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把这瓶酒送去，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程雨茉两眼放光，“这酒多少钱一瓶。”
“1980元，怎么样，送不送？”
“送。”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两晚的工资，不送是傻子。
再次推开B29的房门，她看到苏瑞正坐在包厢里抽烟，烟雾缭绕中他正挑眉看着她，他一直没说话，就这么斜睨着看她走到桌子前。
程雨茉已经没有耐心给他倒酒了，把酒放到桌子上后转身就走。
“帮我倒两杯。”还没等她逃跑，苏瑞已经发号施令了。
程雨茉极不情愿地拧开瓶盖，倒了两杯酒。
苏瑞俯身，缓缓抬头看向她，漆黑的双眸在彩灯下闪烁着点点星光，“你不知道这酒要加冰吗？”
他指尖的萤火忽明忽暗，程雨茉被他吐出的烟圈呛了一下，不自觉地微微皱起眉头，她夹了几块冰放到杯子里。
苏瑞掐灭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把酒递给我。”
程雨茉看着眼前的纨绔子弟，想想那两百块钱，拿起酒杯递了过去。
苏瑞接过酒喝了一口，“另一杯是你的。”
程雨茉没动，站直身子说：“不好意思，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您慢用。”说完，转身往出走。
“服务态度这么差，把你们经理叫来。”
被投诉是要扣钱的，程雨茉无奈地停下脚步，“是不是我喝了就不用叫经理？”
“嗯。”苏瑞摇晃着手里的杯子，冰块“哗啦啦”的碰撞着杯壁。
程雨茉咬着嘴唇，走过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液体通过食道流入胃里，瞬间点燃了空空的胃，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没有顾忌胃里的不适，仰头喝光了剩余的酒。
“我可以走了吗？”程雨茉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双眼直直盯着苏瑞，只见他双目低垂，眼底荡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波。
苏瑞没有抬眼看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直到程雨茉走出包厢，他才拿起桌上的酒杯，看着杯壁上的粉色唇印，唇角微挑，划出耐人寻味的完美弧度。
原来她是Z大的。
他把酒杯丢回桌子上，手伸进兜里摸索起来，紧接着冷俊的眉眼微微皱起，低声嘀咕，“戒指呢？”
***
十点钟，程雨茉换好衣服背着包走出“欢唱”。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小妹妹，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程雨茉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你是叫程雨茉吧？”
她顺利地被另一个路障挡住去路，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浅笑的男人继续装哑巴，绕过他往前走。
“你是回家吗，家在哪儿？我送你。”左川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程雨茉实在是受不了，停住脚步转身盯着他说：“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左川笑意更浓了些，他竟然很喜欢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故意说：“不能。”
程雨茉气愤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头顶的丸子头一晃一晃的。
路过停车场时，左川加快脚步走到她身侧，“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的车就停在那边。”
程雨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空旷的停车场上只有一辆黑色机车和一辆红色跑车，不知道他说的是哪辆，不过她没兴趣，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
刚走出没几步，从身后开过来一辆车，程雨茉没理会往旁边让了让，没想到车子没有开过去，竟然缓慢地跟在她身旁。
“妈的，你小子还阴魂不散了。”左川把程雨茉拉到身后冲着跑车里的人骂道。
程雨茉侧头看了眼，只见车里的苏瑞表情轻佻地看着她。
