉,还犟脖子,犟出一丈长。”魏璠拿手指戳她额头,“就说你接不接。”
“谢谢璠姐,不接。”
魏璠气得拿口红砸她,砸了两三根,深吸一口气硬是平静下来,压抑着声音问出了真正的来意:“你过年来我家拜年,偷偷给我爸的,是什么东西?”
朱定锦瞬间变脸,一脸惊慌失措:“璠姐别乱说啊,我上您家拜年?祖坟冒烟了我。”
魏璠这回拿粉底液砸:“那个黑皮文件!你再给我装傻!”
朱定锦没躲,又乖又可怜地任她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璠怒道:“滚!”
朱定锦就把口红和粉底液都揣兜里了,走到门口,又犹犹豫豫的,魏璠白了她一眼:“肯说了?”
她还有点委屈:“是别的事……你是不是有上流公司的股份,做游戏的那个,超过10%了吗?嗯……特殊情况嘛,游戏里放了别人几次鸽子,不知道哪个山头的气性太大,把我举报了,我号被封了……客服也不给我处理……”
魏璠听得认真,同时思考自己购进的那13%的股份能干什么,想了想,大概能一口气全抛售,让上流股价瞬间跌破四个百分点,资产缩水百分之……
然后听见她深沉叹了口气:“封就封了吧,做代练也还好,就是成本有点高,你看能不能帮我搞到内部超优惠的月卡什么的,礼包也行。”
魏璠:“……”
作者有话要说: “我魏璠就是抛售股票!退出股东会!让上流破产!也不做这么跌份儿的事!——注意查收礼包。”
第59章 结网
整个试镜场地都听说了,有个不懂事的小艺人,犯了事,被影后从化妆室扔出来。
这口瓜很有嚼劲,多少年没有人敢去撞“魏南墙”,今儿终于逮着一个没长眼的,在场的众人三两成群,热火朝天地对肇事者评头论足。
朱定锦低调地借道,一身貌不惊人的格子衬衫,背了个双肩包,对比鬓影衣香的名流们,灰头土脸的,很不时尚。
“想走后门没走成罢了,仗着有点门路就撞南墙……”
“乡下来的果然就是没教养。”
送她出去的是魏璠的一级秘书,魏家配置,姓唐,算是知根知底的那一小撮人,听得如进修罗场,只能寄望于身边这位有间歇性听力障碍了。
朱定锦低着脑袋慢慢穿过走廊,仿佛听不见风言风语,到楼梯口突然停下,站在一排抓娃娃机前面,搓起手手,摸了摸口袋没硬币,反手把背包拉开一条缝,努力在里面掏。
秘书如芒在背,大佬,大佬你快点走吧。
朱定锦没摸出钢镚,迟疑了一下,唐秘书立刻抽出皮夹——也没硬币,抽出两张大钞准备找人换,刚想转身,面前的人忽然伸手在他太阳穴点了一下。
这一击含着劲,秘书猛地一个激灵,脑浆都打了个颤。
“你这样会让别人怀疑我与你有一腿儿的。”她话里含着倜傥的笑意,“放轻松,我就是个没见识的村姑呀。”
秘书:“……”
我可谢谢您了!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唐秘书一身轻快回到化妆室,迎面就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化妆师正在门口候着他,急得跺脚:“唐秘,人走了吗?”
今日轮值的化妆师原来是个长腿男模,因倾慕影后风采,苦练化妆技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成为魏璠化妆团队里的一员。朱定锦走后,他清点化妆盒,发现口红少了三支色号!
他深感事态严重,但追人已是来不及,便开门见山道:“这里缺了东西,快调监控,一定是刚才那个顺手牵羊。”
唐秘书:“……那就,那就算了吧。”
化妆师愤怒道:“怎么能算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今夏才出的新款,#6浆果紫、#7奶油橘和#15娇绒红,加起来比她那几斤几两还值钱!”
唐秘书:“……这不好说的。”
化妆师不解恨:“她还土。”
唐秘书:“……以貌取人不好的。”
化妆师瞪他:“怎么唐秘这么帮着人说话,和她有一腿儿啊?”
唐秘书:“……”
他太阳穴又疼了。
“刚才那位小小姐,身份不低。”唐秘书含含糊糊地提点,赵伏波与魏氏有一层监护关系,早年在魏氏做事的都叫她一声小小姐,“真不是贼,大小姐经常送她东西。”
嫁妆都送。
化妆师嫌弃地“噫”一声,笃定道:“这种人我见多了,居心叵测,唐秘,你要小心她打隆冬集团的主意。”
唐秘书:“……”
唐秘书要疯了,这事真的难做,赵家当家的简直是座装死的活火山,被人编排成这样,拿不准她哪天心情不好就开杀。
想了想自己还有妻儿老小,不能这么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他赶紧进门,委婉跟魏大小姐旁侧敲击了一下:“怀钧那个姜逐,势头很强,听说明年就要筹备海外场了。”
魏璠嗯了一声。
“小小姐与他谈了几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魏璠顿时怒气横生:“我说话她听吗?就知道阴奉阳违,有事不找我,找我爸,我爸那能给她好脸色看吗?”
秘书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魏璠抱着胳膊独自气了一会,就没火了,唐秘书很有眼色凑过去听令——在小小姐的问题上,她就没脾气,等人家几句好话一说,又被驴得一愣一愣的。
难怪魏先生对养女的事讳莫如深,那个赵董,端的是一个祸水命。
这边魏璠忧思重重,她爸魏隆东自听说守望团年内见血,断定是赵伏波下的手,觉得这坏胚心狠手辣改不了的,愈加不待见。
魏璠不想跟他吵,只想等着她来时把他支走,没想到赵伏波有意无意,专挑了她和她妈不在的时候去,听侍候的管家说,魏先生狠狠下了她的面子,不过小小姐并不动怒,还送了礼。
管家提到黑皮文件,则是因为里面的内容让先生“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