“这么快就被追上了，你这么好追？”苏瑞讽刺地说。
左川指着他吼道：“你给老子闭嘴，我追没追上关你屁事。”
苏瑞冷哼一声，他才没工夫看别人谈情说爱，转回头恨踩一脚油门，跑车像脱缰的野马，在短短几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开到公路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踩刹车掉头往回极速行驶，开回停车场时，除了刚刚加速时留下的几条黑色的轮胎印，什么也没有了。
“呵，走的真快。”苏瑞冷哼一声，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
“川哥，这丫头也太脆弱了吧，怎么走两步就晕倒了？”
左川站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着步子，“都是那个富二代把她吓到了。”
矮个子撇撇嘴说：“好像说的你不是富二代似的。”
他说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让左川听到了，转头盯着他说：“我能跟他一样吗？我又不炫富。”
矮个子这回不敢出声了，在心里嘀咕着，“你不炫富，你那辆机车是啥？”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急诊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位女护士。
“我是。”左川走过去。
“过来填写下病人信息。”
他接过表格问：“她怎么样？”
“一直节食，加上空腹喝酒导致胃黏膜烧伤。”
“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不过以后得注意饮食，按时吃饭，少吃刺激性的东西，尤其是酒。”护士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她哥？”
“不是。”
“那是她男朋友？”
左川眼中含笑，“嗯，就快是了。”
“哦，你把她的姓名，年龄添上就行了。”
左川看着单子皱起眉头，“我只知道她名字，年龄我还真不知道。”
护士拿过表格，“那等她醒了再填，你先去缴费吧。”
程雨茉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从左川的机车上下来，说了句谢谢，摘下头盔还给他，转身往学校走。
“雨茉。”
程雨茉停下脚步转回头。
“我叫左川，我的手机号已经存到你的手机了，想我的时候打电话。”说完，他潇洒地戴上头盔，冲她挥挥手，发动车子开走了。
路过校门口的女生小声议论，“那个男生好酷哦。”
“对呀，他戴头盔的样子好帅。”
程雨茉没有理会那些打量她的眼神，拖着病殃殃的身子往宿舍走。
***
吃过晚饭，苏瑞来到艺术楼，走进教室翻找了一会儿，在后排的桌子里找到了他的钱包，拿起放在旁边的蓝色信封，看都没看就扔进了门后的垃圾箱。
他拿出手机边走边玩，路过一间教室，听到里面有声音，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一个女生一直在旋转，摔倒了站起来重来。
女生站起来继续旋转时，他挑眉踢开门走了进去。
女生受到惊吓“啊”的喊了一声，重重地跌在地上。
程雨茉皱着眉头往起站，一用力，脚腕传来一阵刺痛。脚崴了？这个念头像晴天霹雳一样让她没有了站起来的勇气。
她坐在地上看着靠在墙边玩手机的罪魁祸首，这个疯子又出现了，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
苏瑞打完一局，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怎么不跳了？”
程雨茉没理他，等脚上的疼痛缓和了些，手扶着架子站起来，站稳后左脚点地轻轻试探了一下，脚腕像被针扎了一般疼。
她叹了口气，瞪了眼苏瑞，单脚蹦着往外跳。
“受伤了？”苏瑞把手机装进兜里往过走。
“走开。”程雨茉侧身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苏瑞收回手，双手插兜看着程雨茉，她的样子有些滑稽，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他不由地笑出声来。
程雨茉面无表情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苏瑞跟上她，“你要跳回宿舍？”
“……”
苏瑞见她不回答，伸手揪住她的胳膊，“我看看。”
程雨茉一下失去重心，倒进苏瑞怀里，她用力推开他，倔强地说：“不用你管。”
苏瑞厌恶地拍了拍被她抓皱的袖子，“哼，我才懒得管，把戒指还我。”
程雨茉满头雾水，“什么戒指？”
“我的戒指，”苏瑞抿了抿嘴唇，“那天喝醉放进你兜里了。”
程雨茉回忆起那晚的情景，脸不由的一阵火热，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怨气丛生，过了许久才说：“我没有见过你的戒指。”
“不可能。”苏瑞一脸不相信，感觉就像是程雨茉贪了他一百万似的。
程雨茉低头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中指上戴着一个简单的银色戒指，她用眼神示意，“你的戒指不是戴在手上吗？”
苏瑞低头看了一眼，“不是这个，是跟这个一样的。”
“情侣戒？”程雨茉饶有兴致地问。
☆、第三章
苏瑞脸色瞬间阴沉，原本还算温和的眸子溢出寒意，连说出来的话都像加了冰，“别废话，赶紧把戒指给我。”
程雨茉最受不了被人威胁，冷哼一声，“我要是不还呢？”
苏瑞挑眉看着眼前不知好歹的女生，好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拿出手机，对准程雨茉“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屏幕上的程雨茉瞪着大眼睛，浓密的长睫毛都没能掩盖住她眼底的倔强。
他盯着照片欣赏着，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拍照技术有进步，这丫头在屏幕上竟然没那么讨人厌，反而还有些可爱。
“你干嘛拍照？”程雨茉伸手抢他的手机。
苏瑞挑眉浅笑，“留下你宣战的证据。”说着，把手机装进了兜里。
程雨茉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呆在一起，拿出手机给陈琳琳发微信。
苏瑞看了眼她的手机，“找你男人来接你？”
程雨茉没听他问什么，敷衍地“嗯”了一声，收起手机往墙边蹦。
苏瑞瞟了眼坐在凳子上的程雨茉，“记得还我戒指。”说完，转身走出了教室。
***
苏瑞吃完午饭就被刘飞铭拉到舞剧团的选拔现场，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哎，我前几天看上个妹子，一会儿帮我参谋参谋。”刘飞铭满面春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苏瑞没回话，注意力全部都在手机上，过了好半天才飘出来一句，“那个前凸后翘的？”
“你还记得啊，就是那个，我调查好几天了，不过什么都没查出来，她有点难搞。”
苏瑞没再理会，继续玩手机。
“苏学长，您好。”
苏瑞“嗯”了一声，没抬头。
站在对面的女生面露尴尬，“那个，我代表舞剧团再次邀请您担任我们的导演，希望您能同意。”
“没兴趣。”苏瑞懒洋洋地回答。
女生深受打击，怯怯地递上一沓表格，“这是参加选拔的选手名单，请您当我们的评委。”
苏瑞被烦的已经没有耐性了，挑眉看了眼表格，“留这吧。”
女生喜出望外，长舒一口气，总算完成了陈团交代的一项任务，赶忙说：“麻烦您了。”
刘飞铭接过表格，飞快地翻起来，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那张，程雨茉的照片牢牢地贴在表格的最右端。
“哇，得来全不费工夫，苏瑞，你真是我的福星。”刘飞铭拿着表格认真读起来。
“她名字可真好听，叫程雨茉，这里还有身高，168cm，哇，这三围，简直是绝啦。”
刘飞铭赶忙拿出手机对着表格拍了张照片，又把程雨茉的证件照拍了个大特写，满意地把一沓纸塞给苏瑞。
苏瑞看都没看就扔到旁边的椅子上，点开游戏又开了一局。
“你不给打分吗？”刘飞铭瞄了一眼被扔在角落的表格。
“不。”
“那我帮你吧。”他自告奋勇起身拿回表格，喜滋滋地说：“我给程雨茉全打十分。”
“把她那张给我。”苏瑞难得地抬起头。
刘飞铭不情愿地递给他，“你要它干嘛？”
“打分。”苏瑞接过表格瞅了眼照片，这什么表情，就跟拍照的人跟她有仇一样，眼睛瞪的这么大这么圆。
“把笔给我。”
“给。”
苏瑞接过笔在打分项下全部写了零分。
刘飞铭瞬间懵了，抢过表格，“你这是干嘛？”
“打分。”
苏瑞把笔扔到座位上，唇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
已经在一旁开始跳脚的刘飞铭说：“我再去要一张，要是程雨茉知道了，我就没戏了。”
“没事，就说我写的。”
“不行，我再去要一张。”说完，刘飞铭起身往评委席走。
苏瑞没理会，低头继续玩手机。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走过来问。
苏瑞面无表情地说了声“靠”，紧盯着游戏里被团团围住的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飞转。
女生见他没有拒绝，整理了下裙子坐下来，把精致的挎包乖巧地放在腿上，偷偷瞄了眼苏瑞，瞬间羞红了脸。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他的睫毛可真长，皮肤可真白，她的目光移向苏瑞的手机，小声说：“我也在玩这个游戏。”
“……”
